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徐賢的臉蛋被映照得紅彤彤的,低著頭坐在唐謹言對面,神情有些羞怯。
哪怕什麼事都做過了,可這還是真是她和他的第一次浪漫約會、燭光晚餐,終於和正常的都市男女交往掛上了鉤,這讓徐賢有點小緊張。
之前的交往?那都是什麼啊?綁架?槍戰?飆車?打架?綁人灌藥?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徐賢回想起來總有點哭笑不得,認識他之後經歷的異常生活比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見聞還要多,偏偏他還要說自己和藝人很像,像你個大頭鬼,誰家藝人是這麼過日子的?
話又說回來,正因為和自己的日常截然相反的經歷,記憶實在太過深刻,才會讓他在自己心底的烙印越印越深,想甩開他的影子都很困難吧。
這是一間西式餐廳,按照唐謹言的說法屬於新村派旗下產業,他只用了一句話就讓餐廳禮貌地請走了用餐的客人,包下了全場。
「所以說想要處於無人注視的地方,也並不難的。」唐謹言伸手捉住徐賢擺在桌上的右手,徐賢微微一縮,抽不走,便只能任他握著,低著頭道:「這話你要對允兒歐尼說,我又沒說過你那些排場問題。」
唐謹言低聲道:「但我也知道你不希望活得太奇怪。」
「我已經活得夠奇怪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做什麼。」徐賢迷茫地說著:「我這算是在……正式和仁靜歐尼……搶男朋友了嗎?」
唐謹言沉默片刻,低聲道:「不算。」
「是啊,不算。因為想搶也搶不走。」徐賢自嘲地笑笑:「唐九爺只是……繼續在嘗少時忙內的滋味,而我卻連躲開的想法都沒有……」
唐謹言搖搖頭,為她添了一杯酒:「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想法。」
徐賢抿嘴不言。她確實知道他不是那種想法,如果真是只為嘗滋味,也許昨天少時門面就要玩完了,那可比嘗到少時忙內有成就感呢。
他這種人,起了牽掛就放不下,只是他的想法也不是那麼光明磊落。他想要她一直跟著他,那性質其實也就等於做情人。
她不願意。
我們不是為君王獻藝的舞女,我們也是君王。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所以林允兒驚訝於徐賢莫名展露的霸氣屬性,實際上只不過是徐賢長期用於鞭策自己的理由,為自己築一道心理長城而已。
「算了。」徐賢忽然笑了笑:「難得和你單獨吃個晚餐,總是去想那些頭疼的事情多沒勁,飯都吃不香。」
唐謹言舉杯和她一碰,笑道:「祝徐賢小姐青春永駐,永不胖丁。」
「你才是胖丁!」徐賢習慣性地回了一句,忽然眼珠子一轉:「聽說你喜歡胖的。」
「……這謠傳怎麼都傳你耳朵來了?」
「這麼說我不要增肥?」
「千萬不要……」唐謹言道:「我難道沒告訴你,那一天在音樂中心見到你的清減模樣,才是我最喜歡的?」
「所以你就這是故意要害得我一直憔悴下去麼……」
「這個……」唐謹言語塞,只能仰頭喝酒。
徐賢笑了笑,也陪著喝了,忽然道:「我想起三年前我第一次喝酒的樣子……那時候好失措,又覺得成年了不該連酒都沒試過,捏著鼻子喝了……後來跟傻瓜似的,被姐姐們嘲笑了好幾天。」
「你真是成年才喝酒啊?」
「是的。」徐賢很認真的回答:「成年之前喝酒是違法的。」
「你這樣循規蹈矩的傢伙……」唐謹言說了一半,忽然就想起李允琳。
李允琳是規則的藐視者,而眼前的徐賢則是絕對的守序陣營,他幾乎無法找出這兩個人身上半點共同的地方。就好像自己左手邊站著一個天使,右手邊站著一個魅魔。
徐賢笑道:「好像跟你說違法,很可笑?你從來沒有在乎過那種東西。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
唐謹言笑道:「是不是當初這話太霸氣,把wuli小賢震住了?」
「覺得你是個混賬才是真的。」徐賢笑道:「不過從泡女孩子的角度,你成功了一點。」
「怎麼說?」
「成功引起了女孩子對你的興趣。」
「……」唐謹言啞然失笑。
徐賢又道:「現在允兒歐尼對你非常感興趣。」
「我告訴過她,這很危險。」唐謹言再度給徐賢添酒:「別以為長得平板就真的很安全。」
「可你昨天還是放過了她?清涼里大動干戈,你就那樣輕輕放過,其實對手下也不好交代吧?」徐賢目光閃閃:「是因為我?」
唐謹言倒酒的手頓了頓:「你太良善,不懂……作為領導者,我行事無需對他們交代,他們只需要執行。」
「不是說君王需要禮賢下士?」
「那只是必要時的一種態度,而不是你做事時瞻前顧後的理由。」
「受教了。」徐賢失笑搖頭,主動舉杯和他碰了一下:「其實對於你的世界,我至今也在好奇,好奇心並不比允兒歐尼小。」
「好奇的話……就時常跟著吧。」唐謹言還是忍不住說了這樣一句。
徐賢似笑非笑地捏著酒杯,良久才仰脖喝盡:「在我找到討厭你的辦法之前,本來就只能跟著。」
「真的還想要討厭我嗎?」
「嗯。」徐賢放下酒杯,臉上帶著酒意的暈紅,可咬字卻十分清晰:「我不能永遠這樣過下去。」
唐謹言忽然道:「其實你要討厭我,很簡單的。」
徐賢一愣:「怎麼?」
「只要……我真的把手伸向了林允兒。」
徐賢渾身一顫,咬著下唇有些發抖。
唐謹言的目光有些奇異,低聲道:「還想要討厭我嗎?」
「你……」徐賢呼吸有些急促:「不要把你在地下世界的手腕,用在我身上。」
「我並不捨得。」唐謹言捉起她的手,輕輕一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總是想著討厭我。」
「那……我不討厭你了行不行……」
「好……」唐謹言站起身來,坐到對面徐賢的椅子上,把她摟在大腿上抱著,在她耳邊低語道:「乖乖的小賢,才最可愛……」
明明沒人在場,可在這空曠的餐廳中央被他這樣抱著,徐賢還是產生了強烈的羞恥感。關鍵是他的手還不老實,還在身上徐徐遊走,徐賢的呼吸愈發急促,有心掙脫,但想到他剛才的話語,卻又有些害怕他真的付諸實施,於是又不太敢掙脫,只能氣喘吁吁地任由他欺負著。
直到酒意上涌,渾身燥熱,目光逐漸迷離,早已忘記自己是為了什麼沒有掙脫。
在他唇舌覆上來肆意親吻的時候,徐賢婉轉相就,恍惚間卻閃過一個念頭:別說自己很難真的討厭他,就算是真的討厭了……難道就能逃脫?
就算他真的對歐尼做了什麼,自己又能怎樣?
念頭一閃而過,徐賢下意識地迴避著那些問題,閉上眼睛,讓自己沉陷在他的熱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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