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龍騰,賜天使就回去了,此刻天色稍有點暗,他坐上一張寬大的椅子,嘴裡呼出一口氣,十分享受地閉上眼。
天外昏沉的光景斜著門照了進來,他的面目覆蓋了一層陰影。
手掌不安地摩挲,漆黑的扶手已被他撫摸得油亮。
這張椅子他才坐上去沒多久,但現在已成為他最驕傲的玩物。
能在黑幫中坐上這個位置,便是最大,也是最強。
當然更沒有任何人可以使喚他,也沒有誰敢說什麼,他現在想躺著就躺著,想翹著腿就翹著腿,隨意是強人才有的權利,弱者只能戰戰兢兢地供人驅使。這種自由感簡直能讓人興奮地睡不著覺。
呼吸才平穩下來,閉著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他知道有人來了。
他一睜開眼,面目上的陰影又加深了一層。
剛才門外好像進來一個影子,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但此刻人已到了他面前。
賜天使微微笑了笑,道:「你來了」。
立在他面前的影子連忙道:「我來了」。
賜天使的眼睛從地上拾起,逼視著道:「你知道怎麼做?」
影子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敢」。
賜天使沉著臉道:「什麼不敢?」
影子動了動,道:「龍溪少爺武功蓋世,我只怕力不能及」。
賜天使忽然大笑道:「火奴,不要忘記你可是連續兩屆拿下天下會武頭名的狂戰士」。
陰影這才漸漸幻化成人形,但這人仍是朦朦朧朧的樣子,即便走到他面前,也好像隔了一層紗一般。
火奴的一雙眼睛似有意似無意地瞥了一眼屋子裡的一個角落,但很快就收了回來,宛如一隻嗅到魚腥味的貓同時又懼怕主人知道似的。
賜天使好像並沒有發現,也不在意,他微笑道:「火奴,說起來像你這樣的人我用起來還真是不放心呢」,隨後打了個響指,一個女人迅速從火奴剛才偷瞥的角落裡走了出來,女人的手裡還捧著一把刀。
火奴的臉上立刻像火燒似的漲紅起來,他看著女人也看著刀。
賜天使又道:「一個小小的龍溪你就提這麼大條件是不是……」,這話並沒有說完,便被打斷,火奴隨即道:「龍溪少爺可不是小小的……」,他的話同樣沒有說完,賜天使打斷道:「可現在的龍溪跟殘廢差不多」。
「哦?」,火奴不由吃驚。
賜天使道:「現在的龍溪不久前剛剛敗給龍騰,這你也是知道的」。
火奴的眼睛從女人的身體上收回來,凝神道:「這我知道」。
賜天使看了他一眼,一字字道:「想必你也能體會,一個至高至強的人往往是輸不起的」。
火奴凝視自己的一雙手,不由嘆道:「越強大,越輸不起」。
賜天使瞭然笑道:「一點也沒有錯,強者就好像站在最高的山峰,風景固然美麗,但腳下卻是萬丈深淵,掉下去的人也再爬不起」。
火奴的一雙目光還沒從手上移開,口中喃喃道:「所以他現在打擊自然不會小」。
賜天使狂笑道:「他已經廢了」。
火奴遲疑著道:「所以說……」。
賜天使朗然道:「所以你用不著怕他,更何況他未必沒有傷」。
火奴連忙接著道:「傷?什麼傷?」
賜天使道:「別忘了,他才跟東瀛的一個強人剛剛交過手」。
火奴眼珠動了動,半信半疑道:「這……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賜天使又哈哈笑了兩聲,手掌撫摸著椅子道:「黑幫的勢力範圍是你想像不到的」。
火奴沒再追問下去,他知道怎麼跟眼前這位狂傲到極點的主人說話。
賜天使又吩咐道:「此次就辦一件事,殺掉龍溪」。
火奴仍然不語,他知道現在已不是他該說話的時候,賜天使的聲音格外尖銳,「除掉龍溪,龍騰大人就再無阻礙了」。
天終於徹底黑下來,火奴這才從賜天使那裡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的家其實算不上家,只是一間又破又舊的屋子,就連這間屋子說起來也不是他的,是他殺了人搶來的。
像他這樣的人本不該住在這麼個破屋子裡,只因為他不願意罷了,他從來不願意把錢花在那些對他沒有用的東西上面。
他喜歡刀,所以滿屋子都是刀。
他喜歡女人,現在他最渴望的女人捧著一把名刀已走了進來。
這把世上罕見的名刀和走進來的女人都是剛剛賜天使送給他的。
他急不可耐地將女人摟在懷裡,伸手輕撫著刀鋒,咯咯笑道:「好刀」。
女人在他的懷裡一陣痙攣,他的嘴唇才從女人的脖頸移開,忽然又握住她顫抖的手,道:「你是怎麼了?」
女人的臉嚇得一點血色都沒有,顫聲道:「我害怕這刀」。
火奴忽然冷著臉道:「這刀不好?」
女人渴求地望著他,道:「我不喜歡刀,你能不能……」。
「不能……」,短促而尖銳,他的聲音已沾染著憤怒,「你不要忘了我是幹啥的,沒有刀我什麼都沒有了」。
女人的臉上流下一滴眼淚,她強忍著道:「可是我……」。
火奴依舊冷笑,他的面部有些輕微地跳動,狠狠道:「你用不著表演給我看,你有沒有武功我會不知道?賜天使是什麼人,他給我的東西會沒有刺?」。
女人仍舊緊張地看著他,但臉上的春波也越來越濃,火奴繼續道:「所以我從來不住他送給我的屋子,只享受他的女人」。
女人的臉上平淡無奇,口中吃吃道:「我……我才剛來……」。
「剛來?」,火奴冷笑道:「你是說你是處?」,他的冷笑一下子變成了開懷大笑,似乎真的很開心。
女人又吃吃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火奴的眼珠子裡仿佛漲滿了血絲,他嘆息道:「這才是賜天使啊,他降服女人從來不靠身體,世上絕沒有比這更狠毒的事,霸占一個人的全部精神」。
女人似乎聽不懂,歪著頭看他說,但不知怎麼她的身體忽然騰空,狠狠地被一隻大手拎了起來,又重重摔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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