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嘆了口氣道:「我的遺言嗎?我想說,無論最後我有沒有死,你們都最好花時間回憶一下,自己真正的目的和身份。你們跟我不一樣,都是多年跟奇怪的東西鬥智鬥勇的,連這個局面都破不掉的話,也太丟臉了。」
場面安靜下來,只剩下外面風雪的呼嘯。
「好了,我說完了,尋夜雨,你要動手嗎?」陳夏看著那個離他最近的人說。
尋夜雨的唐刀已經出鞘。
陳夏貼著鐘面,甚至能夠感覺到風雪擊打在玻璃上的聲響。他突然想:「它會碎嗎?」
尋夜雨的刀垂下,他又接近了一步。而陳夏突然嘿嘿笑了一聲,掏出了別在背後的那把短柄斧:「我想過了,當一次規則破壞者吧,一定很有意思!」
他回身猛然敲向了塔樓鐘面,鐘面原本看起來非常結實,但是在陳夏的第一次敲擊下,就有了裂痕,隨著陳夏心中突然升起的決絕,玻璃似乎遠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加脆弱不堪。
第二下,玻璃便完全碎了。
所有人都很吃驚,陳如真更是驚詫得臉色陡變,對尋夜雨喊:「殺了他!」
尋夜雨卻不知為什麼猶豫了一秒鐘。
在這一秒鐘里,整個鐘面都碎裂了,狂風撲面而來,冰雪伴隨著碎裂的玻璃,轟然襲向了所有人,然而這點干擾對於身經百戰的尋夜雨並不算什麼。他在這些四散紛飛的碎屑中依然牢牢盯住了陳夏的臉,刀刃上閃過銀色的靈光,蓄力一擊。
陳夏臉上被玻璃劃破,他嘲諷地一邊沖這傢伙比了比中指,一邊從已經破碎的鐘面處一躍而下:碎玻璃與風雪伴隨他下落,陳夏真切的感覺到了刺激的地心引力。說真的,這種感覺可並不好受,但陳夏卻還是忍耐住了害怕,等待接觸地面的瞬間。在瞭望台的下面,是一座高聳的懸崖,風雪中依稀能看到黑漆漆的石壁,由於太過陡峭,即使從上面掉下來也需要很長時間,所以陳夏甚至還有時間思考。現在陳夏已經逐漸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與虛假。假如一個世界是有目的的,那麼試試看搶在它安排好之前去死的話,搞不好……
咦?著陸了嗎?
好像……
沒有很疼?
陳夏睜開了眼睛。依然是黑夜,風雪肆虐著,他一個人孤獨的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陳夏掙扎片刻,爬起來,身上非常冷,能夠感覺到那可怕的低溫。陳夏瞬間感覺自己摔死還好點,要是在這種低溫下凍死豈不是更慘。
然而只是渾身打顫了片刻,他單薄的衣服下面,那溫暖的熱源就逐漸清晰起來。
陳夏想起來了,他還有一盞燈呢。
從衣兜里掏出巴掌大的小兔燈,溫暖的感覺瞬間擴散進周圍的空氣中。
陳夏晃了晃自己暈乎乎的腦袋,試圖整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自己堅決不配合割喉這種事,毅然決定從幾百米高的懸崖塔樓往下跳,也是沒有多想吧。
沒有變成肉泥一定也是有原因的。陳夏捧著他的燈籠,從雪地上站了起來,看了看地上。只是一個淺淺的人形雪坑。並沒有那種結結實實臉著地的痛覺。比較像是絆倒的程度。
陳夏疑惑極了,往上看過去,他不太明白,明明無論從總統套房還是塔樓的位置看,下面都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山谷深淵才對。但是真的掉到地面,只是一片雪地,還挺平坦。
然而黑夜裡能見度極低,無論是朝上看,還是朝周圍看,根本看不到一米外,陳夏的兔子燈似乎為了對抗嚴寒和黑暗,如豆的燈火又小心翼翼的點燃了。這也僅僅讓能見度從一米擴展到了兩米。
兩米外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天地間仿佛只有雪和黑夜與陳夏作伴。
「咦?」陳夏轉了一圈之後,突然發現雪地上有什麼東西,細看才發現是一串腳印。
周圍風雪呼嘯,雪並沒有停下,陳夏的單衣依然在這暴風雪裡不堪一擊。陳夏牙齒打顫,心裡想:「什麼都看不到,如果亂走的話,可能兔子燈不亮的時候,我也會凍死了,不如跟著腳印走?」他看了看兔子燈,脫口就問:「你覺得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兔子燈明暗了一下。比較輕柔。陳夏歪了歪頭:「行吧,我都做好準備GG,打算看我死了會怎樣呢,誰知道還是沒死,那就想辦法保命吧!」他改捧為提,提著他唯一的照明和取暖工具,順著腳印走了兩步。他看看身後,吃驚的發現自己砸出來的雪坑已經被風雪掩蓋了大半了。他趕緊回頭看那行腳印。幸好,腳印依然可以辨認,但他必須趕快了,假如風雪太大,這行腳印說不定也會不見的。
於是他深一腳淺一腳,忍耐刺骨的風雪往前。照理說,這種程度的暴風雪,他穿著普通的便服應該早就已經凍成了冰坨,然而目前為止,除了身上冷得麻木之外,陳夏還沒有感覺自己像是要凍死,他的兔子燈似乎替他阻擋了大半的嚴寒和強風,他只需要努力的沿著那行腳印走就行了。
然而他開始並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走得這麼長,每當他覺得應該已經到了盡頭的時候,前面還是一片白雪。
他心裡有些擔心,這會不會是一種懲罰,謀殺屋嫌棄他破壞規則,所以讓他永無止境的走在這條路上,他開始有些害怕了。
然而正當他覺得自己疲憊得快要停下腳步的時候……他驟然發現,天色似乎跟剛才那黑漆漆的感覺不太一樣了。
他像是剛清醒過來一樣抬頭望,發現周圍不再是黑暗一片,而模模糊糊的有了山巒和樹叢的輪廓。
這發現讓他大為驚喜,再看腳下,腳印依然還在前進。但他已經能夠看到了十米外,那腳印延伸到了一一條大半被冰雪覆蓋的山路上。山路邊依稀還有一塊牌子立著。
看到這人類文明的痕跡,陳夏簡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更加賣力的在雪地里跋涉,好容易到達了那條山路,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看向了那個牌子。
這路牌十分陳舊,油漆斑駁,然後他看到了上面寫著:「歡迎來到洲際旅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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