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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大人到――!」蘇婉剛要抽出斬令,忽聽外面有人高喊。蘇婉愣了一下,心裡暗自嘀咕:這崔中堂怎麼來了?莫非為他兄弟崔木仁而來?看來想要殺他要費點周折了!……
這中堂崔不悔那日上完早朝回府,看到了崔木仁留下來的書信,是又氣又急。氣的是:兄弟膽子實在是大!居然沒把皇家律法放在眼裡?私通兒媳、卸毒御賜金牌,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急的是:國法面前,自己不敢公然庇護,可又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兄弟人頭落地。……於是,崔不悔趕忙上殿奏本,聲稱泗水乃聖潔之地,不可有絲毫瑕疵,請求去ZS縣查訪民情,希望能為兄弟找出一線生機。讓他沒想到的是,蘇婉途經泗水,目睹牌坊前的一切,這才上前救人,將汪芙蓉、姚豹救下。崔不悔一聽到這些,心說:「完了!讓這個女人沾了手,我兄弟怕是在劫難逃了!」可他有一想:我與她同朝為官,一開始還幫她說過好話,她總不至於一點面子都不給吧?多少也得賣我幾分人情才是。……想到這裡,他快步趕到縣衙。可一到這兒就聽說已經查實結案了。崔不悔一閉眼:我還是來晚了!
他剛要進門,就聽蘇婉說「將他拉出去問斬。」崔不悔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斬首,總算是來及時!於是他趕忙拿出聖旨。
「聖旨下――!皇上有旨,因御賜金牌關乎國體,特著中堂崔不悔前往泗水體察民情,弘揚大貞忠烈之精神,以示國法之賢明。欽此!」
「臣領旨!」蘇婉率眾跪接聖旨。
這邊崔木仁一見崔不悔,大喜過望。心說:大哥你來得太是時候了!要是再晚來一會兒,你兄弟我的人頭就落地了!……他於是扯開嗓子喊:「冤枉啊――!」
崔不悔故作不知問:「蘇大人,何人喊冤哪?」
「哦,只因崔木仁無視國法,霸占兒媳、玷污貞節牌坊;還毒死汪家兩條人命,如今罪證確鑿,按律當處以極刑。不知中堂大人可有疑異?」蘇婉趕緊說。
「誰不知你蘇巡案辦案嚴謹、毫無疏漏,老夫哪敢有疑異?不過……」崔不悔邊說邊轉向崔木仁喝道:「大膽!都罪證確鑿了,你還喊什麼冤?」
「兄長!不!中堂大人!我是被他們陷害的!」崔木仁急忙詭辯說。
「崔木仁!這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豈容你抵賴?你兄長官拜中堂,怎能不知法度?縱容你挑釁國法?」蘇婉趕忙喝斥,隨即將了崔不悔一軍。
崔不悔心裡明白了:想在這個渾蠻的女人面前討人情是不可能的了!我得另尋漏洞。……於是淡淡的說:「蘇大人雖為女流,卻辦案有速、剛直不阿,老夫是早有耳聞。不過,既然皇上派我來巡查,出了有辱聖潔這麼大的事,我總得過問過問吧?否則我回去怎麼向皇上交代?」
「中堂大人請便!」蘇婉一聽,忙起身把主審位置讓給了他,自己坐到旁邊。
「把幾位夫人帶上來。」崔不悔吩咐道。
不一會兒,幾位夫人又被帶上堂來。
「幾位夫人,你們可知你們老爺做下如此下作勾當?」
「回大人話,民婦們全然不知。」幾位夫人顫顫兢兢地答道。
「嘟!你們身為他的夫人,竟然不知自己的丈夫夜間去了哪裡?」崔不悔一拍桌子怒道。
「稟大人,夜間大多在七夫人房間裡,偶爾也來我房中。」老夫人說道。
「老爺夜間很少外出,所以我們毫不知情。」七夫人和其他幾個夫人也一齊說。
