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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沐不理他,自顧自地吃著。
「有那麼好吃嗎?都不肯看我一眼。」
「這是我做的,我當然得給自己捧個場。」蘇曉沐淡淡說道,似乎發現了斗贏他的訣竅。在識趣的時候不搭理他。得出這一曠世訣竅,以後可就不擔心他會一直欺負她了。
曾許毅因為她這些微冷淡的態度當真有些吃不消了。之前她跟陸一陽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還是這兩天膩歪地有些過頭了,這突然冷淡了一點就有些受不住了。
「拜託了,給我夾一個,青菜!好吧?就一根青菜!」他試探性地問著。
蘇曉沐原先準備繼續不搭理他,結果一抬頭發現他眼神怎麼可以那麼無辜,真是妖孽啊。可是就是不甘這麼認輸,所以給他夾了一片木耳。嘻嘻,他從小就不吃的。示意性地隔著幾米長的玻璃餐桌問向那一頭的他:「要嗎?」
曾許毅看向那片木耳搖搖頭:「不要,就青菜!」
蘇曉沐被他這一拒絕也斗上氣了。還非得夾著那菜跑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將菜塞向他緊閉的嘴。誰料他還真牙關緊閉不吃了。
蘇曉沐眼睛一轉盯著他嚴肅的臉:「真不吃?」
曾許毅沒答,一答話他不喜歡的這菜就要被硬塞進他嘴裡了。
蘇曉沐突然賊笑起來,曾許毅依然面色不改,巋然如松。
她右手繼續拿著筷子保持攻勢,左手伸向他此刻毫無防備的咯吱窩。蘇曉沐就衝著他現在雙手都放在桌子上這個空隙點了。這一下進攻實在太成功了,曾許毅在她進攻的第一秒就防守不住張開了嘴,然後呢,那菜就順其自然地進到了他嘴裡。
他無奈地看著蘇曉沐,邊嚼邊說:「就你這點功夫。那都是我讓著你。」
「那是。」她當然知道是他讓著她。最怕癢的人可是她。小時候被他捉弄的日子可沒少領會過他的功力。
蘇曉沐乾脆把自己的飯碗也挪到了他旁邊的位置。然後邊吃邊問著:「幹嘛弄這種長方形的餐桌,你請其他女人來家裡吃飯要夾個什麼菜還要跑那麼遠不是有失浪漫?」
曾許毅又神情嚴肅地盯著她:「你這嘴裡其他的女人,好像除了你還沒有過別人。」
「是嗎?」蘇曉沐半是想知道半是挑逗地問著。
曾許毅挑了挑眉當做是肯定。
蘇曉沐還欲再問電話聲音卻響起來。看向那號碼眉頭都皺成一團。
曾許毅知道是房產中介的。卻故意提醒她道:「不接嗎?」
蘇曉沐望了他一眼,還是沒有接聽。
曾許毅繼續故意地問著:「陸一陽?」蘇曉沐開始瞪著他了。他又無辜地說道:「接吧接吧。我不會吃醋的。」
蘇曉沐想的倒不是他說的吃不吃醋這問題,在他面前接房產中介的電話,這不等於暴露自己要賣房子的事嗎?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啊。
曾許毅見她還不接電話,直接奪過她電話然後掛掉。然後理直氣壯地說了句:「吵死了。」
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他又循循善誘道:「有打電話的,三秒內確定自己想不想接。想接就別耽誤時間,不想接直接掛掉就行。你說你腦子裡糾結半天還敲不定注意。」
「我——」蘇曉沐話音未落鈴聲又響起來。
曾許毅示意性地朝她挑了挑眉。
蘇曉沐很果斷地掛了電話。然後有些心虛地看著他:「你不問問是誰嗎?」
「情敵我都不擔憂。」
蘇曉沐霎時無語了。猶豫了半分還是決定告訴他。
「我準備賣掉京北的公寓。」她的聲音很低沉,希望他不會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出現。
他表現地果然很淡定。「好啊。」
「啊?不驚訝嗎?」
「你不是要回平南嗎?賣掉也好。看房的人開的價錢合適嗎?」
「挺高的。但是很奇怪啊,我到中介那裡登記了才半天時間第二天就有人要用高價買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那房子本來就很不錯。質量地段都很好。你想太多了吧。」他看著她微微疑惑的眼,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可是——我後來撤銷登記了,怎麼還會有人要買呢,中介今天上午都給我打好多通電話了勸我賣房子,說什麼好多人競價了。」
「你不希望價格賣得高一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那時還以為——」後面這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難道告訴他說自己以為是他和陸一陽嗎?
