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往洗手間的方向衝過去,剛剛衝到一半,就撞在了一個老男人的身上,她忙退後,看到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剛才別人介紹過的海關處處長,權威之大,好多人都對他恭順有加。
蘇薇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陳處長……」
陳處長五十多歲的樣子,大腹便便,看到蘇薇眼前一亮,哈哈笑道:「沒關係,沒關係。被美人衝撞,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蘇薇有點尷尬,想掠過他離開,卻不想,他伸出手擋住了蘇薇的去路,小鼠眼眯著,上下打量著蘇薇,說道:「夏小姐,不如,就陪我喝一杯,當給我賠罪吧?」
「這……」蘇薇見他身上,被她剛才弄濕了好大一塊,這本來是她不對,但是她確實不想和這樣的男人周旋。
「怎麼,不肯嗎?」陳處長已經從服務生手裡,拿過了兩杯烈酒。
蘇薇不想得罪他,接過酒杯,說道:「那我就給陳處長賠個不是,對不起。」
她剛要喝,就被陳處長黑胖的手臂攔住了,蘇薇不解地看著他,陳處長臉上笑得不懷好意,說道:「這樣喝。」
他穿過蘇薇的手臂,做出了一個喝交杯酒的動作,臉上帶著色米米的笑容,將臉上的肥肉都笑得快要掉下來了。
蘇薇臉上漲得通紅,觸電般地收回手臂,聲音里有些氣惱:「陳處長,我已經有丈夫了,這個樣子,恐怕於理不合吧。」
「你所謂的丈夫,是沈涼墨嗎?」陳處長伸手,在她下巴上捏了一把。
蘇薇對於他的觸碰,噁心得胃裡翻江倒海,捏著拳頭,聲音硬了幾分,「既然陳處長知道我是沈涼墨的妻子,就打消剛才的想法為好……」
「呵呵呵呵,夏蘇薇,你還沉浸在豪門美夢裡不可自拔嗎?人人都知道你是如何上位,如何進入豪門的。你真以為,對於你這樣的女人,墨少真的會看在眼裡嗎?」陳處長得意地看著蘇薇,「你還以為自己真的是闊少奶奶了?今晚墨少將你帶過來,就是要將你送人的!哼,既然墨少是要將你送人,我去問他討要,他總不可能不給我這個人情吧?」
蘇薇嬌軀一顫,聽在耳里……沈涼墨,要將她送人?
她下意識地倒退一步,心裡涼透了一半,是的,他恨她,恨不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將她送人,是最有可能的做法!
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陳處長黑胖的手早就已經伸過來,將蘇薇往懷裡帶,一邊亂摸,一邊說道:「送給誰不是送?你這樣的小美人,我要定了!既然你想要過闊太太的生活,我保證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蘇薇掙扎著,可是這個地方,是位於洗手間一旁,來往的人很少。
她拼命地抗拒、踢打,陳處長陰沉沉的笑道:「墨少默許了的事情,就算你現在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敢過來管閒事的!」
蘇薇屈辱的眼淚掉落下來,就聽到一聲沉穩的聲音喝道:「鬆開她!」
聽到沈涼墨的聲音,陳處長的手一松,蘇薇逃離開他的禁錮,朝沈涼墨跑了兩步,卻最終收住了腳步……如果陳處長是虎穴,那麼沈涼墨就是狼窩,她跑向任何一個方向,都不是最佳選擇,不是嗎?
她站在原地,如一隻不小心闖入狼群的小綿羊,不知道哪裡是她該去的方向。
陳處長看到沈涼墨,笑道:「墨少,聽說你想將她送了人,今天我就斗膽問你討要了這個女人。以後s國海關進出口方面,只要用得上我陳某人的地方,請你儘管開口。」
「過來。」沈涼墨沒有應陳處長的話,而是對蘇薇勾了勾手指。
蘇薇受到驚嚇,怯生生抬眸看他,沈涼墨的眼眸里,沒有任何可供她研讀的情緒。他,是真的要將她隨意送出去,去換取商業利益嗎?
當她走近他,沈涼墨才淡淡地說道:「陳處長,這是我的女人,未經我的允許,我不希望有任何男人對她有非分之想。」
「所以我這不就是來討你的同意了嗎?」陳處長直勾勾的眼神望向蘇薇,「墨少,我們一直都有合作的,如果你將她讓給我,其餘的事情,一切都好說。」
蘇薇捏著衣角,聽著他們的對話,眼眸里潮濕起來。
「如果我說不呢?」沈涼墨淡淡地說道,卻望著蘇薇。她眼眸里蓄著淚水,卻一直在強忍著不流出來,看上去非常楚楚可憐的樣子。
陳處長哈哈笑道:「誰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個什麼貨色?用了什麼手段到你身邊來的?墨少難不成還想將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墨少,你玩膩了,就當是賞給我……」
聽到這些難堪的話,蘇薇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還沒有玩膩。所以……」沈涼墨的眸光中忽然透露出冷厲來,「……你這樣的貨色,可以滾了。」
「沈涼墨!s國你在商場上是老大,但還不是所有領域你都能說一不二的!」陳處長一下子木訥在原地,被沈涼墨激怒了。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對他說了「滾」這個字!
