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駐地正中的最顯眼之處,一般應該是商議大事的場所或者是主事之人的住所。
然而這個規律在揀寶南潯分部這裡卻不管用了。
在這裡,駐地之中竟然只是一座庫房,而且陳遠潛進去看了看,發現裡面堆著的只是些損壞的馬車,煉廢的材料等不值錢的玩意。
而且這庫房附近幾座建築,要麼是用膳的食堂,要麼是小工的住處,要麼乾脆只是五穀輪迴之所。
迷茫的陳遠在駐地里轉了好幾圈,終於才在駐地的某個角落,一間不起眼的破房子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好吧,僅僅是這駐地奇葩的布局設置,陳遠就能大致知道主事之人是個什麼德性了。
果然還是當年那個以打劫坑人為榮,以循規蹈矩為恥的王自在啊。
屋裡兩人話語中的內容引起了陳遠的注意,他停下了推門而入的動作,屏息靜氣的站在門前,聽著他們在那說話。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大當家的,要不就按我之前說的,咱們自己另立山頭吧,如今這日子過得也太憋屈了。」
聽著那人用如此有特色的稱謂稱呼王自在陳遠不由得會心一笑,可是那人後面的話語卻又讓陳遠有些笑不出來了。
另立山頭?
陳遠瞳孔一縮,莫非王自在也有了脫離揀寶自立的心思?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卻是讓陳遠安心了不少。
只聽屋內傳來「啪」的一聲,似乎之前開口說話那人挨了下狠的,發出「哎喲」一聲痛呼,緊接著王自在的聲音響了起來:「少在那放屁了,早跟你說過,此事想都別想。」
「你們大當家老子我可是有情有義之輩,雖然師父不在了,但我還是得替他守好這份基業,要不然哪天他老人家回來了,豈不是連個吃飯的地都沒了?」
「再說了,這揀寶是我師父的,而我又是咱師父的開山大弟子,就算要退出,也該是那死胖子先退出去。」
怎麼聽這話里的意思,小王似乎跟胖子有些不對付?
陳遠正疑惑間,另一人的話語給了他解答。
只聽剛開始的那個聲音說道:「諾大一個揀寶,每年卻要靠著我們空雲分部來給他們輸血,要我說,那胖子要是還有些自知之明的話,就應該退位讓賢,讓老大你來當揀寶的這個扛把子。」
「你哪那麼多廢話的,」只聽王自在在那說道,「常年沒有我師父壓陣,這情勢自然不妙,外加上鬧出的那些么蛾子搞得內憂外患的,胖子他其實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不過,」王自在又補充了一句自吹自擂道,「若是讓老子來當這總瓢把子,形勢那當然會好上幾分。」
房間裡一時沒了動靜,似乎兩人都在暢想執掌揀寶後吃香喝辣的美好前景。
良久之後,還是開始那人說道:「唉,只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等老大你當上總瓢把子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眼下這鬧心事又該如何解決啊,疾風那邊又宣布要降低運價了,要不我們也跟著降價吧。」
「不行,」王自在斷然拒絕道,「就算以現在的價格也只是剛好完成那死胖子定下的任務,要是在降價那還了得,老子可不想在那死胖子面前丟了面子。」
「唉,想以前的日子多麼滋潤,我們空雲一家獨大沒人競爭,除去上交的份額外兄弟們還能吃香喝辣逛個青樓什麼的,」那人唉聲嘆氣道,「如今可好,自從這該死的疾風會冒出來後,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就連我那八十歲的老娘也只能跟著我吃糠咽粥了。」
「還有這疾風也是的,你說大家定個價好好的做生意不就完了麼,非要把價格壓地那麼低,哪還有什麼賺頭啊。」
王自在只是冷笑一聲,答道:「這麼簡單還看不明白麼,疾風會現在擺明了就沒想賺錢,仗著身後有大勢力支持,擺明了章靠錢壓死我們,等到把我們這邊的生意搶光,讓我們混不下去倒閉以後,那時候貨運的價格還不是隨他們心意去定了。」
「原來如此,」那手下像是恍然大悟般,趕緊奉承了句,「大當家的您果然厲害,連秋天裡的一根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自在明顯被這句馬屁拍得愣了一愣,半天后才反應過來,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你他娘的,平時叫你多讀點書你不聽,那叫明察秋毫好不?」
那手下「哎喲」一聲後,語氣中包含期待的問道:「既然大當家的已經看穿了這些,肯定有應對的法子吧?」
「娘希匹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倒霉的手下第三次挨了王自在的巴掌,只聽王自在氣喘吁吁的說道,「老子要是有辦法的話,還用得著陪你這球貨,在這長吁短嘆的嗎?」
「又不降價,又沒其他的法子,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客源真的要被搶光了啊,」那手下的聲音里滿是愁苦,「前幾天就有好幾個客人來找過我了,纏著我非要我改價錢。」
「我是仗著有簽好的合同,又千辛萬苦求爺爺告奶奶才把他們安撫下去,可若是這樣的情況沒有變化,等今年的合同完事,他們肯定會跑疾風會那邊去了啊。」
「唉……」
一聲長嘆之後,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縱使沒有親眼所見,門外的陳遠也可以想像屋內兩人那愁眉苦臉的神情。
「呵,」陳遠一聲輕笑,朗聲開口,「我這裡倒有個點子,你們可以找人扮做客商,登上疾風的空雲後,人為的製造一場事故,這樣的話就能讓其他客商對疾風的安全性產生疑慮。」
「如此一來,怎麼也能將這惡化的局勢再拖延上一段時日。」
「咦,這個辦法好啊。」王自在的那名手下驚嘆道。
只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了說道:「這個聲音很陌生啊,你是哪個?」
緊接著他又是猛然一驚:「肯定是敵襲!快,大當家的,你先鑽地洞,我來殿後擋住他!」
「娘希匹的,老子知道你忠心,不用在這表現了,」王自在的巴掌第四次落到那人頭上,緊接著,他的聲音里含著一絲顫抖,問道,「師……師父,是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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