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希往她身邊走去,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麼就穿這麼一點?外面那麼冷,剛剛還下起雪來了,你的外套呢?你的大衣呢?是傭人幫你……」
「沒有外套,我就是這麼從厲家過來的。」
夏初初的語氣里,蘊含著許多的故事啊……
看來,發生什麼事了。
慕遲曜聽出來了不對勁,目光牢牢的鎖在夏初初身上:「怎麼了?」
夏初初抬眼和他對視了兩秒鐘,然後又迅速的移開。
慕遲曜一眼就看出來,夏初初這眼睛,分明是剛剛哭過。
言安希已經走到了夏初初身邊,伸手一碰夏初初的手,頓時就驚叫起來:「啊……你的手怎麼這麼涼?為什麼不多穿點衣服。」
「因為小舅舅……根本沒給我穿衣服的機會。」
「為什麼啊?這麼冷的天連衣服都不給穿?他想幹什麼?」
夏初初搖搖頭,眼淚就這麼簌簌的落了下來:「安希……我覺得,我沒有敗給喬靜唯,我卻敗給了他,我輸給了他,我輸得徹底了,我輸了……」
沒有敗給強大的,處心積慮的敵人,卻是敗給了曾經最親密的人。
言安希看她這個樣子,心想,壞了,出事了。
她趕緊扶著夏初初走到沙發上來坐下,又讓傭人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來,喝一口,暖暖身子,順便捂捂手。」
夏初初伸出手來,言安希一看,鼻子一酸,差點自己沒忍住也哭了。
因為夏初初的手,已經凍得通紅了,而且好像還有點僵硬,手指一時半會兒都伸不直。
厲衍瑾是有多絕情多狠心,讓人在這麼冷的天!穿這麼少!
水溫在七八十度左右,不至於太燙,但長時間這麼捧著的話,還是會覺得燙手。
可夏初初捧著杯子,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的溫度似的,手心一直緊緊的貼著杯壁,喝了好幾口熱水,整個人才慢慢的緩過來。
慕遲曜揮退了其他的傭人,又叫月嫂把慕以言給抱走了。
他就只讓管家在客廳遠處候著,一時間客廳安安靜靜的,只有夏初初不停吸鼻子的聲音。
「我和喬靜唯的事情,算是解決清楚了吧。」夏初初又喝了一口熱水之後,開了口,「差不多了。」
言安希好奇的問:「什麼叫……差不多?是喬靜唯自己抱著你往泳池倒的,她害的你,結果害了自己,厲衍瑾怎麼處理?還是說,他完全不相信你?」
「小舅舅不相信我,相信她。喬靜唯的說法是,當時在落水之前,感覺被人推了一把,肚子撞上了泳池邊的護欄,然後再被我拖著一起落了書。」
夏初初的話剛一說完,慕遲曜迅速的開了口:「感覺被人推了一把……喬靜唯這個陷阱,設得真是好。」
「是啊,真好。可惜當時我就這麼跳進去了,」夏初初說著,看向他,「哎,慕遲曜,要是你在就好了。你看,我一說,你就能立刻捕捉到最正確的信息。」
言安希在一邊,完全沒有聽懂,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啊?」
夏初初微微嘆氣:「喬靜唯只說被人推了一把,但沒說是我推的。可當時只有我和她在一起,我是最大的嫌疑人。她這話,就是在暗指我。」
「所以呢?」
「而我肯定不會承認,我只會說事情的真相。她就可以指控我污衊,指控我扭曲事實,說我和她一起落水,就是為了洗清嫌疑。」
言安希一聽,氣得臉都歪了:「什麼人啊……這個喬靜唯,怎麼這麼多彎彎繞繞的,肚子裡得有多少的陰謀詭計啊!」
慕遲曜只是問道:「結果呢?」
夏初初苦笑一聲:「我都穿這麼少,這麼落魄的來投奔你們了,結果不是顯而易見嗎?」
「喬靜唯……得逞了!」言安希氣急敗壞的說道,「為什麼啊,為什麼男人總是相信壞女人的話!」
說著,她又一下子想起了前塵往事,狠狠的瞪了慕遲曜一眼。
慕遲曜無奈的扶了一下額頭……
夏初初說道:「小舅舅說,他處理這件事的方法,就是不相信我說的,也不相信喬靜唯說的,他不管過程,不管對錯,不要真相。」
慕遲曜一皺眉:「是嗎?」
「嗯。他還說,總之喬靜唯的孩子沒了,我是最大的嫌疑人,於情於理,我都該誠懇的給喬靜唯道一個歉。」
頓了頓,夏初初又加了一句:「噢,對了,不僅僅是道歉,還得喬靜唯原諒我才行。要是她不原諒我,我就得繼續道歉。」
「直到喬靜唯原諒你為止?」
「是的。」
慕遲曜微微嘆氣:「厲衍瑾夾在中間,也的確是左右為難。喬靜唯沒了孩子,他是爸爸,他也難受吧。他也不知道該去相信誰,但喬靜唯的孩子沒了,所以就讓你……先低頭。」
「我拒絕了。」夏初初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很生氣,就把我拖出了家裡,讓我在門外站著,什麼時候決定道歉了,什麼時候進家門。」
言安希氣得叫道:「天啊……難怪你說他不給你衣服穿!」
「嗯,然後,他的這個要求,又被我拒絕了,我說我不會道歉,我也不會在這冰天雪地里站著。」
「於是你就走了,來我這裡?」言安希問,「做的好,就該這樣,就該甩他臉色?」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就好了。」
夏初初嘆了口氣,把杯子放下,那水已經有些涼了。
言安希見狀,立刻起身,自己去給夏初初重新倒了一杯熱水。
客廳里一度很安靜。
「後來呢?」慕遲曜問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不想說。」
「你不說的話,我就不知道要怎麼幫你,要怎麼去解決事情。你拒絕了厲衍瑾的要求兩次,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不會放你走的。」
「是啊……」
「可你現在又坐在我面前。那麼,你是怎麼從厲家離開的?」
一杯新的熱水又被送入到了夏初初的手裡。她看著微微晃動的水面:「小舅舅說,我今天要是從厲家離開了,那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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