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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之後的感覺很不好,不僅僅是腦袋昏昏沉沉的,居然還有渾身酸脹難受的感覺,仿佛是昨夜醉後跟人拼命幹了一架一樣。
這在楊塵光有限的宿醉經歷中,還是第一次!
爬起來洗了個澡,楊塵光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起手機翻到肖寧的電話撥打過去,儘管這段感情已經不能挽回,但是,總得知道為什麼被甩了吧。
「你撥打的是空號」
聽著話筒里那個機械的聲音,楊塵光的一顆心徹底沉淪了下去,肖寧好狠的心呀,昨天提出分手,今天就把手機號碼註銷了!
這分明是要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啊!
絕情,這女人也太絕情啦!
就在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楊塵光的沉思,暫時將他從悲憤中脫了出來。
電話是大學同寢室的死黨廖啟明打來的,廖啟明在省城白沙的一家很有名氣的投資公司工作,在同學圈裡混得很不錯。
「老廖,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楊塵光對著話筒說道,「什麼聚會的事情都別跟我說,我現在已經被發配到一個山溝溝里了,更加不能去白沙了!」
「塵光,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啊,出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感冒了,所以情緒不高。」
楊塵光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對了,你一大早地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事?」
「廢話,這都已經十點了還早呢,難不成你丫的才起來?」
「還真的剛起來,昨晚上喝多了。」
楊塵光對著話筒呵呵一笑,「哪有你小子舒服呀,喝著咖啡就有大把大把的鈔票進賬了,我在這山溝里不過是窮開心罷了。」
「是這樣的,昨晚上我們幾個同學聚會,肖,肖寧也來了。」
話筒那邊的聲音有些結巴了。
「來就來唄。」
楊塵光嘆了口氣,心裡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被肖寧甩了的事情說出來。
「塵光,你跟肖寧之間是不是出問題了?」
「對,老廖,你怎麼知道的,她一直覺得我在鄉鎮工作不會有出息,將來混到退休還不一定能夠混到個科級幹部。」
楊塵光對著話筒嘆了口氣,現在要慢慢地把自己跟肖寧之間的分歧說出來,這樣一來分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我就知道你們之間出問題了。」
話筒里響起廖啟明的嘆息聲,「昨天晚上的聚會,肖寧來了,而且她還帶了一個人來」
聽到這句話,楊塵光的心頭一陣,一張臉脹得通紅,這個肖寧好絕情呀,這邊跟自己提分手,片刻之後,就帶著新的男朋友去參加同學聚會!
這分明是殺了人,還要誅心!
好狠的手段啊!
廖啟明後來說什麼楊塵光沒有聽進去,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肖寧這是唯恐自己死纏著她呢!
奶奶的,老子有這麼差勁嘛,至於這樣躲瘟神一樣地躲著自己?
不行,不行,老子一定要崛起,老子要做大官,做很大很大的官,讓肖寧一家人後悔他們做出的選擇!
咬緊了牙關,楊塵光右手握成拳頭用力一揮,臉上露出一絲堅毅的神色。
觀音橋鎮政府大院。
「杜縣長慢走,歡迎杜縣長再來我們鎮裡檢查指導工作。」
范海洋揚起右手,看著李龍佝僂著腰幫杜秩關車門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不用想都知道杜秩之所以來觀音橋鎮視察,很顯然是李龍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請來的。
當然了,對於杜秩來說,他要出事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這個時候大張旗鼓地來觀音橋鎮視察,藉此向良江官場表明他沒事,他好得很的架勢。
事實上,這恰恰證明杜秩是心虛了!
最搞笑的是,杜秩本來是要在鎮政府吃一頓工作餐的,這是計劃好的,然而,就在他接了個電話之後,就匆匆地結束了視察。
視察還沒進行到一半就匆匆地走了,只能說明有突發狀況出現。
通常來說,縣委領導的日程都是早早就安排好的,這種突發狀況很少,而且,杜秩只是常務副縣長,上面還有很多排名在他前面的常委,真要是有什麼急事也輪不到他出頭。
杜秩匆匆離開,很可能是跟他自己有關。
搞不好杜秩的案子要爆發了。
畢竟,市委那邊的消息已經證明了杜秩成了別人的棄子,甚至,杜秩的靠山處境也很不妙,成了過獎的泥菩薩了,哪還有時間幫杜秩?
