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人,快走」
不知誰喊了一聲,五名護衛加上小廝就急匆匆的往天河方向跑去
天河聽到此聲後,拉著弟弟不加掩飾的快速逃離此地
那富人家的大夫調配出的藥果然好,天辰十分受用前後不過二十餘天,天辰體內的火毒就被徹底清除但體內五臟經脈畢竟受到火毒摧殘,目前來說還是不如常人的外加對方成年人多,還有一條鼻子靈敏的狗,他們又如何逃脫呢
天河等人還沒跑出二十丈,就被護衛追上,並且團團圍住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你打起劉老爺愛犬的注意,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看你們這次有幾條命來賠」護衛頭領是個壯碩的中年人,此人生的虎背熊腰,力大如牛,看了天河兩眼就上前一步的大喝道,聲音是洪亮之極
「我們剛剛路過這裡,只是聞到香味才往這裡來看看的,並沒有知道你說的什麼狗不狗的我剛剛見到有人往那邊跑了」天河露出擔憂之色,然後隨意指了個方向,解釋道
「這」腦袋有些不好使的護衛頭領摸了摸頭,遲疑一下
「別停他們胡扯,你看他們嘴上的油還在發亮呢就是他們殺了黑矛,大白你說對不對」小廝滿臉淚花的盯著天河二人,恨恨的說道
「汪,汪汪」大白狗顯然是知道天河在撒謊,支吾兩聲,朝他們大叫起來
「管他們是不是,這兒荒涼無比,四下無人的,如果不抓這兩個傢伙回去復命,你以為老爺會讓我們交的了差」
「是啊,真是晦氣,還以為能立功的,現在看,就算把他倆抓回去,也會挨一頓臭罵」
「快點動手吧,這晚風吹的怪涼颼颼的,我感覺不舒服」
「行吧,那你們上去抓住他們,小心別弄死了,看他們的身板,脆的很」
「呵呵,沒事的隊長,就算死了又有什麼現在出逃的難民這麼多,死傷一兩個又算什麼
護衛一陣七嘴八舌,在得到頭領的同意後,一個個面帶陰笑的朝天河二人慢慢靠近
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宛若撕裂心間,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無數手指在撕扯,無數張嘴在啃食,陣陣冷笑,以及骨頭崩碎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聲音越來越大,每一個音符都好似驚雷一般,震得耳膜幾欲炸裂,心魂震盪
天辰異常吃力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兩個有些熟悉的臉孔
「爹,天辰醒了」
「嗯,嗯,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好孩子,你受苦了」
這兩個聲音是大牛張二叔
天辰極力的運轉著停滯不靈的腦袋,然後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了面前兩道面孔
一個是眼淚汪汪,但是滿臉堆笑的大男孩還有一個是臉色枯瘦的中年漢子,正滿眼通紅的看著他,眉宇間難掩喜色
正是他們大牛瘦了,還有張二叔,他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家裡又缺糧了嗎
天辰慢慢的運轉大腦,開始回想之前的事情
對了,我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昨晚還和哥哥在吃烤肉來著,那烤肉可好吃了大牛,你沒吃到,那真的是太可惜了,說出來一定饞死你張二叔應該多吃一些,這麼瘦,出去打零工,都沒人要
想到這裡天辰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爹,你看,天辰笑了,他笑了」
「嗯,我看到了天辰,你身體怎麼樣大牛,你快將郎中請來,讓他再給天辰瞧瞧」
「是,爹」
