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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厚的血腥氣揮之不散,如同恐懼般如影隨行,強烈的窒息感伴著口中誦念的法訣,將玉面羅剎徹底湮沒在亦真亦幻的冥想之境。
他望向四周巍峨的人牆,發現每張人臉都掛滿了猩紅血色,襯托得松垮而潰爛的肌膚愈發蒼白,一雙雙閃著凶光的鬼眸直直得注視著自己,其中竟然沒有一張相同的面龐。
人臉堆積的高牆旋轉得愈來愈快,利齒開闔的瞬間,無數雙鬼手從血口中緩緩伸出,招搖著猩紅五指將玉面羅剎牢牢的定在中心,仿佛鬼臂便是口中枯槁長舌,詭異得令人望而生畏!
猩紅血甲刺入肉里,鮮血隨之噴薄而出,玉面羅剎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恍若墜入了荊棘叢中,四周始終環繞著悚然的畫面。
「璨兒,難道你真的要置我於死地嗎?」他舉頭望去,但見無數鬼手糾纏在一起,似乎欲將一切光亮隔絕在人牆之外。
玉面羅剎在晦暗的虛空中吶喊著,他知道這是鴻蒙虛境的萬魂妖鎖,雖是幻覺,卻可暫時封印魂魄,一旦靈魂離體過久,肉身便會喪失所有生命的體徵。
他奮力掙扎,卻無法移動分毫,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整個人就這樣定格在那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外翻的皮肉,仿佛身體不屬於自己,麻木的如同死木一般。
鴻蒙虛境外,沈夢離凝眸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兩個人,仿佛墓碑一般直愣愣的杵在那裡,飛雪落在身上便不再融化,逐漸將二人埋於雪中。
她手足無措,眼神中伴著幾分期待,幾分猶豫,實是不知二人生死如何,她只能將小陌抱在懷中,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她從今而後存在的價值。
沈夢籬對著熟睡的嬰孩輕聲囈語,仿佛是說給自己,說給那個堅強背後脆弱的靈魂,「陌兒,你爹爹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你要相信娘親……」
纖細玉臂穿透冰層,鬼母子渾身一震,竟然動了起來,積雪迫不及待的簌簌而落,露出了她媚極無匹的妖冶風姿。
五指緩緩張開,鬼母子掌中黑氣瀰漫,顯然蘊有劇毒,大笑道:「你甘願誕下鬼胎,背離了三山妖盟,而如今羅剎已死,看誰會來搭救於你?」
話音未落,蘇璨身子一晃之際便已躍前數丈,毒掌向著小陌直拍而去,玉手還未碰到襁褓,沈夢籬竟然將嬰孩向後拋了出去,猝爾穩穩的墜入積雪之中。
小陌睜開惺忪睡眼,雙眸有節奏的左右擺動著,四下里一片銀裝素裹,卻不見了熟悉的面孔,只能看到雪鷹於日下盤旋。
寒風呼嘯,將飛雪蓋在臉上,小陌打了個噴嚏,而後哭了起來,哭聲尖銳,伴著肅殺風雪響徹雲霄!
鬼母子盛怒之下,桃花粉面黑氣繚繞,遂抬起右手抓住沈夢籬紅襖衣領,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怒道:「沈妹妹還真是當機立斷,若是你猶豫片刻,別說是那個孽種,就連你也會被本宮毒掌震得筋脈寸斷!你的死期將至,可有後悔過嗎?」
「江湖身遠,難得年少,不瞞蘇姐姐,妹妹從未悔過!」沈夢籬容顏憔悴,任由雪花沾滿髮髻,瘦弱的身軀騰於半空,在風中顯出幾分搖曳。
「既是不悔,便莫怪本宮手下無情!」鬼母子狂笑不止,竟然將左手插入肉里,掌鋒如刀,緩緩從沈夢籬兩扇肋骨中間穿過,素手遂托起心房,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炙熱的心在自己手中不停的脈動,仿佛一種無聲的邀請,帶有死亡的戰慄。
赤雪紛飛,覆蓋住腳下的猩紅點滴,一切肅殺似乎變得無瑕,鬼母子眼影搖曳,邪笑道:「只要本宮輕輕一捏,你便永遠可以與羅剎在黃泉相聚,但我絕不會如此輕易的讓你死去,本宮要你親眼目睹你身後這個孽種鬼胎葬身此地!」
沈夢籬痛得花容失色,鮮血浸透了紅狸皮襖,顫聲道:「只要蘇姐姐能饒過我的陌兒,妹妹死不足惜!」
蘇璨以傳音之術清達入耳,她口唇未動,卻字字清晰可聞,「沈妹妹何必裝得煞有介事,你的陌兒是羅剎的骨血,難道本宮的康兒就不是嗎?幻妖盟殺了我的康兒,敢說與你無關嗎?現如今本宮便要殺了這個孽種,祭奠康兒亡魂!」
沈夢籬雙目圓瞪,驚道:「你……你說什麼,姐姐也懷了羅剎的骨肉?我真的一無所知,蘇姐姐,你為什麼不告訴玉郎你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也許玉郎知道了結果,便不會舍你而去!」
「和一個薄情之人又有什麼好說的,本宮不願因為康兒的緣故,而留住一個無心之人,本宮希望玉郎永遠不要知道此事,讓他記恨於我,生生世世活在痛苦之中!」蘇璨笑得猙獰,一雙桃花眼陰刻著沈夢籬過於蒼白的臉,「而對於你,本宮給予的絕非寬容,我要你生不如死,要你感受到生命寸寸剝離的痛楚,我要你比我傷痛千倍萬倍,要你註定無法與羅剎長相廝守!」
鬼母子摩挲起沈夢籬跳動的心房,掌中黑氣如翻騰的流雲打著詭異的漩渦,仿佛通往了煉獄之境,由晦暗的最深處衍生出一隻六足蠕蟲。
蠕蟲不足半寸,肉鼓鼓的身子帶有殷紅花紋,顯然愈是鮮艷絕美之物,愈是藏有劇毒!
它蠕動著身子,被鬼母子渾厚的掌力打入了沈夢籬炙熱的心房,這是由蛇蠍、蜥蛛等物放入同一器皿,使其互相齧食、自相殘殺,最後存活的唯一毒蟲便是劇毒蠱物,而這個六足之蟲,正是情花劇蠱。
此蠱乃是鬼母子每日以活人心血餵養,十年方得其一,中蠱者每日必會毒發一次,蠱蟲在心房中吮吸鮮血,啃食腔壁,那種感覺也只有中蠱者才可描摹一二,若是無有解藥,情蠱發作時多會自裁身亡。
積雪緩緩融化,露出了玉面羅剎俊逸之容,他體內蟄伏的幽冥之力開始躁動起來,耀眼的黑芒充盈在白皙的體表,遊走於每一寸的血液之中。
他雙目血紅,直愣愣得站在那裡,仿佛喪失了所有的意識,喉嚨中隱隱發出本不屬於人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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