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上都有這種配備,黎元江傻了,在駛向鬼域的海程中,如果放下漁網,那會撈上來什麼東西。誰也不清楚。
可二爺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妥協,黎元江衝進駕駛室,操控漁船展開了漁網。
又往前行駛了約有十幾分鐘,我背後的頭髮,隱隱覺得更長了,二爺盯著海平面,說:差不多了,收網!
漁網收上來之時,網兜里充滿著各種顏色絢麗的熱帶魚,紅的黃的綠的,可以說大自然中所擁有的顏色,它們都有。
&西裝。過來,每一條魚,都給我把鱗片刮下來。動作要快!」
西裝大叔的功夫,那不是蓋的,刮個魚鱗自然不在話下。黎元江搬來一個大盆,西裝大叔將刮掉鱗片的熱帶魚,一個挨著一個的扔進了大盆里。
&布,你趴在甲板上,不要動,儘可能讓陽光曬到你的後背。」二爺吩咐道。
我連忙跑到甲板上,端端正正的趴了下來,夕陽曬在我的後背上,感覺那些頭髮似乎在緩緩的爬動,而且背部奇癢難耐。
我儘量忍住,儘量不用雙手去撓,這些頭髮根本不敢亂碰,如果撓斷了髮根。直接就會有黑血從我背後中流出來。
想到了這裡,我大腦中忽然閃現出一個畫面!
黎元江說過,他父母出海打漁,一個星期後。船回來了,但人卻不見了。
然後他在甲板上發現了一個黑顏色的塑膠袋,打開塑膠袋一看,裡邊都是腐爛的肉,以及黑色的頭髮,不會就是跟我這一樣吧?
如果真是中了屍頭降,難道在一個星期之後,這些頭髮長滿我的全身,也開始吞噬我的血肉?
等到別人發現我的時候,我就被裝進了黑袋子裡,然後只剩下了一灘腐肉和黑血。以及一袋子黑色的頭髮?
我不敢亂想了,越想越害怕,我只祈求二爺能夠救我,現在我唯一的生存希望,就在二爺的身上了。
這一點,我覺得二爺應該有九成把握。以前在桑槐村,西裝大叔能夠看出四目門童,先不說真假,至少他懂的挺多。
後來海伯更是看出了陰陽守宮,而這一點,西裝大叔則是沒有發現,也就是說,可能海伯比西裝大叔懂的更多。
此刻到了南海,在這一望無際的海域中,西裝大叔好像變得什麼都不懂了,而二爺仍然是穩如泰山,遇事都能解決掉。
二爺是真高人,只不過我一直到現在為止,都弄不明白二爺為什麼幫我。
有些時候我也想通了,幫不幫,騙不騙,始終都在那裡,該來的早晚要來。命運的輪盤早已刻好了尺度,就等我去轉動了。而我不管怎麼轉動,也始終逃脫不了選擇命運。只是在這選擇條件當中,我沒得換。
等到西裝大叔快刮夠一百條魚鱗的時候,二爺從包裹里抽出一把香,大概有三十根左右,只見二爺點燃那一把香之後,對著正北方向,拜了三拜。
然後,二爺竟然舉著這把香,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靠,不會是燒我吧?
&傢伙,你把那些刮到鱗片的魚,全都拿過來。」二爺對黎元江吩咐道。
這一刻,黎元江似乎也明白,這個所謂的二爺是個深藏不漏之人,他趕緊從大盆中抓住幾條,朝著二爺我倆就跑了過來。
&這些魚,往阿布的背上擺,記住,一個挨著一個,必須要把這些頭髮全部遮擋住!」說完,二爺已經在我背後舉起了香。
黎元江已經動手往我後背上擺放熱帶魚了,那些魚被刮掉了鱗片,身上仍然是黏糊糊的,放到我的背後,我都能感覺到那些粘液在順著往下流。
不過說來也怪,雖然後背上很黏,但是慢慢的不癢了。
我抬起頭,朝著駕駛室的玻璃上看去,玻璃上把二爺和黎元江的身影,折射了出來。
二爺舉著那把香,緩緩的抖動著手臂,香灰慢慢的落下,飄落到了那些熱帶魚的身上。
而香灰剛一上身,那些黑色的頭髮竟然像是活了一樣,就像是萬千條蚯蚓,緩緩的朝著魚身上爬了過去。
慢慢的,這些長發,把魚身都裹住了,我感覺背後有些揪的慌。二爺看出了我的異動,說:不要怕,這是在拔降頭!