而且,從李龍的舉動來看,他顯然也感覺到了,因為他今天的舉動有些失常,就連剛剛給杜秩關門的時候,似乎也太用力了一點!
今天這樣的機會,怎麼能夠錯過?
回到辦公室,范海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摸出一顆煙點燃,慢條斯理地抓起話筒,撥通了黨政辦主任曾群峰辦公室的電話,「曾主任,我是范海洋。」
「范書記,你好,我馬上來你的辦公室。」
話筒里響起曾群峰緊張的聲音。
「不用了,曾主任,麻煩你通知鎮黨委班子成員一聲,下午三點召開黨委會議。」
對著話筒,范海洋言簡意賅地吩咐了一句。
曾群峰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范海洋說臨時召開黨委會議的議題,馬上就明白了這個臨時范海洋不想提前告知大家,他這是想搞突然襲擊呀,卻不知道他要搞些什麼。
「范書記,我馬上通知每一位黨委領導。」
對著話筒,曾群峰大聲說道。
輕輕地扣上話筒,范海洋將香菸塞進嘴裡,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現在該是老子主動出擊了,李龍,你準備好了嗎?」
「不對勁,不對勁呀,難道杜縣長真的要出事了?」
李龍用力吸了口煙,嘴唇感覺到一絲灼熱,手忙腳亂地將粘在嘴唇上地香菸取了下來,而且還將嘴唇給弄破了,就在這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間暴響起來。
皺著眉頭將擦拭嘴唇的紙巾扔進菸灰缸里,李龍抓起話筒,「我是李龍。」
「鎮長,我是曾群峰,范書記讓我通知黨委班子成員,下午三點召開黨委會議,他沒有說議題。」
「好,我知道了。」
扣上話筒,李龍眉頭一皺,直覺到范海洋今天是搞什麼么蛾子了,最的靠山杜秩要出事了,這樣的機會范海洋怎麼會錯過?
送走了杜秩一行人,王俊也回到了辦公室,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本《三國演義》讀了起來,雖然是副鎮長,但是,他手裡可沒有什麼權力,就算是他分管的農業工作,他要搞點什麼動作出來,也要在鎮長李龍的許可之下。
這讓王俊覺得在觀音橋鎮幹得越來越沒有意思了,甚至已經在托關係走門路調到縣城去了,只不過,暫時沒有合適的位子罷了。
畢竟是副科級的領導了,如果去了縣城的局辦當個普通的科員,肯定是不願意的,要知道混到副鎮長的位子,足足花了他十多年的時間呢。
不僅僅是待遇問題,還有面子問題。
好好的副鎮長不當,去城裡當個普通的科員,肯定是犯錯誤了呀。
不管怎麼說,副鎮長都是領導幹部呀,平日裡到哪裡都要被人高看一眼,這要是普通科員,誰鳥你呀。
良江官場上傳言李龍的靠山,常務副縣長杜秩要出事,不過,今天杜秩還有閒心來鎮裡視察,也不知道傳言是不是真的了。
不過,王俊覺得這些跟自己無關,杜秩出事不出事跟自己沒有任何厲害關係,也就不是太關心。
就在王俊看書看得入迷的時候,敲門聲響了。
「進來。」
王俊頭也不抬地盯著小說,半晌之後沒聽到有動靜,抬起頭看向門口不由得一愣,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臉微笑著迎了上去,「范書記,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你打個電話我馬上去你的辦公室啊。」
「沒事兒,沒事兒,也就是幾步路的事情而已。」
范海洋呵呵一笑,搖搖頭,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然後向王俊招招手,「來,王鎮長,你也過來坐。」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一頓,笑道,「來鎮裡也有幾個月了,一直沒有跟你好好地聊一聊。你是分管農業工作的,我們觀音橋鎮是農業大鎮,但也只是規模大而已,距離農業強鎮還有很大的距離」
談到工作,王俊就來了興趣了,開始跟范海洋侃侃而談。
整個談話的過程,范海洋聽得很認真。
「不錯,不錯,我就知道你這個同志工作上很有想法。」
聽完了王俊的工作匯報,范海洋讚嘆不已,「你這麼好的想法,怎麼不推行下去?」
「范書記,我也想啊。」
王俊嘆了口氣,搖搖頭,「不過,鎮長否決了我的提議,他甚至都沒有讓我去試一試,只讓我安安靜靜地當個副鎮長,不要好大喜功胡思亂什麼的。」
「荒唐!」
范海洋臉色一沉,「這麼好的工作思路怎麼能夠否決掉,至少也要向政府去爭取一下嘛。這樣吧,你這幾天抓緊時間寫個詳細的方案出來,我幫你送給縣長看看。」
「謝謝范書記,我會抓緊時間寫好的。」
王俊聞言大喜,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對了,王俊同志,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范海洋從口袋裡摸出煙,王俊見狀立即掏出打火機幫他點菸,一邊說道,「范書記,有什麼事情你就儘管吩咐吧。」
「是這樣的。」
就著火點燃香菸,范海洋將煙盒遞給王俊,「我準備給你加一加膽子。」
「給我加擔子?」
王俊聞言一愣,自己現在已經是副鎮長了,再進一步幾乎沒有可能的,自己臉鎮黨委委員都不是,直接提拔鎮長是不可能的!
