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武 第七百零四章 造化之鑰

    楚希聲也令神普照關注兩隻盤古精魂的下落。

    然而神普照的普天之法一無所獲，觀照不到兩隻盤古精魂的蹤跡。

    其實這在楚希聲的意料之中。

    盤古精魂的蹤跡如果那麼容易尋覓，那麼容易捕捉，那麼盤古諸神早該將它們死死的把控。

    昔日玄黃始帝，也絕無可能獲得盤古精魂。

    冰神玄帝執掌的那隻，更沒可能落在三代聖皇的手裡。

    不過神普照還說玄黃始帝『兵解』之前，應該針對精魂做了些許安排。

    玄黃始帝身為兩大盤古精魂的主人，在死亡之前應該能做出一些安排，對手裡的兩大精魂施加影響。

    然而三代聖皇對神普照信任有限，當時以神力覆蓋姬陽墓，神普照看不到玄黃始帝做了什麼。

    劍藏鋒還在為不久後的繁雜政務頭疼，他一直愁眉苦臉：「始帝前輩兵解之前確實做了安排，他已將兩大盤古精魂丟入天地根源，由三代聖皇出手遮蔽，預計一年之內，這兩大盤古精魂都難以回歸物質世界，暫時不會擇主。

    始帝前輩說那這兩大精魂其實都源於東皇，昔日東皇被神般若暗算隕落之後，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這兩大精魂一直未能擇主。所以他死之後，陛下其實是最有希望得到它們的——」

    劍藏鋒說到這裡的時候，楚希聲心神一動，看向了自己眼前的人物面板。

    他的目光落在『太上通神』四字。

    楚希聲腦海裡面出現了一個注釋詞條。

    『盤古天選』——你的天賦血脈與元神力量得到了一應『盤古精魄』與『盤古精魂』的青睞，大幅提升候選排位，目前排位18。

    注釋：當前有兩大盤古精魂因某種未知緣故，選擇你為第三候選。

    楚希聲眉梢一揚，這又是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他還以為這兩大精魂，很可能會落入到司辰星君，或是土德星君之手。

    ——這是帝君中除白帝子之外，最強大的兩位。

    至少表面是如此。

    「不過他勸陛下謹慎行事，除非是逼不得已，最好莫要輕易融入盤古精魂。精魂乃開啟造化之鑰，然而用別人的鑰匙打開，就會適應別人的形狀，以後想要自己配置，就會變得很難很難。

    他昔日就後悔了，說他一生功業，成也精魂，敗也精魂，神力進入帝君層次之後一直進展艱難，所以給了諸神可趁之機。他聽了陛下的事跡，認為你與皇后殿下未來都有造化之望，故而融入盤古精魂一事絕不能草率。他說那混沌之中正在醞釀著極大災難，僅僅是盤古主宰，無法幫助人族應對大劫。」

    劍藏鋒的語聲一頓，語聲凝重：「其實不只是他，那些祖神也受精魂與源質之困，他們在這兩千萬年中，不知想了多少辦法化解。其中有兩個較為可行之策，一個是斬出本命三屍，融入盤古精魂與源質；一個是打造出一件強大的神器，作為承載它們的容器。

    不過最終證實這都不適合已經融入盤古精魂之人。始帝陛下的闡真二祖，就是他做的嘗試，那時始帝陛下橫掃了赤紅戈壁以南，以為有戈壁天險為峙，神州人族與他麾下將士可以休養生息一段時間，故而閉關斬屍，意圖擺脫盤古精魂的影響，在功體上再進一步。

