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剛過。
電視台上,有關計票的倒計時還在持續。
新聞台上的主持人看起來同樣緊張的時刻報道著現在的情況,比如哪裡的票數已經統計,哪裡的還沒統計完。
林巍三人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是空置的炸雞盒——連牟賢敏都少見的沒有拒絕夜宵保持身材,可見其緊張的情緒。
「應該不會出問題才對。」
牟賢敏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給自己一些信心:「原本雙方的票數就很焦灼,再加上我們,應當不會輸才對。
李議員的選票大多數都是用錢砸出來的假民意,真到投票的時候,估計選票會比民意調查低很多.」
林巍淡定的打了個哈欠。
說來奇怪,早上剛起來還多少有些緊張,可眼下馬上就要開票了,林巍反倒變得淡定了起來。
相反的是,原本一直淡定的牟賢敏,此刻卻肉眼可見的緊張。
崔敏舒更不用說,她甚至還專門去了教堂祈禱,希望盧議員能贏。
電視機上的主持人總算安靜下來,畫面突然變換為十分有年代感的特效混剪,電視機右下角的圖標內實時顯示著倒計時。
混剪中,電視台提前錄製好的由各行各業的人們開始倒數的聲音不斷響起。
「32,31」
「5!
4!
3!
2!
1!」
幾乎沒有半點延遲,在倒數結束之後,畫面中,陡然浮現了兩個男人的半身像,與此同時,在他們的照片名字之下,則是最終計票的結果!
盧玄武:51.1%!
李明朗:41.1%!
盧議員以可怕的百分之的優勢拿下了最終選舉的勝利!
牟賢敏幾乎難以自持的站起身來緊緊握著拳頭,低聲的發出了一聲Yes。
而崔敏舒更是直接尖叫出聲,一轉身就抱著林巍:「贏啦!!!」
而林巍面帶笑容,拿起桌上夜宵炸雞附贈的冰可樂,徐徐喝了一口。
等到牟賢敏激動地扭頭,就看見這一幕,登時,無奈的放下了手,而林巍卻起身,伸出手,將她緊緊抱住。
「贏了!」
「嗯!」
「接下來的五年,都是我們的了!」
「嗯!」
牟賢敏緊緊抱著他,甚至忘了他還有傷,而林巍即便疼的呲牙咧嘴,但仍然難掩笑意,他先是親了牟賢敏一口,而後扭頭又親了崔敏舒一口,在倆人都有些驚愕的眼神中,拿起手機,便直接沖向書房。
牟賢敏和崔敏舒對視一眼,崔敏舒心虛的低下頭,而牟賢敏只是嘆了口氣,隨後,她竟也主動抱了抱崔敏舒,雖然顯得有些客套,但崔敏舒卻感到了無比意外與欣喜,她緊緊回報,說著:「恭喜你!賢敏姐!」
「謝謝!也恭喜你。」
牟賢敏鬆開手後,也拿出手機,撥給母親的瞬間,她便接通,恐怕對方也就正等著她打電話里。
「我們贏了!我們賭贏了!」
牟賢敏聲音難掩激動:「我就知道,相信林巍一定沒問題!」
「是的,我們贏了!」安雅英同樣難掩欣喜,而電話那頭,還響起了牟英雄暢快的哈哈大笑聲,他對著電話大喊道:「告訴林巍!謝謝他的建議!」
而林巍此刻拿著電話,先是給盧議員發出一條早就編輯好的祝賀簡訊,而後,還不等他撥出其他人的號碼,手機便如同瘋了一樣響起簡訊發來的聲音。
