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希瞪大眼睛看著我,說靈靈你好厲害啊,不僅能看到,還能聽到?
我說花姐姐能聽得遠,聽得細,木姐姐你能聞得到,這兩樣你們都比我強,還是你們最厲害。
木小希咯咯笑起來。
花姐姐也笑了笑。
這時那隻小白靈悠一下向我飄過來。
我伸出手輕輕把它一接,像接住了一團棉花一樣。
我看著它,像是一隻小鳥,又不完全是小鳥,因為它沒有翅膀,反而是有兩隻小手小腳,長著一隻鳥頭,在那裡盯著我看。
我說你怎麼會跑到洗髮水瓶子裡呢?
它竟然嚇了一跳,身子騰空而起,離開了我的手掌,瞪著眼睛看著我,許久才說你能看到我?
我說當然了。
它說那你是怎麼人?
我說這你別管,你怎麼會躲在裡面呢?
它說外面的冥人太強大了,我無處可逃,只能躲在這裡了。
我說外面哪裡?
它的小眼睛看向外面大廳,說廳外面啊,你沒看到它們嗎?
我轉身看向廳外面,幾個木柜子放在正面,然後一個破木沙發靠在柜子上,反正給人的感覺就是擠。
木小希和花姐姐還有紀哥哥此時正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說這個小冥人說外面大廳里都是冥人,而且很強大,把它逼到了這個洗髮水瓶子裡躲起來了。
三人啊一聲同聲叫了起來。
花姐姐說靈靈啊,你可別嚇我啊。剛才我也聽到那個小冥人說的話了,這,這,這怎麼可能呢?
我說我看了,根本沒有,木姐姐,你聞聞看有沒有?
於是我們四個人回到大廳里。
木小希一邊走一邊聞,甚至把鼻子都放在電視機的屏幕上了,沙發,柜子,都聞了一遍,最後她搖搖頭,說沒有。
我看向花姐姐,說姐姐你現在能聽到冥人的聲音嗎?
花姐姐搖搖頭,說除了剛才聽到那個小嬰兒的聲音在廁所里,就沒有聽到了。一般要到晚上睡覺之前,才會聽到。
我說這樣說來可能就是這小白靈騙我們了。
我又回到廁所里,它有點害怕的縮成一團,說我沒騙你們!
我說可是我們都沒有看到,它們躲在哪裡?
小白靈惶恐不安的看著我,眼睛慢慢的看向天花板。
我回身抬頭起來一看,面色突然大變起來。
花姐姐他們跟著我的目光一齊看向大廳里的天花板。
天花板的西北角位置有一塊面盆大小的石灰層剝落下來了,露出裡面的預製板,就在那些預製板里,我看到一團一團的黑氣在翻滾涌動著,但因為現在是傍晚,天色剛剛將黑,因此那些黑氣並沒有向下流動,而是隱隱約約的準備破開。
花姐姐說靈靈,你看到了怎麼?
木小希說靈靈,我聞到了,就在那些破開的地方!好濃烈的味道!
紀哥哥嚇得緊緊抱著懷裡的足球,說你們到底是真是假啊,我可是很怕冥人的!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門口從外面打開了,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四十多歲的樣子,國字臉,一看就有一股軍人的味道。
他開門看到我們幾個人,咦一聲,說小楠啊,有朋友來啊?
花姐姐面色一變,說爸,你不是去接媽媽了嗎?
那個叔叔說接了,這不是嗎?
叔叔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漂亮的中年女子,一頭波浪卷齊肩長發,穿著十分的洋氣。
她看了我們三個小孩子一眼,說小楠啊,周末在家裡不好好寫作業學習,還有大半年就要中考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說著冷冷的掃了我們三人一眼,眼神犀利,像一把刀一樣。
紀哥哥急忙叫叔叔阿姨好。
木小希卻瞪了他們一眼,不說話。
我急忙叫叔叔阿姨好。
但他們只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回應我,徑直走進來,看了我們的腳一眼,說小楠啊,你看看你看看,這地板昨晚才拖,現在又髒成怎麼樣了?進門要脫鞋,難道這點都不知道嗎?你們幾個小鬼,家裡父母平時都不教的嗎?
花姐姐十分難堪的樣子,看著媽媽,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那個阿姨哼一聲,聲調猛然提高了一個調,說小楠你這樣子,明年還想不想讀三中了?如果連三中都上不了,乾脆就不要讀了,真是的,竟然跟幾個小屁股一起玩,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花姐姐眼淚一流,咬著嘴唇不說話。
那個叔叔說行了行了,小楠也是好久沒有放鬆了,小楠,送你的朋友回去吧,天黑了走路不安全。
花姐姐看著我們幾個,咬著牙,擦掉淚水,一臉歉意,說靈靈,小希,小紀弟弟,我送你們出去吧,改天再請你們來。
那個阿姨大聲說,小楠我發現你這腦瓜子跟你爸一個樣!你還有時間玩嗎?別人家的孩子一到周末就去外面補習,你倒好了,跟幾個沒長全牙的小屁孩子玩,玩怎麼呢?!不許再叫他們來了!!
木小希緊緊的握著小拳頭,想說什麼,被紀哥哥拉住手,不許她說話。
她氣得一聲不吭的第一個走了出去。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後面,心裡忐忑不安,生怕花姐姐被她媽媽罵。
紀哥哥跟著我出去,到了門口,回頭說叔叔阿姨再見。
也沒聽到有人回應。
最後花姐姐跟我們出來時,重重的把門關上,然後眼圈一紅,掉下兩行淚水。
我說花姐姐,沒事的,我們也要回去了,改天再過來找你玩吧。
花姐姐一直把我們送出了政府大院,木小希賭著氣一直不說話,紀哥哥說靈靈你爸呢?