    然而就在他剛剛斬出三屍化身之際，諸神釋放出瞭望天犼，北方巨靈也揮師南下。那時他的力量大衰，最終敗於諸神之手。」

    楚希聲若有所思，他知道所謂的三屍，是指人體內部的九種「惡欲」，也叫「三屍九蟲」。

    屍者，神主之意。

    其中上屍神名為彭候，在人頭內，可以令人愚痴呆笨，沒有智慧。

    中屍神名為彭質，在人胸中，可以令人煩惱妄想，不能清靜。

    下屍神名為彭矯，在人腹中，令人貪圖男女飲食之欲。

    這與另一個世界的佛家異曲同工，都是斬除執念的功夫，在佛家被稱之為「破執」。

    需堪破七情六慾，破除執念，使自身意識凌駕於七情六慾之上，將之掌控，才可照見真如，證得大道。

    楚希聲修行的《九輪神譩》，就是以惡、邪、沉、瘴、貪、恨、昧、色、疑九種情緒，九種惡欲為主體的分魂化身。

    所以某種程度上，他其實已經將自己的三屍分離出去了。

    雖然僅僅只是分離，還遠遠談不上破執，掌控，可他卻已有了很強的基礎。

    說來《九輪神譩》也是血睚刀君獨創，讓人不得不佩服這位前輩的英姿天縱。

    這位未能晉升半神，就隕落於諸神之手，實是人族的莫大遺憾。

    「——始帝陛下說，只有提前做好準備之後接納盤古精魂，才能夠確保萬全。且單一之法不保險，最好是二法合一，兼而行之。」

    楚希聲聞言卻是苦笑。

    煉造容納盤古精魂的神器？

    盤古諸神至今都沒能夠做到，何況資源貧乏的人族？

    楚希聲抬手一招，將自己的『九曜神輪劍』招在手中。

    他對始帝陛下的提議很是心動，卻受現實所困。

    承納盤古精魂一事，接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務之急還是得儘快將修為提升上去。

    自己必須儘快晉升永恆，將帝媧解封之戰獲得的許願石與神元點儘快轉化為自身實力。

    否則未來人族形勢到了最險惡的境地，那麼他除了直接融合盤古精魂之外，就沒有別的選擇。

    ※※※※

    位於昔日太昊天庭廢墟中的天道碑林。

    在時隔數年之後，神淨璃終於又一次將自己的分魂化身降臨於此。

    她行走於最內層，第五層的碑林之中，看著那位列混沌道碑第一與如意道碑第一的楚希聲之名，神色頗為複雜。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楚希聲已經是如意天規的聖者。

    他的存在，甚至讓本就位於第五層內緣的如意天規有了些許強化。

    這條天規曾經進入第六層，進入造化層次，在經歷千萬年的衰落之後，又有了重振之勢。

    這使得所有的盤古神系都為之不安。

    據神淨璃所知，他們還在議論楚希聲現在是混沌天規的真靈，還是聖者——

    神淨璃的心情也頗為複雜。

    一方面楚希聲奪走了她苦心孤詣謀劃了數十萬年的如意天規；一方面又是此人於不久前的大戰當中，一手促成神般若的隕落，為她化解了一場死劫。

    此戰之後，神淨璃再難有憤恨之心。

    如果楚希聲只是一介區區凡人，神淨璃一定會生出不甘怒恨之念。

    可若是這個人，強大到能夠將她最忌憚的敵人逼殺，神淨璃就只剩下敬畏之念了。

    連欺天萬詐之主都落到這樣的下場，又何況是她神淨璃？

    她已經沒資格做楚希聲的對手。

    神淨璃隨即又往外行了過去。

    她隨即在睚眥道碑上駐足。

    神淨璃驚訝地發現，這道碑已經開始越過第四層的範圍，與第五層的外緣接觸了。

    此時她的視角餘光，更望見那不久前由白帝子送入天道碑林的『刀道道碑』，赫然已進入到了第三層。

    楚希聲在『誅天道碑』上面的排位已名列第二，已經是聖者候選。

    就在此時，太初玄女的身影，投現在她的身側。

    「很驚訝是吧？然而據幾位祖神推斷，這睚眥道碑還會繼續前進，直到真正進入到第五層，深度未可知。」

    太初玄女一聲輕笑：「血睚刀君與楚希聲兩代，都在睚眥天規中融入了自己的東西，算是補完了睚眥之法。楚希聲又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完成了極其強大的睚眥秘儀。

