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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的緣分,總是會在兜兜轉轉中回到了原點。
溫老太太與林淑環認識了近三十年了,每一次見面總是談不上愉快,甚至是仇視對方的,唇槍舌戰一番,再正常不過。
但這一次,一向嘴上不饒人的溫老太太一見到林淑環時,老淚縱橫的便想給她下跪。
林淑環及時地拉住了她:「溫老太太,你不欠我什麼,不要折損我。」
「淑環,對不起,當年我……」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已經忘記了。坐下來吧。」林淑環淡定地扶著她到石凳前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知道你不想提,可是,我不得不提……」
為了她唯一的孫子,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臉面放不下去了。
她的孫子,為了那個女孩,已經魔怔了。
這幾年來,她不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可是沒想到他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連看心理醫生都沒有用了。
最近他回來看她的時間變少了,前兩天回來的時候卻告訴她,他已經辭了工作,要帶著那個女孩結婚去,要有一陣子不能回來陪她,讓她好好保重身體的時候,她差一點就要崩潰了。
她,因為自己的私心要毀掉自己的孫子了。
這兩天,她夜不安眠,最終還是找上岑家來了。
她只想讓見到那個女孩,求她去見一見她的孫子,求她拉他一把救他回來。
她只有一個孫子了啊!
當年,若不是為了有一個血脈傳承,她也不會棒打鴛鴦,將兒子談了幾年卻被判定為幾乎不可能生育的女朋友趕走。
兒子的女朋友,就是林淑環。
兒子對林淑環再內疚,可最終還是娶了另一個女人,生下了個兒子。
可惜,沒過幾年歡樂日子就與媳婦雙雙意外過世了,留下了唯一的孫子。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個不能生育的林淑環,竟然能懷孕生子,而自己的孫子在十幾年後戀上了她的女兒。
孫子第一次將那個一身光華,漂亮得不像話的女朋友帶回家時,她就覺得有些眼熟,只是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是林淑環的女兒。
在知道她是岑家人後,她與老伴心裡一驚,都認為是齊大非偶,那種高門,不是他們平凡人家攀得上的。
所以,表面上對岑大小姐挺客氣,但卻在她走後,讓孫子與她分手。
當然不是這麼容易的。
還好藉助了林淑環的登門,讓孫子深切的體會到他們岑家的高不可攀。
二十多年不見,並不代表所有的恩怨都會自動消散。
所以林淑環與溫老太太的對話絕無可能是商量的語氣。
「與我們家雅昕談戀愛,是岑靜怡樂意的事情,關你什麼事?」
「岑靜怡是岑家千金,名下不動產價值上億,十八歲以後的家族分紅每年數千萬,你們溫家,除了這間住了二十多年房子,拿什麼來配她?這一堆書?」
就是這一句話,讓她剛回到家的孫兒聽到了。
年輕的他推門而入,自尊心十足地朝她咬牙切齒道:「房子,車子,我以後都會賺給她,不要你們岑家一分一毫。」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只怕到時你連一個名牌包都買不起。年輕人,先惦惦自己的斤兩再說。」林淑環看著那神似當年情人的溫雅昕,殘留在心底深處的最後一絲怨氣,讓她連他看不順眼,說得的話更是不客氣。
當年因為她的不孕,男友聽從家中父母的意見分手,她認了。
可是,她的女兒,如今可是千金之軀,怎麼能下嫁到溫家再受這個老太婆的氣?
