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忽然,酒樓中又有幾人走出來,顯然是聽到外面的打鬥了,問話的是個美麗女子。
「玉穎姐,他打我!」蘇靈兒哭道。
「玉穎姐,那張弈把王天一拳打得重傷了。」另外一名青年將滾落到街道對面的王天扶起來。
「張弈?」柳玉穎美眸一凝,她轉頭看向那一襲青衣的少年,語氣有些微冷道:「通天路第一?」
「見過學姐。」張弈抿了抿嘴唇,拱手道,今日之事,他確實下手太狠,但他不後悔。
「你真是令人寒心啊,將他馬上送回聖院,讓老師穩住傷勢。」柳玉穎看了張弈一眼,又對另外幾名青年道。
「是他們先罵人的。」張弈漠然道。
柳玉穎冷道:「我也聽說了你的事情,在通天路中倒是留下的赫赫威名,現在那些天賜新生提起你都是聞風喪膽,但是你難道要以對待天賜的手段,來對待自己的同門?」
「我不知道他是內院的人。」張弈淡淡道。
柳玉穎一怔,有些語塞。
「今日打了就是打了,他們不該出言侮辱我的朋友。」張弈又漠然的看了柳玉穎一眼,轉身拉著劉憶芸走進了酒樓。
「好一個打了就是打了!」柳玉穎的美麗臉頰徹底冰寒下去:「難道你就想這麼走了嗎?」
「不然呢?」張弈的脾氣本就不好,對於同門,他隱匿了那份極重的殺心,但是有些情緒還是無法遏制的。
「就衝著你今天把同門打得重傷的事情,我現在就得拿你回去問罪!」柳玉穎冷喝道。
聞言,張弈額頭上青筋一爆,喝道:「我說了,我不知道他是我同門,況且你給我搞清楚,是他們先辱罵我朋友的!」
「縱然如此,你也不該下這樣重的手,馬上跟我回內院!」
柳玉穎冰冷喝道,隨即就玉手一揮,一道紅蓮自掌心射出,那紅蓮上有氤氳的氣流,散發著玄妙的天地波動。
張弈一步跨出,左手一拳,青色和紫色爆開,然而,當那小小的紅蓮觸及張弈拳風之時,一股無匹的力道頓時逼上全身,心中一驚,澎湃的殷紅蒼雪噴薄而出,兩道鬼影也閃現,從左右兩側揮掌夾擊那道小小紅蓮。
嘭!
數道力量在一起爆開,張弈如同被重擊一般,退後數步,若不是劉憶芸扶住他,此番必定要摔下去。
「一個連靈學、靈兵、煉體、玄意都沒觸及的毛小子,才出通天路幾天而已,竟然敢這麼囂張!」柳玉穎嬌喝道:「我要拿你回去,三道紅蓮足以,但我念在同門之情,不願傷你,你現在自己跟我回去認罪!」
張弈怒斥道:「我明明沒有罪,認什麼罪!」
「好個桀驁的新生!」柳玉穎臉上一寒,雙手一掐,足足四道紅蓮射出。
嗡……
空間突然震顫起來,四道紅蓮都消散於那微微扭曲的空中。
白須老者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對著柳玉穎拱手一笑,道:「姑娘還請回去吧,今日你傷不了他。」
柳玉穎雪白的臉頰一凝,知道今日是拿不回張弈了,她美眸流轉,停在張弈身上。
「新生大會,我會代紅蓮天宮討教你一二,我現在就告訴你了,若是怕了,就不要出來,若是出來,我不會給你留絲毫面子。」
甩下一句話,柳玉穎拉著蘇靈兒便走。
「紅蓮天宮?」張弈的臉色古怪起來,不過心中也是升起濃濃的倔強,若是因為打不贏你柳玉穎我就怕了,那我當初發誓永不回頭的修煉路,又怎麼執著的走下去!