他臉色一下子就變成了豬肝色,非常不滿。
「靜候陳處長指教!」沈涼墨絲毫不讓。
陳處長見他果真要為一個女人翻臉,也被激怒了,旁邊有人過來,見兩人劍拔弩張,慌著勸架,把陳處長拉走了。
陳處長冷哼了一聲,抖了一下西服,轉身揚長而去。
沈涼墨見蘇薇的下巴上,還殘留有紅色的印跡,她的肌膚真的非常白,也非常柔嫩,淡淡的觸碰,就留上了印痕。
蘇薇心裡卻並沒有放鬆,她知道他得罪陳處長,不是為了維護她……也許只是因為,陳處長還不夠資格換取他想要的東西。
她站在沈涼墨的身旁,弱弱開口:「沈先生,你真的是要將我送人嗎?」
沈涼墨勾住她的腦袋,將她往下拉,貼合上他的唇,一個綿長得讓蘇薇窒息的吻,她的雙腿軟得都快站立不住了,她努力想用小手去推開他的胸口……
他的大手壓在她的下巴上,捏住她尖巧的下巴,因為別人碰了她,而讓他心頭生出濃濃的不適來。
良久,他鬆開她,將她推往一邊,冷聲道:「你不去勾三搭四,也許,我還會考慮多留你兩天。」
「我沒有……」蘇薇的辯駁,總是那麼無力。
沈涼墨根本不聽她說話,滑動輪椅,進入了人群。
他一到人群里,便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很快便被人眾星拱月一般地圍住。
蘇薇委屈地站立著,根本不知道該去何方……她轉身,在陽台的角落裡找到一個位置,呆呆地把玩著酒杯。
聽到細微的聲音,她扭頭,看到一旁坐著一個男人,正在一杯一杯的喝著酒。他眉骨很高,眼眸深邃,看上去有幾分陰柔的味道。
蘇薇記得他是那晚來過沈家大院的柯皓哲,柯皓哲也還記得她,對著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動作雖是禮貌,但是他臉上毫無表情。
和沈涼墨豐富的冷表情相比,柯皓哲就是純粹沒有表情的面癱臉。
見柯皓哲對她打招呼,蘇薇忙收回了目光。
連正常的和人接觸,都不敢再多有。
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掉今晚來的命運。
很快,便有人來找到她,將她領到二樓的一個房間裡。
偌大的房間裡,已經坐滿了人,居於主位的人,正是沈涼墨。
他身上透著久居人上者的從容威嚴,旁邊依次坐滿了人。她進來得最晚,連剛才坐在她身旁的柯皓哲,現在也已經坐在了沈涼墨的旁邊。
她一進來,所有人都齊齊地看著她,那些目光中,有審視,有鄙夷,有……蘇薇能夠想像得到的所有貶義詞。
也有……色冪冪和眼巴巴。
但無疑,那不是對她美的讚美,而是渴\望的占\有。
他們似在談判生意,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服務生將她帶到了沈涼墨身邊的位置。
旁邊有人在說話,聲音異常粗噶,蘇薇儘量平靜,眼眸里出現了說話人粗獷的臉,和臉上的一道深深的刀疤。
刀疤臉饒有興味地看著蘇薇,文縐縐地贊道:「果然唇紅齒白好相貌,聽說墨少玩膩了的女人要丟掉,那就送給兄弟,剛才的價格上,咱再讓五個百分點出來。墨少,您說怎麼樣?」
其他人一聽,都很有些咋舌。今晚談的是大生意,五個百分點聽著不大,但是基數很大,所以算下來,真的是一筆不菲的費用了……
蘇薇驚了,今晚,難道真的逃不掉了嗎……
沈涼墨端起了酒杯,醇厚的紅色液體隨著他的搖動,在杯壁上掛出上佳的眼色,幽幽的香味沁人心脾,甘醇的味道在空氣中擴散。
蘇薇伸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沈涼墨的衣袖……她不想,被當做商品一樣送來送去,更討厭,那個刀疤臉,他光著上身,胳膊上刺著滿滿的紋身,脖子上掛著粗粗的金項鍊,一張口,滿口的黃牙……
沈涼墨舉起酒杯來,道:「成交!」
刀疤臉大喜過望,馬上也端起了酒杯,「墨少,夠仗義!這個朋友,咱就交定了!」
蘇薇驚得站起來,纖細的腰身一覽無遺,卻惹得刀疤臉吞了一口口水,笑道:「盤靚條順,長腿細腰,墨少的眼光,果然夠味!玩起來肯定過癮,哈哈哈哈!」
沈涼墨甩開蘇薇的手,帶著人,呼啦啦地離開這個房間。
蘇薇小跑著跟上沈涼墨,聲音里充滿了無助,「沈先生,沈先生,求求你,不要將我送出去……你讓我當牛當馬都可以,可是求求你……」
她死死地抓著沈涼墨的衣袖,幾乎是要跪下來。
「可是怎麼辦?我已經答應下來了……」沈涼墨淡淡地低頭,看著她驚惶無措的眼眸。
刀疤臉跟在他們身後,刀疤臉非常高大強壯,像一頭牛一樣結實,似乎隨時都可以伸手,將蘇薇抓回去。只是礙於沈涼墨的面子,他才沒有動手。