「那你們怎麼知道汪芙蓉懷孕的事?」
「是那下人姚豹大喊救命,我們才去的別院她的房間,看到她流血昏倒。這才請了大夫,可那大夫說是墜胎所至。我們這才知道她失節。……」
「哦?姚豹,你為何喊救命?你又怎知她有危險?」崔不悔一揚眉頭問姚豹。
姚豹看一眼汪芙蓉,怯生生地說:「我……我看少婦人疼痛難當,所以……所以……」
「好了。本官再問你,你去別院做什麼?那可是男子禁足的地方?」崔不悔緊緊逼問。
「我……」姚豹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是我讓他給我送的打胎藥。」汪芙蓉見崔木仁苦苦相逼,不由怒火滿腔,「是我要打掉崔木仁的孽種,騙他給我買的藥。他想把我囚禁在別院,偷偷給他傳宗接代,作夢!我怎麼可能給害死我父母的仇人生孩子?」
「那你們怎麼又被抓上公堂了呢?」崔不悔淡定地問。
「是他騙我說,只要承認與少婦人有染,他就能救少夫人。……」姚豹一指崔木仁氣道。
「你是豬頭哇?誰輕誰重不知道哇?你自己都說玷污聖潔是要殺頭的,你還往刀口上撞?你除了狡辯還會什麼?」崔木仁狡詐地反問。
「你……,我……」把個姚豹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們就是欺負他老實嘴笨!也只有他才會上你的當!」汪芙蓉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汪芙蓉,聽說他是在你的房間裡被抓的,可有此事?你一個貞節聖女,怎會留一個男子在自己房中?」崔不悔緊盯著汪芙蓉逼問。
「這……」
姚豹見汪芙蓉被逼得無言作答,趕緊接過話來說:「是廚娘讓我去的少夫人房間。
……」
「哦?帶廚娘!」
「廚娘顧氏見過大人!」顧大娘顫顫巍巍地進來施禮。
「廚娘,本官問你,那日因何要叫姚豹去少夫人的房間?」
「回大人,民婦怕老爺回來會對少夫人不利,所以叫他去通知少夫人逃走。……」
「為什麼要叫她逃走?」蘇婉一旁聽審,急得心焦火燎的,這會兒見證詞對汪芙蓉他們有利,趕緊追問。
「少夫人倍受欺凌,又整日關在這別院,不見天日。後來知道她懷孕的事敗露,怕老爺回來不會放過她,所以才叫姚豹去帶她逃走。」
「你胡說!顧媽,我平日也待你不薄,你因何要與他們串通一氣來陷害我?」崔木仁一聽氣壞了,立即跳起來斥道。
「老爺,做人要講良心。少夫人她太可憐了!」廚娘看著他毫不畏懼地說。
「你……」崔木仁剛想發火,被崔不悔揮手制止。然後又問:「廚娘,崔府這麼多下人,你怎麼單單讓姚豹去呢?」
「中堂大人,這好像與案件無關。」上官飛一看崔不悔企圖串供,忍不住插話說。
「此事關係聖女名節,怎與本案無關?」崔不悔回頭瞪了他一眼,又看一眼蘇婉說,「老夫可不敢忽略任何一個細節,我想蘇大人更加看重細節吧?」
蘇婉一聽,也不好再作阻攔,只是對廚娘說:「你要分得清輕重,細細道來。」
廚娘也知道再說下去對姚豹他們不利,可一時又不知怎麼說才好,看到崔不悔那雙緊逼的眼睛,她膽怯得結結巴巴地說:「是……是老奴婢覺得姚豹他……他很……很關心少夫人,所以……所以才……」
「好了,你不用說了!」看廚娘結結巴巴的回答,崔不悔有了主意,就機說,「本官全然明白了!原來他們倆早有私情,所以你才放心讓他帶少夫逃走,對不對?」
「這……」廚娘答不上話,傻在那裡了。
「中堂大人,這不是本案的要點……」蘇婉急忙說。