莫非范海洋要對誰下手了,然後讓自己頂上去?
「是的,給你加擔子!」
范海洋微笑著點點頭,「鑑於我們觀音橋鎮的落後現狀,要想發展起來就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我覺得很有必要加強鎮黨委***建設。」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一頓,目光落在王俊的身上,「我準備提議推薦你進入鎮黨委***,你自己是怎麼考慮的?」
「多謝范書記信任,我,我,我一定唯你馬首是瞻,你指到哪兒我就打到哪兒!」
王俊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不過,鎮長對我」
「無妨,交給我好了。」
范海洋笑了。
幾個辦公室之隔,李龍正在苦苦思索著范海洋可能會著手的地方,頭髮都不知道揪脫了多少。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了,李龍沒好氣地吼了一句,「進來!」
「哎呦,李龍同志,火氣很大呀。」
范海洋順手合上房門,看著李龍笑道,「不過,馬上就要來一場暴風雨了,天氣應該不會再熱了。」
「海洋同志,你是不是看花眼了,現在外面正風和日麗呢,哪有什麼暴風雨呀。」
李龍呵呵一笑,嘴唇一撇,探身彈了彈菸灰,「你一個黨員,一個領導幹部怎麼能相信那些風水相術之說,不該,不該呀。」
「你懂的。」
范海洋哈哈一笑,「我就不跟你兜圈子啦,杜秩的案子基本上沒跑了,他都已經被監視調查了個把月了,你覺得他能跑得了?」
「不可能!」
李龍捏著香菸的手指一顫,面目猙獰地看著范海洋。
「無所謂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范海洋笑了笑,「對了,我是來告訴你的,一會兒三點鐘的黨委會議上我要推薦王俊進鎮黨委***,你要是不想縣紀委從陳曉武身上查到你頭上來的話」
說到這裡,他就沒有再說下去,轉身往外走去,「對了,派出所的相機不小心落在受害者家裡了,陳曉武是不是忘記了,就麻煩李龍同志通知他一聲吧。」
說罷,范海洋拉開房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看著房門洞開,李龍的臉色漆黑如鍋底,挑釁,這是**裸的挑釁啊。
這等於再說我要在什麼時候打你的臉,而且,力度還不小,你到時候要乖乖地把臉洗乾淨了送過來!
不對,這已經不是在挑釁了。
這是誅心!
不過,自己能夠組織人員投反對票嗎?
別的不說,這等於是壞了王俊的好事啊。
得罪王俊倒不是什麼大事兒,問題是范海洋這擺明了是想要把派出所破門而入的事情鬧大呀,而且,照相機都在范海洋的手裡。
現在杜秩出事了,自己很可能已經在縣紀委的監察之下了,如果范海洋再這麼一鬧,到時候自己有九成九的機會要步杜秩的後塵啊。
仙神嶺村委會。
楊塵光迎著夕陽,一臉憔悴地走出了村委會,方平的兒子已經來叫他去吃晚飯了,就在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楊塵光立即接通電話,「范書記,你好。」
「塵光,你想不想回來?」
話筒里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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