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夏成了帶路黨,他領著闖入者拐了兩道門戶,走上向上的樓梯。
他們轉過一樓半的儀容鏡的時候,那人停了停身,隨意將左手按在鏡子上,陳夏聽到了一陣輕細的嗚咽,同時響起鏡子要開裂一般的聲響。
他不知為何想起了自己的平板精靈小七,自己匆忙出來並沒帶主任發的平板,不知算是運氣好還是太失策。
「他辦公室在三樓?」那人突然問。
陳夏點點頭說:「是的……裙樓三樓底端的辦公室,很好找的。」
他們拾級而上,當走到三樓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陳夏已經能看到樓層上的情況,他吃驚的發現這一層跟他平時上來的時候根本不是同一個地方,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樓層。
陳夏站在樓梯口發呆,他遲疑要不要走上最後一級台階,身邊那人道:「上去,別磨蹭。」
陳夏急忙說:「等一下,平時這一層不是這樣的。」
對方問:「平時地形怎樣。」
「一條筆直過道,一邊有窗戶,另一邊分別是資料檔案室,雜物間,茶水房和廁所。最底部就是陳主任的辦公室。但其實從他辦公室的側門都可以進出其他房間,布局超寬鬆的,跟這裡不一樣。這裡比較……舊。」
——現在,目力所及的地方,台階之上只有一條封閉的筆直走廊,底部只有一扇門,除此以外都是牆壁。有種令人不安的逼兀感。樓梯處的角窗外射進蒼白冰冷的月光,正照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木地板年久失修,腐朽不堪。
「陳如真擅長迷宮幻術。」闖入者輕聲道。
陳夏道:「雖然不明白你說什麼,但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既然你都怕了,不如咱們就放棄探險。還能趕上去對街吃頓夜宵。」
對方被一個普通人鄙視了,很不爽:「閉眼,往前走。」
「這位英雄,行行好,我只是個普通的實習生,今年大三還沒畢業。闖空門這事要去你就自己去。我絕對不會告發你的!」陳夏努力自救。
「你現在如果拒絕,就不用考慮畢業的事了。」對方語氣冷淡。
陳夏背脊有些發涼,只得老老實實的閉眼,帶著皮革手套的那隻手掌握住他的後頸,所幸還帶著人類的一絲體溫。
那人將他推上了最後一級樓梯。
陳夏忽而想到這次碰觸他的是那隻穩定的右手,而不是之前在顫抖的左手。
陳夏不情不願向前走了幾步,腳下的地板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險惡聲音,更增加了恐怖的氣氛。他總覺得自己踩的地板下面已經爛掉了,隨時會一腳踩空。
他戰戰兢兢的挪步,後面那人還在他脖子上使力,搞得他很緊張,他看不見,不得不伸臂往前探路,陳夏感覺自己像只苦逼的清代殭屍。
他又嘎吱嘎吱走了幾步,忽而前探的手掌觸摸到了一扇木門,上面的雕花觸感真切。
這裡絕對不是陳主任的辦公室,這扇門也肯定不是辦公室的門。
要知道裙樓雖然外面跟河邊別墅一樣是古典法式建築的設計,但內部是現代極簡裝修,主任的門光溜溜,有片很大的磨砂玻璃,因此,一定是哪裡又搞錯了。
試著科學解釋一下的話,大概就是突然到了異次元空間吧,呵呵呵。
陳夏遇到不科學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人摸不到,他都能摸到,何況一扇不應該存在的門戶?淡定啊,所以陳夏決定不要想太多,試著往裡闖。
他旋轉把手,發覺轉不動,滿頭問號之際,有人在他後腦勺邊說話:「都是幻覺,不是真實的,你必須清醒回憶三樓的整個場景,忽略你看到的碰到的。」
陳夏發現反派先生那說話聲音清澈磁性,是很好聽的少年音,剛才居然沒注意。
這時.脖子上的那隻手掌有一種鎮定的作用,讓陳夏確認自己在黑暗詭異的空間中並非一個人。
他深呼吸,想像整個三樓的辦公室的地形
——「陳夏,你是三年來第一個憑自己找到我辦公室的人。」陳主任那不懷好意的俊美笑容浮現在腦海中。
陳夏繼續深呼吸,極力忍耐睜眼看看的欲望。
「會發生什麼。我也很好奇啊。趁著陳主任不在,偷偷摸進領導辦公室還挺帶感的。」
人類總有小小的犯規衝動。
陳夏想像中的場景里,三樓窗戶射進了外面的天光,偶爾全部打開的時候,輕柔的風徐徐從走廊刮過,窗外樹影婆娑。窗明几淨的大辦公室里的光線,會從一塊磨砂玻璃中朦朧透過。有時候謎一樣的投影在模糊玻璃上閃過。一切都是明亮而舒服的。不是現在這樣的陳舊和詭秘。
陳夏再次抬起手,往前推。
接著,他感覺到了指尖拂過的細微氣流,是空曠的走廊上的風。
陳主任是個連自己人也坑的傢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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