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個好東西,它能撫平世上一切的痛苦與創傷。
對風間城來說正是如此。
三年前,風間城皇宮中那血流成河般的恐怖景象,曾是許多皇城居民即使入睡後也擺脫不了的夢魘。
那時到處流傳著末日降臨、邪魔出世的流言,攪得風間城中人心惶惶,不少百姓拖家帶口的也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風間城也因此變得蕭條不已。
可如今時間僅僅過去了三年,昔日叛亂屠殺留下的痕跡,再也尋不到一絲一毫,大街之上人潮湧動,竟是比以往還繁華了三分。
時間的撫慰,對於蘇皇子來說,也同樣如此。
距離陳遠與蘇皇子那晚寧城駐地的夜談,又過去了一個多月時間。
在送蘇皇子回到故鄉後,陳遠想著反正自己這段時間的主要任務也就是調養身體、恢復修為,在哪不都是一樣,於是也留在了風間城,順便好照看蘇皇子。
或許是家鄉水更養人,這一個多月來,蘇皇子的恢復進度比預期中的要好。
如今他的雙手已經完好如初了,而雙腿也恢復良好,預計再有十天半個月的,就能如常人般下地走路了。
傷勢慢慢好轉,蘇皇子的心情自然也變得不錯,似乎漸漸從陰鬱中擺脫了出來。
陳遠見狀趁熱打鐵,吩咐人駕著馬車,只要天氣尚可,都會帶著蘇皇子出去轉轉,感受下熱鬧的氣氛,以免他一個人悶在房中胡思亂想。
這天也同樣是如此。
馬車在外轉了兩個時辰後回到了王府,陳遠將蘇皇子背了下來,口中笑道:「這風間城如今是愈發繁華了啊,看來你那四弟這攝政王當得還是挺稱職的。」
對於陳遠的評價,蘇皇子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陳遠發現王府門口多了不少全副武裝的士兵,紀律嚴明,守衛森嚴。
陳遠等人正在疑惑間,看到了湊上前來的王府黃管事。
「老黃,他們這是……在抄家呢?」陳遠開口問道。
對於陳遠的語不驚人死不休,黃管事有些無奈了。
要不是陳遠乃王爺貴客,是來自應天聖地的仙師,就憑他這句詛咒本家的話語,忠心耿耿的黃管事定要吩咐人將其亂棍打出去。
可眼下他也只能賠著笑臉說道:「仙師說笑了,是太子殿下來訪。」
「哦,小四來了啊,好久不見也不知道他長高點了沒。」
陳遠隨口應了一句,從黃管事手中接過輪椅,安置好蘇皇子後,推著他徑直去見那位年輕的攝政王。
陳遠遠遠看著他們兩兄弟在那噓寒問暖,並沒有上前打擾。
蘇皇子此番回來並沒有大張旗鼓,甚至為了不讓母后看到自己的慘狀而傷心,蘇皇子還特意吩咐過府中下人,在他傷好之前,自己回來的事一定要對外保密。
可陳遠知道這種保密措施,在十歲就懂得開青樓來收集情報的四皇子面前,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最近蘇先南還時不時出去溜達一趟呢。
只不過,陳遠沒想到的是,四皇子這麼能忍直到現在才第一次上門探望。
老皇帝一直是在苟延殘喘,國政大事盡擔於一肩之上,註定了四皇子不可能在此久留。
小半個時辰後,黃管事推著蘇皇子前去休息,而陳遠則代他送四皇子一程。
可是剛一出門,四皇子卻看著陳遠言辭懇切說道:「上師,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
御攆的裝飾極為豪華,陳遠沒有任何避諱的意思,隨著四皇子鑽了進去。
對於四皇子突然找上自己,陳遠感覺是頗為意外的。
按理來說,自己和他唯一的交集便是蘇皇子了,可有什麼事是需要背著他說的呢?
這個時候,四皇子終於開口了,言語間格外坦承:「其實三哥回來當天,我便收到了這個消息。」
對此陳遠毫不驚訝,一個如此有手段的太子,如果不在自家兄弟府上安插幾個探子密報啥的,那才叫奇怪了。
四皇子見陳遠沒有任何反應,整理下思路後接著說道:「得知三哥受傷的消息,其實我早就應該過來探望的,只不過看三哥的態度,似乎並不想別人知道他受傷的消息,所以我才一直故作不知。」
「直到最近得知三哥即將康復,我就立馬趕了過來。」
作為實際上的一國之君,蘇先北的情報來源要比常人廣得多,特別是對於扶風國背後靠山——應天宗的消息,他更是格外的關注。
所以他知道面前這個不動聲色的少年,其潛在的勢力有多麼恐怖。
即將晉升為為弘法弟子,在寧城論道上大出風頭名揚當世,在應天宗內部炙手可熱,更別提還有著隱隱傳聞,他是聖地宗主唯一女兒的心上人。
這些加起來,註定了在應天一系中,他的身份遠遠超出了自己。
所以四皇子上來便解釋了自己遲遲不至的原因,生怕影響了陳遠對自己的觀感。
好在陳遠並沒有怪罪的意思。
四皇子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想到自己接下來註定要得罪人的話,不禁又有些頭疼起來。
可這些話現在不說,到了將來,就不僅僅是得罪人那麼簡單了。
四皇子有時候真的挺羨慕自己三哥,有著陳遠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朋友。
到了最後,四皇子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陳上師,我三哥他……真的已經被廢了嗎?」
陳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坦然答道:「他的丹田的確是出了些意外。」
雖然四皇子資質不佳,不管如何修煉甚至連練氣三層的門檻都突破不了,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對於修煉的事一無所知。
丹田對於一個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陳遠這話也從側面給了四皇子一個肯定的答覆。
「聽說三哥打算今後留在此地修養?」四皇子接著問道。
想到蘇皇子話語中流露出的就此落葉歸根的打算,陳遠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可在這時,四皇子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正色說道:「上師,小王有個不情之請,待我三哥傷勢恢復後,我希望您能帶著他離開風間城,甚至是離開這扶風國!」
「為何?」陳遠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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