就算老爺子同意,她也不會同意。縱然,她這輩子沒有機會聽她叫一聲『媽』,也要她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風風光光過一輩子。
幸好,老爺子對這事也持反對態度,所以,徵得他同意後,她過來提醒提醒他們,她當然要好好提醒的。
「我跟靜怡的事情,她的父母都沒說什麼,所以……」當年那個年輕的男孩,用這麼一句話就戳中她的痛處,將她堵得無話可說了。
在場的溫老太太也嘲諷十足地回她:「對,你也不過是岑家一個傭人罷了,憑什麼代替岑家人說這些話?」
那天離開溫家後,她心裡那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坐在馬路邊的花鋪邊上,一直等到溫家二老出來,她才站起來,再度走到他們面前,傲然道_
「你以為我為什麼有資格來說你溫家人配不上靜怡?因為我是她的母親,退一萬步,就算靜怡不是岑家千金,這輩子我也絕無可能讓她嫁進你們溫家,少做白日夢了。」
豪門大戶,有錢有勢的男人,娶幾房小老婆都沒人管,所以,林淑環就算表面是管家,但私底下做了人家無名份的小老婆,他們也不知道。
但是,如今,他們的孫子與她的女兒——
本來就不想高攀的他們,因為這一層關係後,反對得更是厲害了。
本就是一對年輕得沒有任何經驗又年輕氣盛,自尊心強的小情侶,因為雙方家長的反對,幾次爭執之後,便真的分手了。
只是,分手以後的岑靜怡,卻直接跟家裡鬧翻離家出走了。
其實,林淑環在與溫家二老宣布了自己是靜怡的母親後就已經後悔了。
她不應該為了扳回自己的面子而說出那麼衝動的話,怕是靜怡要恨死她。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來了。
於是,才有了老爺子親自出馬,找溫老爺子出來喝茶的事。
只是,那天,他們到底聊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因為,那天,溫老爺子就因心臟病發作送醫不及時而過世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林淑環說到這一點的時候,溫老太太再度掩面大哭,腦海里,似乎還有那天,老頭子爽朗的笑聲——
「人家都欺到你頭上來了,你還笑得出來?」當時,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聽到他的笑聲,心裡悶得更不愉快了。
「岑老先生只是請我喝茶,下棋,還一直誇我們家雅昕聰明,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
「人家隨便說說你就聽啊?我告訴你,就算他把我們家雅昕捧上天,我也絕不會同意林淑環的女兒嫁進我溫家,除非我死。」
之後,兩人在電話里吵了起來,還將多年前兒子與林淑環的舊事也拿出來吵。
最後,她說了一句:「你不會是貪圖岑家的家世背景想要賣孫兒吧?」
「我懶得跟你說那麼多……」他生氣地掛了電話。他只是希望雅昕可以幸福,不要像兒子一樣鬱鬱寡歡過日子罷了。
只是,那個電話里的爭吵,卻是他們這輩子最後的通話。
她心裡一直都明白,老頭子突發心臟病治不及時,不是因為岑老爺子請他喝茶,聊天,而是因為跟她吵架氣的。
可是,她沒有勇氣去承擔這個罪名!
所以,蒙蔽自己的心推到別人身上去!
只是,做了虧心事這麼多年,眼看著她就要去見老頭子了,可他的孫兒卻因為她的過失而魔怔了,她怎麼有臉去見老頭子。
這兩天,她天天都看到他在責怪她!
她只能來認罪!
「所以,你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讓別人承擔你的無心之失?這樣,你心裡才好過,是吧?要是你真的覺得那樣做好過,那為什麼不騙自己一輩子?」
「靜怡——」
林淑環看到門口那站著的身影,驚訝萬分地站了起來。
而溫老太太也停住了哭泣,看著她漸行漸近的身影,千頭萬緒無從開口,最後只能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不稀罕你的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對不起的是你的孫子,對不起的是你已經過世的老伴!」岑靜怡哭不出來,冷靜地朝她道。
她從來沒想到,原來他們兩次分手的背後,還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次,是因為林淑因為與溫雅昕父親的糾葛,年輕的他們分道揚鑣。
第二次,溫老太太又借溫老先生的過世之失,讓溫雅昕不得不做出新選擇。
為什麼?他們這些人想的都是自己?
為什麼,沒有人能站在他們的立場去思考?
「還有你,就算你生了我,那又怎麼樣?你有盡過一天母親的責任嗎?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事情?」對溫老太太吼完,她又轉頭朝林淑環吼道。
「靜怡,對不起。我……」林淑環看到女兒這樣,心裡很後悔的。
「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對不起。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過問,從前,現在,未來。我的生活我自己過。」
她再也不想看到她們,不想聽她們說任何的話。
她轉身就走。
「靜怡……」
溫老太太跟在她身後小跑著,「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所作所為,我只求你一件事……」
她的腳步沒有停下來。
「求你去看看我們雅昕,好不好?」
她不為所動,繼續走。
「你再不去看看他,他就要瘋了……」
他瘋了,也是你逼他的!