早有準備的人們將提前編輯好的簡訊發送到了他的手機。
尹炫優的簡訊最快。
「恭喜會長!接下來的幾年,祝您一帆風順,我永遠相信您的眼光!」
崔永豪的簡訊通俗易懂。
「大哥!我們發達啦!」
丁青也發來信息,意簡言賅,極具個人風格。
「哥們!牛逼!!他媽的,接下來的幾年,還是屬於我們的!」
李子成也發來簡訊:「恭喜!希望你能憑藉東風,魚躍龍門!我會永遠在你背後。」
尹昌南亦是如此,他發了一大串感謝林巍的話語,最後才表達了祝賀。
劉智妍律師、安喜延檢察官、甚至是林巍都懶得聯繫的崔忠式檢察官,李牧師等等人,都飛快的向他發來了祝賀簡訊。
林巍逐一回復,足足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將紛至沓來的祝賀簡訊挨個回復一遍。
他放下手機,在書房來回踱步,最終還是按捺不住,走出陽台,發出幾聲痛快的大笑。
他拿出手機,又放下,興奮地來回踱步,直到此刻,腦袋裡許多想法才紛至沓來。
直到手機又響一聲,他拿起看了一眼,被發件人的名字驚到停步。
「謝謝你的支持,十二月二十三日,晚上七點半,我會在首爾江南區的未來集團酒店召開一場宴會,希望你與牟小姐能一同到場,你的幫助,我銘記於心。」
林巍甚至想要把這條簡訊照個相,儲存起來——這可是02年大選出的總統給他發的感恩簡訊!
林巍立刻回復,表示自己一定會準時到達,感謝盧總統的盛情邀約。
而後,便匆匆邁開腳步,去將好消息告訴牟賢敏,對方還在臥室里打電話,見到林巍,臉上笑容愈發燦爛,林巍也不催促,只是往上一躺,抱著她,等她打完電話,才將手裡的簡訊展示給她看。
牟賢敏放下手機,轉過身扭頭,輕輕抱著他的同時,仰頭看著他,微笑著輕聲說道:「恭喜.」
「謝謝.也恭喜你不過今天聽到的恭喜聲,都快比我前半輩子都多了。」
林巍說著,而牟賢敏則噗嗤一笑,她勾著林巍的脖子,兩人的喘息近在咫尺,她眼神溫柔,送上了熱烈的吻,直到氣喘吁吁,才有些意猶未盡的鬆開手,縮了縮身子,臉通紅的用被子蓋著有些褶皺的睡衣,看著一旁笑吟吟的凝視著自己的林巍。
她猶豫著,最後,小聲道:「等到訂婚.」
「啊?」林巍一愣。
「沒,沒什麼。」
她紅著臉扭過頭去,轉了個身子,而林巍卻從身後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笑著:「話別說一半呀?」
「.我是說.」她耳垂都變得滾燙,扭過頭,卻笑容在矜持中帶著一些嫵媚:「有些事,好像.現在也沒必要等到結婚的時候吧?」
林巍喜出望外——當即熱情回以擁抱,而後,在她變得軟綿綿的時刻,在她耳邊輕聲提出了建議。
牟賢敏羞憤的咬著嘴唇,瞪了他許久,但最後,還是猶豫著,在他鬼迷心竅的甜言蜜語下,無奈的輕輕點了點頭。
寒風中的遊輪之上,肆意的歡笑聲流淌著。
到底還是林巍小看了石東出,他聽石東出說租個豪華遊艇,還琢磨著冬天坐遊艇可真夠遭罪的,誰知道對方說是遊艇,實則用遊輪形容也不為過,三層的廳高,臥室、宴會廳、娛樂廳一應俱全。