一陣忙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隨後又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傳來天辰隱約見到有些俊俏的大牛拉扯著一名白髮老翁來到自己面前老人看上去狀態不好,醉醺醺的,滿嘴也不知道在罵些什麼東西,聽不清楚,隨後老者打了幾個飽嗝,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傳了出來
「快點吧,老先生,這人好不容易醒了,你有什麼要查看的就先問問」大牛捏著鼻子,皺眉問道
「問有什麼好問的我張半仙出手還不是藥到病除不用問了,這小子好的很,就算你們全死光了,這小子都死不了真是的,還以為什麼要緊的事,打擾我酒性」白髮老翁態度極其惡劣,醉醺醺的一扶袍袖,就想往外走
「可是昨晚先生你並沒有用什麼藥這是不是再看看,給他抓一些補藥」張豹有些不滿,但又不敢直言頂撞,雙拳捏的死死的,委婉說道
「我昨天不是給你東西,叫你餵他吃了,你沒餵」白髮老翁一回頭的反問道
「喂,餵了」張豹好像想到了什麼,神色突然有些遲疑,變化數下,很不自然,但還是點頭承認了
「那不就得了,有那東西,還有什麼補藥」白髮老翁哼了一聲,大袖一甩,就要轉身離去
「那只是你從身上搓了一坨污垢,讓我合著酒水給他餵下去這,這哪是什麼藥啊你可不要戲耍於人,為了讓你出手救他,為了你要喝的酒錢,我可是連老婆都賣了今天你如果不給我把人看好了,老子就把你的老骨頭一根根的全拆了,當筷子使」張豹再也忍不住,起身幾個步子就來到了老者身邊,右手搭在老者左肩,用力一抓
「哎呦呦,好漢饒命我又沒說不治,只是這小子身體已經好了,只要再休息幾日就會恢復如常了你們現在又沒幾個錢,我就算開出了補藥,這四面荒涼的,你買不起,更沒處搶去啊還是省省,說不定以後會有用到的地方」白髮老翁吃痛之下,扯著嗓子尖叫一聲,疼的直抽冷氣,這才清醒幾分,連連求饒,語氣也好了很多
張豹想了想,老翁說的也是實情,當即手中一緩,示意了一下大牛
「剛才是張豹情急所致,魯莽了些,還望先生不要怪罪,大牛,還不帶先生下去休息」
大牛何等聰明,當即答應一聲,帶著白髮老翁走遠了
「辰兒,你和天河到底去了哪怎麼會受到這麼重的傷回來,若不是運氣好,恐怕你就算沒淹死在河裡了,也會被那些難民吃了,他們可是連骨頭都不吐的唉,天河又在哪兒呢」
天河哥哥對了哥哥呢我記得昨晚被壞人圍住,然後哥哥為了保護我被他們毒打我被人拖出去一頓毒打,再然後,我好想還殺了人無數雙眼睛,在黑夜中然若無數的死神一般,緊緊的盯著在場的所有人拼命的逃跑,面前有條小河
一段段的回憶片段在腦海中飄過,漸漸的,天辰那滿是迷茫的眼睛突然閃爍起來,好像回想起了深刻極其可怕的東西
「啊」
一聲嘶聲裂肺般的嚎叫從天辰口中傳出,隨後天辰滿臉恐懼的抱著腦袋在草地上拼命翻滾,最後還是張豹喚來了大牛,二人一起,這才將恍若瘋癲的天辰給生生的控制住了
張豹摸了摸額頭的汗水,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天辰,心中滿是擔憂他叫大牛去喊來白髮老翁,卻發現此人乘著剛才那段時間,竟然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這幾天張豹都是眉頭緊鎖,一籌莫展張大牛則是幫著做些家務,生火燒飯對他而言,已經是十分熟練了
所幸天辰竟然真的如那白髮老翁所說那般,就這麼一點點的恢復著,就在他醒來的第四日,就能自行下地行走了,第七日就已經恢復如常,幫著大牛做些家務
只是天辰與之前相比似乎變了一個人
他不在隨心所欲,衝動易怒,做事瞻前顧後,開始站在對方的立場考慮事情,這一切的一切都標誌的天辰開始變得成熟,穩重一言一行都似乎能跟以往一刀兩斷,判若兩人
張豹和大牛看在眼裡,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對於天辰的變化,他們都是打心底的感到高興另外還有一個困擾他們的疑問,那就是天河去哪了
「我哥他,死了」
天辰一臉平靜的回答這個疑問
