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間 第二百六十章沒有資格進地府

    客廳的大門，是一種非常好的防盜門。一旦被關上，除了使用鑰匙，就只能從裡面打開。那扇大門在孟婆走的時候，明顯被孟婆大力地帶上，關得不能再嚴實了，但是隨著我的這聲「請進」，那扇大門「吱」地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接著黑白無常從外面走了進來。

    黑無常，還是一身的西裝外套，腰肝筆直，皮鞋擦得亮，冰冷嚴肅，很有一副黑社會大佬的派頭，而白無常卻不再是一身酒保的打扮，而是換了一身的牛仔褲和白色休閒外套。

    我挑了挑眉，毫不掩飾自己意外的表情。其實心裡，卻並沒有多少意外。孟婆既然能找到這裡跟我說那些話，他們倆人作為跟孟婆共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陰司，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孟婆的那點心思。

    白無常還是像之前一樣溫和的笑著，露出幾顆白牙，不過可能是少了酒吧那樣的環境，少了幾分娘氣，多了幾分少年的爽朗，頭髮也不像在酒巴時那樣倒梳，而是隨意地搭在腦門上，有點凌亂，看起來像是個光只長了個子的大男孩。

    「不好意思，我們不請自來了。」說著，他做了一件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從旁邊的鞋柜子里拿出兩雙拖鞋，一雙丟給旁邊的黑無常，一邊自己換上。

    因為房間的隔局，我從的這個位置剛好可以將大門看得一輕二楚，令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當然，同樣的原理，他們也將我的表情和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怎麼，不歡迎我們嗎？」

    換好鞋，白無常一邊說著，一邊衝著我笑。黑無常大概是來時的路上跟白無常商量過，只是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不怎麼說話。但是聽到白無常說到「不受歡迎」這個問題時，皺了一下眉頭。

    白無常動作很慢，換個鞋就花了兩分鐘，我早就從那份怔驚中回過神，衝著他咧了咧嘴角，

    「你說正常人，誰會歡迎你們？」

    果然一聽我這話，黑無常原本就是冰冷的臉立刻陰了，抬起眼瞼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反倒是白無常呵呵一笑，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動自發地坐到我旁邊的沙發上。

    「呵呵，那倒也是。不過你……算是正常人嗎？」說到那個「你」字，他還有意將聲音拖長，眼睛珠子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黑無常沉默地坐到了他的另一邊。

    我一時也接上不上什麼占便宜的話，只衝著他笑了笑，遞了兩根煙標過去，心裡卻已經斷定了白無常這種愛笑表面上又不動聲色的人，可比黑無常那種脾氣衝動的人難對付多了。

    白無常沒接我的煙，倒是黑無常接了。我拿打火機的時候，這才想起鬼母們還外在外放狀態，立刻想起身跟她們招呼一聲讓她們先藏直來，可是回頭一看，才發現她們都站在我身後不遠處，一臉緊張地盯著黑白無常。

    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完了，這下我這養鬼事情，算是被黑白無常給抓了個正著了。

    大概是看到我變了臉色，白無常笑著回頭，朝著鬼母們掃了一點，並且向她們點了點頭，這才向我展開一抹天使一般的笑容。

    「別緊張，我們今天不是來抓魂的，而且就算是，我們也帶不走你養的這些女鬼。」

    我聽了一愣，鬼母們卻在聽到這句話後面如死灰，我這才想起鬼母們其實是很想跟鬼嬰一起投胎轉世的。這下，我不為鬼母們擔心，但卻為她們發愁了。

    「為什麼？」

    「因為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有資格進入地府。」黑無常順手摸過我剛才來不及點菸，扔在茶几上的打火機，點燃了香菸，靠在沙發背上抽了一口，翻起眼皮子，笑得很虛浮地掃了鬼母一眼。

    「為什麼沒有資格？」我盯著黑白無常，繼續追問。照道理來講，人死後就會被黑白無常接引去地府，怎麼會沒有資格？

    黑無常衝著我得意地揚了揚眉，卻不回答我，只叼著香菸，衝著我歪著嘴角嘲諷地笑了一下，似乎很樂意看到我鬱悶。

    白無常倒是很乾脆地垂下眼皮子道：「生死薄上沒有她們的名字。」

    我皺眉，死死地盯著白無常，雖然沒有再開口說什麼，但意思很明顯——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無常見我這態度，也明白今天不說個明白，是什麼話題都進行不下去，頓時尷尬地笑了笑。

    「本來人死後應當有鬼差，也就是我和黑無常來接引，可是有些人在生死薄上標註的死亡時間之前，名字就已從生死薄上消失了，所以生死部上就沒有他們的記載，他們也就脫離了地府管制，無法進入地府了。

    簡單來講，就好比人類的出生證明和身份證。沒有了身份證，誰也不能證明你是哪個地方的人，也就什麼地方都不肯收。

    比人間更麻煩的是姓名消失了，也就意味著沒辦法查到你生前的事跡和善惡值，所以就無法斷定你死後應該怎麼處理，最後就只能不處理，讓它們做了孤魂野鬼了。」

    黑無常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我，又接著白無常的話補充了一句。

    「還有些人上輩子死了之後就該入地府了，但是鬼差來接引的時候，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後來又自已通過某些非常渠道降生到了這個世上，因此姓名也不曾在生死薄上出現過，所以也沒有資格進入地府。」

    我心裡一驚，立刻明白了黑無常這是在說我和九嬰當中其它的鬼嬰，以及那個鬼王中山裝。

    「難道你們就放任這些鬼物自生自滅？就沒想過找個地方安置它們？」

    黑無常不高興地挑了挑眉。

    「怎麼沒有？不是安排了鬼域和小鬼域嗎？只不過但凡有資格進鬼域和小鬼域的陰魂，多半寧可在陽間飄蕩為惡做孤魂野鬼，也不願意進那兩個地方。」

    說到鬼域，我立刻想起了我們上次在陝西那座深山老林里的鬼城裡，看到過的那個足有兩三層樓高的巨大鬼影。當時狐狸女她們說是因為那個地方陰氣太重，吸引了鬼域的入口在那個地方打開了。就連紅衣小鬼王，都不敢隨意地在那裡走動。還有那個不管活人還是鬼魂，只要玩遊戲輸了都會被怪物吞食的客棧，要是一般的鬼魂願意進去，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不過這小鬼域，又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