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填滿她的空白,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陌生的號碼,思索了兩秒後才接起來——
「我是關閔閔——」
她才自報名字,那邊傳來一個尖叫的女聲:「關閔閔,昨晚竟然是你打電話到岑家找致權,你想幹什麼?你的行李箱為什麼在致權那裡?」
她打電話到岑家明明是榮叔接的,而且榮叔最後回她說打錯了,岑致權擺明了不想讓人知道她打電話過去找他,那現在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道?
不過,關閔閔此時沒空想她為什麼會知道,容她的來電提醒,她才想到她今天必須要從他那裡拿回行李箱,要不然她家小關先生一定不會放過她。
想到這裡,她直接道:「對不起,你打錯電話了。」
隨即不顧對方還在叫囂著掛掉,順便關機。
「可不可以先把我送到岑氏?」她望著兩位同樣望著她的主管道。
如果以公事之名去找他拿回行李箱,應該是個不錯的藉口吧?
而兩位主管想的卻是,關小姐其實沒有外人說得那麼笨,還知道要去岑氏談融資。
如果岑總裁看在『舊人』的情份上談得下來的話,公司百分百有救了。
於是,車子馬上掉頭往岑氏商業帝國集團而去。
——
岑家在新加坡商界有著幾乎無人能撼動的重要影響力,這一切都肇因於岑家祖輩們數十年的苦心經營,而如今年近八旬歲的主事者岑老太爺更是人人敬畏的角色,當年的岑家雖然富庶,但也人心散亂,岑老太爺憑著他過人的鐵血手腕硬生生地統一了整個岑家派系,這些年來,在他經營之下,沒人敢小覷岑家在商場上的地位,而且在政界關係也營建得非常深厚,操弄人脈的本事幾乎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岑老爺子這輩子兒孫滿堂,三個兒子,八個孫子,六個孫女。
毫無疑問,在岑家的新生代中,岑致權是年紀最長的,照岑老太爺一向以嫡為貴的個性,他是不可爭議的岑家商業商國繼承人。
但六年前,年僅二十二歲就已經獲得哈佛mba學位的岑容臻回歸併接手搞地產開發的「楊柏集團」,這幾年為岑氏賺進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他居功不小。
尤其是這幾年與五大跨國集團主導的莫斯科造鎮計劃更是讓岑老太爺因此對他側目不少,幾度對他委以重任,讓外人開始議論紛紛,揣測不斷,不知道岑家最終的接掌人會是誰。
岑容臻能力不容小覷,岑致權當然也不可能碌碌無為。
這些年,岑致權同樣將英華投資經營得風聲水起,觸角已經從亞太區伸向歐美,並取得極其亮眼的成績。
這些年來,他們二人明里看著各負責各人的領域,但暗地裡卻一直處於競爭狀態,有時候回總部開會,針鋒相對的情況更加白熱化,但卻沒有人試圖阻止這種情況。
兩個月前,全球金融界格局風雲變幻,英華投資與英國范氏財團的mc投資,美國希爾頓集團的海蘭證券合併成一個更龐大的新商業集團bcf,由希爾頓集團的少東柏少傾負責新集團的對外運營。
而岑致權則正式接手岑氏集團總部執行總裁職務,接位意味十足,讓一直呼聲不低的岑容臻的幕僚們除了嘆氣更是不甘。
老太爺未免偏心了!
岑容臻的能力都擺在那裡,難道就因為他不是長子嫡孫就沒機會?當然,岑致權的能力也無人能忽視,對於他最終回到總部核心也是早有預料,可沒料到他一回來,他的父親便退執行總裁之位,這動作未免太快了一點。
可老太爺根本不理會旁人的意見,就算是當事人岑容臻對於他們的打抱不平也只是一笑了之。
只是,當事人都不急,光是他們急有什麼用?
他們真是想不明白,之前一直都跟岑致權爭得激烈的岑容臻怎麼會忽然就放棄了。日後等岑致權坐穩這個位置之後,想要撼動可沒那麼容易。
當然,他們還有最後一個希望,那便是聯姻。
雖說岑家最大的長孫岑致權都33歲了,可他與身後的幾個弟弟仍舊未有人結婚。若是有一門勢均力敵的外戚助力,想要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午十一點四十分,關閔閔站在岑氏商業帝國氣勢逼人的大樓前,手裡拿著剛才兩位主管給她的公司財務資料,精神緊繃。
為了不讓兩位主管知道她來這裡其實是要跟他談私事,她將他們譴回公司了。
之前他們還不大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見岑致權,因為她完全沒有接觸過公司事務,甚至連自家公司大門都沒有踏進過,這樣怎麼去跟人家談生意?
但關閔閔說出「我們很熟,熟到幾乎要結婚,我有幾斤幾兩重,他會明白。」後,他們不再言語。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某些關係的存在,不需要用到專業知識就可以辦好事情。
當然,這是關閔閔的慌話。她跟他一點也不熟的,但不說慌他們要跟她進去,她怎麼好意思跟他拿回東西?
其實,她鼓起勇氣過來見他,也是想跟他說一聲對不起的,不管他在不在意,是否還在生氣。當年,心智不成熟的她確實做出了傷他面子的事情。
「關閔閔,怕什麼。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她給自己打氣,正要抬腳進去,透明的玻璃旋轉感應門自動打開,走出一個讓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她的富豪哥。
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十數年,但關閔閔與關以辰其實就是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印象中他們交談絕不超過二十句話,而且通常都是在逼不得已見面時,她怯怯地喊一聲:哥,然後是他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回應:嗯。
在關閔閔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最怕的人有兩個,一個便是關以辰這位高高在上的富豪哥,二是岑致權。
關閔閔怕富豪哥,是因為他始終沒有將她當成妹妹看待,她也不敢討好他,而他又是那種極度少言的人,不說話的時候只需要一眼,那陰沉冷冽的氣息就足以將人凍傷。
至於她為什麼會這麼怕岑致權——
話說回來,岑致權與關以辰兩個人身上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同是家族嫡長孫,同樣的高高在上,同樣的不拘言笑,更同樣優秀得讓她不敢多望一眼。
這是原因之一,至於之二……
「來找致權?」
關以辰稍稍地低下眸,看了一眼明顯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的『妹妹』,雖然在他心底,他從來沒有承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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