甚至讓林巍有些懷疑,這玩意是不是原來用作公海賭船的——但看破不說破,他只管在溫暖的娛樂廳內,舉著果汁和人說笑談天。
到底是黑幫出身的,或者說,其實這玩意在哪個層次都是一個路數,此時遊艇內的服務員各個身材妖嬈,制服也都是上緊下短,還有不少專門請過來陪人喝酒的,穿著禮服的漂亮女人,笑臉盈盈的陪在每一個需要的男人身邊兒。
專業的荷官就在牌桌邊兒,給有需要的人主持牌局,莊家賺的錢,大家也都當給石東出送禮物了——盧議員獲勝之後,贏家可不止林巍一個人,作為早早和未來集團勾搭,加入了盧議員派系中的一員,他自然也會加入到分享這場勝利果實的盛宴之中。
這也是為何金門會選擇在今天展開慶功宴兼年會的原因所在。
此時,林巍和丁青坐在沙發上,看他左擁右抱抱著倆妹妹高興的舉著酒杯,自己只是淡定微笑著坐在一旁喝果汁。
李子成和林巍一起,以馬上結婚為由拒絕了丁青『一起嗨皮』的提議,這讓丁青只能自己摟著妹妹嗨皮,但卻半點不顯得掃興。
只看他搖晃著身體,高舉著酒杯,一邊唾沫橫飛的對著姑娘吹噓自己的威風事跡,哈哈大笑著,玩興正濃。
而林巍則在一邊兒和每一個和他打招呼的客人交流幾句,對方便識趣的留個印象就告退。
直到石東出拉著一個有些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出現,場中的視線才突然發生偏移,很難明說這種突然出現了焦點的感覺,場中的聲音仿佛被刻意調低了一截,所有的人視線都匯聚在了一起。
林巍順著視線看去,那男人讓他覺得分外眼熟,定睛一看,再一思索,而後心中一驚,站起身來。
只看石東出笑臉盈盈帶著那人從場中穿行而過,到了林巍面前,不等他出聲介紹,林巍便笑臉盈盈的伸出手去。
「吳會長!久仰大名!」
那中年男子笑呵呵的同樣伸出手來,和林巍伸手一握:「林社長年輕有為,都說是人中龍鳳,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此人正是未來集團的會長,吳延秀!
如此人物突然出現在現場,自然會引得視線聚焦。
吳延秀和林巍互相打量著,各自都帶著笑臉,而石東出則親切的笑著為林巍提醒道。
「林巍啊,吳會長可是專門為你來的。」
林巍聽到這話,當即詫異道:「為了我?」
「哈哈哈,你怕是不知道你現在的名氣——誰不曉得漢城日報是因為你才調轉車頭壓向盧議員,而你又成了盧議員如今贏得大選的關鍵。」
石東出笑著說完,吳延秀溫和的笑著點點頭。
而林巍則謙虛道:「只不過是機緣巧合,盧議員能走到最後,還是得依靠像您這樣的大人物才行。」
「哈哈哈,我哪算的上是什麼大人物。」
吳延秀哈哈笑著,而石東出卻也在此時刻說著:「盧議員的競選資金大半來自吳會長,若沒有吳會長慧眼識真,盧議員可連選舉活動沒法開展,林巍說的可半點沒錯啊。」
吳延秀微笑著擺擺手,意思是別再這麼誇了,但從表情來看,分明還是有幾分春風得意的神色,他打量著林巍,笑著看了看周圍,邀請道:「這裡人多眼雜,不如我們一起去裡頭聊聊?」
這算是親自來邀請林巍,林巍哪能拒絕?