「少爺,你就放了……」一旁的沈木不忍心,開口說道。
「你最近果然是閒得慌,南非的事情辦好了嗎?」沈涼墨一開口,沈木就不敢說話了,訕訕地退到一邊去。
沈涼墨的輪椅往前走去,蘇薇不再說話,也沒有眼淚,只是茫然地看著他的方向。
忽然之間,她毫無徵兆地抬起了手腕,她的手中寒芒一現,劃向了自己的脖頸。
柯皓哲反應迅猛,出手比蘇薇還快,後發先至,一個劈掌,將蘇薇手中的水果刀打落。一擊即中,柯皓哲收回手,站在沈涼墨身側,臉上毫無表情,似乎剛才根本就不是他動手的一樣。
蘇薇被力道所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水果刀落在她身側,接觸到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但縱然是及時被制止,她的脖頸上,依然出現了一道血痕,一滴血珠凝聚,掉落在她紅色的裙子上。
她的肌膚太過白膩,簡單的血色,看上去觸目驚心。
沈涼墨眸中的訝異一閃而逝,淡淡道:「不錯,看來你很喜歡伺候我。」
蘇薇的唇角掠過一絲絲苦澀,低斂了眼眸,忽然,眼前出現了骨節分明的大掌,伸向她。
她隨著那帶著薄繭的指尖朝上望去,他的袖口一絲不苟,銀色的袖扣錚亮的光芒晃動,閃著她的眼睛,沈涼墨的眼睛裡,依然是不帶什麼表情。
她咬著唇,遲疑著不敢伸出手去。
她像獵物一樣,只配當狩獵者的工具,供他玩耍,取樂,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的命運,隨著他的心情來安排!
對於沈涼墨,她是恐懼的,恐懼他不知道何時,就會轉變了心意。
但是對於身後的刀疤臉,她卻是厭惡的,巨大的紋身,扭曲的刀疤,渾身的菸酒味和滿口的骯髒話語,都讓她從內心裡生出抗拒的想法……
她最終,將手放在了沈涼墨掌心裡,跟隨著他的力量站起來。
沈涼墨牽著蘇薇的手,往前邊走。
刀疤臉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氣,上前一步,試圖阻擋沈涼墨前進的方向……
柯皓哲比他更快一步擋住他,指尖刮著匕首鋒利的刀鋒,眉間一絲狠戾一閃而過,抬眸,面無表情地看著刀疤臉,讓刀疤臉心裡一凜。
沈涼墨丟下去一句話,「阿哲,你陪豹哥聊聊。」
「我好好跟豹哥聊。」柯皓哲漫不經心地應道,指尖依然在輕刮著匕首。
蘇薇的腳步,茫然地跟著沈涼墨,到了一間房間門口,他的輪椅停下來。
裡面的人似乎早已經在等著他了,很快便開了門。
一個穿著睡袍的女人站在門口,滿臉笑意地說道:「總裁,您來了。」
上前來,體貼地為沈涼墨脫下外套,掛在一旁,接過沈涼墨扯下的領帶,放在一旁,雙手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按壓起來。
這是總統套房,有臥室,有客廳。這裡是客廳,兩人很快便進入了旁邊的臥室。
全玻璃的牆面上,倒映著他們兩人的身影,女人的手指在他的肩膀上揉捏了一會兒,便轉而向下,沈涼墨也順勢到了榻上……
「這樣的力道合適嗎?」女人聲音甜美,語態優雅地問道。
沈涼墨舒服地「嗯」了一聲,道:「不錯。」
女人湊近他耳邊,嬌滴滴地說著什麼,沈涼墨輕聲嗯嗯地應著,滿屋子都是曖\昧的氣息。
蘇薇羞得面紅耳赤……他又換了另外的女人,還當著她,就肆無忌憚地亂來。
蘇薇斂眸,絞著衣角,站在門口,她沒有想過,他會帶著她來觀摩他和其他女人的親密畫面……
「夏蘇薇,你連死都要跟著我,現在杵在門口乾什麼?」耳畔傳來沈涼墨淡淡的聲音。
蘇薇知道要順從他,必須進去,可是她的腳釘在地上一樣,就是邁不動步子進去,進去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樣子……
「沒有勇氣滾遠,就給我滾進來。」
蘇薇的呼吸亂了,她確實沒有勇氣滾遠。剛剛藏著那把水果刀,已經耗光了她的所有勇氣。
勇氣就像鼓脹氣球里的氣體,只要有一個小小的洞,它就會快速地跑掉,遠遠地消散,再也不復存在。
她的腳步挪進去,卻始終無法直視玻璃牆後的兩人人影。
「倒茶進來吧。」他冷聲吩咐。
蘇薇找到事情,轉移了注意力,手忙腳亂地找到茶杯,放了茶葉,倒了半滿的沸水,端起來。
玻璃牆那邊,沈涼墨的電話響,他接起來,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嚴肅了,驀然從榻上下來,連輪椅都沒有坐,邁著大步朝外走去。
正好和端著熱茶的蘇薇撞在了一起,滾燙的熱茶倒了他一身,蘇薇手背上也被濺出的熱水弄得紅腫不堪。
