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戰歌 第四章 後山

    只見眼前並不是自己心裡所想的那樣，哪怕是富麗堂皇也罷，靜謐神秘也罷，還是內有乾坤，別有洞天，這些他都在心裡想過，但是眼前的一切，真是讓他有點傻眼。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野草叢生，在這無邊的野草中間有一座破得不能再破的小草屋。在向遠處望去，隱約有一點墳頭在天空下忽隱忽現。

    墳頭的邊上，模模糊糊一道黑影在哪裡搖擺不定。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父親，難道這就是家族的禁地？哪怕是一些簡單的機關暗道在這裡都顯得突兀，難道眼前的一切只是障眼法？

    是了，畢竟是家族重地，不應該一點防備也沒有。但是隨著越走越近，自己發現周圍依然沒有變，仍然是叢生的野草。

    只是遠處模糊的黑影越見清晰，黑影的正前方是一座大的墳頭，大墳頭後邊無數小小的墳頭鱗次櫛比，竟是一望無際。

    更近了，原來是一位老人。只見秦無清快步走到老人身後，恭敬的站在那個老人背後，竟是絲毫不敢上前打擾。

    秦相言也拉著妹妹快步走上前去，在父親的旁邊偷偷看了一眼，卻見父親遞過來一個莫要聲張的眼神，隨即扭過頭去。秦相言又悄悄遞給了妹妹一個眼神，便像父親一樣低下頭，眼睛卻不時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的老人。

    只見老人佝僂著腰，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手裡拿著一個大碗，時不時的從旁邊的大木桶里舀上一碗飄著濃香的酒，慢慢的撒在墳頭的四周。

    一雙蒲扇大腳，竟是什麼也沒穿，腳上遍布的老人斑昭示著老人已行將就木，腿上穿著一條破敗不堪的褲子，上身套著一件滿是補丁的衣服，一頭亂蓬蓬的毛髮，用雞窩來形容已是不足了。

    老人慢慢在墳頭四周踱步，一邊嘴裡不停地說到：」大壯，二壯，老三，老九。。。。。。又是新的一天了，苟延殘喘的大哥又來給你們敬酒了，當初是大哥對不住你們，死了連口酒都沒讓兄弟們喝足，現在一切的好了，讓你們喝個夠。。。。。。

    老人一直在訴說著秦相言不懂的話，但是隻言片語中卻透著說不出的哀傷。

    秦相言偷偷看了一眼父親，只見父親眼裡透著仇恨、悲傷、無奈。。。。。。各種複雜的情緒不斷的在眼裡閃現，使的秦相言想問卻不敢問。

    過了許久，突然老人停止了喏喏自語，無頭無腦的說了一句：「決定好了麼」。

    隨之卻聽見父親接道：「決定好了，請孫老賜符」。

    老人慢慢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便步履蹣跚的向小草屋走去。

    這時卻見秦無清猛地跪倒在墳前，然後轉頭看向秦相言說到：」相言、相語，跪下！

    秦相言急忙拉著妹妹跪倒在墳前不知所措。

    秦無清望著眼前一望無盡的墳頭，緩緩說道：「各位大叔大伯，各位帝國的將士們，不肖子孫秦無清來看你們了，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為家族惹了大麻煩，但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教育不到，希望你們泉下有知不要怪罪他年幼無知才好。此次前來，一是為了來參拜諸位，二是希望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希望他能平安歸來！」

    「相言相語給各位先祖將士們磕頭」

    秦相言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看著眼前一望無盡的墓碑，心裡很沉重，他知道自己家族現在的一切，都是眼前這累累白骨換來的，沒有他們，秦家也就不復存在。

    轉頭看向妹妹，只見也是小臉繃得緊緊的，一臉嚴肅，額頭一抹紅印，可見剛才磕的多麼用力。

    「起來吧，記住眼前的這一切，為父希望你們將來不論何時，都不要忘了這些曾經為家族流血犧牲的將士們，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守護這來之不易的成果，莫要斷送了祖宗們辛苦打下的基業！」

    「是，父親！」秦相言和妹妹對望了一眼，慢慢站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

    不一會便老人從屋裡慢慢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張不知多少年，外表早已泛黃的紙符。到了父親前面，慢慢抬起頭。這時。

    秦相言此時才看到老人那張被無情的歲月腐蝕的溝壑交縱的臉。似乎已經不能稱之為「臉」了，似乎只能看到一張乾澀的老樹皮貼在了臉上。

    「拿去吧，以後沒事不要再進來了，另外，生死時刻揭開這道符。」

    老人緩緩的轉過頭，從頭至尾竟沒有他和妹妹一眼，而且說話的時候，秦相言竟然沒看到老人的嘴在動。

    難道是傳說中的腹語？秦相言一臉疑惑的望向父親，卻見到父親恭敬地說到：「好的，多謝孫老」。

    說罷給秦相言一個眼神，慢慢的轉過頭去。秦相言拉著妹妹的手，走在父親的後頭。

    剛走沒多遠，卻突然聽到孫老在後邊說：「慢著！」

    秦相言看見父親的身體猛的僵了一下，慢慢的轉過頭：「孫老，您還有什麼吩咐。」

    「讓那個小男孩過來」，孫老慢吞吞的說到。

    「是，相言，還不快過去。」秦無清說道。

    秦相言默默的向前走去，望著眼前這個孑立的老人。

    歲月的斑駁使這位老人臉上布滿了數不清的皺紋，似乎每一道深深的紋理，都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故事，秦相言不知道眼前這位老人經歷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位老人真的是深不可測。

    「孩子！一切我已經知道了，苦了你了！」老人伸出枯黃的大手，慢慢的撫摸上秦相言的頭，眼神毫無焦距的望著前方，似乎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心裡也藏著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往事。

    「走吧，再也不要來了。」

    孫老飽經風霜的聲音緩緩傳來，然後步履蹣跚的向即將坍圮的茅草屋走去。

    「孫老保重身體啊！」秦無清望著遠去的老人聲音有些感嘆有些懷緬。孫老並沒有回答，等到身影即將消失不見，一聲感嘆好似從天邊傳來

    「一生征戰何人陪？老來枯骨做一堆。留名萬古非我願，紅塵一世眾將歸！」

    秦無清一怔，也是一聲嘆息，說到：「走吧。」

    秦相言和妹妹跟在身後，看著走在前面的父親，他突然間覺得此時父親身影有些模糊，他有些看不清了，雖然不知孫老給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但是竟然在家族重地如此尊貴的老人身上，想必很是不凡。

    而且老人也說了在生死之際打開，顯然是能在自己生死攸關之際救自己一命。想不到父親會在自己臨行前交給自己，哪怕他心裡明白，自己的兒子或許是一去不復返了。

    「言兒，此去路途不知兇險如何，為父幫不了你什麼，既然你話已出口，那麼就去完成它吧，作為秦家的男人，不論是否身負絕學與否，自己該做的事，該保護的人，就一定拼盡全力去保護，無論現在以後還是將來。」家族重地門口，秦無清駐足而立，緩緩開口。

    秦相言抬起頭，看向前面的父親點頭到：「是，父親，孩兒知道了！」

    「可是，父親，哥哥實力尚不如我，不若此去我代替哥哥吧！」秦相語雙手抓住粉色衣角，眼神惴惴不安。秦無清猛的抬頭，厲喝道:「住口！你當古上人說出的話還可能收回？你哥哥既然逞強自己來承擔這一切，那麼他就算是打破牙齒也要往肚子裡咽！你還是祈禱下你哥哥能平安歸來吧。」說罷扭過頭，快步離去再也沒回頭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