「為我出頭的感覺怎麼樣?」劉憶芸看向張弈,嘴角抿著一縷笑意。
「不怎麼樣。」張弈瞥了她一眼。
「我就奇怪了。」見張弈這樣,劉憶芸卻抿嘴一笑,臉上盪出一抹小狐狸般的嫵媚之色:「以前那麼多人為我打得頭破血流我都沒感覺,今天怎麼有點心痛你啊。」
張弈心中掀起一抹暖暖的波瀾,不過臉上卻還是白了劉憶芸一眼。
「走啦,喝酒去!」劉憶芸很沒形象的笑起來,拉著張弈朝著一處北邊街道跑去。
張弈略一牴觸,卻耐不住少女那天真的笑聲和雀躍的情緒,或許他也不願去打擾,因為此刻的劉憶芸很美很美。
二人攜手在皇城中奔跑起來,少女一襲鵝黃色的長裙飄蕩,腳上沾滿泥濘的污漬,但那笑容卻比泉水還清澈。
烏黑的長髮在她腦後飛舞,和少年的頭髮微微交織,輕輕痒痒的感覺二人心領神會,彼此一笑後,就任由那感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若少年還是逃不脫那輪迴,想來今日攜手佳人迎風尋酒,必會隨著他的記憶去那下一世,一如前一世中那溪谷靜謐、瑤草鋪地、異樹飄花。
即便心中記不起,但偶然遁入,卻也美妙醉人。
「呼…」劉憶芸停下腳步,長呼口氣,俏臉上紅霞怡人,因為乏力,她的嬌軀不由微微傾斜,將自己的重量墜在張弈的手臂上,頭也輕輕的靠過去。
「到了?」張弈有些訝異的看了眼這個當街而設的酒鋪,一低頭,卻發現少女正偏著腦袋盯著自己,美眸中情愫流連。
「嗯。」劉憶芸點點頭,直起身子,走進酒鋪。
「小姑娘又來了…」酒鋪里只有個老師傅,打酒端酒收碗擦桌全是一個人來忙活,一見到劉憶芸,老師傅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淳樸的笑意,忽然,他瞥到張弈,不由會意一笑:「怎麼,在我這喝酒兩三年了,終於帶男孩一起來了?」
劉憶芸甜甜一笑,才道:「要兩斤火炭燒酒。」
「好嘞!」老師傅吆喝一聲,就去打酒了。
劉憶芸和張弈則是隨意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十三四歲就喝酒了?」張弈驚奇的看著劉憶芸。
「不要問這些無聊的問題嘛。」劉憶芸白了他一眼。
張弈一笑,也就在此刻,老師傅端上兩大壺熱氣騰騰的燒酒和兩個臉一樣的大碗,笑意連連的看了二人一眼,老師傅就又去忙活了。
「來!」劉憶芸端過一壺,給兩隻大碗倒滿,隨後也不舉『杯』,端起來咕嚕咕嚕的喝起來。
張弈本想拉她一下,別喝那樣急,但想起劉憶芸過幾日就要走了,心中升起一抹莫名的不舍,鼻尖一陣發酸,隨即也端起大碗,大口大口的喝進去。
滾滾火辣辣的熱流自喉嚨滑下,登時間盪入五臟六腑,胸口火熱,夾雜著一抹炭燒味,那感覺,可比喝那些瓊汁美酒來勁過了。
二人喝下一大碗,臉上皆是浮起一股紅霞,劉憶芸杏眸迷濛的看著張弈,嬌嗔道:「記得,今日不准用靈力解酒!」
「我也沒那打算。」張弈說著,就拿起酒壺再次倒滿酒,二人沒有多餘話,又是咕嚕嚕的喝下去,火熱和微麻微痛的酒意襲遍全身。
再倒再喝,二人的視線漸漸模糊,劉憶芸伸出手撫摸上張弈的臉頰,呢喃道:「張弈,我好像看不到你了,我要走了…」
「說什麼傻話!」借著酒意,張弈握住了劉憶芸的手。
「哦,你還沒走。」感受到手心上的溫度,劉憶芸傻傻的笑了笑,翻手去拿酒壺,卻已經空了。
「老伯,再給我們端兩斤…不,四斤燒酒。」劉憶芸喊道。
「小姑娘,你…」老師傅疑遲一下。
白須老者忽然出現在酒鋪中,看著劉憶芸和張弈,心中微微一嘆,隨即轉頭看向老師傅,道:「給他們端吧,我守著。」
老師傅點頭,對白須老者有幾分印象,每次這小姑娘喝得爛醉,都是他來接的。
思緒朦朧,張弈又伸手倒酒。
「不要鬆開。」劉憶芸迷迷糊糊的喊了聲,死死握著張弈想要去端酒的手。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
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鼻尖越加發酸,視線微茫間,張弈看到劉憶芸的眼中有晶瑩的光澤在打轉。
抿了抿嘴唇,張弈伸出另外一隻手倒滿酒。
劉憶芸又傻傻的笑了笑:「我以為你還會那麼冷靜呢。」
張弈沒有說話,又喝了一大碗,他看著劉憶芸,恍惚道:「我們去兜風…」
下一刻,張弈身體一躍,隔桌相坐的劉憶芸被他帶起,兩人離地一米多,掠出了酒鋪,腳下紫海奔騰,少年左手緊緊牽著少女,扶搖而上,長風嘯嘯,吹得兩人衣衫獵獵,紫色流光劃破天際,二人俯身間,只看到皇城在腳下飛逝。
「不哭…」
張弈為劉憶芸拭去眼角的淚水。
「一年後,一定要來看我。」劉憶芸呢喃道。
「一定。」張弈點頭。
風颳得有些冷,紫意流轉,張弈為劉憶芸擋住了風寒,暖暖的溫度下,少女醉醺醺的伸出雙手,繞在少年的脖子上,把所有重量都安心的吊在他身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張弈沒有再飛馳,他停在高空上,看著懷裡酣睡的少女,靈力在體內瀰漫,酒意緩緩消逝。
「劉憶芸,我好想喜歡上你這隻小狐狸了。」張弈輕輕道,將懷中的人兒橫抱而起,朝著天宗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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