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火錄 第十五章 望風而動

    門口兩個正在閒聊的傭兵大漢，見有人在門口東張西望，齊齊瞥了他一眼。見他穿著青火的服飾，兩人一愣，而後彼此譏諷地笑道:「青火的慫貨，來這裡幹什麼?」

    那賊眉鼠眼的瘦削男子一臉諂媚地近前搭訕:「兩位，我是來給你們團長通報消息的！」

    「嗯?」守門的一個瞪了他一眼，「什麼狗屁玩意兒就想見我們團長?我們團長忙著呢！青火的蠢貨，該哪裡去哪裡去！別礙了你大爺的眼！」

    那男子仍是一臉笑意:「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是有重要的情報，要向你們團長報告的！這事兒拖延不得啊！」

    另一個大漢冷哼道:「什麼重要的事情，煩請你一個區區二品的元者，大老遠的跑來通報?」說罷仍氣勢凌人地杵在那兒。

    那男子訕訕一笑，瞅見四周無人，方才故作神秘地道:「不瞞二位，不是我的事兒，是我們團之……的事兒。這事兒可關係到能不能搞垮青火，還望二位通融一下，幫我傳個話兒。」

    「哦?」兩個大漢聽了，都暗自訝異，其中一個不耐煩地喝道:「行了行了！你爺爺去跟我們副團長說一下，你在這兒等著。」說著步履悠閒地朝裡頭走去。

    片刻後，那大漢再度出來，朝男子招招手道:「進來吧。跟著老子走，別亂看！」

    於是兩個人進了青雲傭兵團的總部，那大漢帶著男子七轉八拐地穿過數重大殿。男子心裡頭嘖嘖暗贊，果然兩個傭兵團有如天壤之別。青火里唯一的大堂，也及不上這裡一個小小的偏殿。最後兩人在一間裝飾得富麗奢華不已的寬闊房間門口停下。

    「進去吧。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知道。」大漢慵懶地道，接著帶著一絲譏諷的冷笑離開。

    這邊男子感到自己呼吸拘謹起來，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門裡一片寂靜，許久沒有回應。男子慌了，竟不知道該如何處境。正在那裡自亂陣腳，驀地從房間裡面爆發出一道怒吼:「什麼人！」嚇的男子手腳大抖，一時間手足無措。聽見裡面再度平靜下來，男子才悄悄呼出一口長氣，小聲回答道:「是平團長嗎？我有一條很重要的消息想要報告，您看……」

    「哪那麼多廢話！」又是一聲雷霆巨響，男子暗暗咋舌，接著語氣低沉地回答:「這事兒，怕不能聲張，還請平團長允許小的進去面談……」

    「嗯！」這一次房裡只傳來淡淡的哼聲。男子遂愈發小心地推門。

    大門推開，只見迎面一把椅子，上面端坐著一個雄壯未已的霸道男子，頷下一圈黑髯有如雜草，鬢髮須張兩側，一雙金剛怒目瞪得進來的傭兵渾身冒汗。只是這樣一張陽狂的臉卻長在一襲儒雅的長袍之上，而且長袍被強行繡了一條與原本的樸素格格不入的錦龍，說不出的古怪滑稽，叫來人看的目瞪口呆。

    「說吧，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青雲的團長大號平青雲，平日常自誇這青雲鎮與自己同名，註定了是自家的囊中之物。此刻他正舉杯吹著茶沫，頭抬也不抬一下，兩眼只盯著自己的手上。

    男子見平青雲氣定神閒，不由感到尷尬:「呃，是這樣的……我們青火最近安置了許家的殘兵敗將，在許浚源的唆使下，準備建什麼青火傭兵盟的，說是以後，兩家會有極長的一段時間互相提攜。小的想，這不是負隅頑抗嘛！於是前來向平團長告知，也可見在下投誠的決心。」說道「我們青火」的時候，他只覺平青雲眼光瞥來，一顆心「撲通」數下，幾乎接不上氣來。

    「嗯?」平青雲猛然揚首，目光如炬地望向門口一臉討好的傭兵。

    「你一個小小的傭兵，何以知道兩家的大動作?」

    「啊?我……我……」男子嚇了一大跳，使勁兒咽下一口唾沫:「我……不是我，是……是有人讓我來的，我只是傳個話兒……」

    接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慌忙從懷中抽出一封信來，畢恭畢敬地遞到平青雲的手頭。

    平青雲緩緩接過，仔細審視了半晌。他的右手不斷摩挲自己的虬髯，似乎心裡在下什麼決斷。良久以後他突然出聲:「既然如此，那……就限他三天以後，在你們傭兵團里發難吧。」

    男子的心「咯噔」一響。

    青火那個前來通風報信的男子走後，平青雲再度揣起茶杯。淡淡地泯了一口以後，他的眼睛漠然閉上，心裡盤算著這幾日的風雲變幻。

    南關夜雁門的來人，不過一名元師和兩個小小的巔峰元者。但這股勢力卻是打破平衡的關鍵。雖然團里有自己和慕雲林兩位元師，卻實在沒有什麼信心穩壓青火。至於何家……不過是連元師都沒有的廢物，即便是少了支柱的許家，他們也不過能勉強應付罷了。不過此外還有一個奇珍閣呢，這宗龐然大物卻不是自己一個小小元師招惹得起的。既然夜雁門的人想攪這趟渾水，那麼自己樂得周旋。自己只要在這兩尊大神搏殺之際，借著風拔幾道雜草，以後就沒什麼阻礙了。甚至於，自己可以從背後對夜雁門猛推一把……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著惱起來。何覃這小子拉來的幫手，妄想著一分不動地坐收漁利，當真是可惱！既然這一次有這個機會，何不自己悄悄地就把許家和青火滅掉，那樣手裡握到的對何家的威懾也會大些。或者，不如乾脆把何家也一併解決，那樣在青雲鎮中，這夜雁門的少主，對自己也就無可奈何了。

    於是他猛的拍座而起，踱步到門邊就要出聲呼喊。突然他遙遙看見一簇人影走來，仔細端詳以後，不由勃然變色，鐵青著臉轉回身子。

    這裡慕雲林見自家團長在門口佇立，對著身邊的男子笑道:「幾位，這就是我們團長。您且稍等一會兒。」說著忙跨步上前，大喊道:「大哥！這兒有貴客臨門了！」

    只見平青雲雙手交叉在背，毫沒有回頭的跡象，慕雲林急了，稍微壓低了聲音道:「這是夜雁門的少主，他說了，已經通知許家的人，十來天后在咱們團里，辦一個青雲大會。」

    平青雲聽了，一腔的怒氣幾乎爆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