她再也不想聽她任何一句話,再也不想回來這裡。
踩著高跟鞋,大步離開,上車,離開。
她開著車子,不知走了多遠,最後,停在了大學門口。
正值放學時間,有著坡度的柏油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行走著。
每一個從車邊經過的人,她似乎都可以從他們身上長到自己曾經的影子,還有,他的。
「溫雅昕,快點騎啦,你沒吃飯啊!」
穿著紫色雪紡紗及膝洋裝的她,背著背包,長發在風中飛揚,青春揚溢。
「小姐,現在上坡呢,你怎麼沒說你長胖了?」穿著深藍色休閒裝的他回頭,揚起嘴角,笑意容容。
「你活膩了,竟敢說我長胖了!」坐在車後面的大小姐不開心了,捶了他好幾下。「你好討厭。」
「溫雅昕,那個論文的資料我還沒找,晚上我要跟朋友逛街,你幫我找。」
「好。」
「溫雅昕,逛街逛得腳好痛。」
「好,我去接你。」
「溫雅昕,我想吃牛車水的紅豆冰……」
「好,我去買……」
「溫雅昕……」
「好……」
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每個人在初戀的時候,都會被施以魔咒,如果初戀不成功,魔咒將會伴她一生。
她想掙脫那個魔咒,可她掙不掉。
走了那麼遠,那麼遠,回頭才發現,那個人還在心裡。
沒有辦法,這麼多年,她還是只能愛他一個。
愛恨交加啊!
她趴到方向盤上,淚如雨下。
「溫教授,今天怎麼有空來學校?」
一個清爽的年輕嗓音在耳邊響起,她緩緩那抬起頭,望著那個白色襯衫,黑色西服,戴著眼鏡的儒雅男人從學校走出來,笑著回應與他打招呼的男生,「原來是嚴禹同學,我過來跟宋教授談點事情。」
對於自己教過的學生,溫雅昕一向都有記得。
「聽宋教授說,您馬上要結婚了,恭喜。」
「謝謝。」溫雅昕臉上仍舊淡淡的笑,「我先回家了。再見。」
「溫教授再見。」
與大男生告別後,他直接走向自己停在路邊的鐵灰色轎車,發動車子調頭離開,沒有注意到那輛紅色的跑車就停在他的對面。
結婚?什麼意思?
臉上的淚還沒有來得及擦,岑靜怡望著他車子離開的方向。
溫老太太說他快瘋了?要她來見他一面又是什麼意思?
她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要瘋了!
都要結婚了?瘋什麼?忙瘋了嗎?
那她開著車傻傻來到這邊,又是為什麼?
