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陶女士是在無人看顧的一個狀態?」
「應該是吧。我不知道她家是怎麼想的。警察找到我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些事情。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我以為她還住在她家。她弟弟結婚的時候,他們家有通知我,我也去喝喜酒了。當時接親我沒去,只去飯店喝喜酒。她那時候什麼都沒說,她家裡也沒說。我以為是她弟弟搬出去住。我聽他們講起來,是買了新房的。後來她出事情,驚警察問了,我聽下來,好像是她弟弟的婚房還在裝修,先結婚了,就讓她住到鄉下去,房間空出來,給她弟弟、弟媳。她弟媳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婚房弄好之後,她父母也沒將她接回去。不知道怎麼搞的。」
「出事的那天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這我真不知道。我都不在,和她聯繫也很少了。我都是警察找來,才找到她被撞死了。他們家,我是聽說,也是鄉下那兒的居委會先確認死的是她,再聯繫到他們家的。他們都不管這個女兒了。」
「善後的事情和喪事是誰來辦的?」
「喪事是我來弄的。善後……你說那個事故賠償?」
「是的。」
「這個,是他們家弄得,她弟弟弄的。她弟弟拿了錢的吧。我不太清楚。喪事他們請了我來辦。總歸是做了一段時間夫妻,結婚了,還沒離婚。這樣她死了,也有個歸宿吧。不是孤魂野鬼。我也同意了。喪事的錢,我也出了一部分。我們之前那個婚房,因為想離婚,房子本來是準備賣掉的。她和她家裡不同意,這事情就卡住了……她死了之後,房子賣掉,錢基本都用來買墓地、辦喪事什麼的了。那個賠償款,我是一分錢都沒看到。算是我自己貼錢送了她最後一程吧。」
「這之後,您也沒再過問她家裡的事情?」
「沒了,就這樣了吧,人都死了。」
「能冒昧問一下她的墓地是在哪裡嗎?」
「啊?你們準備去看啊?墓地買的是單穴的。我還要結婚的吧,不可能跟她合葬了……」
「只是想去看看,可能會拍兩張照片。陶女士的事情還是很令人惋惜的。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聽您說來,她的家人沒有盡到照顧的義務。」
「嗯,是挺那個的……他們一家人,人家是當爹娘的,我也不好說什麼……沒辦法……」
2003年6月20日,確認陶芳菲的墓地無異常。
2003年6月20日,分析音頻文件。音頻文件02020030619g.wav。
「……她很小就開始夢遊了,十幾歲吧,十一、二歲的時候,就開始了……」
「這人身上也沒有奇怪的聲音啊。」
2003年6月23日,聯繫到陶芳菲的弟弟陶世輝。音頻文件02020030623.wav。
「您好,陶先生。」
「哦,嗯……」
「感謝您抽空接受我們的採訪。」
「嗯……」
「之前我們採訪了您的姐夫徐安平先生。他說了一下他了解到的您姐姐的情況。」
「他根本就是瞎扯淡!」
「請您別激動。我們會來聯繫您,也是想要更全面地了解整件事的真相。因為這件事情,知情人只有你們這些陶女士的家人了。陶女士的鄰居他們並不清楚陶女士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姐姐是命苦,找到了那麼個男人,瞎了眼了……」
「您能詳細說說嗎?陶女士出事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是,她是有夢遊。不是很嚴重。她十歲的時候,我還記得她第一次夢遊的時候,就是坐起來,晚上,半夜,一個人坐起來,坐在床邊上,一動不動。我那時候和她上下床,我是上鋪,她下鋪的。那張鐵架子床,質量挺不好的吧。她起來的時候,就把我給弄醒了。我迷糊睡過去……我以為她是上廁所什麼的……後來又醒過來,發現她一直坐在床邊上。我喊了她,問她怎麼了。她說作業忘記做了。我就說,早上起來到學校再做吧。後來我就睡著了。第二天問她,她還記得這些事情。但她說自己是睡迷糊了,她作業都做完了。就這麼一次吧,這是第一次。再後來,一兩年裡面,她才第二次夢遊。」
「嗯。」
「第二次夢遊,也是做作業。可能是學校功課多。兩次夢遊應該都是快考試的時候。她第二次夢遊,就半夜爬起來看書。書放在桌子上,也沒翻。檯燈開著。我問她,她就說看書,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我那次才被嚇到了,馬上下床,跟爸媽講了。他們覺得我姐是夢遊。就是有一種說法,不能叫醒夢遊的人。我們就在旁邊看著……就過了一會兒,她自己關燈,上床睡覺了。第二天起來,她還是記得的。她記得昨天半夜她有看書,但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突然就醒過來,去看書了。這種,也不嚴重。問題真的不大。她之後每次都是有壓力了,緊張了,會夢遊。我爸媽帶她去看過醫生,醫生也就是說說放輕鬆,不要有壓力什麼的。她的毛病真的不嚴重。」
「嗯。」
「但徐安平那個人——真的是!我姐新婚啊!人緊張,夢遊老毛病來了,也沒做什麼啊!我們跟他講了,我姐姐緊張,讓他安撫安撫。他就不依不饒的,老是盯著看,追著問。還到處問!問了我姐,問了我們家,還跟我們的親戚、鄰居,跟我姐的朋友、同事打聽!我姐就是被他刺激到了!一直都沒好!一個月裡面連續幾天夢遊!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啊!他就那副樣子,他父母還到處說,說我姐夢遊了拿菜刀要殺人!他們一家子都不是東西!要離婚,還要我姐淨身出戶!那房子我們家出錢一塊兒買的!家具、裝修什麼的,我們家都出錢了啊!他們家為了那套房子,鬧到我姐單位去!那房子還是我姐單位分房的名額,兩家一起花錢買下來的!他們就要獨占了!這事情……唉……後來就僵住了。我們肯定不同意這麼離婚啊。他鬧到我姐精神更加不好了,工作都沒法做了。我們家鄰居都知道這些事情了。我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姐受不了刺激,只能讓她搬到鄉下爺爺家裡面。我爺爺在鄉下的老房子還在,平時都沒人住了,讓我姐住過去了。」
「陶女士搬過去之後,是獨自在那兒居住的?」
「是。我父母還沒退休,我也有工作,剛結婚。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真的是沒辦法,沒有辦法照顧了……」
「陶女士出事那天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夢遊跑到了公路上……她原來夢遊,從來沒有出過家門,都是在房間裡面,看看書,坐著不動什麼的。都是徐安平他們一家鬧的!她那樣子走上了公路……唉……」
「陶女士出事的事情,您和徐先生都不清楚經過嗎?住在附近鄰居也不知道嗎?」
「警察查下來,都說不清楚。大半夜的,沒人看到。」
「陶女士的喪事是徐先生辦的?」
「他們沒離婚,有什麼辦法?他還想要我姐的賠償款呢。他為了那個錢,急吼吼地給我姐辦了喪事。我們這邊親戚都沒全通知到呢。真是……」
「賠償款最後是交給您了?」
「賠償款我們家拿著,那套房子就給他了。我們都談好了,賠償款我們拿,房子歸他。這是說好的。我姐死了,我們這層關係也沒了。事情這樣,就算結束了。」
「你們之後都沒再聯繫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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