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夏侯凜漸漸習慣了這幽靜的魔界,四下的鬼影飄來飄去從來沒有聲音,山洞之中的那個女子也從不會出來,這魔君殿裡也始終只有夏侯凜一個人。一窩蟻 m.yiwoyi.com
這裡和冥界很像,沒有光,也沒有溫度。
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像極了人間的靈域,有聲音有色彩,有光也有日出日落,然而那個地方,隨著神界意外插手,而從此滅跡,而那個人,那個轉身頭也不回的背影,也始終是夏侯凜心裡的陰霾,他不知道百里無虞去了哪裡,是生是死,他都一無所知。
寂寂黑暗之中,夏侯凜習慣性的去往魔界與冥界的交界山上坐著,在那裡,他能夠模糊的看到太陽的東升西落,隱約能夠看到陽光從人間縫隙掉落下來的光芒。
那天,依稀有薄薄的天光破曉。
山洞裡的女子又一次幽幽醒來,近來她總是時隔一百年醒來一次,自從有夏侯凜和她講故事,她倒是省了不少睡覺的時間。
來到山洞,夏侯凜看著她坐起身來,便把從冥界帶回來的酒遞給她說道「閻王新釀的桃花酒。」
女子接過來聞了聞,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夏侯凜道「冥界從來只有彼岸花生長,閻王應該也不至於清閒到去人間採花,這桃花,是靈域金霄山上的桃花吧。」
夏侯凜默然。
女子見狀,又緩緩開口道「自從你傷好了,你就沒有回過靈域,是怕神界察覺你還活著,被滅口麼?」
夏侯凜聞言,嗤之一笑「我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也始終沒有覺得神界的做法公正,沒有了夏侯熠,人間就不會有危害,靈域千千萬萬的生靈血魅都是無辜的,他們神界憑什麼要境覆滅,戰爭應該拼殺的是將領,是兵馬,與其他無關。」
「你對神界怨念很深吶。」女子聽著,換個姿勢坐起來,優雅的晃了晃手中的桃花酒喝上一口,夏侯凜冷哼一聲道「若是夏侯熠沒有死,顧枕與神界聯手來攻師出有名,可是顧枕他默認休戰,背地聯合神界來滅我靈域,恕我不能接受,那兩年,靈域與人間並沒有任何衝突可言。」
「其實也不一定是你看到的那樣,」女子幽幽說道,「自天地初有神靈的時候,神就是高高在上的,然而越是高貴,他們就越想脫離與人類的距離與關聯,最初能夠與人為善的神,最後都成了普度眾生的佛,而剩下來的那些,也不過是會風花雪月,品詩飲茶的罷了,他們很少會去沾染人間的事情,所以你以為人間為何從來只拜佛,而少有拜神的了吧。」
夏侯凜聽著,她似乎話裡有話。
「所以古往今來,最碌碌平庸的,對人間那些事情避之不及怕就是天帝了,當年若不是顧巽闖上神界不給天帝面子,你以為他會管人間與靈域那些事情?」女子不知想起什麼,忽然笑了笑道,「你到底還是年紀輕,對神界並不了解,整個神界,我只欣賞過一個,那就是蕭淵將軍了,然而他似乎很少在六界走動,一般只在將軍府待著。」
夏侯凜凝神問道「蕭淵?莫非就是顧枕搬來的那個救兵?」
女子點點頭說道「這便是巧了,說起來蕭淵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打得過你們的了,天帝雖然厲害,到底也是憑資歷坐上的位子,你們靈域的人物,他也奈何不了多少,畢竟都是靠天地靈氣生長修煉的,誰又比誰高貴呢……」
女子說的悠哉悠哉,夏侯凜聽後卻有些沉重的嘆口氣,她剛剛說……你們。
蕭淵的實力夏侯凜知道,他的確厲害,自己一個人的確有些應付不來,然而如果當年那個人沒離開,或許一切就會不同,或許他們就可以保住靈域……
女子看得出他的心思來,這幾百年過去了,夏侯凜的故事都講的差不多了,卻始終沒有說起過百里無虞,心裡不知怎樣介意,不提,也罷了。
不過話說到這裡,女子倒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抬頭看著夏侯凜說道「對了,說起蕭淵來,你上次雖沒有打過他,不過你這幾百年休養的也差不多了,我瞧你天生寒骨,倒是適合極陰之術,不然,你去玄冰陣中瞧瞧,就在魔君殿下方,藏有一處隱寒之地,皆是千年玄冰,從古至今未有鬼影或者冥魔神三界中人,能夠在那裡修煉過百日的,你若想要報仇,與之神界抗衡,不如去那裡試一試。」
夏侯凜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地方,既然三界之內無人能夠在裡面待過百日,他若能成,神界又奈他何?
不過她為何會突然告訴他?
夏侯凜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女子,女子似乎饒有興致的說道「別懷疑,我只是覺得你的故事差不多說盡了,日後沒得說了,你要是和神界打一架回來,說不定還會有新的故事。」
這話說的,雖然有些氣人,可是夏侯凜卻也不在乎,想開口答謝,卻又聽女子說道「你不用謝我,我們從來都是禮尚往來,我告訴你這個地方,不如,你幫我取個名字,就當做答謝了?」
夏侯凜有些意外,這麼多年了,她從未提過名字這件事情,為何會突然要起名字了?
女子莞爾一笑「你從冥界醉酒歸來的時候,還念叨過一個人的名字,我忽然覺得,或許有個名字,也能是個念想。」
夏侯凜一愣,他酒後喊過誰的名字?
「怎麼?起個名字不會這麼難吧?」女子見他遲遲不說話,不免有些氣惱,夏侯凜回過神來說道「倒是不難,你要是想取名字,不如就叫拂曉好了,每次你醒過來的時候,我都能從邊界縫隙里看到人間的日出,天光破曉大概是人間與靈域值得我去留戀的唯一風景了。」
「拂曉?這個名字,還挺順耳的,多謝了。」女子滿意的點頭,她本以為夏侯凜就會離開了,卻不想他又遲疑了些許,開口問道「我,念過誰的名字?顧漸晚麼?」
他想起來曾經某個人與他討論過的所謂喜歡,雖然他也不清楚到底喜不喜歡顧漸晚。
然而拂曉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含笑搖搖頭,夏侯凜還想問一句顧漸晚的下落,卻也知道拂曉不可能回答他的,只得轉身離開。
他有些惘然,他醉酒之後,居然也會念起顧漸晚來,難不成那份愧疚之下,終究還是藏著喜歡二字?
茫然之際,早已經退出山洞的夏侯凜,忽然聽聞拂曉自己喃喃自語道「還是那句話說的對,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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