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李富真曾經這麼問過唐謹言:是不是聲東擊西,真正的目標在釜山?
唐謹言沒有正面回答,實際上他的心思還確實不好公然說出來,那會讓人覺得太過狂妄,不知天高地厚。——首爾釜山,兩個他都想要。
釜山那邊唐謹言根基太淺,很難幫上什麼忙。好在元喜龍是老牌政客,釜山的政治地位也沒法和首爾相比,他競爭釜山市長的實力完全是足夠的,欠缺的只是資本的支持力,唐謹言的存在完美填補了這塊缺陷,元喜龍的釜山之戰幾乎是自己獨挑大樑,並沒有讓唐謹言額外提供多大的助力。當然,唐謹言潛伏在釜山的人馬還是給元喜龍提供了一些耳目作用,不算太要緊。
真正讓唐謹言傾盡全力的是首爾。在每天看似醉生夢死酒池肉林的背後,首爾的陰影處不知道為鄭夢准提供了多少助力。真正做進去了,才知道以鄭夢准之財雄勢大,這麼多年來天天想在政界有所作為卻始終沒能如願並不是沒有原因。
扯他後腿的太多了……就連各大財閥都沒有人支持他。這和財閥的成因有關,三星lg樂天大宇全在朴正熙時期崛起,全部和朴正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典型的表現之一在於,他們全是慶尚道出身,和朴正熙全是「鄉黨」。而他們鄭家靠的是美爹崛起,歷來不被視為同路人,隱隱有些孤立排擠。鄭家先後掌舵人都死得有點難看,大都是為了爭取政治地位的前仆後繼,如今鄭夢准也不過是延續了父兄的堅持而已。
換句話說,沒有唐謹言這種相對新穎獨立的勢力支持的話,可以想見鄭夢准再怎麼折騰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進展。所以鄭夢准幾乎是把寶全壓在唐謹言身上了,才會對《局內人》的揭底分外暴跳如雷。
而對於唐謹言來說,鄭夢准也是一個很好的支持對象。因為一旦離了自己,他就立刻陷入和以前一樣的境地,被過河拆橋的可能性是所有選項里最低的一個。另外就算這次的支持失敗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被清算的下場,畢竟對手本身就是自己的死敵,是成是敗都免不了繼續作對下去。
唯一負面的是和朴槿惠起了芥蒂,不過那也是早有打算的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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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九哥合作,家叔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多了。」
唐謹言正在會長室里接待來訪的鄭舜臣,這廝現在才是叫做一個容光煥發,據說正在逐步接手家族企業的許多權力,被當作下一代接班人培養的感覺。早先那個頗有「懷才不遇」的偏激感的旁支少爺如今也有了沉凝的氣度,坐在唐謹言面前時,可以看得出發自內心的笑意。
畢竟是第一個跟唐謹言交好合作的財閥子弟,被無數人評為慧眼識珠火眼金睛,無論家族內部還是整個圈子,他的腰杆都挺得很。這樣的背景環境下,他只可能是唐謹言的鐵桿支持者,就算唐謹言倒霉了,他為了撐個顏面都會繼續挺下去。而唐謹言發展得越好,他的面上就越光彩,家族內外對他的重視也就越深。
要不然旁支子弟就算努力上了天,也不可能被視為繼承人培養的。
嗯,他也是唯一的一個喊唐謹言「九哥」的財閥子弟。
「別開玩笑了,那段時間《局內人》上映的時候,你叔叔的臉陰沉得像是要打雷,哪來的笑容越來越多?」
鄭舜臣哈哈笑:「近期是越來越多啊。尤其昨天,好端端的市政工程忽然停工,憤怒的民眾差點沒去圍市政廳,朴元淳那個臉色青得喲……家叔在家表示,這樣的事整個韓國也只有九哥能做得出來了。」
唐謹言笑了笑,目光悄悄瞥了一下安靜地坐在旁邊看書的徐賢,乾咳兩聲:「又不是什麼上得台面的事,這個拿出來誇獎總覺得不得勁兒。」
徐賢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沒什麼表示。她今天本來在家休息,是被唐謹言特意喊來的,她坐這兒看唐謹言待客半天了,都不知道喊她來幹嘛。至於那點黑暗的事……時至今日早就很難再讓她介懷了。
那個「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的男人,一直以來都走在他既定的道路上,從未偏移。
鄭舜臣眨巴眨巴眼睛。這位九哥在妹子面前居然還挺重視自己的正面形象,不想讓她們聽見這種陰暗面的樣子……這可有趣了。李允琳不知道陪著他做了多少壞事,他怎麼就無所謂呢?