張豹,大牛對天辰的回答很是不解,天辰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張氏父子也很識趣的沒有多問
原來那晚幾人一擁而上,天河為了保護體弱的弟弟,並未反抗和逃跑,俯身將天辰死死的護在身下,任身上拳打腳踢,就是不讓一下,直到這些傢伙都打乏了,還是不鬆手
一名護衛一腳將天河踢的遠遠的而這時的天河已經口鼻溢血,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天河至死都在保護著弟弟,所以天辰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其中一個護衛見到天辰畏畏縮縮的樣子有些不爽,就拿出匕首開始虐待天辰,以滿足他的變態
天辰身上被其連刺數下,但此人只是純粹想發泄一些變態意願,想著慢慢來,所以並未急於痛下殺手,天辰中招之處都非要害結果驚恐到了極點的天辰,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求生
在這名護衛大意之下,天辰躲過其手中的短刃,借住百步十八轉的身法,以一個極其巧妙的角度,將短刃刺破這位護衛的喉嚨並且天辰害怕此位死的不夠透,將短刃拔出來,插進去,再拔出來,再插進去一刀接著一刀,直至將這名護衛捅的面目全非,死的不能再死了
周圍的幾人都被這下逆轉給驚呆了,一時間都被天辰的兇狠震懾,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就在雙方相互僵持之時,四周不知何時出現二十幾頭的野狗,將他們幾人圍在中間,來了招黃雀在後這裡面小廝的心思最為活泛,當即知道是烤肉的香味,將這群畜生吸引至此
「嗷」
一聲嚎叫,野狗群開始衝上來,與眾人激戰在一塊
護衛雖然不怕這些惡犬,但是被其纏住,一時也是束手束腳,夠他們折騰的天辰這邊則掉頭就跑,朝他撲來的野狗大多都受到血氣吸引,開始啃食那名護衛的屍體,只有兩隻野狗還陰魂不散的追著天辰不放
天辰在逃跑的過程中,再次將兩隻惡犬斬殺與此同時的,血腥氣息吸引了更多的野狗撲來,而他被拖延了時間,身上又多了數處爪痕咬傷,速度大減而這時前方不遠出現一條河流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天辰無計可施,只得死馬當作活馬醫,蒙頭跳進了河流當中他在河水中划動兩下,就感覺體溫被河水快速的抽走,漸漸的手腳冰涼,四肢無力,連嗆幾口水後,一口緩不過氣,直接暈了過去
天家兩兄弟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難民隊伍,江雲發現後一直很自責,張豹和大牛連連寬慰,心中也是十分擔心他們在難民群中打聽了幾天,依舊沒有頭緒
生活還得繼續,張豹夫婦二人只得帶著大牛,繼續在難民人群中往東方前進不知不覺已經十幾天過去了,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小型河流
這道河流並不太大,但是流水嘩嘩的聲響,還是讓這些難民露出難得的喜色
有河流,那就證明此處水源還未枯竭,就證明他們已經接近旱災影響的邊緣地帶,再往前一些,就能逃離苦難,找到一片適合的生存之地
看著他們滿臉黝黑,飽經風霜,辛苦一年多,為的,不就是看到這麼一片希望嗎
難民們難得見到了取之不盡的水源,紛紛用水藏水而因為缺少水源不得不近一年為洗澡的難民,也忍不住跳入河流下游,開始瘋狂的戲水,清潔身體
張氏夫婦也是如此,只是他們在露出喜色之後,一股難以名狀的寂寥之情,浮於心間,宛若愁雲,揮之不去
當初他們將天家三個孩子一同帶出,為的就是不想讓天家香火就此斷絕眼見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是現在三個孩子全都不在了,這有如何能讓他們高興的起來
難民們在河畔停了兩三天,然後這才三三兩兩的起身出發,不過其中也有一些難民決定順著河流南下北上,就在此處安居下來