他看了一眼丁青,而丁青只是笑著起身同樣和吳延秀握了握手,隨後道:「還請吳會長多多提拔我這兄弟,別看他年紀小,但做什麼事兒絕沒有不靠譜的時候。」
「那是當然。」吳延秀笑著和丁青也握了握手,但神色態度相比於林巍,卻還是疏遠了幾分。
丁青也不在意,拍了拍林巍的肩膀讓他去,而後,便和李子成在沙發上看著林巍、石東出和吳延秀在人群的注視和問好中離開這娛樂廳。
李子成扭頭看了看丁青,而他只是嘖嘖兩聲,又回到了女人堆里,見李子成看自己,他還悠悠道:「這小子算是真發達了嘿,說不準過幾年,你和我見面都得叫他會長了,哈哈哈哈。」
他大笑著,看起來對於林巍的現狀半點想法也無,李子成嗯了一聲,拿起酒杯,眼神卻有些複雜。
隨著時間的流逝,李子成從終於解脫臥底生涯的幸福感中掙脫了出來,回顧審視如今的現狀,卻難免多了些和當初不同的看法。
在最開始,他幾乎是被臥底的壓力壓垮了,只想不顧一切的逃離出那個讓他夜不能寐的狀態之中,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可現在,終於不用再考慮自己會身份暴露被丁青處理掉,也不用在姜科長的威逼利誘下繼續去招惹那些危險。
李子成不由得開始想像,自己未來的人生應當如何。
在回歸了一段時間家庭,安心的和未婚妻度過了一段二人世界之後,他卻出乎意料的,很快對這樣平靜而無趣的生活感到了些許不適應。
他開始變得焦躁,這種焦躁不在於到底有什麼事情在壓力他,而是因為無所事事,沒有目標而來的空虛急躁。
李子成於是試圖恢復工作——正巧,林巍因為韓強植入獄,有一段時間不能處理公司的事務,便都由他代勞。
而在這個過程里,李子成感受到了出乎意料的成就感。
在過往時,他只當做自己是個臥底,眼前擁有的一切,都將在臥底任務結束後遠離自己而去,在金門的權利地位與尊重,對他而言都只不過是虛假的泡沫,姜科長戳破後他就會一無所有。
而現在,他卻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這讓他不由開始回想過去——回想自己是怎麼從無到有,一點一點擁有如今這一切的。
可.
他不由有些忐忑。
對於丁青,他心懷愧疚,甚至變得有些拘謹,儘管對方對他的經歷和遭遇看似並不在意,可李子成的心裡卻總是有些揮之不去的不安,他想要向丁青證明自己的確把他當做好大哥,儘管醒悟的有些晚
而對於林巍的忐忑,則來自於不清楚對方的目的。
他將自己從泥潭中拯救了出來,代價則是要由他代替自己的地位,進一步向上——可李子成如今擔憂的,也正是如此。
林巍還會允許他繼續在金門內部認真工作向上爬嗎?
還是說,會將他和丁青都視作可能影響他的競爭對手?
李子成自嘲的想,或許自己現在已經不配成為他的對手了,可如果丁青.
他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立場上做什麼事。
他只是覺得,或許大家需要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
「大哥,一會到了島上,我們三個好好聊聊吧?」
李子成有些謹慎的說著,而丁青只是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發出一聲輕笑。
「行啊,哥幾個兒也該聚聚,過段時間,等林巍那小子徹底發達了,怕是想見面還得帶禮物呦。」
丁青調侃著,換做旁人用這個說法,李子成會毫不猶豫的認為是對林巍心懷不滿,可換做丁青,李子成就不敢肯定了——他一向嘴上都這麼不靠譜。
丁青見他這德行,翻了個白眼,但哼了一聲,也不解釋,只是繼續和妹妹勾肩搭背。
李子成這才敢肯定。
丁青的確對林巍有點不滿了——但這個不滿不是來自於林巍地位的騰飛,而是大概來自於某些情感上的不滿。
為什麼就不清楚了看來最好提醒他一下。
李子成點了根煙,可抽了一口,才想起林巍已經連煙都戒了——琢磨片刻,他乾脆一狠心,也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里。
「你小子怎麼著,也要戒菸啊?」
丁青卻突然開口。
李子成沒想到他連這都注意得到,嗯了一聲,嘆了口氣:「這不是為了孩子嗎?老婆天天念叨我,讓我結婚前把煙戒了,等孩子長大再抽也行,說是什麼育兒專家講的.