我也不是怕,畢竟這也不疼,但這種感覺就像是有無數雙手,正在揪著我背後的肉皮,緩緩的往上揪。
西裝大叔很快刮夠了一百條魚,此刻直接把大盆推倒了甲板附近,迎面就撲來了一陣魚腥味。
那些魚,被刮掉了鱗片,但並沒有開膛破肚,所以還沒死絕,有些拿出來的時候,我都能明顯感覺到這些魚還在我背上打漂(跳動)。
我儘量不讓自己動彈,很快,我的背部,還有腿部,以及雙肩上,都擺滿了刮掉鱗片的熱帶魚,背部的頭髮慢慢的把這些魚都纏繞了起來。
二爺舉著那把香,不停的把香灰抖落到我的身上,抖落到那些熱帶魚的身上。
說來也怪,本來纏繞的死死的頭髮,在遇到香灰之後,竟然慢慢的鑽進了熱帶魚的體內,不多時,這些頭髮漸漸的從我身上脫落,反而轉移到了那些熱帶魚的身上。
二爺手裡提著一把小彎刀,看到哪條魚的身上長滿了黑色的頭髮,就用彎刀把這條魚從我的背部上挑走。
在天色快要徹底暗下來的時候,二爺終於說了一句:阿布,站起來吧。
我剛站起身子,背上的魚,嘩啦啦的就掉了一地。我低頭一看,豁然一驚,感覺脊梁骨都發涼。
這些被刮掉鱗片的熱帶魚,此刻渾身長滿了黑色的頭髮,使得這些熱帶魚看起來詭異十足,本來被刮掉鱗片,快要死去的熱帶魚,在屍頭降轉移到它們身上的時候,竟然再次活蹦亂跳了起來。
&西裝,把這些魚,都踢到海里去。」
那些渾身長滿頭髮的熱帶魚,全部又被仍回了海里,我身上則是乾淨如此,再也找不到一絲頭髮了。
二爺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脊背,說:沒事了,阿布,好好休息一會,我們馬上就要到達鬼域了。
黎元江一聽到鬼域,臉上又是一陣懼色,我沒來過鬼域,但看黎元江的反應,估計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回到船艙的時候,我仍然驚魂未定,總是不自覺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背,來來回回摸了好多次之後,才確定自己徹底沒事了。
二爺從船艙外走進來,遞給我一包藥粉,說:吃了它。木丸島弟。
我知道這是幫助我快速變成惡鬼的藥粉,為了活命,我只能這樣,不然在找到鬼眼之前,我可能就要跪在南海鬼域了。
一仰頭,把藥粉吃了個乾乾淨淨。二爺坐在我的旁邊,嘆了口氣說:阿布,二十年前,我調查陰陽鬼眼之時,曾經來過一次鬼域>
最後一個字,是二爺重重的嘆了口氣,他說:當時我們一共來了六個人,最後只有我自己活著回去了。
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每個人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我安慰二爺,說:二爺,你別往心裡去了,有時候活著不一定是享福,死了也不一定是受罪。佛有極樂世界一說,我有人死球朝天一說,反正都差不多,看開點就好了。
二爺吭哧一聲笑了,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支煙,靜靜的點燃。說實話,我還沒怎麼見過二爺抽菸。
坐在我的旁邊,二爺抽了一口煙,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忽然眼角餘光瞥見二爺捏煙的手勢,這手勢讓我暮然想起一個人。
一個已經死去三十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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