「寒林,你還在裡面?!」薛瞳的聲音再次響起,接著,便聽到她在外面推門。
「阿瞳……」寒林正要回答,卻被捂住了嘴。
溫空冥在她耳邊輕笑,「她定是去找了翟川,你說,若是他們看到我們這樣,會怎麼想?」
寒林一雙眸子含淚,帶著氣惱瞪他,但累了一夜,剛才又耗費精力化解煞氣,偏偏一點力氣也用不出,更別提掙脫出去。
一道寒芒落在門外,門上閃過一痕黑煙,紋絲未動,薛瞳的聲音已經含怒,「門被封住了。溫空冥,你究竟想做什麼?!」
「看來關心你的人還真不少。」門驟然打開,沒等寒林反應過來,已經被溫空冥推到了廊中。
「寒林……」翟川接住她踉蹌的身子,不知問什麼好。
薛瞳見她滿臉紅暈,蹙了眉,「你們怎麼了?」
「阿瞳,沒事。」寒林強笑了一下,伸手拂了拂面頰,似乎希望將臉上的紅暈抹去,「阿漣被煞氣侵染,失了神智。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似乎有什麼話想告訴我,可惜還沒來得及說,師兄就回來了。」
「你……」見她故作輕鬆,薛瞳神情越發凝重,「你最好別告訴我,你還沒對他死心?」
寒林沉了臉,聲音打顫,「阿瞳,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薛瞳抿了唇,側過頭瞥了眼翟川,「他抱你了吧?你沾了一身的煞氣,當我察覺不出來?
寒林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薛瞳也不想讓她太過難堪,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師兄妹的,抱一下也算不了什麼。寒林,你身子弱,回去歇下吧。」
待薛瞳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翟川握住寒林手腕,「我們也該回去了。」
觸到她的那一刻,寒林陡然蹙起眉,低頭泫然欲泣,「……抱歉。」
翟川對她的神情有些懷疑,伸手挽起她的袖子,纖細的手腕上一道紅痕。輕輕一觸,寒林不禁咬著唇,顯得極為痛苦。
「你們打起來了?他下這麼重的手?」看著寒林腕上的傷痕,只覺自己心上也隱隱作痛。溫空冥不僅輕薄她,還出手傷她,饒是如此,寒林依然對他深信不疑。
寒林靠進他懷裡,疲憊地閉了眼,只是輕聲呢喃著,「對不起……」
「怎麼累成這樣了?」翟川見她幾乎站不住,只得抱起她。
「為化解煞氣,我動用了水靈之力……」輕輕的聲音已如夢中囈語。
到屋中時,寒林早已半睡半醒,翟川縱然再想問什麼,也不忍驚醒她。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撫上冰涼的額頭,低低問一句,「你的手腕不要緊?」
「沒事……」寒林答了一句,便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寒林忽然蹙起眉,額頭上全是冷汗,一雙手絕望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師兄,救我……」
聽她又在喚師兄,翟川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頓了一頓,才握住她一雙手,「林兒,醒醒,是我!」
「師兄……」寒林依然沒有醒來,伸手緊緊抱住他,「我害怕……」
翟川僵在那裡,身子被她緊緊抱住,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身上純淨溫和的水的氣息,還有極盛的靈力,使人覺得非常親切。但在她的意識里,她應當認為自己抱著的人是溫空冥吧?
翟川苦笑了一下,依然將寒林攬到自己懷裡,附在她耳邊輕聲安慰,「林兒,別怕。」
她的身子冰涼,抱在懷裡並不舒服,卻又有一種力量,讓人不想放手。
時間仿佛停滯了下來,不知到底過了多久。
「……翟川?」寒林輕輕掙了掙,漸漸清醒了過來。
「醒了?」放了手,捧起她的臉,美麗的眸中霧氣氤氳,似乎一眨眼便要落下淚來,「你做噩夢了?」
寒林低頭苦笑,「我……剛才說了什麼?」
「沒什麼。」翟川伸手抿去她眼角將要溢出的淚水,她冰涼的頭髮被冷汗打濕,黏在鬢邊,教人看了更覺可憐,「你再睡一會兒吧。」
「不必。」寒林輕輕搖頭,抬起眼看著他,「我剛才在夢中喚師兄了,是不是?」
「是。」翟川撫著她的臉苦笑,「你以為我是溫空冥,還抱了我。」
寒林漸漸斂起眸子,低聲嘆息,「你生氣了?」剛才她睡得不深,自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些印象,所以才會追問。
「寒林,並不怪你。」翟川一遍一遍地拂著她鬢邊的碎發,直到那些頭髮全都干透。
「……對不起。」輕到沒有的嘆息,寒林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但是,似乎的確是自己不對。
「我不能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為何要你來說『對不起』?」
寒林低了頭不語,臉上卻慢慢飛起紅暈。
「你的手腕好了?」翟川挽起她的袖子,紅腫已經漸漸退去,只有一點淡淡的痕跡罷了。
「你……不想知道我剛才夢到了什麼嗎?」寒林抬起眼,眸子第一次變得這樣透徹,似乎一潭清澈見底的泉水。
翟川緊緊握著她的手,擔心勾起她的恐懼,小心地探問,「是很可怕的東西嗎?」
「那件事情……」寒林深深吸了口氣,「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師父囑咐師兄帶我去往雪陌林躲避玄鐵林,師兄擔憂師父,將我留在那裡,自己離開了雪陌林。我放心不下他們,偷偷溜出去,一路去了澄海國……」
「後來,我在海上找到了師兄,他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為何不一樣?」翟川見她蹙著眉,想必內心十分感慨。
「在從前,師兄雖然會責怪我,但從不會說很重的話。那天,他似乎情緒很亂,對我說的話也很不耐煩。他抱著我,說……」
寒林伸手捂住微微發紅眼睛和面頰,輕輕搖頭,「我掙扎得很厲害,小船經不起顛簸,我們落到了海中。再後來……我只記得身上的衣服被解開,海風吹過,很冷很冷……」
翟川垂眸不語,難怪她剛才會在夢中呼救,這樣的經歷,對於當時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該是多麼不堪回首?更何況,那人是自己最親密信任之人。
不知道說什麼話去安慰她,只能慢慢撫著她瘦削的肩,聲音微啞,「寒林,你喜歡他嗎?」
寒林抬起頭望著他,眼睛瞬也不瞬,接著苦笑,「喜歡?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才十六歲,從沒想過這些事情。那之後不久,師兄便同我和師父分開了,在回京之前,我再沒見過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464s 3.79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