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耐心等待下來,墓道寒冷入骨,即使燃著松油膏取暖,在這嚴酷的極寒環境,顯得無足輕重。我們四人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都擠在一塊抱團取暖。
大牛知道虎娘子和田七心裡有我,自己頗為識趣,乖乖地靠在我後背上,他心裡掛念著馬伊拉的安危,偷偷的合著雙掌為心上人祈福。
我知道大牛的心事,無可奈何地拍著他的肩頭,告以安慰吧,心裡有點後悔,其實派虎娘子出去也沒什麼不好,要不是大牛從中作梗,我還真會選擇虎娘子,因為我覺得她不會背叛大家,至少不會背叛我。
田七和虎娘子一左一右地依偎在我懷裡,最難消受美人恩,我滿腦子都是眩暈,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田七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道:「便宜你了,大色狼!這輩子你不娶我,我非咬死你不可!」
我故意瞪了田七一眼說道:「你這是趕鴨子上架啊,巧取豪奪啊。都說男人火力壯,我這點溫度多珍貴?不靠著身體溫差而給你點溫度,難道對著你的嘴往裡吹?做人不能恩將仇報啊!」
田七臉紅道:「反正你就是大流氓!」
我嘴裡嘿地一聲說:「大小姐,我的七仙女姐姐,是你躺在我懷裡好不好?你這是賊喊捉賊、倒打一耙嘛。」
田七舉著腦袋故意頂了幾下我的肚子,淘氣說:「就是倒打一耙怎麼滴?有本事向我爹告狀啊,你就說我非禮你了,看看是否有人給你伸冤?」
我喊了大牛一聲說:「大牛兄,你都看見了,也都聽見了,到時候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大牛斜著眼睛看著我倆說:「你倆還要不要臉了?打情罵俏還找人做裁判,都滾犢子,我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聽見!」
我說你個大牛這麼無情無義啊,見死不救是吧,行,我記住你小子了。
虎娘子是少數民族的關係吧,人家只要心裡喜歡,巴不得摟在一塊呢。她雖然沒說什麼,我卻有點不好意思說:「委屈你了。」
虎娘子噗嗤一笑說:「也委屈你了。」
田七看我倆眉目傳情,眉來眼去的,氣得咬牙切齒,為了報復虎娘子,這丫頭恨不得將整個身子塞進我懷裡,弄得我尷尬不已,兩隻手都不知道放哪裡是好了。
大牛嫉妒恨地說道:「桃花運呀桃花運,人比人氣死人啊——賴天寧,你要是不把馬伊拉完整的還我,這輩子跟你沒完!」
馬伊拉舉著松油膏火把,沿著漆黑的墓道一路飛快得跑下去。
墓道兩側不僅狹窄,而且氣溫越來越冷,她知道已經到達了千年寒冰的中心區域了,冰冷的痛苦像是被無數的針扎肉一樣難受,她又不敢喊出來,怕被我們聽到,以為發生了什麼不測。
步履蹣跚,跌跌撞撞,馬伊拉依然咬牙堅持,她心裡明白,哪怕跑不動了,也絕對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有可能再也不會站起來。
雖然運動能帶來部分熱量,但寒冰形成的極寒環境確實很可怕,昏暗的燈光下,墓道四壁和路面凍了一層亮晶晶的白霜,踩在上面,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滑到,溫差懸殊,身體一旦碰上地面或者牆壁,就會迅速凍在一起,這輩子都甭想脫離。
一次不慎滑了一跤,幸運的是恰巧用軍刺頂住了牆壁,算是僥倖逃過一劫,她心裡很清楚,不會永遠這麼幸運的,總有一次會摔倒的,而那一次誰能拯救自己呢?離開夥伴們已經很遠,仿佛沒有盡頭的墓道正在漸漸地吞噬自己的恐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吃掉了,沒有人同情,沒有人伸以援手。
拐過幾處彎道,地面凍了一層冰塊,看來這裡離地下水很近,有幾個地方突兀著幾塊巨石,墓道繞過它轉向別處。
馬伊拉此時對我很佩服,嘴裡嘀咕著說道:「賴天寧這小子好像能掐會算似得。」
原來闖過寒冰中心區域,再往前面沒多遠多了幾處彎路,應該是躲避地下河或者岩石改建的墓室,建墓工人偷挖墓道,也只能繞過去,如此就形成了彎道。
多幾處彎道對施工工人沒什麼影響,因為那個時候沒有千年寒冰,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是不祥之兆,多了幾處彎道,不但多了一些路程,都是急拐彎,我們必須減緩行進速度,那樣就會耽擱時間,寒冰威脅,多一分鐘都是危險的。
松油膏燃燒了好幾塊了,剩下的越來越少,每加一次燃料,她的心就沉一次,墓道拐來拐去,依然沒有脫離寒冰的嚴寒。她心急如焚地胡思亂想起來,忽然腳下一滑,整個身體斜著撞上了旁邊的石壁,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時間。
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汗流浹背的身體跟冰冷的石壁結結實實地凍在了一起,她越掙扎,反而凍得越結實。更可怕的是,軍刺在摔倒的時候脫手掉在地上,自己別說彎腰撿起來了,就連動彈幾下都頗為艱難。
