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楚南在朝堂上跟劉協已經是很客氣了,給了劉協決定權,至少朝堂上,他可以拍板,但實際上,兵部早在一年前就開始為這場戰爭做準備,各處的兵力布署,參與此戰的各路將軍的任命以及是攻還是負責守,都已經安排好。
三月前,各路精銳齊聚許昌,已經是準備隨楚南出征,今日朝堂之上,不管天子是否答應,其實都不重要,但劉協也沒得選。
他若不答應,就是徹底跟楚南撕破臉,這不翻臉,楚南會對他保持名義上的尊重,但若翻臉了,那他這個皇帝會有什麼待遇,參考一下當初在李傕、郭汜手上時就知道了。
劉協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很配合的跟楚南在朝堂上上演了一場君臣相宜的場景。
正式誓師出征,是在三日後,許昌外面可是集結了三萬大軍,這麼多人馬出征,若是今日才敲定,光是糧草籌備三天就遠遠不夠,楚南雖然對天子表現得很尊重,但這舉動,明顯是先斬後奏,打天子的臉。
而劉協和滿朝文武卻無法說什麼,表面上,楚南對天子比曹操對天子更尊重,但實際上,曹操出兵是先跟劉協商量,再出兵,哪怕霸道些,但天子和群臣還是有一定決策和說話的權利的。
現在楚南是先準備,準備的差不多了再去跟天子說,這哪是商量,分明就是通知!
楚南這是在一步步打壓天子威信!
偏偏天子和群臣都沒什麼辦法,唯一一個敢跳出來與楚南對線的孔融,也沒太大分量,楚南如今權勢已是如日中天,朝中已無人是他對手。
這一仗,朝堂之上,上到天子,下到文武百官,無不希望楚南失敗,不管袁紹會怎樣待劉協,總不會比楚南現在更差了。
嗯,當初呂布替代曹操時,劉協和百官也是這般想的。
三日後,楚南告別了家人,誓師出征,劉協與百官出城相送。
「陛下萬斤之軀,怎可出宮相送?臣惶恐。」楚南來到劉協面前,對著劉協一禮道。
惶恐?
劉協打量了楚南幾眼,從頭髮到腳指頭,他都沒從楚南身上感受到一絲的惶恐之意。
「卿乃為國征戰,朕也無其他本事助楚卿,只能親自出城相送,聊表心意。」劉協臉上的笑意還是有些勉強,看著楚南道。
「臣代三軍,謝陛下厚恩,定當肝腦塗地,以報皇恩!」楚南一臉感動道。
「楚卿,此戰可有必勝把握?」劉協一邊跟楚南並肩而走,一邊問道。
楚南嘆了口氣:「陛下,實不相瞞,袁紹可調動兵力,最少能比我軍多一倍,麾下猛將如雲,謀臣如雨,此戰實無太大信心。」
最好,你們兩家兩敗俱傷!
劉協點點頭,臉上卻是一副沉重之色,看著楚南道:「楚卿保重,朕在許昌,等卿凱旋!」
「借陛下吉言!」楚南嘆了口氣,兩人出了許昌城門瞬間,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道高亢的龍吟聲。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頭看天,當然,大多數人都是看不到龍氣存在的。
不過龍吟高亢,有激昂之意,令人胸中鬥志陡增。
緊跟著,便見天空中屬於楚南的氣運金龍突然大嘴一張,無邊氣運被其吞入腹中,隨後化作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沒入楚南體內。
天空中,原本被楚南氣運遮掩的大漢氣運金龍重新浮現,只是那氣運雲海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單薄。
劉協身子晃了晃,有一瞬間的頭暈。
「陛下!」楚南連忙伸手扶住劉協。
「朕突感頭暈目眩,楚卿一路多加小心,朕便送你至此吧!」劉協臉色蒼白,一臉虛弱的道。
「快,傳太醫,將陛下送回宮去!」楚南看向左右公卿,將劉協交給他們。
「令君不隨我等同回?」一名官員疑惑的看向楚南。
「三軍將士集結已畢,此時若因此而食言,會失了軍中威信,本官向來一言九鼎,怎可因些許小事而食言於眾將士?」楚南擺擺手道:「快送陛下回去,莫要耽擱了整治。」
說完,楚南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氣運金龍,那氣運金龍似乎也在看自己,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嚇的縮回了自己的雲海之中,只是如今屬於大漢的氣運雲海,已經寡淡到猶如薄紗一般,根本遮掩不住任何東西。
「主公,大軍已集結完畢!」許昌城外,黃忠策馬來到楚南身邊,對著楚南一禮道:「請主公吩咐。」
「出征!」楚南揮了揮手,帶著黃忠快馬來到三軍陣中,三萬大軍開拔,直奔大河而去。
另一邊,劉協待楚南離開許久之後,方才清醒了許多。
「陛下,方才發生了何事?」趙溫扶著劉協,不解道。
「何事?無事。」劉協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天空。
屬於大漢的氣運金龍在經過這麼多時日之後,終於重新籠罩在許昌城上空,但看著那虛幻的龍身以及伯儒輕紗的氣運雲海,劉協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悲戚,大漢氣運,已經衰薄至此了?
