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大堂里,沮授看著甄堯離開的方向,突然轉頭看向袁紹道:「臣聽聞那陳公台在抵達關中後,已經先後收服段煨、梁興、李堪、候選、程銀四將,而據二公子所言,當初在新鄭秘境之中,馬騰庶長子與楚南頗有交情。」
袁紹聞言點了點頭,陳宮在關中的進度他並未關心,關中亂了這麼些年,也沒見有人能將關中諸多勢力整合起來,陳宮雖是大儒,但大儒指的是一種儒道境界,神通比尋常儒者厲害而已,但並不能說陳宮在其他方面也能凌駕於眾人之上。
隨即心中一動,看向沮授,又看向其他人:「若沒記錯,那甄家女如今在許昌!」
這東西其實不算秘密,只是袁紹之前不想因為一女子而掀起兩大勢力之戰,而楚南在之後的表現,也讓袁紹滿意,袁家不少人都有封賞,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一個女人而已,對尋常百姓而言,那是奇恥大辱,但對於他們這種人而言,女人也是有價的,只要代價足夠,只要不拿到明面上來說,他們可以當做不知道。
不過在那之後,甄家在冀州和幽州的地位自然也就一落千丈,再無往日輝煌。
如今甄堯跑來獻計,可以看做是想要重新振興甄家,但從另外一方面想,又何嘗不可以另投門路,幫助楚南擊敗袁紹,也是一條振興之路,而且還更容易些。
畢竟他妹妹已經成了楚南的女人,將來若楚南成事,得到的好處可比在袁紹這裡得到的多多了。
眾人沉默的點點頭,這是袁家家醜,作為人臣,主公家事還是少參與為妙,這點無論是哪個派系,都不會犯忌。
「來人,去將那甄堯抓回來!」袁紹面色一黑,區區甄家,現在也敢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
「且慢!」田豐和許攸同時踏出一步,隨即皺眉看向對方。
許攸搶先一步道:「主公,何不將計就計?」
「哦?」袁紹看向許攸。
「混亂的關中並不可怕,但若是那陳宮將關中諸將聯合起來,確實會對我軍造成威脅,但若這關中諸將站在主公這一邊又如何?」許攸說完,得意的看了一眼沉默的田豐。
混亂的關中自然不可怕,關中諸將互相牽扯,哪怕陳宮說服了五家,只要另外六家勢力不平,陳宮也不可能將這五家勢力拿來打袁紹。
但如果關中這些軍閥聯合在一起,那就是一股不弱的力量,無論是袁紹還是楚南,都無法忽視的力量。
「而且若能趁此機會,將那陳宮永遠留在關中,這尚未開戰,便能先斷楚南一臂!」許攸笑道。
「所以……」袁紹看向許攸,微微眯起了眼睛:「子遠是想借這甄家之力?」
「不錯,我等可以派人以監督之名進入甄家商隊,先看那甄堯準備做什麼,而後暗中策反一兩支人馬,關中諸將寡恩重利,只要給足夠好處,未必不能先助主公拿下關中。」許攸點點頭笑道。
聽著許攸的計策,袁紹也暫時壓下了胸中怒意,若能將關中諸將收入麾下,合攻楚南,勝算確實可以大增。
如今的袁紹經過這連番試探,對楚南可不敢有輕敵之心了,如今的楚南,好似一頭龐然巨物般伏在中原,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河北,只等最佳時機。
而袁紹,也在等一個能讓楚南萬劫不復的機會。
關中或許便是一次不錯的突破口。
當下看向眾人道:「不知誰願意擔當此任?」
「在下不才,願代主公前去關中!」堂下一人戰出,對著袁紹一拜道。
眾人看去,正是辛毗。
許攸笑道:「左治計略無雙,有他籌謀,當可與那陳公台一較高下!」
辛毗乃辛評之弟,當初辛評在黑山軍中為楚南所殺,加上辛家祖業都被楚南充公,對楚南自是恨之入骨,如今既然有機會對楚南展開報復,辛毗自然當仁不讓。
「有左治在,孤可無憂矣。」袁紹看到辛毗,也是微笑點頭,對於辛毗的能力顯然是相當放心的。
「主公,陳宮乃當世大儒,又精通兵法、謀略,且已於關中經營多日,毗一人之力,恐難成此事。」辛毗對著袁紹一禮道。
袁紹點點頭,看著辛毗道:「左治有何要求,但說無妨。」
「并州刺史高幹,可否在關鍵時調動兵馬,助在下一臂之力?」辛毗躬身道。
并州比鄰關中,高幹也是頗有將才的,能得高幹相助,辛毗便不是孤軍奮戰。
「可。」袁紹點點頭,想了想道:「此外那欒提呼廚泉當初能登上單于之位,也有我軍相助之功,孤記得他也在并州一帶,若左治需要,可聯絡此人,調動匈奴部眾相助。」