我向右邊的銀行看過去,正好看到父親站在銀行的門口,扶著自行車,望著中學的方向,自行車後座上已經綁了一張躺椅。
我說那是我爸。
紀哥哥急忙拉著小希,跟著我,連同花姐姐一起走向父親。
父親也看到了我們,一臉的笑,遠遠叫了我一聲,還說這幾個是你朋友啊?
我說是啊,爸爸,我有朋友了呀。
我便一一把他們介紹給父親。
父親笑得合不攏嘴,說好好好,靈靈有朋友了,有時間就到靈靈家玩啊,家裡還有幾隻雞,怎麼時候去了就劏雞吃。
紀德旺說靈靈爸爸,上一次我爸撞了您,真是太對不起了,以後有怎麼需要我們幫忙的,您儘管說話,我爸說了,以後就當靈靈是我妹妹了。
我心裡涌流過一道暖流,呆呆的看著紀哥哥,心裡十分的激動。
我要真有這麼一個哥哥,那該多好啊。
父親呵呵笑著,說行行行,有事再說。
紀哥哥和木小希便和我們告別,走過對面馬路去了。
木小希一直氣鼓鼓的,我知道她一定對花姐姐的父母非常有意見。
看到小希她們過了馬路,花姐姐突然說,靈靈,今晚你能不回家嗎?
我一呆,看著她,說那我去哪裡?
花姐姐說今晚你住我家好不好?
我知道花姐姐是想讓我看看晚上會不會真如那隻小白靈說的一樣,廳堂里都是冥人。
我想到了媽媽說的普渡眾生,有求必應八個字,便抬頭起來看著父親。
父親說那好啊,正好車子拉了一張躺椅,也沒法拉靈靈了,我明天中午再出來接靈靈回去,還在這裡等。
花姐姐激動的說那太好了,謝謝伯伯,謝謝靈靈。
我看得出來,花姐姐其實很害怕回家,但又不得不回,而且還要帶我回去,不知道她要如何過她父母那一關了。
父親便交待我去姐姐家裡要有禮貌,要叫人,吃東西要注意別發出聲音……
我一一答應了。
然後看著父親騎上自行車漸漸地消失不見了。
我抬頭起來看著花姐姐,說你不怕你媽把我趕出來?
花姐姐說我就想弄明白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家裡有那麼多冥人?我從小到大住在這個家裡,一直就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但我有幾次去外地旅遊時,卻沒有聽到,去學校里,也沒有聽到,就是今天才聽到了那個叫我殺你的聲音,否則在學校里也是根本聽不到的。
我說這麼說來,也許你從小聽到的,可能就是你廳堂里的那些冥人在說話了,難道你家裡,竟然會是陰陽之間的出口嗎?
花姐姐瞪大眼睛,說:「陰陽之間的出口?」
我說對的,我聽別人說過,陰間和陽間之間會有出口和通道,只是一般情況下都是在墳場裡,或者在極陰之地,像現在在政府里,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花姐姐緊緊的捉著我的手,說天啊,靈靈,你今晚無論如何都要陪我睡!順便幫我看看。
我說那走吧。
我們重新回到了花姐姐的家裡。
花姐姐敲了一下門。
門口打開了,是她媽媽。
她一看到我,面色一沉,說怎麼回事?小楠你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嗎?
花姐姐一把拉著我的手,也不說話,直接推開門進去。
然後也不理她媽媽,把我往她房間拉,一進去,「嘭」一聲關上房門!
外面便傳來了她媽媽的怒罵聲……
到了吃飯的時候,花姐姐開門出去,裝了兩份飯,進來又把房門給關上。
我聽到從她出去到回來五六分鐘的時間裡,幾乎全是她媽媽的怒罵聲,各種難聽的話,各種威脅的話,說個不停。
花姐姐一邊流淚一邊吃飯。
我第一次感覺到媽媽這個詞不再那麼神聖了。
我不停勸著姐姐,說都是因為我。
姐姐說她現在就希望快點考上高中,然後永遠離開這個家!
我心裡暗暗嘆息一聲,沒想到花姐姐有爸爸有媽媽,卻一點也不快樂,還不如我呢,至少爸爸不會那麼罵我的。
吃完飯,姐姐寫作業,我則盤腿念蓮花經,當然聲音極小聲,幾乎是連我自己都聽不到,花姐姐問我,我只說是在背書。
等到外面沒有了聲音了,姐姐馬上帶著我一起去沖了涼,那隻小白靈不知道跑哪去了,已經看不見了。
洗澡的過程是我們兩個人最開心的時刻,互相打鬧著,我第一次看到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女人的身體,姐姐的身子真的非常漂亮,像是玉雕塑成的,雪白晶亮。
我還偷偷的問了花姐姐幾個比較私密的問題,姐姐說我也是一個小美人,長大了肯定比她還漂亮。
洗完澡,花姐姐把大廳和房間的燈關上,然後拉著我趴在房門裡,打開一條縫,靜靜的等待著。
過不多久,姐姐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小聲的附在我耳邊,說靈靈,我開始聽到那些聲音了。
我說我已經看到了,它們正一個一個從天花板西北角那處破口處下來。
又過了兩分鐘,花姐姐緊緊的捉著我的手,說我聽到好多聲音。
我說現在我看到的至少有一百隻白靈了,滿屋子擠擠的,都是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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