    如今甚至可以說他本人已經與睚眥天規融而為一，現在他認為的睚眥之道，就是天地間最正統的睚眥之道。這在諸神看來，甚至比他的如意之法更加可怕。」

    「神意觸死刀力敵萬軍，楚希聲的睚眥之道越強，他的刀法就越難破解。他一旦照見永恆，凝聚的源質一定是讓人難以想像。」

    神淨璃神色狀似平靜地回過身，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的對手。

    她的眸中，卻有著些許波瀾起伏：「看得出來，你現在很放鬆。然而閣下就不懼人族落敗，你太初玄女在這片星空中再無立錐之地？現在可沒有玄黃始帝的真門真祖護著你。」

    她說到這裡，一聲冷笑：「說起來，你放任玄黃始帝兵解，真的值得？」

    太初玄女一聲哂笑：「那麼相較於閣下的處境如何？」

    神淨璃的一張頓時沉了下來，再說不出話。

    她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的處境都很糟糕，神淨璃甚至看不到絲毫希望。

    而眾所周知，玄黃始帝雖已兵解，可楚希聲早就為他準備好了先天元胎。

    「我現在至少擁有未來。」

    太初玄女背負著手，語氣神態都悠然散漫：「真門真祖又不是我想保就能保得住的，與其等到人族敗亡，軒轅屍化，倒不如現在努力搏一把。」

    神淨璃不得不承認太初玄女極有魄力，她的話很有道理。

    現在的人族雖然處於絕對的劣勢，卻不是沒有絲毫勝算。

    那盤古諸神，已經很難像一千三百萬年前那樣齊心協力，配合無間了。

    就在神淨璃心裡祝福，祝福那些祖神一定要破壞掉玄黃始帝的元胎時，她又聽太初玄女說道：「那麼你呢，是否願意搏一搏？」

    神淨璃聞言眉頭大皺：「你什麼意思？」

    「你也是與我爭過萬謀之主的人，裝什麼糊塗？」太初玄女眸光冷冽如刀：「神般若到底想要從你那裡拿到什麼？」

    神淨璃氣息一窒，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補天神石是她未來進入造化之基，不到最逼不得已的時刻，她絕不願意拿出來。

    之前神般若封鎖了她的天淨星長達數月，神淨璃都沒有妥協。

    太初玄女見狀毫不覺意外：「不論那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能保得住？你莫非以為，神般若就真的死乾淨了？他屹立星空這麼多年，就沒有為自己準備一點後手？」

    神淨璃心神一動：「太初你可是察覺到了什麼？」

    她自然是不相信神般若就這麼死亡的。

    所以神淨璃本體一直留在天淨星，至今以來一直都不敢輕動，

    「我只是這麼以為，並無證據。」

    太初玄女唇角微揚：「不過楚希聲的意見與我一同，這位陛下很鄭重的拜託我與你的朋友神普照，在星空中關注神般若的痕跡與動向。」

    神淨璃臉色凝重。

    就連楚希聲，也不敢放鬆對神般若的警惕嗎？

    「你手裡的那件東西，自己好自為之吧。」

    太初玄女的身影，已經在神淨璃面前消散：「不過星空中大劫將至，閣下想要現在上船，自然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神淨璃見不得她的得意洋洋，聞言後一聲冷哼，直接偏過頭不加理會。

    不過眼前那睚眥道碑上的楚希聲三字，卻讓她更覺刺眼。

    這女人其實沒什麼智慧，就是運氣好。

    之前有玄黃始帝做依靠，現在竟又傍到了人族的四代聖皇。

    「是否補天神石？」

    太初玄女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讓神淨璃心神一顫。

    她城府極深，面上毫無異色，太初玄女卻已嘿然一笑：「看來是了，神般若是欲用此物，補全神真如的靈魂。沒想到你的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神物，不過接下來閣下可要萬分小心了。那些祖神不會放過你。」

    神淨璃臉色不由沉冷如冰。

    這個未來她已經猜到了。

    而太初玄女的分身離開之後，就直接往凡界降臨。

    她這分魂化身沒有太多神力，也不需要吞納太多的天地元靈用於維持神軀，所以她幾乎什麼阻礙的進入九重雲霄。

    而太初玄女降臨之所，正是真門總壇。

    玄黃始帝已兵解，闡門真祖也已消散，神般若更隕落於風神之手。

    接下來，正是為人族眾多半神解封之時。

    當她抵達之刻，只見楚希聲與他的兩個妻子，還有眾多的大律朝臣，都已等在了真門總壇之外。

    太初玄女頓時唇角微揚，笑吟吟的與楚希聲相互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