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的「霸鯨滄溟掌」被一道白光給震散,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她定了定神,自半空中凝神看去,只見那白光中的物事,居然是一根雪白晶瑩的羽毛!
「咦?」
不止是宋茹感到驚訝,就連一旁的司徒狂生也輕咦了一聲。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就看見兩個人影從洞窟的通道中飛了進來。
這兩人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黑袍,氣質沉穩,手裡托著一方黑色硯台;女的則是一襲白衣,眉清目秀,左手輕輕一招,就把半空中的那根白色羽毛收了回來。
兩人進入洞窟之後,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擋在了宋茹和黃泉七鬼之間,讓這場戰鬥無法再繼續下去。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赤霄書院的『羽墨雙俠』,幸會幸會!」宋茹收了神通,停在半空,臉色冷淡地拱了拱手道。
「宋仙子別來無恙!」
那身穿白衣的女子微微一笑,向前施了一禮道:「上一次相見還是在貴城的百花會上,沒想到一別竟有百年。今日再見,宋仙子風采依舊,令人心折,真是羨煞旁人。」
她態度極為客氣,但宋茹根本不領情,此時冷哼了一聲道:「舊事不必重提,宋某今日前來,是為了調查宗門修士干預大夏國政一事。如今罪證確鑿,黃泉七鬼不但綁架了夏國國君,還對我大打出手,可謂罪上加罪。怎麼?你們『羽墨雙俠』要袒護這些黃泉宮的小輩嗎?」
她這番話說得極為嚴厲,黑袍男子和白衣女子都是眉頭微皺,兩人對視一眼,由黑袍男子緩緩開口道:「宋仙子言重了,黃泉七鬼只是一時糊塗罷了,況且他們僅僅只是關押了夏國國君,並未傷他分毫。不如給我們夫婦一個面子,這件事情就此作罷,稍後我會讓他們送還夏國國君的。」
「好個一時糊塗,那麼侵占我們無雙城礦脈,也是一時糊塗?」
宋茹冷冷一笑,忽的喝道:「墨寒山!羽飛靈!你們兩個也是位列真君的成名修士,莫非以為這種糊弄三歲小兒的說辭,就能把我宋茹打發了?」
墨寒山夫婦聽後,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絲尷尬之色。
其實他們兩個心裡也清楚,這件事情是黃泉宮有錯在先,不只干預世俗朝政,還侵占了無雙城的礦脈,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羽墨雙俠」在無雙域中也算薄有俠名,如果放在平時,必定不會阻擾宋茹,甚至還可能出手相幫。
但今時今日卻不然,因為墨寒山夫婦接到宗門命令,讓他們來協助黃泉七鬼,務必將之保下,同時還要將無雙城來人打退。
羽飛靈也想不到無雙城來的就是宋茹,兩人之前在百花會中還有過一段交情,對彼此的談吐和氣質都很欣賞,沒想到這次再見之時,居然就成了敵人。
「宋仙子,黃泉七鬼縱然有錯,但也罪不至死。如今無雙域中形勢混亂,能否賣我們夫婦一個面子,暫且饒過他們?」想了一會之後,羽飛靈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宋茹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要饒他們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死罪能免,活罪難逃,須得跟我回無雙城修羅宮走上一遭才行。」
「修羅宮...........」
底下的黃泉七鬼聽後,都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有人忍不住叫道:「無雙域中誰不知道,那修羅宮是什麼地方,我等七人到了那裡,只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宋仙子此舉只怕不妥,黃泉七鬼都是黃泉宮的精英弟子,就算犯了什麼錯事,也理當交由黃泉宮審問。你們無雙城如果要帶走他們,須得派遣化劫老祖上門問罪,而不是由宋仙子一句話就把人帶走。」墨寒山淡淡開口道。
「黃泉七鬼本來就是奉命行事,黃泉宮如何來審?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赤霄書院和黃泉宮坑窪一氣,這是不把我們無雙城放在眼裡?如果我今天非要帶走他們呢?」
