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哀牢山的山口,我站在風二娘的客店跟前久久不肯離去。
大牛調侃我說:「行了哥們,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如此朝思暮想不太值吧?再說了,我們算是對得起她了,將她厚葬在一個風水寶地,我想她算是遇到好人了。」
我說:「不管怎麼說,風二娘為了我們丟了性命,雖然走錯了一輩子,但最後一步走對了,她就是一個迷途知返的好人。」
風二娘的客店有個經理,人挺厚道的,我講他掌柜子死在哀牢山的事情實情以告,沒想到他哭得跟個淚人似得,弄我一頭霧水,心想一個夥計至於吃的就是寄人籬下的反,至於為一個老闆嚎啕大哭嗎?
經理差不多奔四十的人,抹乾眼淚笑了笑說:「你們好奇我傻是吧?風二娘自從開了這個旅店,我就跟著她到現在,我喜歡她不是一天兩天了,中間就隔著一層窗戶紙,但誰都沒勇氣捅破,記得喝醉一次,她醉醺醺地說我跟了她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嘆息一聲,心想風二娘倒是個有自知自明的人,天鷹幫進去容易出來難,萬一哪一天死了,總不能連累身邊的人。
我打量著這個旅店,對經理說:「我相信你對風二娘有情有義,這麼大一個店是她的棲息之所,你要是心裡還念著她,我希望你能替她好好經營這個店。」
大牛站在一旁有點急了,捅了我一胳膊,小聲說:「老大你知道他是怎麼人啊,你敢把旅店託付人家經營,你就不怕將這個店羊入虎口?」
我對著愣在當地的經理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追求風二娘這麼多年,雖說沒有終成眷屬,但她臨走之前把旅店留給你,算是善有善報吧。」
經理突然抬頭,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風二娘臨死前讓你告訴我這些?」
大牛張嘴想說話,但被我頂了回去,我說:「大牛你出去看看我們的行囊,田教授租賃的汽車快到了。」
大牛說:「大廳能看到門口,真來了,我能看不見嗎?出去接什麼接?」
我使勁盯了大牛一眼,眼珠子一轉說道:「你的背包還在外面吧?」
大牛愣愣地說:「行李都摞在一起呢,我還能跟你們的分開?」
我鄭重託付他說:「鐵匣子在你背包里,你不知道嗎?丟了它,這幫人准撕碎了你。」
大牛啊呀一聲,立刻跺腳說道:「老大說得對,大老遠來一趟就剩它了,在弄掉了,我不就成了罪人了我?」說完話,大牛飛跑到院子中央,眼睛再也不肯離開地上的一堆行李。
我看了一眼經理,他正眼巴巴地聽我說下文呢,這人一看面相就是那種可以信任之人,風二娘看人果然有一套,這個人是個忠誠之人。
我心想不管怎麼說風二娘是因為而死,我也不能眼看著她的家業被居心叵測之人禍害,交給經理打理是最好的歸宿。我問了一句不靠邊的話說:「風二娘還有其他親人嗎?」
經理跟風二娘在朝夕相處,自然熟悉她的家務事,頓了一頓說:「她有個老娘在鄉下,前一段時間剛送走,風二娘好像預料到有什麼事發生,沒想到剛送走老娘,她就死在了大山里。」
我假裝醒悟地說道:「怪不得風二娘要把客店留給你打理呢,她說你是一個可靠的人,我想她的意思很明白,家業送給你,但希望你能照顧好她的老娘。」
經理一個大男人竟然當著我面又一次淚流滿面,哽咽說:「何苦呢,在我心目中她的老娘早已是我的親娘——既然她臨走這麼交代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明天把老娘接過來,我要把旅店開下去,替風二娘完成願望。」
我說:「這樣就好。風二娘以前留下什麼願望?」
經理說:「風二娘最喜歡的一部香港武打片叫《龍門客棧》,她希望自己也能像那個老闆娘一樣快意恩仇。」
我點點頭,這部片子我看過好幾遍,風二娘確實跟影片中的老闆娘很像,同是一個風塵江湖人,留下的卻是一段有情有義。
我一語不發地扭頭走向外面的大院,因為外面傳來了隆隆的汽車聲,經理喊了一聲「賴先生」,我裝作沒聽見,快步走了出去。
該交代了我也交代完了,再跟經理囉嗦幾句,我怕被他識破我的謊言,人世間誠懇很可貴,但有時候不得不說出一些善意的謊言,讓一個人活在夢中不一定是壞事,或許風二娘跟我想的一樣吧,只不過她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交代我吧。
田教授指揮大家將行李搬到車裡,站在車門口向我揮手喊道:「快點上車,我們準備出發了!」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頓了一下老頭子的胳膊,徑直跳進了車門中,回頭看見經理追到大門口,他肯定還有滿肚子的話要問我,可惜我跑的太快。
我對著他揮了揮手,最後喊道:「記住風二娘的託付,照顧好她的老娘,完成她的心愿。」
汽車轟隆隆地飛跑起來,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客店,經理不知何時跪在地上,他好像知道我能看到似得,穩穩地向我磕了三個頭。
大牛感慨說:「這小子挺重情重義的漢子,看來你替風二娘物色好了接班人了。」
我看見大牛懷裡抱著自己的背包,雙手交叉摟抱得死死的,唯恐被誰多走似得。
我笑著說:「摟好了,這一趟遠門就折騰這麼一個東西回來,伏羲甲骨八卦術能不能驚現人間,就看我們有沒有老天保佑了。」
田教授非常自信地說道:「裡面的東西不會有假,只要找到開啟伏羲之鎖的人,我們唾手可得。」
我忽然有個八卦想法,問道:「既然裡面藏著一套伏羲加固八卦術,你說伏羲會不會給我們也留了一卦?無論誰打開,這個卦象就是送給誰的?」
眾人覺得這是一個不靠譜的玩笑,誰知道田教授沉思良久才說道:「小賴說的不無道理啊,伏羲是人類始祖,他的洞察力和預想都是難以想像的,果真在鐵匣子中留一卦是極有可能的。」
大牛胡亂開玩笑說:「這個卦有可能是解開人類毀滅的秘密。」
我生氣說:「你丫挺的別亂講,萬一被你烏鴉嘴說中了,我們這些人都得槍斃你。伏羲之卦有吉祥之意,鐵匣子是墓葬出現的,沒準給我們指點一個什麼超級大墓,挖墳盜墓嘔心瀝血,算是體恤體恤我們吃著晚飯的。」
沈冰眼珠子一白說:「想好事美得你!天下大墓多如牛毛,有本事你自個挖,讓人家送你多沒意思?」
大牛這次跟我唱反調說:「老大,沈冰說的對啊,你祖輩的陰陽術不是挺厲害嗎?海爺就給了另一半殘本,照著這個套路,你領著我們挖遍天下大墓,遲早的事啊。」
我正待反駁,田教授插話說:「小賴你真該回去好好看看陰陽術,以前學的不完整,這回有了全本,再不發揚光大,幾千年的手藝活就絕了。」
我摸了摸懷裡硬邦邦的一本書,這段時間忙著挖墳盜墓,根本沒時間好好看書,這回回到北京,我一定仔細研究,多學點本事,不但能找出一些失傳已久的大墓,還能下墓後保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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