「怎麼不是要點?他們倆早有私情,那這孽胎就有可能是姚豹的,而非我兄弟崔木仁的。他們怕事情敗露,想毀滅證據,結果反而被拆穿。他們慌而不亂,立即嫁禍我兄弟崔木仁,也不是沒可能。……」崔不悔牙尖嘴利,說得像是句句在理。讓這些個人都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
「大人!他分明是在為他兄弟開脫罪名,卻反過來誣陷我們?我與少夫人清清白白,從沒有過越軌之事!」姚豹這時候倒清醒了起來,瞪著崔不悔氣道。
上官飛也知崔不悔用意,正愁得無計可施。一聽姚豹此言,馬上搶先斥道:「大膽!崔中堂是奉旨欽差,專門來此為百姓主持公道的。豈容你胡亂猜疑?若不是中堂大人宰相肚裡能撐船,定治你以下犯上、個大逆不道之罪!」嚇得姚豹不敢吭聲了。
崔不悔也不好再發火,耐著性子又問汪芙蓉:
「你身為皇封聖女,又是崔家兒媳,怎就如此不知自愛?當真是亂了綱倫?還是不得已才胡亂攀污?」
汪芙蓉見崔不悔一心要為崔木仁開脫,一再地歪曲事實,不由得怒火中燒:「他就是仗著你這個哥哥的官位,才如此侍無忌憚地為所欲為!至於我為什麼不知廉恥自愛?你最好去問問你那個兄弟?問問他是不是該遭天打雷劈?」
「你這個賤人!死到臨頭了還敢亂咬人?」崔木仁垂死抵賴,厲聲駁斥。
「崔木仁,那你身上的疤痕與胎痣傷痕總不會是他們貼上去的吧?」蘇婉一見有轉機,馬上反駁道。
「這……」崔木仁語塞。可這老小子轉了轉眼珠子又有詞了:「中堂大人,這是蘇巡案與他們合謀坑害的我。……」
「哦?」
「那日縣衙之內,是蘇大人他們故意扯碎我衣衫,窺得我隱私,然後告訴的他們。……不信,你問張縣令。」這老小子心想:有我大哥在這兒,張勇生應該會幫我說話。他只要站在我這邊,我就有救了!……於是指著張勇生說。
「嗯?張縣令,當真有此事?」崔不悔緊緊盯著張勇生問。
張勇生雖然膽小,但也知輕重,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於是照實說:「那日堂前切磋武藝,雖是拉破了衣衫,窺得隱私不假,但蘇大人的確沒有與汪、姚二人通氣,這個下官可以用人頭擔保。」
「張勇生!你……」崔木仁一聽氣得瞪圓了眼珠子。,「你也敢跟他們串通一氣來害我?」
「夠了!」崔不悔見張勇生都不幫崔木仁說話,怕再審下去與兄弟無益,忙站起來喝道。然後又看著蘇婉說:「此案還有許多疑點,有待查實。今日天色已晚,蘇大人是不是明日再審哪?」
蘇婉看了看上官飛,上官飛趕忙說道:「既然是中堂大人發話,大人就改日再審。」上官飛邊說邊對著衙役吩咐道:「你們把人都帶下去,給崔莊主一個上等獄房,好生伺候著!」
「是。」衙役們答應一聲,把人都帶了下去。
「那老夫也回莊上休息去了。」崔不悔見上官飛很會辦事,有意討他歡心,就放心地要走。
「中堂大人今晚就不要回莊上了,衙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中堂大人您定奪呢!我家大人實在難以獨斷。張縣令,你給中堂大人準備間上房讓中堂大人稍作休息。」上官飛連忙說道。
蘇婉懷疑地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哦?那老夫今晚就不走了。」崔不悔只好說。
「大人,我跟你去房裡拿案件卷綜。」上官飛又對蘇婉使了個眼色說。
「好,你跟我來。」蘇婉糊裡糊塗地附和著,跟著他來到房中。「上官,你搞什麼鬼啊?」她忍不住問。
「你別急,今晚有好戲。你明天就可輕鬆結案了!」上官飛詭密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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