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鐵門開啟聲,外面的光芒射入了陰暗的地牢裡,潮濕的空氣中肉眼可見的浮塵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努力想要鑽進來訪者的鼻腔里興風作浪。
為首的獄卒嫌棄的撇了撇嘴,立刻拿起一塊髒兮兮的破布捂住了口鼻,探頭往裡面瞅了一眼看沒什麼動靜,隨即閃身避到一旁,向身後一人說道:「探望時間可不多,你知道我們下面人這種事也不好做,擔著風險的!」
「啪嗒!」一個小包袱被來訪者扔到他手裡,聽聲音裡面裝著不少錢幣,「我知道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獄卒顛了顛,心知比之前說好的還多出不少,對方出手闊綽他也不好太為難,這裡面的分給自家兄弟還有不少剩餘,多出來的夠自己幾年花銷了,嘴裡也就不多說了,轉身乾脆的離開了。
「哼!算他識相。」
「你守在門口,別讓人進來。」
「是,執事大人!」
重新關閉的大門將光線隔絕於外,安德烈脫下兜帽,靜靜的等了一下,發現大門隔音性極佳,外面侍衛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到了,才滿意的點點頭,將目光向深處看去。
雖說是不見天日的地牢內部,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絲折射進來的光,適應了之後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跪在地上低頭祈禱的樣子。
「迪麗雅,是我!安德烈。」曾經的羅蘭軍中大執事向前緊走幾步,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說著。
少女沒有回應,甚至頭都沒抬,但安德烈還是緩緩靠近繼續說著,他知道對方神智清晰,能聽得到自己的聲音,短短几天的監禁與折磨根本不可能擊潰少女頑強的精神意志。
「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教會的人在找你,英吉爾和勃艮第都是我們的敵人。而且我接到密報,查爾斯那個狗東西想讓別人替代你的位置,你對他已經沒用了,親手扶持上位的羅蘭國王不會再給你提供庇護了!迪麗雅你聽到了嗎?」
安德烈伏低了身子。起初聲音還不大,到最後似乎被自己給說服了,辯解的理直氣壯起來。
「這一切不能怪我,外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維持這支軍隊全靠你一個人。那種神奇的力量你也只傳授給了艾德那小子,真被四方圍攻光憑你們兩個能打贏嗎?我不能看著我苦心經營的大軍因為你的固步自封而被摧毀。迪麗雅你醒醒吧!將那種力量的秘密告訴我,我保證現在還有機會救你出去,咱們重新開始!」
聲嘶力竭的辯解依舊沒有得到回應,陰暗的地牢裡只迴蕩著男子夾雜憤怒的喘息聲,連陰濕之地常見的蟲鳴都沒有,似乎它們也被眼前這人類激烈的樣子嚇跑了。
安德烈不死心的抬起了手,緩緩向少女伸出,他不明白自己已經把事情分析的這麼清楚了,對方還執著著什麼?
「重新。開始麼?」迪麗雅略帶沙啞卻依舊動聽的嗓音響起,安德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似乎又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止他再繼續前進。
「和誰?我曾經的同伴安德烈,還是眼前這個醜陋的邪惡生物?」少女說著緩緩抬起了頭,將目光望向對方,清澈的雙眼中有亮麗的光射出,如同兩柄利劍直刺人心。
「我?」安德烈退縮了,被對方說中了自己的軟肋使他不復剛才的理直氣壯。
「我早該發現你身上散發的惡臭令人作嘔,別用你邪惡的爪子碰我,你問我為何沒有得到和艾德一樣的力量。因為你不配!神的光芒不是心中充滿淤泥之輩可以接觸的!」迪麗雅唾棄著對方,她此時心情之激動,語氣激烈的程度恰恰反映了其對同伴行為的失望之情。
「我不配?你說我不配!」被一番毫不留情的痛罵,安德烈暴怒了。他對著少女伸出了自己剛剛還有些畏縮的雙手,十根手指的指甲肉眼可見的在向外伸長,化作尖利的武器,泛著嚇人的白光。
「我說了!你,不許碰我!」潔白的光芒從迪麗雅身上綻放開來,瞬間將陰暗的地牢化作聖潔之所。渾濁的空氣被瞬間盪空,隱隱間有歌聲在四周響起。
「嗷嗚!」安德烈被照射到,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身形暴退數十步,僅僅貼住牆壁的後背已被汗水所打濕了。
如同天使降臨半的聖光乍現即收,迪麗雅依舊保持著半跪祈禱的姿勢,似乎將身心全部奉獻給了自己所屬的神,不問世事。
安德烈驚魂未定,舉起手掌看了看,自己突出前伸的鋒利指甲好像碰到了高溫熔岩,被那一下融毀了大半。
心中誹謗著那些不中用的教會人員,說什麼完全封印住了少女體內的力量,難道剛剛自己遇見的是幻象麼?如果不是毒藥的效力還在持續的話,對方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就住手。
平息了一下心情,安德烈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還是不死心,嘗試著繼續遊說對方。
「迪麗雅,我確實也是無奈啊,誰會不嚮往光明,你知道我從小就想成為一個靈能騎士,這點艾德也知道,只要你把自己力量的秘訣傳授給我,我保證放棄現在的邪惡能量,重新投入你那神的懷抱!」
就在他擺出自己最誠摯表情做出保證時,突然他心裡響起一個聲音。
「呵呵!」對方輕笑著,「你還有辦法回頭麼?接受了我的寄宿,現在也體內已經流淌著我族的血脈,等再過一段時間蛻變完成,你就是個天生邪惡的傢伙了,到時候我幫你轉職成為一個合格的恐魔,眼前這女人再也不會是你的對手!何必在此苦苦哀求!」
要是艾德能聽到這段話,必然能用刻印分析出這就是當初他遇到的那隻恐魔。
「閉嘴!」安德烈怒吼一聲,抬頭卻迎上了迪麗雅充滿蔑視的目光,他頓時心裡明白了,自己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再改變對方的想法。
「該死!你這樣頑固能有什麼好下場?馬上教會的人就會把你轉移到英吉爾去接受審判,你一定會死的!你還期望艾德來救你麼?呵呵,他帶著那三萬累贅正被聯軍包圍呢!怎麼也不可能及時趕到大公這裡來救你的!現在只有我,只有我能幫你!迪麗雅!」
然而對方的回應只有一個字,「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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