「謝主公!」辛毗點點頭,南匈奴如今一定程度上也算袁紹的附庸勢力,必要時,確實可以一用。
「此外最好能有一員大將配合左治。」許攸提議道。
這……
提到這個,袁紹有些遲疑,其他都好說,但大將得留下來隨時應對楚南或者說呂布,冀州大將是有不少,顏良、文丑、張郃、高覽、夏侯淵、曹仁、曹洪、韓勐、樂進等等,但這些人如今都在與楚南勢力對峙,或者留在鄴城保障袁紹安全,派哪個去,對袁紹來說,都會打亂現有的布署。
「父親,孩兒手下倒是有一員勐將,名喚郭援,精修兵法,有萬夫不當之勇,此人當可助左治先生一臂之力!」一直不怎麼開口的袁尚突然開口給袁紹舉薦道。
郭援乃是袁尚招攬的勐將,出身也不低,是名門將領。
家學淵源,能力不弱,在青年一輩中,算是出類拔萃的將才。
袁紹捋須思索片刻後,點頭道:「也好,左治以為如何?」
「多謝公子!」辛毗對著袁尚一禮道。
眾人又商議了一番之後,袁紹當即給辛毗批了文書,又加封他為涼州刺史,命他儘快動身,去往關中主持大局。
辛毗謝過袁紹之後,當日便動身去往并州,準備先跟高幹通氣,將部分兵馬調往關中附近,隨時準備動手。
與此同時,另一邊,西涼、金城。
韓遂看著陳宮送來的書信,默默地嘆了口氣。
「岳父,何故嘆息?」閻行和成公英進來,看到韓遂嘆氣,疑惑道。
「關中不日即將易主。」韓遂動了動發僵的身體,看了看女婿和心腹謀臣,苦笑道。
「主公何出此言?」成公英不解道。
「馬騰已經答應陳宮起兵討賊。」韓遂思索著這件事自己能得到的好處,沉吟道:「馬家在西涼素有威望,他這般一答應,加上段煨、梁興等人已然被那陳宮收攬入麾下,大勢已成,我等若不答應,便有可能被陳宮聯合幾方勢力聯手討伐!」
「那還有張橫、成宜、楊秋、馬玩他們尚未答應,這些人素來與岳父交好。」閻行沉聲道。
「但如此一來,便是關中混戰,對方有朝廷資助,這般打下去,於我軍無利。」韓遂搖了搖頭,這些人雖然親近自己,但他很清楚這些人的德行,沒一個是真靠得住的,只要利益給足,他們肯定會掉過頭來打自己,到那時,就是自己一家對付另外十家!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逃……他的根基便在此處,能逃到何處去?
既然如此,那自己最優的選擇就是加入他們,先在朝廷那邊混些好處,然後看看情形,若是形勢不對,那就立刻拉人反叛,若是楚南真能打贏袁紹的話,依附楚南也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不過陳宮與馬騰說的那些話並不完全對,新政對如今的關中士族確實是有利的,但對他們這些關中軍閥而言,卻無利。
首先有一點,他們得交出自身兵權,這是其他士族不需要付出的代價,而失去兵權的他們,未來如何,還不是全憑朝廷一句話?
不過這些話,不能說,至少不能現在說,否則就是得罪了那陳宮,如今關中已經被陳宮在這段時間內拿在了手中,現在對方勢頭正盛,傳說中的百萬石糧草雖然還沒拿出來,但至少現在是見到糧了。
在眾人對這百萬糧草生出質疑之前,韓遂就算戳破了這事兒,對自己也沒好處。
凡事都要順勢而為,現在陳宮勢大,不如先順著對方,等到對方這股勢盡的時候,才是見真章的時候。
「岳父,您說那陳宮真能拿出百萬石糧草?」閻行突然問道。
「你說呢?」韓遂沒有回答,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反問。
袁楚之爭已經是箭在弦上的局勢,這個時候,楚南就算再富裕,也不可能拿出百萬糧草來投入這關中。
那二十萬石糧草,恐怕就是楚南能夠給陳宮拿出的全部了。
現在韓遂不想跟陳宮正面硬碰,得等這二十萬石的效果漸漸消失後,人們的情緒上來了,韓遂才會順勢而為。
至於到時候該怎麼做,就看楚南和袁紹之爭誰占優勢了。
當然,要他韓遂支持是一回事,要他出血就是另一回事了。
見女婿還在想這些,韓遂起身道:「好了,莫想這些,隨我去見一見這位大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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