她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涼墨卻充耳未聞,斜飛入鬢的劍眉擰成了「川」字型,身影很快消失在蘇薇眼前。
蘇薇緊跟著幾步走出去,他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看樣子,有非常重要緊急的事情在等待著他處理。
蘇薇的電話也響起來,她忙接起來,「喂,秦媽媽。」
秦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道:「薇薇啊,安安發燒了,現在在醫院裡,我錢沒有帶夠,但是又脫不開身去拿,你能不能幫忙來照看一下安安?」
蘇薇心一緊,忙說道:「我馬上來,秦媽媽你別著急,我很快就到了。」
她出門,甩掉礙事的高跟鞋,提在手裡,就近找到一家銀行,取了錢,打車,很快便到了醫院。
「安安怎麼樣了?退燒了嗎?」蘇薇赤著腳跑過來,邊跑邊問。
秦媽媽忙迎上前,說道:「已經掛上了點滴了,醫生說很快就能退燒了。」
「秦媽媽,先去幫安安的費用交了吧。」蘇薇將錢全部塞給她。
「這……也好,薇薇,麻煩你陪著安安,我就去交錢。」秦媽媽拿著錢,趕快去交住院費。
蘇薇坐在安安的*頭,摸著她的頭髮,她已經睡熟了,臉上還一片滾燙。小小的臉蛋,看上去像及了若月,大大的眼睛,常常的睫毛。
秦媽媽回來了,道:「若月這趟航班才起飛過去,要後天才能從日本回來。她常年飛來飛去的,也沒有多少時間照顧安安。」
「空姐的生活就是這樣的,難免忙點。幸好安安也很乖,大家都不用擔心。」蘇薇安慰秦媽媽說道。
「是,是,可是就是苦了她們母女倆了。」秦媽媽說著,眼中有淚花閃動,「若月十九歲有了安安後,便一\夜長大,安安現在三歲多了,若月也二十三了,要是身邊有個男人能照顧她,該多好……」
蘇薇抱著秦媽媽的肩膀,說道:「會有的,若月漂亮又善良,一定會找到屬於她的幸福的。」
「蘇薇,秦媽媽。」夏思翰衝進來,氣喘吁吁地叫道。
「大哥,你過來了?」蘇薇沒有想到夏思翰會過來。當年,秦若月懷上安安的時候,夏思翰急紅了雙眼,他心中,對秦若月和安安,都是有恨的吧……
夏思翰的臉上有一絲疲憊,「我剛才聽秦媽媽說安安生病了,過來看看。」
「我剛剛六神無主的,生怕安安出什麼意外,才給思翰打了電話。」秦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夏思翰,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女兒的男朋友了,可是依然是她心儀的女婿不二人選。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一切時不時都會不一樣……
「現在已經好多了,燒退了,睡得也安穩了。」蘇薇鬆開安安的小手。
夏思翰見蘇薇這樣一身打扮,都是價值不菲的衣物,脖頸上還有血痕,拉著她的手說道:「蘇薇,你跟我出來。」
蘇薇被他拖到走廊里,在燈光的映射下,脖頸上的血痕清晰入眼,夏思翰心疼地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誰弄傷你的?」
蘇薇抬手想要遮擋住脖頸上的傷痕,手背上被燙的紅腫也露了出來,夏思翰拉著她的手,問道:「是沈涼墨是不是?是他,他不能人道了,沒有了男人的能力,所以虐待你,打你,是不是?」
蘇薇臉紅,使勁搖頭,大哥的話,她不知道從何辯駁起。夏思翰說道:「他對你非常不好,虐待你,是不是?我兩次見你,你不是傷就是中毒,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的事……他說過,一年後,等沈老太太的病情穩定了,他自然會放我離開的。」
「果然……他娶妻只是為了滿足沈老太太的願望。可是你……」夏思翰心疼得難受,看著蘇薇,曾經那個愛笑的妹妹,不管發生什麼困難都笑得眉眼彎彎的妹妹,現在瘦了整整一圈,脖頸上、手背上,到處都帶著傷痕。
還有夏思琪喪禮那天,夏國山一鞭一鞭抽打在她背部的鞭條,他真的是太自私了,為了一個妹妹,而讓另外一個妹妹承受這麼多傷痛和苦難。
被夏思翰緊緊握著手,蘇薇的手又不可自制地顫抖起來,疼痛再次席捲了她。
「你怎麼了,蘇薇?」夏思翰感覺到了她的異常。
「只是蛇毒還沒有全部清完而已,之後就會好的。」蘇薇虛弱地笑了笑。