她開著車回到自己公寓樓下時,另一輛迷你轎車攔住了她。
胡雪昭下車,看著車裡的岑靜怡微笑:「老同學,可以請我吃頓晚餐嗎?」
——
晚上九點,岑靜怡的車了停在國大附近的公寓樓下停車場。
三分鐘之後,溫雅昕出來應門,看到一臉怒火的岑靜怡時,臉上有一瞬間的怔住,他似乎有些分不清做夢還是現實。
「溫雅昕——」一直她怒惱的聲音傳入耳內時,他才回神,這不是做夢。
是靜怡,在他面前,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就像以前一般。
「靜怡——」
他才開口,岑靜怡一把推他,讓猝不及防的他後退了兩步,她踩著高跟鞋沖了過去,第一眼看到擺在客廳桌上的未動過的車厘子,她走了過去,將它拿了起來,連著盤子直接扔進了最近的垃圾桶,然後轉身往廚房而去,打開冰櫃,裡面塞滿的都是她愛吃的水果,牛奶,零食,卻沒有一樣是能倖免於她的毒手,全都進了垃圾桶。
「靜怡,你——」
他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怒意沖沖地走過來,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卻被她一把揮開——
於是,他只能擔心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打開客房的門,在一瞬間的怔住後,發了瘋似的衝過去,將架子上的鞋子全都扔到地上,似乎還不解恨一般,用腳踩了好幾下。
「靜怡,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跟我說,如果你不喜歡這些鞋子的話……」他跟在她身後嘗試解釋,卻她又凶又狠地罵了吼了回去——
「我就是不喜歡,不喜歡,以後不許你再買了——」
她朝他大吼著,聲音卻哽咽了,「你還給我買了什麼?」
「衣服——」
好,衣服。
她從已經亂七八糟的房間出來,往臥室而去,拉開衣櫃,看著那堆還掛著標籤的漂亮衣物時,兩隻手將它們全都扯出來,丟到地上,看著還不解恨,焦急地轉了好幾次身體要找東西卻找不到。
「溫雅昕,剪刀呢?剪刀呢?」她發脾氣地叫著。
「這裡——」身後的他將手裡的剪刀遞給她。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華美的衣物已經成了一堆的爛布,她卻不覺得開心,將剪刀扔下來,坐到地上哭了起來——
她哭得太認真,沒有聽到他靠近的腳步聲,沒有聽到他的嘆息聲,一直到她顫抖的身軀被摟進一具溫熱的懷裡,她才抬起哭得朦朦朧朧的淚眼——
「溫雅昕,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走開。」
「我走開可以,但不許再哭了。」他無奈一笑,伸手替她抹掉臉上未乾的淚水。
「我哭關你什麼事?」
「我擔心你哭得忘記呼吸。」她平時很少哭,但是一哭起來就昏天暗地的,讓他真的擔心她會哭到喘不過氣。
「溫雅昕,我聽說你要結婚了?」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問出這麼一句話。
他揚唇一笑,連眼裡都閃著笑意,「是我們要結婚了。」
所以,胡昭雪並沒有騙他,他的心病已經無藥可救了!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顫抖地伸出手,慢慢地撫上他清瘦的五官,依著耳際,摸到了那已經白了一半的發尾,眼淚再度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要逼瘋他自己嗎?
「雅昕,如果我說,我們先不要結婚,你願意嗎?」
他臉上的笑容未變,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沒關係。你要是覺得沒有準備好,我可以等,多久都等你。」
「好,那你等我。」
等他好了,等他們都解開心結,才能迎接新的開始。
——
夜太漫長,床太空蕩,他一個人孤單了好久好久。
今晚,那張空蕩的床上不再是他一個人,他的身邊有著他的靜怡,有溫度,會呼吸,會講話的岑靜怡。
「我抱你一下,好不好?」他側過身子,輕聲問道。
就像那年,她第一次耍賴呆在他公寓不走,硬要跟他一起睡的第一個晚上。
只是,角色換了過來,當年,是她主動問他可不可以抱他。
結果,她將自己脫光了就纏著他不放。
她倒是好,一睡到天亮,他只能睜著眼無眠到天亮。
「可以。」她同樣輕輕地回了一句。
他伸出手臂,她的頭靠了過來。
分離多年之後第一個如此親呢的擁抱,他的心跳,她的氣息,讓他們都醉了,都不分清是現實,還是做夢。
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後,便像個饑渴的旅人,吸吮著荒漠裡的甘泉,糾纏著不放。
他的熱情,他的狂亂,瞬間將她淹沒了。
他一遍一遍地愛著她,毫無節制,不顧一切,不要命似的,直到筋疲力竭,再也動不了。
第一次,他在她身上昏了過去。
嘩喇喇的水聲,拉開了清晨的序幕。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過後,岑靜怡回到床上,擁著暖暖的薄被,靜靜的看著還在睡著的溫雅昕。
凌凌亂亂,黑白參半的黑髮,深深的眉心,鎖住一條憂傷的凹痕。
黑亮而溫柔的眼眸是緊閉的,似乎在抵抗著世界裡的某一些東西。眼底下映著兩塊明顯的黑影,仿佛兩朵天邊飄來的烏雲。直挺的鼻樑下,昨晚用來膜拜她全身的嘴唇像是被人用針密密實實的縫成一條直線。
這是溫雅昕的臉,刻在她心上十年都沒能忘記的的臉。
他們分手,複合,再分手,再度重逢,她仍舊愛著恨著的那個男人。
「若是你還愛他,他也愛著你,為什麼不能在一起。靜怡,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就當作是最後一次,好不好?沒有你,他就算活著,也是個活死人而已。」
昨晚,大學裡並沒有多少交情的胡昭雪在將他這幾年的病歷將給她之後,對她說的話。
最後一次機會,人生沒有多少個最後的機會。
胡昭雪知道他們兩個都是偏執的人,偏執到近乎變態的程度。
所以,他們就算分開,卻都是同樣活在過往裡走不出來。
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
給他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吧?