大哥也注意身體吧,今年咱也有條件了,年末一起去做個體檢。」
「西八,我的身體還用得著查?」
丁青哈哈笑罵一聲,拉著一旁姑娘的小手就往自己身上放,眉飛色舞的說著:「來,你告訴她,哥身體怎麼樣?」
「哎呀~」那女人嬌滴滴的故作羞澀。
李子成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但說實話,他也不覺得丁青身體會有什麼問題——都說禍害遺千年,要真有人能吃喝嫖賭樣樣不拉還能活一百歲的,那他估計就得是丁青這種人。
他望向遠處,林巍早已和石東出三人已經消失在了娛樂廳中,他環顧四周,看到了在牌桌上,悶悶喝酒,大把甩著籌碼的李仲久,半晌,眯了眯眼。
他忽然想到,即便是連自己這個對林巍感激多於競爭之心的傢伙,都對於林巍驟然變動的身份層次,對於這種現狀有些難言的複雜思緒,更別說李仲久了。
李子成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不過既然如此自己欠林巍的人情,是不是就有機會還了呢?
遊艇的高級套房中,石東出、林巍、以及吳延秀坐在沙發上,吳延秀坐在最中間的大沙發,而林巍和石東出則坐在兩側的小沙發上,微笑著閒談往事。
誰也不急著先進入正題,林巍讚嘆著未來集團的如日中天,吳延秀誇讚金門作為一個新興集團崛起速度驚人,林巍未來可期.
等對彼此都有了些了解,吳延秀才看了看石東出,淡淡微笑開口道:「對了,聽說金門打算再一次融資.具體的事兒我聽底下的人說過,石會長的意思是?」
「這件事嘛,一方面,我希望能讓吳會長再扶持扶持,另一方面,林巍這邊,畢竟馬上要和牟賢敏結婚了,漢城那邊兒也不能不考慮我個人的意思是,融資的事,加上漢城。」
由於林巍不喝酒,眼下三人面前的便是茶水,石東出吹了吹熱茶的蒸汽,微笑道:「畢竟都是一家人,身為會長,總得要考慮一下家裡人的意見和情況嘛。」
吳延秀對此心領神會,他要是石東出,當然也會這麼做,林巍是石東出的自己人,卻又同時具備了漢城的資本和媒體影響力,並在盧議員面前成了紅人。
某種意義上,對方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替代了未來集團在金門的作用。
原本,石東出就是藉助吳延秀的人脈和影響力,以及和未來集團關係不錯的首都日報,用來給自己的集團保駕護航。
可如今,林巍左手媒體右手盧議員,漢城本身也有一定彩禮,雖然不如未來集團財大氣粗,但如果他們缺錢,可有的是辦法搞來借貸,利率低得可憐的那種。
現在的漢城日報,在林巍風波之後,不僅重回媒體前列,再加上林巍自己經營的網絡媒體,以及自身勢頭,大有重新坐穩第一把交椅的勢頭。
比錢,金門未必缺,人脈,林巍這自家人也有,但未來集團,卻不願放棄自己金門帶來的利潤,放棄這次融資的機會。
他必須要為未來集團爭取到足夠多的利益!
作為汽車為核心產業發展的未來集團,自身在經歷了幾次波折調整之後,其餘產業的重心早已挪到了投資上,金門就是未來集團在房地產業的重要布局,他怎能讓林巍和漢城輕而易舉的拿走利益?