宋茹想得明白,今日雖然不好動手殺人,但也絕不能這麼一走了之。如果自己就這麼退走,那麼大夏國必定會受到黃泉宮的報復,而且這報復會更加明目張胆。到時候但凡是歸附無雙城的勢力都會心寒,而無雙城的臉面也算丟盡了。
所以她才要把黃泉七鬼帶回無雙城審問,這樣也算是給大夏國一個交代,同時也維護了無雙城的威嚴。
「宋仙子,你多心了。我們夫婦二人只是奉命來齊雲窟中打掃祖師雕像,湊巧遇到這件事情,不想你們之間的打鬥,擾亂了祖師曾經悟道的地方,這才出面調停.........」
墨寒山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還想再接著勸說,卻冷不防旁邊一道森冷劍光破空而出,居然直奔自己的面門斬來。
他心中一驚,急忙掐了個「隱」字訣,把身一轉,化為一灘漆黑墨水,任憑那道森冷劍光斬入黑墨,自己卻是消失不見了。
幾個呼吸之後,洞窟的另一側,墨寒山的身影緩緩出現,目光凝重地看向了一位身穿灰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
「司徒狂生!你居然已經突破到通玄境了!」
發出劍氣之人,正是司徒狂生。
其實墨寒山夫婦從進入洞窟開始,就已經把這裡的修士大致觀察了一遍。
在他們看來,跟隨宋茹的五名修士大部分都是金丹中期,根本不足為懼。
至於司徒狂生,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金丹巔峰,而在剛進來的時候,此人的氣息並沒有顯露出來,這就讓墨寒山夫婦錯誤的以為,司徒狂生依舊還停留在金丹境。
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劍修,已經在短短的幾年之中,突破到了通玄境!
「司徒........道友,剛才為何對我出手?」墨寒山不得已之下,改口「道友」,卻是冷冷問道。
然而司徒狂生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而是轉過頭來,對著宋茹說道:
「虧你還是無雙城的人,心思也太過天真!所謂規矩,從來都是由強者制定。昔日你們無雙城坐大,城中有聖人統帥,十三位化劫老祖輔佐,那自然是一言九鼎,說不讓宗門修士干預世俗朝政,就沒有哪個宗門敢違背!可如今城主失蹤,無雙城群龍無首,無雙域中更是風波詭譎。這種形勢之下,什麼規矩都是狗屁!誰的實力強誰才有話語權!」
他說到這裡,冷冷一笑,又把目光看向了對面的墨寒山,接著道:「我聽你們囉囉嗦嗦說了這麼久,還不如直接挑明了幹上一架,誰贏了聽誰的,怎麼樣?這個黑不溜丟的交給我,那個耍羽毛的就交給你!」
司徒狂生這番話,自然還是說給宋茹聽的。
「好,那就依你,咱們各挑一個,看誰的本事大!」
宋茹似乎也被激起了豪情,此時縱身一躍,「霸鯨滄溟掌」再次使出,奔著羽飛靈的面門打去。
「宋妹子,得罪了!」
羽飛靈眼見談判破裂,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把手中的白色羽毛往空一拋,化作一隻三頭神鳥,朝宋茹的掌風迎了上去。
此戰雖然有違她的本意,可到底是宗門命令,不得不從,而且對方實力不在自己之下,絕不可能有絲毫留手,只能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與宋茹斗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洞窟的另外一邊,司徒狂生也縱起劍光,斬向了墨寒山。
他的「奪魂殺意劍」號稱一劍奪魂,劍招只有三個字,那就是「快!准!狠!」,根本沒有多少繁複的變化,每一劍都是直取對方的要害,與蒼月明那種瀟灑寫意、變化無方的劍招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雖然他是剛剛進階通玄境,境界都還有些不太穩固,但這飛劍一出,殺意滿天,墨寒山識得厲害,不敢怠慢,急忙把手裡的漆黑硯台丟上半空,口中還在念念有詞。
一道接一道的墨影從硯台中飛出,仿佛一個個漆黑的漩渦,把四周縱橫馳騁的劍氣一點點吸入其中,最後徹底化為無形。
「墨隱神功?」
司徒狂生瞳孔一縮,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對於這墨隱神功他早有耳聞,據說能夠吸取對方的靈力和神通,在短時間內化為己用,是一門十分奇特詭異的功法,曾經有許多成名之士都敗在這門神通之下。
還不等司徒狂生做出反應,半空中的那些漆黑漩渦就忽然倒轉了起來,緊接著,剛剛消失的劍氣居然從漩渦中再次出現,只不過這次全都掉轉了方向,反而朝著司徒狂生斬來!
