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蓉走了進來,映入眼帘的是很陳舊也很殘破的屋子。
除了那些極其貧困的人,誰會住在這樣一個地方呢,她輕挪腳步,身子從磨旁慢慢移進屋子裡。
裊裊的炊煙一縷一縷升騰上來。
「咳,咳」。
屋子裡,她望見一個頭上戴著草帽的男人正往爐子裡添柴火,像極了一個農夫,帽沿遮著他的臉,看不清樣貌。
「龍,水燒好了沒有」,此刻夏雪跑進來,手裡端著一盆剛做好的豆腐。
田蓉看著豆腐也看見了她,略帶歉意地向小女孩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打饒了」。
夏雪不認識,此刻見到這麼一個衣著光鮮的女子,很是詫異,打量著道:「你是?」
田蓉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剛準備走出屋子。
戴著草帽的男人忽然揚起臉,笑呵呵道:「別著急,快燒好了」。
田蓉沒怎麼在意,只略略瞟了一眼,隨後她的一雙美目就睜得大大的,她的身體差點在這一瞬間凝固。
「龍溪」,她尖叫一聲,嗓子由於驚訝過度都有點黯啞。
這時候,黑土聽到驚詫之聲,也匆忙趕了過來,同妹妹一起凝視著這個陌生女子。
田蓉一眨不眨地盯了龍溪,臉頰上已被眼淚覆蓋,她哭著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黑土和夏雪才反應過來,望著他們道:「怎麼你們認識?」。
田蓉一把撲進龍溪懷裡,一腔酸楚全哭了出來,嘶聲道:「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你還有閒心呆在這兒給人家做飯,……你知不知道天都快塌了」。
「……」。
龍溪被搖晃得很不自在,一把推開了她,眼中帶著怒色道:「你是誰呀?你幹什麼?」
田蓉一怔,痴然呆在原地,望著他道:「你……你剛說什麼?」
龍溪道:「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呀?」
田蓉盯著他的眼睛發呆,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好一會兒站不起來,她望著龍溪的眼睛,那清澈的眸子裡全無熟悉之感,反而越看越陌生,越看越不太認識了。
龍溪兀自轉回身子,忙將一把柴草塞進爐灶里,口中直呼道:「好險,好險,差點熄了」。
田蓉只覺身體一陣寒冷,心裡更是發慌,「怎麼回事?我認錯人了嗎?」
恰巧此刻,夏雪拍了拍她的肩,輕語道:「你認識他?」
田蓉茫然點了點頭。
夏雪道:「那就對了,他現在不認識你,因為他失憶了」。
「什麼?」,田蓉一驚,身體裡的血液慢慢回流,臉上也恢復了紅潤。
夏雪又重複著道:「他失憶了,所以不認識你」。
田蓉這才將視線再次放到龍溪身上,訥訥道:「他怎麼會失憶,這麼多天他難道一直都在……」。
她一邊說一邊將龍溪的手抓了過去,輕輕放在手心裡,她不知道他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但可以確定他的日子一定不好過,田蓉握著他的手,一陣心疼,詢問道:「是誰傷了你?」
龍溪不情願地想縮回手,抬頭冷不丁望見她的眼睛,望著她眼裡的那片深不見底的溫柔,他的心臟忽然有一些奇異的跳動,忍不住想多看她幾眼。
夏雪在旁邊望著他們,心裡像被某種尖銳的物體刺了一下,胃裡一陣發酸。
她不忍心看下去,跺著腳跑向外面。
轉身撞在黑土身上,黑土的一雙牛大的眼睛一直未離開田蓉,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她的氣質和儀態跟田間地頭的農婦完全不同,他好似已看得痴了。
夏雪望見他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踩了他一下,怒嗔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黑土扭頭望見妹妹一臉怒容,略一尋思便知道怎麼回事了,跟著夏雪身後走了出來。
勸慰著道:「妹,你別生氣,她們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龍跟那女人可能是親兄妹呢,你別瞎想啊」。
他一邊安慰起夏雪,自己卻也有些恍神,喃喃自語道:「是兄妹,應該是的吧,那麼可受的女孩子一定是他妹妹」。
夏雪望見黑土一副痴漢模樣,心裡更氣了,撇著嘴道:「哥,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黑土接著她的話,道:「出息,對,一定要有出息,妹妹咱們都得有點出息?來,快別哭了」。
夏雪摸了摸臉上濕乎乎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流淚的,忙擦了擦道:「誰哭了,我怎麼會哭,我有什麼好傷心的」。
她端著一盆還沒下鍋的豆腐很是傷心地走回了屋子。
她感覺一切都不太一樣了。
人的內心就好像一隻盛滿水的杯子,一旦有人闖進去便會將杯中的水溢出,這個闖進去的人兒份量越重,溢出的水就會越多,所以當他離開時,心已經不是滿的了,那一部份溢出的空缺將永遠存在。
心空了,用什麼來填補?
一切都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沒有遇見他,或許可以很輕鬆,很快樂地度過這一生,但現在……太晚了。
田蓉依然牢牢攥著龍溪的手,只有靠近他,心裡才有了一些安全感,才覺得能夠踏實一些。
龍溪凝視著她道:「你真的認識我嘛」。
田蓉深深地點了點頭,沙啞著道:「我們以前是好朋友,你怎麼忘了?」
龍溪嘟著嘴,凝神細想了好長時間,依然無法從腦海中提取出過去的訊息來,很是頹喪地搖著頭道:「想不起來了」。
田蓉道:「你不能著急,慢慢想,對了你的武功,你的武功還在麼?」。
「武功?」龍溪聽不懂這兩個字,「什麼是武功?」
田蓉心裡有些發慌,她知道人的記憶一旦出了問題,這東西可大可小,有人睡一覺便什麼都想起來了,有的人一輩子也醫治不好。
現在他的記憶丟失了,如果武功也跟著一起丟,那麼就算把他找回去有什麼用,龍家認他嗎?
天下會武,他還可以號令群雄麼?
他還可以跟龍騰一決高下嗎?
如果不能,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田蓉將他的手微微攥了起來,攥成一個拳頭,指著屋外的一棵樹,道:「來,你過來,使勁看看把這棵樹劈開」。
龍溪聞言,嚇得縮了縮脖子,哆嗦著道:「這麼大的棵,我怎麼可能劈開」。
田蓉手心裡默默為他捏了把汗,鼓勵著道:「你可以的,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
龍溪無奈,只好捏緊拳頭砸了過去,田蓉小心翼翼躲到一旁,要知道如果是平時的龍溪,這一拳之威足以把好幾大漢震翻在地上。
她躲到一旁,默默為他加油:「龍溪啊,快回來吧,我們需要你」。
「咔嚓」一聲,龍溪的拳頭上流出鮮血,「哎呀,好疼」,他疼得眼淚都出來,那個被他拳頭砸中的大樹連動都沒動一下。
夏雪慌慌張張從屋子裡跑出來,看見龍溪手背上都是血,心疼道:「你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龍溪蹲在地上抬頭望了一眼田蓉,道:「這個大姐姐讓我劈樹」。
夏雪站起身子,很是惡毒地盯著田蓉道:「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你到底是不是他親人?」
田蓉著急地跑過來,剛想接近龍溪忽然被夏雪推了一把,「你走開,不要傷害他」。
田蓉有話說不出,急得額頭冒汗,「我沒傷害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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