他也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家叔讓我問,江原道那邊,九哥中意什麼項目,可以預做準備了。」
唐謹言毫不猶豫:「武陵溪。」
「嗯?」鄭舜臣和徐賢同時發出一聲驚異的聲音。
唐謹言衝著徐賢眨眨眼,示意你懂的,又對鄭舜臣道:「終究是國民一號旅遊點,雖然已經開發得很完善,我還是想要在那裡插入大唐的足跡。我有意在附近建一片桃林,就叫大唐桃花源。」
鄭舜臣沉吟片刻,搖搖頭:「總覺得不是太合適,畢竟武陵溪旅遊點已經很成熟了。」
唐謹言笑了笑:「沒事,留個紀念而已,其實現在也不宜大動干戈,終究還是眼前的事為重,讓你叔叔別太大意了。」
鄭舜臣笑道:「以目前的民調看,應該出不了太大的么蛾子了。」
「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放鬆。」
「道理我們明白。」鄭舜臣笑道:「行,既然九哥有意武陵桃源,那我們回頭出個方案。」頓了頓,目光曖昧地掃了徐賢一眼:「那就不打擾九哥休息了。」
送了鄭舜臣出門,唐謹言轉過頭,對上徐賢亮晶晶的眼睛。他微微一笑:「在武陵溪,搞個大唐桃花源,你說怎麼樣?」
徐賢刮著臉:「桃花源是晉朝的,別欺負我不記得。」
「武陵溪這種稱謂,不能沒有我大唐的足跡。我相信到了大唐,裡面的黃髮垂髫會更加怡然自得,總比在韓國好多了。」
「你就是為了這事喊我來的呀?」
「不好嗎?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游桃花源。」
徐賢紅著臉:「你天天都在游各種桃花源!」
唐謹言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目瞪口呆地看了她半天:「很好,你已經有我三成功力了。」
徐賢輕輕靠在他身上,低聲道:「你們最近是不是在做很危險的事?」
唐謹言笑道:「別瞎想,危險是沒多少的,只是難度比較高,不能放鬆而已。」
「那你最近還天天荒唐得昏君一樣,昨晚……」徐賢漲紅了臉,終於說不下去。
唐謹言笑了起來,雖說自己一直提醒鄭舜臣他們不能放鬆,其實從各種推演來說,他也看不出事情會有什麼變故的基礎,他自己行事雖然緊張,內心倒也是挺放鬆的。畢竟時間已經步入四月了,距離最終投票才一個多月,由於不斷被自己暗中扯後腿的關係,朴元淳的支持率一路下滑,民調上鄭夢准已經呈現碾壓狀態,他很難想像出朴元淳還能用出什麼辦法來回天。
真要有變故,那也該是什麼天災**了吧……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唐謹言順手接起,李允琳的聲音在對面急促無比:「就在剛才,上午九點,一艘叫歲月號的客輪在西南海域沉沒。」
唐謹言豁然起立。這可是大事件……如果可以選擇,他真心不想在這當口出現這種無法掌控的事情,無論是他還是任何人,都無法在一時之間分辨清楚這裡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影響,是好是壞,是輕是重。相信鄭夢准此刻也在罵娘,而朴元淳說不定會鬆一口氣。這種事故總是能把執政黨拿出來噴一噴的,恰好——鄭夢准雖與朴槿惠派系不同,可他的的確確也是執政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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