夏思翰緊緊地握著妹妹的手,難以想像,蘇薇在沈家留下去,還會經歷多少這樣的事情。那樣的豪門內,到處都是心機,人人都勾心鬥角,為了一個不能人道的總裁,還拼命想爬上他的榻,只為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那樣的地方,本來就不該是單純的蘇薇能應對的地方。
他痛下了決心,要將真相說出來,不管有什麼樣的後果,他都不能再犧牲蘇薇了。
他低沉地道:「蘇薇,對不起,都是大哥不好。」
「大哥,你一向都對我很好。當年,媽媽在瑞士去世,她的心愿是能落葉歸根,回到國內。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將實現她的願望,是你費盡了心思,疏通了好多關係,到處求朋友,幫我一起將媽媽帶了回來……」蘇薇眼眶微微發紅,「也是你,從小就對我好,不嫌棄我的出生……」
「不,不,我不是一個好大哥。我害了你。思琪她沒有死,她只是不想嫁給沈涼墨,給兩個孩子當後媽……還有,外界都說沈涼墨腿壞了,身為男人的能力也壞了……是我太自私,居然聽了思琪的話,如果當時我有擔當一點,站出來退了這門婚事,而不是讓你去受苦……」夏思翰將幾次都差點說出來、又最終吞回去的秘密,終於吐露出口。
蘇薇驚呆了,怔怔地看著他。
沈涼墨接到電話,就大步走出了酒店,上了車,才發現剛才的劇烈移動,腿部中彈的地方,又狠狠地疼起來。
沈木忙問道:「少爺,你的腿沒事吧?」
「夏思琪在哪裡?馬上帶我過去!」沈涼墨命令道。
「是。」車子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在黑暗中刮出獵獵的風聲。
這風聲也迴蕩在沈涼墨的耳邊,冷風吹起來,刮在他的臉上,他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在哪裡找到她的?」沈涼墨的聲音帶著顫抖。
「少爺,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幾乎將這地球翻了一個個兒。終於在法國找到夏小姐。夏小姐原本就非常喜歡到處旅遊,尤其喜歡去邊遠小國遊玩,所以夏思翰以前就動用關係,給她辦了很多化名的護照。」沈木的聲音里也帶著大功告成的喜悅,「她行蹤詭秘,又從來沒和其他任何人聯繫過,所以我們找她,還真是費了一番功夫。不過,終於是把她找到了!」
沈涼墨沒有再應聲,打開手機翻開出一系列夏思琪的照片。
那是她從小到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脖子上經常會露出那條星星項鍊。她從小到大都是神采飛揚的,漂亮十足的大小姐樣子。
偶爾有一兩張照片上,還會出現蘇薇瘦瘦小小的身影,眼巴巴地看著夏思琪,丑得就是個陪襯。
沈涼墨的眸光略過蘇薇,放在夏思琪的身上。
夏思琪!他終於找到她了!
當初,沈涼墨差一點就真的信了夏思琪失蹤這件事情。但是當夏思琪的死傳來,他震怒過後平靜下來,便敏銳地察知,整件事情太過巧合,他一貫都不相信所有事情表面的平靜……
追查夏思琪下落的事情,他一刻都沒有放鬆。
事實證明,他的洞察力是準確的,夏思琪果然沒死!她真的沒死!
他們終於找到她了!
沈涼墨的手,抑制不住地有些顫抖,他深深呼吸了一口,來平復內心的激盪。
他很快便可以確認,她是否是當初蘇黎世的那個女孩了……那個在人生最緊要關頭給過他全力支撐的女孩,他握著他溫軟的小手時,內心的冰山在漸漸融化,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女人驛動過的心,在碰到她的時候,狂跳起來。
他知道,那不是因為感激……那是另外的感情,是她讓他相信命中注定和一見鍾情……
那是,愛。
他很快就可以確認了。
漫長的路程,車子終於停了下來,一家小型私人醫院裡,平靜的夜色掩映著內心的激盪,沈涼墨大步朝燈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病房的門虛掩著,病榻上躺著一個面容蒼白的女孩子,她一頭長髮仆散在枕頭上,面容和蘇薇有兩三分相似,無疑,她是漂亮的,比蘇薇更加具有傳統意義上的漂亮。
沈涼墨搖頭,將蘇薇兩個字從腦海里驅逐散開。
他伸手握住夏思琪的手,她的手冰涼,雙眸緊閉。
他俯身,馬上看到她脖頸上的星星項鍊,淡雅的鉑金,亮亮的星星,六七成新舊,顯示這是一件舊物了。
那是他在蘇黎世對她最後一眼的印象,白希的脖頸上,戴著的鉑金項鍊,是那一條,分毫不差!上面甚至還有一個s字型!
是的,他最後一眼的印象里,也有這個s字型!