張氏夫婦決定還是繼續前進的好,畢竟他們早就從一些新加入的難民口中聽說,近些年東周結束了五王爭霸,皇帝李劍平登基大寶,局勢趨穩在與西楚的爭霸之戰中連戰連捷,一舉收復了包括了帝都極師城在內的曠闊領土,戰線已經延伸到了兩河流域中北部,並正在往西推進若是他們猜的不錯,戰火馬上就會燒到這裡並且還會往南方延伸過去
傳聞兩國大戰中,光是修士數量就達數百萬,更別說留下占領管理的凡人軍隊數量,那是怎樣的天文數字如果留在此地說不定就會被強行應徵入伍,到那時能保住一條命就算不錯的,更別說安詳的生活了
所以張氏夫婦這才決定乘著戰線還在兩河流域北方燃燒的時候,他們趕緊從南方穿越過去,然後再度過湘江,到達東周帝國的中心腹地,有了東周大軍做依仗,保證他們不受戰爭威脅,這才算是真正安全了
張氏夫婦商量完畢,想休整一晚,明日出發,就在這時,河流上游卻飄來了一具屍體
一些難民見到後,頓時欣喜若狂,撲到水裡將屍體撈了上來,就打算直接肢解,飽餐一頓
畢竟這是群已經被飢餓逼到絕境的難民,只要能活下去,像易子而食之事,不過就是鍋裡面的一堆肉親生骨肉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具毫不相干的屍體呢
幸好江雲見到屍體上的衣服非常眼熟,細想之下,發現正是自己親手為天辰穿上去的衣物,連忙叫張豹上去阻攔
這些已經喪失人性的難民也發現「屍體「好像還有那麼一口氣,並未死透,張豹夫婦趕忙實行救治,在給了這些難民一些小錢之後,這才將「屍體「要了回來
天辰的命是暫時救回來了,張氏夫婦那是喜出望外,怎一個激動了得,心底的遺憾頓時消減不少但天辰一直高燒不退,並且時常驚恐大喊大叫,身體是衰弱異常,好像下一刻就會歸天似的,也不知道是哪股力量一直支撐著他
兩天後,一名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老者,手執一桿仙人指路的幡旗,自西往東的來到了此處與他一起的,還有一隊商旅
這位老者來到河邊就扯著嗓子喊了兩聲
「驅鬼辟邪,姻緣財源,玄學之術,樣樣精通若知前途之凶吉,還需問我張半仙「
江雲也是急的沒有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請來了這位張半仙為天辰診脈
張半仙欣然答應,可沒想到此人是個老滑頭,診完脈後,愣是說了一大堆張氏夫婦不懂,但看起來又很對的江湖術語,然後坐在一旁不開藥方
江雲很明事理,拿出僅剩的幾兩銀子送與老者結果對方大發一通脾氣,說自己是神仙,不要什麼金錢,只要一壺上好美酒,就願意出手救治天辰,否則免談江雲用銀子換來了一壺酒,老者聞了聞直接摔在地上,說是餿水,堅決不喝
眼見天辰日漸虛弱,支持不了多久的樣子,他若是死了,那麼天家就真的是斷絕了香火江雲一直對蔡氏之死深懷歉意,她和蔡氏情同姐妹,但她那時確實害怕退縮了,所以對於天家僅剩的天辰,她都會想盡辦法,盡己所能的給予幫助
無奈之下,江雲心一橫,乾脆將自己賣給了一位看起來頗為和善的商人,商人在逃難的過程中遇到歹人,一場惡戰之後,失去了妻兒他見江雲有情有義,覺得是個良配,就同意了
江雲從他身上換來了一壺上等美酒,以及二十兩銀子不說美酒,光是這二十兩銀子,就足見商人的誠意了,誰會在災荒之年拿出這麼多的錢,買一個毫無作用的女人呢
老者喝到了美酒,這才出手救治而商人怕張豹夫婦反悔,早就連夜離開了此地
張豹不是沒想過救下自己的夫人,只是自己身體殘缺,體能大降,外加商人僱傭了一批好手先不說有多少成功幾率,就算強行搶回,面對商人手下的重重包圍,他又怎麼帶兩個孩子離開呢
老一輩常說,缺一女,缺堵牆,少一男,少一房牆漏可堵,房塌難起啊
那時是古代社會,在社會觀念上,女人遠遠不及男人的十分之一丈夫如果不喜歡自己的妻妾,一紙休書就能將她們掃地出門所以當時嫁出去的女性都是顫顫巍巍,極其小心的伺候著丈夫一家,若是受氣,也只能忍氣吞聲
當時的世俗觀念就是如此,也非張豹江雲二人所能扭轉而荒年之中,為求自保,賣兒賣妻之事,常有發生,實屬常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63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