但難就難在,身為未來集團的會長,他也對漢城日報的媒體影響力有些垂涎——不能撕破臉皮,還得想辦法讓林巍高興,還最好滿足未來集團的利益
這也是吳延秀特意抽空來和林巍見面的原因所在。
得先看清楚林巍的為人,訴求,性格,他才能對症下藥。
於是,在沉吟片刻後,吳延秀淡淡道:
「未來集團可以接受目前股權結構不變的前提下,進行等比追投。」
石東出腦子裡算了筆賬,扭頭看了一眼林巍,隨後有些艱難的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未來集團的控股權要到20以下,除非您願意接受只有分紅權.」
「可以接受。」
吳延秀的爽快程度出乎石東出的意料,他哈哈笑著,不僅表示願意接受石東出的提議,還直接道:「如果是林社長和漢城加入融資的話,這個條件我就能接受,但前提是,不准再有其他資本介入。」
這話一出,別說石東出陷入沉思,連林巍都不由側目,喝起了茶來。
而吳延秀則淡定的說著:「金門如今發展勢頭正旺,與其搞內鬥,不如抓緊機會,在這五年裡,加速發展。
我們的投資策略,在公司穩中向好的時候,一向喜歡遠離公司經營的實質。
尤其是金門運營情況複雜,成員成分也略顯複雜,我投資的主要目的,還是以利潤為準。
但前提是你們內部搞的清楚。」
吳延秀看了石東出一眼,直來直去的說著:「如果是林社長作為執行董事,我很看好未來幾年內金門的發展,但如果林社長不能以金門的董事職務進行工作,我不會接受分紅權的提議。」
石東出嗯了一聲,但沒立刻回復,而是看著林巍,淡淡道:「林常務對執行董事的職位,不知有什麼想法?」
「執行董事.具體負責哪些方面的業務?」
林巍不緊不慢的反問。
「金門建設方面,我希望你能擔任社長。」
石東出說完,林巍便果斷拒絕道:「這怎麼能行?我擔任金門建設的社長,丁青大哥又該去做什麼?」
「金門金融,金門海洋等等業務,不也需要人把持負責嘛。」
石東出從容地說著:「從集團的發展來看,我認為林巍你如果擔任金門建設的董事,金門建設的發揮前景只會更好.」
「抱歉,我還是不能接受。」林巍再次嚴肅請辭。
看著石東出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林巍嘆息一聲,隨後無奈的笑著:「我可以接受執行董事的職位,也可以去金門建設履職,但擔任個副社長也就夠了。
我個人在金門內部,其實更喜歡搞娛樂和物流。」
這話一出,石東出的臉色微微變化。
吳延秀只是喝茶,靠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
這也是他寧願少拿股權的原因所在。
身處局外,很容易就看得出金門內部隱藏的權利問題。
如果未來集團拿到過多股權,很容易陷入到不得不站隊的情況,不如先退一步,隔岸觀火。
未來集團的發展重心還是在實業,主要在未來汽車上,其餘的投資項目,只要能賺就行,要是摻和的太深,難免惹得一身騷,尤其是在金門這種底子不乾淨的產業上,這群狗日的傢伙鬥起狠來,那可真是玩命的,比他們這群財閥還拼。
連林巍這個看起來最年輕看起來最未來可期的,也是個徹頭徹尾的不惜命的賭徒。
石東出一時沒回話,看著林巍,而林巍則淡淡道:「我對演藝經紀公司有點興趣,畢竟這種公司能和我手裡的資源搭勾,靠著我未婚妻和電視台的關係,想要培養藝人還是很簡單的。」
石東出垂下眼來,而林巍卻不依不饒道:「如果能剝離經紀公司從金門娛樂出來,我希望能單獨成立金門經紀公司,由我擔任社長,而我將卸任金門娛樂的現有職務,專注在金門物流和金門經紀上。
並且我自己的NW公司在網絡上的業務,也能和這兩個業務相搭配。」
說完後,林巍頓了頓,還少見的在石東出面前表現出了幾絲侵略性。
「如果不能的話,我也希望能卸任金門娛樂的副社長職務,並且出售掉手中的金門娛樂的股份和資產,置換到金門物流里。」
林巍說完,石東出算是懂了。
他眯起眼,看著林巍,一時沒說話,過了一會,才笑道:「我得想想,你這有些突然之前怎麼不說?」