她不想再欺騙自己,也不想再折磨他。
昨晚當他昏死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真的嚇壞了,她知道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他會想辦法弄死自己的……
想著想著,她看見他百般不願的睜開眼睛,他被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打敗了,於是不得不回到現實世界。
溫雅昕的眼神與岑靜怡的對上了,然後露出她再熟悉不過的笑,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靜怡……」
「溫雅昕,早上好。」
她回給他一個微笑。
——
還是廚房裡忙碌的那個身影,她站在門口,眼眶有些發熱。
「溫雅昕——」她叫他。
「啊?怎麼了?」他回頭,對她溫雅一笑,「再等兩分鐘就好了,在外面等我,免得又說你的頭髮被油煙熏到。」
「你最近有空嗎?」她沒有走開,繼續問道。
「有啊。岑氏那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本來說要結婚,但你暫時不想,那就再等等。昨天我跟以前的導師談過,他想讓我回校執教,不過,我最近比較想陪你。」
所以,他現在是清醒的?
「既然你有空,那你再追我一次好不好?」
「好。」
「在追我之前,你今天要陪我去醫院見個老朋友。」
「好。」他將煎得非常漂亮的雞蛋裝到瓷白的碟子裡,「哪個老朋友?」
他們大學同學,大部分都是從事醫療工作的,人太多了,不知她指的是誰。
「胡昭雪那個多事的女人。」
「好。等會我陪你去。」
兩人吃過早餐後,便一同出門,她開的車。
車子從地下停車場行駛出來的時候,從後視鏡中,她好像看到溫老太太的身影還有,臉上的笑,再定神一看時,又沒有了。
大概是不放心他的孫兒吧?
但是現在,她還沒有放下所有心結心平氣和的面對她,還包括岑老爺子與林淑環在內。
——
充滿了生命氣息的綠色植物,淡雅的風景畫,讓人心情鬆弛的淡淡樂曲,鋪著灰綠色的床單上,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正在沉睡,而一名長發女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等著。
「出來喝杯咖啡,他一時半會不醒來這麼快。」
胡昭雪走過來,溫言開口。
岑靜怡把起頭疑惑地看著她。
「出來再說。」
她淺淺一笑。
兩杯溢著香味的咖啡送了進來。
「真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你們還在一起。」胡昭雪悠閒地執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岑靜怡用小勺子輕輕地攪動著,「你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
「我剛才說了很多話。」
「胡昭雪,別跟我打哈哈。」
「哦,雅昕在這裡我睡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岑靜怡瞪她。
「乾醋也吃!」胡昭雪輕笑一聲,放下杯子,「虧你還是醫學系畢業的,出去別說是我同學。」
這幾年,他其實都睡不好的,幾乎是每次來看診,都會在這裡沉睡幾個小時。
「抱歉,我沒拿到醫學系的學位。」
「哦,難怪……」
「他這種情況,要多久才能治好?」
「有你這個神奇藥引,現加上我的專業……」
舒緩的音樂聲中,不斷地交雜著兩人輕淡的交談聲。
此時法國某個小鎮,一場婚禮正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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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奧運滿屏的肉看得流鼻血了!想來小兔家的大鳥身材絕無可能輸給他們啊,是不是把他們放出來溜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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