馬伊拉雖然很絕望,但超強的野外生存能力告訴她必須冷靜,胡亂掙扎,不僅白白浪費掉活下去的機會和時間,反而會加速死亡。
松油膏滅了,唯有帽子上的礦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四周一片漆黑,寒冷雖然不會凍壞腦子,但會逐漸地摧毀人的意志,令人產生錯覺。馬伊拉看到黑暗之中影影綽綽,不時地飄來一張張鬼臉,耳朵里也聽到一陣接一陣的陰森笑聲和哭聲,更可怕是,竟然有人學著親人呼喊自己的名字,真真切切,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親切。
馬伊拉緊緊咬住嘴唇,不管真的還是假的,她都不能出聲回答,墓葬之中千奇百怪,任何詭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更何況這個墓葬還是巫師墓葬,她們的死亡咒語絕對不是嚇唬三歲小孩子的擺設。
「叱叱」黑暗中傳來布條撕裂的聲響,馬伊拉艱難地將身上的衣服一片一片地撕碎,失去松油膏的取暖,如果沒有東西增加溫度,自己很難堅持下去。所以,她希望將布條點燃生火,或許能維持一下體能。
打火機就在懷裡,雖然打了幾次才冒出火光,但總算點燃了布條,她扔在腳下,將剩餘的布條扔在地上,依賴雙腳不斷地添加在火堆上。
但她無意間做了一件更愚蠢的事情,失去衣服的庇護,皮肉一下子被石壁凍住了,衣服可以撕碎,但皮肉總不能割切吧?
時間耗費的越久,身體越發僵硬,馬伊拉急得放聲大哭,墓道拐了幾道彎,聲音傳不到我們的地方,根本無人前來解救,若想活下去,她只能靠自己,可是不太現實,布條散發的熱量微乎其微,而且很快就被燒完了。
大牛像是有心理感應似的,忽然站起來對我說:「你們聽見哭聲了嗎?我怎麼聽見馬伊拉在呼喊救命呢?」
我們幾個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墓道毫無動靜,沒有大牛所說的哭聲和救命聲。我說大牛你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出現錯覺了吧?
大牛急得快哭了說:「真得天寧哥,快點救救馬伊拉吧,我真得聽見她的哭聲了!」
田七看大牛魔怔了,嘆氣說:「大牛哥你真得聽錯了,我們三人誰也沒聽見馬伊拉的求救聲,你真聽錯了!馬伊拉如果出現危險,她會按照約定發出求救信號,而不會呼喊和大哭大叫!」
田七說的沒錯,我和馬伊拉的信號約定,她遇到危險時,會用石頭拍打石壁發出求救信號的,哭喊的聲音傳不到,但拍打石壁的聲音卻能傳過來。
大牛絕望說:「我大牛求你們了,我們趕緊去救馬伊拉吧?金子我都不要了,都給你們還不行嗎?」
我嚴厲說道:「大牛你想什麼呢!我們是為了錢財不救人性命的朋友嗎?沒收到她的求救信號,就意味著她暫時是安全的!你搗什麼亂!」
虎娘子也說道:「心急則亂,我們理解你的心情,馬伊拉肯定是安全的,耐心等待信號吧,我想她快到達墓道左側洞口了,很快就能發出安全信號。」
大牛恨恨地看著我們說:「命是你們自己的,我大牛沒有權利讓你們冒險,但我的命是自己的,你們同樣沒有權利阻攔我!我一個人救她!」
看著大牛一臉決絕的樣子,我知道任何人甭想拉住他。我心裡也有個難題,萬一馬伊拉真的出事了,我推三阻四地不讓大牛救人,他一定會恨我一輩子的。馬伊拉跟我們幾番生死,拋去跟大牛的感情,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忽然大對大家說:「生死有命,或許大牛的心理感應是真的,我就是憑藉很多感覺領著大家九死一生的,我們闖吧!」
大牛緊緊握著我的雙手,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說道:「老大,謝謝你!我真地不想失去馬伊拉,你知道的,她要是死了,我也會一同死去!」
見我下了這個決定,田七和虎娘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既然坐著同一條船,自然生死與共。
我致以歉意地說道:「有可能對不住大家,畢竟是我出爾反爾。但人心是肉長的,大牛也救我和田七的命,也救過虎娘子的命,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去救馬伊拉嗎?」
田七和虎娘子異口同聲說道:「不管馬伊拉是否有危險,大牛哥救人心切,這一點我們沒得說,甘願一同前往,走吧,或許大牛哥的心理感應是真的,情人之間的感應很微妙,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我領著大家快步跑起來,我們不僅要縮短時間,還要加快速度,馬伊拉真要是遇到了危險,或許我們能救她一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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