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穿越來到大唐的時候,步雲飛並不慌亂。雖然,這是一個與他的生活相差甚遠的時代,但是,憑著他對唐史的熟悉,他自信可以在這個時代如魚得水。他可以沿著歷史軌跡,從容不迫地規劃自己的生活,以避開混亂和危機,牢牢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是台骨感!他所掌握的唐朝歷史知識,對於他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他的命運,和生活在底層的芸芸眾生一樣,任人擺布,甚至,蒙在鼓裡。
就像現在,在天寶十三年的秋天,竟然發生了一起謀刺宰相楊國忠的驚天大案。如果,這個案件真的發生過,那麼,歷史典籍中應該有所記載!
然而,熟知唐史的步雲飛,怎麼也想不起,在哪本史書中有這樣的記載!
如果,刺殺僅僅是針對一個普通官吏,史書不予記載,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當事人是在中國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楊國忠,如果這場謀刺當真發生過,史家是絕不會遺漏的!
更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件驚天大案,竟然把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步雲飛也牽扯了進去!
步雲飛一直把自己當成是對這個時代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而現在,他卻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參與者!
這樣的參與,絕不是步雲飛想要的!
難道,這就是歷史的詭秘?
其實,讓步雲飛百思不得其解的,並不是歷史的詭秘。
步雲飛沒有意識到,一次的穿越,就如同是一隻蝴蝶煽動翅膀,擾動了歷史脆弱的脈搏——歷史的走向,發生了微弱的改變!
任何人都不可能以旁觀者的身份加入歷史!哪怕他微如螻蟻!
時間被一個外來者擾動了!
剛開始的時候,這種擾動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隨著擾動的不斷加強,換言之,隨著步雲飛在這個時代的不斷貼近、融合、作用於反作用,蝴蝶翅膀所攪擾的空氣擾動,終將會匯聚成疾風暴雨!
歷史原本就是由無數個偶然組成的,而且,每一個偶然都是決定性的!
步雲飛這個偶然,也不例外!
就像現在,因為步雲飛,一個從未在歷史上發生過的驚天大案發生了!
大唐的命運,終將天翻地覆!
……
第二天,縣衙並沒有提審他們,但是,傳來了令人沮喪的消息。
張興帶人前往招遠客棧探查,結果,根本就沒有一個名叫胡水朝的客商入住過招遠客棧。神策軍派人前往雍丘縣的調查,結果更加出乎意料,雍丘縣令令狐潮親自帶人探訪,找遍了全縣,也沒有一個名叫胡水朝人,整個雍丘縣根本就沒有屠牛場!
更讓步雲飛煩悶的是,三天過去了,大慈恩寺方面,竟然毫無消息!
步雲飛原以為,如果大慈恩寺能夠伸出援手,上下打,最嚴重的結果,就是官府認定他們提供謀刺兇器,就算楊國忠不依不饒,最多判他們一個流配三千里,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然而,大慈恩寺似乎已經遺忘了步雲飛兄弟三人,或者,他們打算袖手旁觀置身事外!難道,他們懼怕楊國忠,打算捨棄掉步雲飛兄弟三人?
如果沒有大慈恩寺的援手,步雲飛兄弟三人就成了孤家寡人,只能任人宰割了!
現在,官府找不到胡水朝,又無人出面為他們辯白,這刺殺宰相的案子,就只能落在步雲飛三人的頭上!
如果官府不問青紅皂白,判定他們弟兄三人就是謀刺真兇,那他們就再也走不出大牢了!
刺殺當朝宰相是驚天大案,朝廷震怒,必須要有一個結果!如果辦案之人在限期內拿不到真兇,為了搪塞責任,就會隨便拿住幾個人,向上面交差!
而現在,步雲飛兄弟三人是現成的罪犯,長安縣令和杜乾佑完全可以一口咬定就是他們三個作案,報上去向楊國忠交差。
當然,要想把這件案子做好,讓楊國忠相信,還得有罪犯的口供。
所以,可以預見,過不了幾天,長安縣衙或者神策軍的人,一定會對他們兄弟三人大刑伺候!
兄弟三人中,拔野古皮糙肉厚,倒也經得起幾下,步雲飛和房若虛兩個白面書生,只怕是熬不了幾下,要麼死於棍棒之下,要麼屈打成招,最後再來一個秋後處斬!
結果都是一個死!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兄弟三人在大牢裡關了半個月,一直也沒人來提審他們。
不僅如此,監獄裡的牢子們,還給他們送來一日三餐,從不間斷,雖都是些粗茶淡飯,但也沒讓他們三人餓肚子。而且,牢子們對著三兄弟的態度倒也客氣。三人不像是坐牢,倒像是度假。
步雲飛三人在長安都是無親無故,也沒人來探監。只有捕快張興,每天來牢房例行巡查。
張興每次來,絕口不提案情,卻很喜歡與拔野古些拳腳功夫。
這個張興倒也義氣,與拔野古不打不成交,兩人都有一身好功夫,起拳腳來,十分投緣,到高興之處,張興甚至去了拔野古的枷鎖,只帶腳鐐,在牢房外的場院裡較量拳腳。每當這個時候,步雲飛和房若虛也跟著沾光,可以跟著去場院裡曬曬太陽。
一來二去,張興與步雲飛兄弟三人,好像成了朋友。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轉眼到了十一月初冬季節,彤雲密布,寒風呼嘯。
大牢外的場子上,拔野古光著膀子,帶著腳鐐,與張興比划拳腳,兩人騰挪跳躍,哼哈之聲不絕於耳,已經鬥了八十個回合,卻是毫無睏倦之色,步伐愈發矯健。那拔野古雖然帶著腳鐐,身形依舊敏捷,七八個牢子站在場子四周觀看,叫好聲此起彼伏。
步雲飛和房若虛蹲坐在牆角下,雙手抄在衣袖中,縮著脖子,漫不經心地看著場子中間的較量,頭上,一株嶙峋老樹挺著光禿禿的枝椏。
一陣風過,枝椏卡卡作響,房若虛打了個寒戰。
場子中間,張興一聲爆喝,雙掌齊出,逼向拔野古前胸,拔野古身子下沉,雙臂盤繞使出雲手,一掌護胸,一掌擊出,與張興對掌,兩人同時後退兩步,拔野古腳下的鐐銬叮噹作響。
「大哥,我有個主意!」房若虛縮著脖子,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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