她從小到大的照片,她身上的星星項鍊,都證實了一件事情——
她真的是那個女孩,真的是蘇黎世那晚和他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女孩。他傷重後昏迷,一直念念不忘她的影像和柔情。
他將夏思琪的手緊緊的握住,心中那一刻,充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一時之間激盪莫名,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s,應該是她名字中「思」字的拼音首字母了。
恰好和沈氏集團的首字母s重合。
沈涼墨俯身看著她漂亮的眉眼,低聲裡帶著迷人的低醇,「傻瓜,為什麼要逃?因為你還在等待那個時候的我,所以不願意嫁給現在的我,是嗎?都怪我,竟然沒來得及提前告訴你。是奶奶的病情突發,我來不及找你確認。」
沈涼墨溫柔的模樣和聲音,竟然是這一輩子中,從來不曾有過的。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沈涼墨的心情舒展,朗聲道:「進。」
「少爺,醫生過來了。」沈木匯報道。
「說。」沈涼墨淡淡開口,夏思琪現在躺在病榻上,他想知道,她怎麼樣了,身體有無大礙。
醫生恭謹沉穩地說道:「夏小姐腦部受到重創,陷入了重度昏迷,雖然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是具體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還真的無法定論……」
沈涼墨的拳,捏在一起,心頭一滯,厲聲道:「沈木!」
沈木身子一凜,馬上道:「少爺,我們找到夏小姐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了。我們完全是以她的生命安全為重的,所有的尋找過程中,從來沒有動過手,更沒有傷害過她。」
沈涼墨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來,道:「找最好的醫生過來。」
旁邊的醫生馬上低頭,沈木低聲道:「少爺,這就是最好的腦科醫生了。」
沈涼墨沉吟了,緩緩開口道:「讓鳳卿過來。」
「少爺!」沈木訝異,少爺居然主動提起鳳卿……
「去吧。」沈涼墨聲音低沉,似乎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沈木轉身出去,沈涼墨叫住了他,「夏思琪能離開,是夏思翰的主意和手段?」
「是。夏思翰幫助了夏小姐,才能讓她順利去了那個小國家。」
「夏思翰。」沈涼墨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說道,「我還真是小瞧了他的能力。我現在過去見他。」
醫院裡,夏思翰將所有事情講完,蘇薇驚得目瞪口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現在正在遭受的這一切,都是大哥和姐姐一手造成的!
她後退一步,淚眼朦朧地望著夏思翰,「為什麼你們當時要去選親呢?我們本來過得好好的,你們去選親,被選中了,卻又不去,將我換過去……你們知道嗎,沈涼墨一直以為是我故意要去換掉姐姐,以為我想要沈家的榮華富貴!我以為姐姐真的出了意外,不願意沈涼墨來找你和爸爸的麻煩,委曲求全留了下來……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蘇薇,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嚴重。我媽一心想讓思琪嫁入豪門,才會讓她去選親。沒有想到,選親後沈家馬上就籌備婚禮,第三天就結婚。我們當時也驚訝至極……這件事情讓我們很措手不及,才犯了錯。我以為,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婚事,沈涼墨發現娶錯了人,會將你送回來,這件事情很快便會歸於平靜。他那樣的男人,隨便再娶什麼樣的女人,哪裡有娶不到的……可是他卻一直派人在查思琪的下落,當做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我們不明白他的用意,才會讓思琪假死……」
「你不要說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解釋了!我也不怪你和姐姐,你讓夏思琪回來吧,這一次,就算是我還你的情。你從小照顧我的那些,就當是我還給你了。夏思琪從小就喜歡搶我的東西,搶著用我僅有的東西,我有的她都有,我沒有的她也有,但是她偏偏還是喜歡搶奪我僅有的東西……」蘇薇臉色蒼白,淚水漣漣,「這次居然將自己的丈夫送給我!這樣的好,我不要!我還給她!」
靜寂的走道里,傳來蘇薇壓抑的哭聲。
良久,夏思翰去抱蘇薇,卻被她狠狠地推開了,他有些挫敗,愧疚地說道:「蘇薇,我馬上就去找沈涼墨,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不管有什麼後果,都由我來承受就是了。」
後果……蘇薇想到這個詞,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惹惱沈涼墨的後果,是異常嚴重的,她不由心軟地說道:「也許他會切斷夏家的所有生意,這樣的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承擔不起也要擔。蘇薇,我不能再任由這件事情這樣下去了,我馬上去找他說清楚。」
蘇薇看著大哥踉蹌著腳步的背影,無法忍心,恨意過後,心中是滿滿的無力感。
她叫住了夏思翰,問道:「大哥,你知道沈涼墨為什麼會看上姐姐嗎?姐姐回來,他會不會再對夏家做什麼?」
「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看上思琪。他那樣的男人有什麼樣的想法,根本琢磨不定。也許他隨便選擇一個女人,本來就是為了掩飾他身體有殘疾的真相……」夏思翰滿臉的擔憂,傳言中,沈涼墨除了不能人道外,脾氣也是驚人的嚇人,在他身邊,無疑是伴君如伴虎。蘇薇承受過的苦難,換做思琪,大有可能會再承受一次。
蘇薇咬牙,做下重大決定一般,堅定地說道:「既然是這樣,大哥,這件事情,我們就一直隱瞞下去吧。至少,現在只有我一人受苦,說出真相,會讓更多的人承擔他的怒氣……他說過,一年後就給我自由,婚約也自動解除,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了……而且,他身邊也有相愛的女人,到時候,他就不會再關注我們夏家曾經做過什麼事情了。」