「只是念及我大漢四百年國運,今日衰敗至此,朕卻還要對國賊畢恭畢敬,笑臉相迎,心實痛之!」劉協嘆息道。
「陛下慎言。」趙溫嚇了一跳,看向左右。
慎言?
劉協聞言,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下,大漢的氣運金龍更難看到了,搖頭一嘆:「楚令君和大將軍都出征了,也讓朕不要在那般拘束了,朕已經謹慎了很久,不想再慎了!」
趙溫與另外幾名大臣沒有接話,他們很清楚,這四面八方可能都有楚南的人,他們現在說什麼,可能很快就會傳到楚南耳中。
以楚南之精明,怕是很快就會猜到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楚南離城的機會,他們可不想因為一些細節,再把這尊瘟神給召回來,只能默默地跟在劉協身後,一路將劉協送回皇宮,這才相視一眼,各自回去。
楊家。
楊彪看著天空中那幾乎快要消失的氣運金龍,心中不由一嘆。
「父親!」楊修快步進來,對著楊彪一禮。
「何事?」楊彪收回視線,看著兒子問道。
「令君這般一走,雖說是迫於形勢,但這許昌城中空虛,孩兒以為,他這一走,許昌城中必會生亂!」楊修沉聲道:「孩兒以為,我等當早做準備。」
「我兒要如何準備?」楊彪反問道。
「既然父親不想與令君為敵,我等便告假還鄉,待此間事了,再做決斷。」楊修躬身道,他知道父親站在楚南這邊,暫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否則楊家會陷入兩難之境。
「嗯,為父回去,我兒留下來助令君一臂之力。」楊彪點點頭,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自己一把年紀了,留在這裡很容易被波及,而且朝中還有他許多老友,實在不忍看他們,離開一段時日,也是好的。
研修:「……?」
「父親就這般看好楚南?」楊修看著父親,也不再用敬語了,來到楊彪身邊低聲問道:「父親可知眼下局勢?」
「自然知曉。」楊彪點點頭,他雖常年在家,但天下局勢卻看的很清晰。
「父親,如今許昌城中,就剩下魏續鎮守,此人孩兒了解過,雖追隨呂布多年,但能力平平,若朝中群臣反撲,此人怕是難以招架!」頓了頓,楊彪繼續道:「許昌一旦有失,前線必然軍心動搖啊!」
軍心一旦動搖,勝算就會更加渺小。
「你啊!」楊彪搖了搖頭:「跟了令君這許久,還未明白?」
楊修皺眉看向父親。
邀標嘆道:「令君為人向來謹慎,既然敢只留魏續在此,便是有足夠的把握,或是魏續能夠鎮守的住許昌,亦或者還有其他後手。」
楊修皺眉:「父親或許想多了,孩兒細數使君麾下干將,魏延在江淮鎮守,黃忠、于禁、徐晃、李通皆隨軍出征,溫侯也已出征,楚南麾下將領雖多,但善戰者,似乎也只有這些人,都已在外,許昌若出事,孩兒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可破此局?」
「不知不代表沒有。」楊彪搖了搖頭,看著兒子道:「德祖。」
「孩兒在。」楊修躬身道。
「不管伱信也好,不信也好,為父離開後,你且全力助令君穩住局面。」楊彪看著楊修道:「相信為父,不會有事。」
楊彪不可能下場公然支持楚南,就像楚南打仗,往往先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一樣,楊彪不但是四世三公,更是歷經三朝之老臣,若他就這麼降了,以後史書上會如何記載他?
所以他不能公然站在楚南這邊,此刻察覺到朝堂將變,自然要將自己從此事中摘出去,但兒子可以去支持楚南。
等此事完了,他再回來,繼續閉門謝客,而楊修經過此事,也將在楚南門下站穩腳跟。
到時候,楊彪也只能被兒子『拖累』,萬般無奈、不甘、心痛、悔恨的被投降。
楊修雖然聰慧,但有些東西,需要的是經歷而非才思,不通箇中奧妙無妨,只要照做就好,以後自會明白!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6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