「以為什麼?」
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我還以為是你或者陸一陽要買那房子呢。所以。就撤銷了。」
「傻瓜,居然想那麼多。難道我會把那套房子買來做我們的婚房嗎?」
她被他這油嘴滑舌給弄得哭笑不得:「前幾天我們還是分道揚鑣的關係好嗎?」
「啊——那你認為是陸一陽要買你房子?」
「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都不看房子直接高價買太奇怪了。」
「別奇怪了。那傢伙都這麼多天沒出現了,你擔憂那麼多幹嘛?」
「唔,那我再想想吧。」蘇曉沐自己扒了口飯到嘴裡。心裡還是有些微的鬱悶的。
曾許毅看著她這表情笑道:「機票我訂好了,過兩天全部收拾好了,我們就一起會平南去。」其實他這是在暗中給她施加壓力,趕緊賣房子吧。
蘇曉沐木然地點了點頭。
陸一陽卻像是因為曾許毅的這些行為而鬥志昂揚起來。那些憤怒在他看到姐姐的愁容之後愈發要噴薄而出了。曾許毅能找到蘇曉沐,他當然,也能。在他年幼時候,以為喜歡的人不做自己的情侶是絕對不可能和她做朋友的。那時對待蘇曉沐也是如此。一定要逼迫著她和自己在一起,後來在公司實習里像是突然在社會關係里明白了,喜歡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和她從朋友。所以他選擇和她做朋友。終於,他在這種關係里受益,蘇曉沐心甘情願地投入了他的懷抱。可是這定律輕易地被另一個人給攻破了。那個人,叫做初戀。
對於蘇曉沐來說是一道死穴,對陸一陽來說,也是。而曾許毅恰巧發現了他這條軟肋,所以攻陷了蘇曉沐。
可是他心裡的扭曲在失去蘇曉沐之後又開始膨脹了。如同年幼時候,自己得不到的,就連帶著讓她陪葬著一起毀滅。
這幾天都相安無事,房子的事也塵埃落定。
蘇曉沐和曾許毅終於要回平南了。想著都有點不切實際。人之間的關係真是奇妙。
坐在飛機上看著那些從身邊飄過的雲,竟然從未覺察過坐飛機是這樣讓人心情愉悅的事。
蘇曉沐笑著問曾許毅:「你回平南要做什麼工作啊?」
「不知道。」曾許毅微閉著眼睛。
「啊?透露一點唄。」
「去公司里打工別人可不一定會收留我。」
「為什麼啊?」蘇曉沐不解地問道。
「那我考考你。如果面試的問你,你在sl做了兩年的總經理,業績也是蒸蒸日上。怎麼會在公司信譽受損的時候突然不做了?我們這樣的公司可請不起你這麼高能力的人。」
「什麼這麼高能力,明明是擔心你會棄公司不顧所以才拒絕的吧?」蘇曉沐不服氣地回答到。
「我只是考考你,如果面試的這麼問我我要怎麼回答?」
「怎麼回答?」蘇曉沐轉了轉眼珠,「嗯,你就說你現在是有婦之夫,全國媒體都是見證,不會攪壞你們公司的一池春水。請以此點作為信任我職業操守的理由。」
蘇曉沐剛一說完腦門上就多了一顆板栗。她張大了嘴巴,吸入機艙內大量二氧化碳。
在小睡了幾小時之後,飛機終於安全著陸。
蘇曉沐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闊別重逢了這片土地般。其實也不過從平南去到京北幾天而已。
曾許毅則是直接攬過蘇曉沐的肩,蘇曉沐轉頭看他。
「幹嘛這種表情?」他也迎上她探索的眼神。
「我們要去哪裡啊?」
「我家。」
「你家?」蘇曉沐又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揚了很高的聲調。
「我也是土生土長的平南人啊。我在平南有個家怎麼了?」曾許毅不解地問她。
「啊?我的意思是,不會伯父伯母在家吧?」
曾許毅眼裡閃過一絲哀愁,然後又哭笑不得地瞅著他:「你想太多了。我也在平南的分公司幹過一年的,有自己的房子。」
蘇曉沐捕捉到他的眼神變化,想到那天聽到的話。心裡又泛起一些苦澀,伯父伯母,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痛吧。所以他那天告訴她,他要從溫哥華回來的時候,她很早就等待在機場,她沒有告訴他她等了那麼久,看了許多人從她身邊走過,歡笑著,憂愁著。只是,突然懂得他的痛,就原諒了一切。
「小狐,我告訴你一件事好不好。」
「恩。」曾許毅只是攬著她向前走著並未轉頭。
「我知道你父母的事了。」她也沒看他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謝謝你知道了。」
「恩?」
「當這一切苦痛是賞賜給我的機會,你回到我身邊的機會。」他終於停下來看她。
她迎上他的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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