她說得淚水漣漣,心口疼得窒息。
「蘇薇……」夏思翰心疼不已地看著她。
蘇薇的身子軟得快要倒下,她用自己都無法聽清的聲音說道:「不管父親怎樣對我,他始終是我媽媽愛過的男人;不管你怎樣對我,我始終記得小時候你一直為我遮風擋雨的背影;而姐姐,我不喜歡她,但是我也不會再恨她了……從此以後,我們所有人都兩清了,不是嗎?」
「蘇薇。」夏思翰的喉頭哽咽了一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所以,這個真相,讓它爛在肚子裡吧。」蘇薇緊捏著拳頭,緩緩地說道。
「很好,夏蘇薇,我真沒有想到,你是如此樂意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女人!」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蘇薇和夏思翰忙扭頭,伴隨著輪椅聲出現的,是沈涼墨如神祗一般的面容。
他幽深的眼眸鷹隼般一勾,將蘇薇看得渾身顫抖,他們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蘇薇伸手抓住大哥的衣袖,心中害怕,低聲道:「大哥……別……」
夏思翰被沈涼墨的目光看得渾身冰涼,將蘇薇抱在懷裡,大聲說道:「沈先生,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那我也不敢再瞞你了。將蘇薇換到你和思琪婚房裡的事情,是我做的,跟蘇薇無關,也跟思琪無關。是我不夠磊落,想出了這樣的昏招,來毀掉夏家和沈家的婚約……」
他的聲音略略有點顫抖,但是已經帶上了無可畏懼的勇氣。
「我不僅小看了你的能力,還小看了你的勇氣。只不過,你的想法真的太幼稚了……」沈涼墨直視著他,「夏思翰,你要承擔的後果,比這個更加嚴重!」
蘇薇聽得心裡都快絕望了,沈涼墨揮手,馬上有人來拖夏思翰,蘇薇拉著夏思翰的手,卻被來的人推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將夏思翰拉走了。
夏思翰並沒有掙扎,聲音堅定地說道:「沈先生,是我一個人做的事情,請你不要再為難蘇薇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沈涼墨嘲諷地反問了一句。他的行蹤一向保密,她居然在婚前夜出現在他面前,一整夜誘\惑勾\引,主動將他推倒。他不信,她是完全無辜的。她本來就抱著爬上他的榻的想法,這件事情,不過是給了她更好的機會罷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蘇薇眼見夏思翰被拖走,焦急地問道:「沈先生,你要對我大哥做什麼……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你們倒是兄妹情深。」沈涼墨勾起她尖巧的下巴,冷冷問道,「作為一個私生女,你很羨慕嫉妒你姐姐擁有的一切?」
「是,是我羨慕嫉妒姐姐得到了一切,還能嫁入沈家。我羨慕嫉妒恨,才用盡手段勾\引你在先,想要破壞你和姐姐的好事。後面的事情,是我要承擔主要責任,跟我大哥還有姐姐的關係不大,求你不要為難我大哥……」蘇薇咬唇,她已經擔負了惡名,又何妨,再多擔負一些?
沈涼墨收回手指,指尖上還殘留著她的滑膩觸感……她的味道,一向是極好的,他貪戀的,也僅此而已。
他身後的人,正在對夏思翰拳打腳踢,夏思翰硬氣地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聲吟。
沈涼墨揮手,對身後的人冷冷說道:「不要打死了!」
因為夏思翰,畢竟是夏思琪的親生哥哥。
蘇薇鬆一口氣,卻聽到沈涼墨命令道:「將她帶回去。」
蘇薇軟得身體在發抖,窩在車裡,抱住自己的雙腿。心中是一片空白,思緒一點點抽離……
「夏小姐,請下車吧。」沈木不忍心她這個樣子,好言說道。
蘇薇茫然地下來,身後高大的人架著她,往沈家大宅里拖去。
被扔進一間屋子後,她聽到一聲低低的嗷叫,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巨大的鐵籠子,剛才發出聲音的,居然是那只比利時犬。
比利時犬呲牙,對著蘇薇露出了兇狠的表情,矯健的身軀做出戰鬥的架勢,弓腰像是準備隨時要出擊。
她嚇得不由自主撐著地面後退,比利時犬卻沒有真的撲過來,只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它的心裡,還記得小奶包的那句話,「修羅,別嚇她。」
但是蘇薇還是嚇得臉色蒼白,不停地退後,腦袋上一涼,她的背脊僵硬起來,她已經感覺到那是什麼了,那是小蛇……就在她的脖子上。
蘇薇的眼淚凝在眼眶裡,卻遲遲未肯低落……她已經不止一次知道沈涼墨的兇殘。他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卻已經傷得她遍體鱗傷,將她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明知道她最怕什麼,他卻偏偏將她和它們關在一處。
蘇薇全身都在顫抖,莫名的懼意席捲了她的全身。
明知道不可能會有人來救她,她還是喃喃低語:「救我……」
「媽咪!媽咪!」蘇薇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睜開眼,看到眼前有一個小奶包,眉眼彎彎,是老二沈謹言。
小奶包伸手握住她的手,「媽咪,哥哥在外面守著,我來看你。」
蘇薇的眼淚終於決堤,撲簌簌地落下來。
「修羅,小蛇,一邊去。」小奶包嚴肅地說道,「不准嚇我媽咪,聽到沒有!」
修羅一聽,放棄了防禦的姿勢,嗷嗷地叫了兩聲,像只哈巴狗一樣的趴在地上。小蛇也乖乖地油走到一邊。
「媽咪,你痛嗎?」小奶包看著蘇薇脖頸上的傷口,手背上的紅腫,心疼地問道。
「不,媽咪很好……媽咪沒事。」蘇薇不想讓他擔心。
小奶包始終是天真的,問道:「媽咪,你是不是和爸比吵架了?」
蘇薇不知道該怎麼說,小奶包說道:「我聽叔叔們說,以前爸比訓練手下的時候,他們訓練不給力,爸比就將他們關在鐵籠子裡,打贏了警犬,才讓他們出來!」
蘇薇苦笑了一下,她怎麼可能打得過兇猛的警犬?沈涼墨手下訓練出來的人,個個都是精兵強將,她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和他們相比?