面對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劍氣,司徒狂生瞳孔一縮,把「奪魂殺意劍」的劍光一轉,護住全身要害,整個人向後飛遁。
刷!刷!刷!
無數劍氣蜂蛹而下,把他剛才所在的位置捅成了一個馬蜂窩,後續還有劍氣飛射而來,打在司徒狂生的護體劍光之上,發出錚錚劍鳴。
「好個墨隱神功!果然名不虛傳!」
司徒狂生連退十餘步之後,眼中驚訝之色逐漸消失,繼而又生出一抹狂熱之色。
「我司徒狂生挑戰過許多人,今日倒要看看,能不能勝過自己手中之劍!」
他自言自語了一聲,面對那些曾經屬於自己的森然劍氣,再沒有半步後退,反而縱劍直上,無數劍光繚繞翻飛,和墨寒山斗在了一起。
四位通玄境修士,分作兩個戰場,各自使出全力交手,在這小小的洞窟之中打得昏天黑地。
方立人、不聞居士等人見狀,知道自己是無法插手這種等級的戰鬥,就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黃泉七鬼。
黃泉七鬼向來同進同退,七人聯手施法,可以匹敵通玄境初期的修士。
但是現在,七鬼之中,「幽魂老鬼」由於在之前的戰鬥中被宋茹打碎了本命法寶,受到反噬太重,如今只能靠在牆邊盤膝打坐,努力恢復自己的傷勢。
少了這一鬼,剩下六鬼無法再召喚出剛才那尊匹敵宋茹的六臂法相,充其量也就只是六名金丹修士而已。
方立人這邊也有五人,面對受傷的六鬼卻是半點不虛。
「說起來,此間之事都是因你們而起,所謂兵對兵,將對將,上面四位主帥已經動手,咱們也來比劃比劃吧?」
方立人嘿嘿一笑,和不聞居士極有默契地來到了洞窟入口,把黃泉七鬼的退路給堵死了。
「哼,就憑你們?」
紅眼老鬼冷笑道:「方立人,你難道沒聽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六鬼雖然受傷,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金丹後期,你們五人之中還有三個金丹中期。須知法術無眼,我勸你不要意氣用事,免得等會廝殺起來,不小心把你們無雙城的幾個後起之秀折在了此處!」
他的這番威脅沒什麼毛病,如果是在進入洞窟之前,方立人和不聞居士可能真的會有所猶豫,畢竟身後這三人才剛剛加入無雙城,實在不宜冒這個險。
但是現在,方立人和不聞居士只是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古怪之色。
紅眼老鬼瞧在眼裡,心中奇怪,暗暗思忖道:「這兩人不是出了名的講義氣嗎?怎麼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有恃無恐..........難道那三個金丹中期的修士還有什麼保命法寶不成?」
他越想越是有可能,此時目光一掃,發現三人之中,有一名灰衣男子把手伸向了自己腰間的青色葫蘆。
「找到了!就是他!那葫蘆一定就是他們仰仗的保命法寶,只要在此人祭出之前把他擒下,方立人和不聞居士自然就要投鼠忌器了!」
紅眼老鬼自以為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笑容,目中紅光一閃,和那名灰衣男子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
他號稱「紅眼老鬼」,就是因為這雙眼睛非同一般,可以勾魂奪魄,使人短暫失神,在與高手的戰鬥中極為有用。
灰衣男子的臉上,果然出現了一絲木訥之色。
紅眼老鬼臉色一喜,暗叫一聲:「得手了!」,整個人化作一道紅色遁光直撲過去,想要在灰衣男子反應過來之前將其擒下,這樣他就無法祭出保命法寶,只能乖乖作為自己的人質了。
然而紅眼老鬼才剛剛飛到一半,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這個灰衣男子雖然臉色木納,但摸向腰間葫蘆的手卻根本沒有停下,此時已經在那青色葫蘆上輕輕一拍。
「不好!」
還不等紅眼老鬼反應過來,就看見一道黑色劍光從葫蘆口奔騰而出,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與自己擦身而過。
他有些木然地回過頭去,只看見一條血淋淋的右臂飛在半空,而自己的幾個師弟眼中,全都是驚駭之色。
「那是.........我的手臂?」
紅眼老鬼終於反應了過來,緊接著就有一股鑽心的疼痛湧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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