「我幫你打!」小奶包捏著拳頭,誓要保護媽咪!
「小奶包,媽咪沒事的。你和哥哥乖乖回去,好不好?」蘇薇擔心他的身體,他到處亂跑,不利於休養身體。而且要是被沈涼墨知道了,又會有一場暴風雨。
「不,我和哥哥要保護媽咪。媽咪,我好想你了,也想你做的美食了,他們煮的,都好難吃。」小奶包戀戀不捨地說道。
蘇薇握著他的小手,「答應媽咪,和哥哥快點回去。媽咪很快就來找你們,好不好?」
小奶包扭著她不放,好半天,才答應下來,跑了出去,另外一個小奶包的身影在門口一晃,遠遠地對著蘇薇說了一句:「媽咪,你等我們!」
兩個小小的身影才遠遠地跑開。
蘇薇心頭不知道是何種情緒,明明和沈涼墨劍拔弩張,卻和兩個小奶包,如此親密。她甚至覺得,自己和小奶包之間,心意是相通的……要不是她從來沒有和男人發生過關係,也一直是女兒身,她真的要懷疑,這兩個小奶包,就是她的親生孩子了。
迷迷糊糊地想著,腦子裡一片混沌,就在這個時候,蘇薇聽到另外一道聲音,輕聲喚醒她,「蘇蘇?蘇蘇?」
是易沈軒的聲音!蘇薇吃驚不已地看著易沈軒和兩個小奶包站在她面前,「你們……」
「媽咪,莫叔叔和柯叔叔都害怕爸比,不敢幫我們。我們只好去找易叔叔過來……易叔叔會幫你的,你相信他。」兩個小奶包異口同聲地說道。
「蘇蘇,沒有想到,沈涼墨居然這樣對你!我這就帶你離開!」易沈軒帶著特製的鑰匙,去開鐵門。
蘇薇驚聲道:「不。沈軒,我不走,我走了的話,沈涼墨的怒氣,只會發在夏家的所有人身上……我已經這個樣子了,不介意再承受更多。」
「蘇蘇,你太傻了。」易沈軒低聲道,「你知道嗎,沈涼墨已經找到夏思琪了。夏思琪並沒有死,她只是躲起來了而已……」
「啊?他對她怎麼樣了?也將她關起來了嗎?那我大哥呢?我爸爸呢?」蘇薇連聲問道。
易沈軒拍著她的臉頰,聲音里充滿疼意,「傻瓜,你錯了。他非但不恨夏思琪,還對她百般好,萬般溫柔……他愛夏思琪,你知道嗎?他打夏思翰,只是因為夏思翰阻攔了他和夏思琪結婚。夏思琪回來,他只會待夏家好,不會再為難夏家的。他現在,只是恨你而已……」
蘇薇徹底地驚呆了,她真沒有想到過,事情原來比她想的,還要複雜……這一種可能性,是她從來沒有想像到的。
難怪,夏思琪不在了,他會恨她恨成這般模樣。因為他以為,是她奪走了他的愛……是她,破壞了他和夏思琪的婚姻和愛情!
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夏思琪居然不珍惜這樣的感情,東躲西臧。他們人人都過得開心幸福,虧她一直為這個著想,為那個著想,卻原來,人人都是幸運兒,不幸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個人,還在投入地上演著她的傻瓜角色……
「蘇蘇,別想那麼多了,我帶你離開。他已經找到夏思琪了,你離開了,他就不會再想往日的仇和恨了。來,跟我一起來……」易沈軒打開門,伸出大掌,遞在她面前。
蘇薇將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易沈軒丰神俊朗的臉上,一瞬間洋溢滿了笑容。他將蘇薇拉起來,抱入懷裡,緊緊地抱著,「蘇蘇,沒有關係,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誤解你,我也還在。我在這裡。」
蘇薇在易沈軒懷裡,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心。他陽光一樣的笑容,也感染了她。跟著他一起離開,她就和這樣的過去告別了……再也不會忍受這樣的仇恨和苦難。
「媽咪,媽咪!」沈謹言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角,沈知書的雙手插在褲兜里,但是眼神卻一直落在她身上。
蘇薇心中軟得發疼,蹲下來,將兩人拉在自己身邊,摸著小奶包的臉。
小奶包臉上失去了笑容,全是淡淡的愁緒:「媽咪,你要和易叔叔離開嗎?」
「是。這裡不是媽咪該留的地方。媽咪必須要離開了。」蘇薇眼中發酸,竭力忍住淚水。
「媽咪,可不可以不要離開?」兩個小奶包都很聰明,對大人的事情,雖然並不是完全懂,但是也已經知道,爸比和媽咪之間,不會再在一起了。心中殘留的,只是最後的期望和念想……
「媽咪也不想,但是媽咪……」蘇薇哽咽住,難受不已。
易沈軒輕聲道:「知書,謹言,我答應你們,以後會讓媽咪回來看你們的,好不好?」
小奶包抹了抹淚水,眼眶紅紅的。
易沈軒看了一眼時間,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道:「蘇蘇,我們趕快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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