林巍笑了笑:「實不相瞞,那晚回去之後,心裡多少有點堵著既然我和李常務兩看相厭,何不乾脆劃清界限?我說的提議對公司也有好處,也方便我自己施展拳腳,而我自認這樣做,也算是對叔叔的好意有了回報。」
石東出不能否認——林巍這麼做的原因,就是想和李仲久做個切割。
從此之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誰都清楚,如今金門娛樂的實體產業已經幾乎達到飽和,接下來也沒有更多資金能投入到開新場子上,大家也都對過去的髒東西感到晦氣,場子裡的額外收入只會不斷減少,直至完全洗白不見。
唯一能說得上是有前景,可以作為公司下一步重點支柱的,就是金門娛樂中的明星經紀產業。
林巍這是要斷了李仲久的前路。
而林巍卻很坦然。
他看著石東出,平靜道:「我手裡的人脈就在這兒,不用也怪可惜的,之前就想通過自己的NW成立的娛樂公司做明星方面的業務,只是簽約幾個大牌都沒成功,事情又多,就暫時擱置了。
現在梳理一番,我覺得以我的人脈,不做這方面的生意屬實可惜.若不能在金門內部找到合適的方向施展手腳,我可能會考慮在NW內單獨成立一家由我和漢城投資成立的經紀公司。」
林巍說完,頓了頓道:「即便石會長同意我接任金門娛樂經紀的社長,恐怕在公司的股權上,漢城也是要投一部分進來的,希望您能理解,總不能白白借用對方的影響力。」
石東出長舒一口氣,捂著額頭,一時沒回話,他看著林巍,又看了看吳延秀,最後只是道:「這方面我再考慮一下吧,畢竟也得考慮仲久的想法,不能立刻給你答覆。」
「大不了公平競爭嘛,演藝圈那麼大,李社長和我也未必會斗到一塊去——那些大公司還默契的岔開藝人檔期呢,我們自家人就更好說了。」
林巍表現得很淡定,但卻對自己獨立掌握一個經紀人公司的想法表現得很堅決。
他在和石東出聊天結束之後,不由得考慮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最後得出結論。
他需要更多的能夠儘快盈利的業務來讓自己的資產膨脹起來,起碼需要幾個能儘快盈利的產業來支持他進一步擴張的腳步。
林巍現在想在金門進一步投資的錢都得靠牟賢敏給他想辦法呢,他接下倆公司運營哪一個不要錢來燒?
NW目前有望盈利最快的,也是最有指望的,也只有一個山寨泡泡堂,能讓公司自負盈虧就算成功,下一個正在研發的自研MOBA遊戲英雄聯盟現在連個雛形都還沒有,儘管燒了很多錢讓公司研發部門規模驚人,但也起碼得一年才能推出一個林巍認為可以面向世界的版本。
再往後,還得考慮南韓本土的情況,做幾個韓式MMO來榨乾半島宅男的錢包,研發壓力和資金壓力都不小。
而娛樂經濟,就是林巍認為自己能以最便宜的價格,找到最快投資回報的行業了。
首先,藝人的價格很便宜——尤其是沒出道的練習生,簽個八二分成的協議都算他仁慈,普遍的練習生在第一個合同周期,大多數都是拿月薪的,一個月只有幾十萬收入的都比比皆是,第二個合同周期才開始賺錢。
其次,林巍推藝人的成本很低,他有電視台有報紙有網絡媒體,又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對娛樂流行的演變有一定的先知視野。
從綜藝到電影電視劇,漢城還在電視台有股份,他完全可以流水線似的廉價打造明星斂財。
這些明星還能反哺其他產業作為代言人宣傳公司,性價比高的離譜。
一個頂流,一年純給公司創造個幾十億的收入不成問題。
而演藝圈,同樣是輿論工具的一部分,林巍不僅能斂財,還能進一步擴張補全如今自己的優勢領域。
他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這門生意應當成為自己的核心產業之一,對於自己社交媒體和網絡視頻等未來發展趨勢都能互補。
再加上李仲久和石東出在監獄搞那一遭.說是為了林巍想找到韓強植的漏洞,還交出了一份錄音,但林巍可不敢百分百信任石東出的話。
既然你有求於我,大家互補互利,那就別怪林巍圖窮匕見了。
石東出臉色有些幾分不好,但還是先點點頭:「我能理解,這樣吧,等回到首爾,我好好想想。
在股東分紅大會之前,我們解決了這件事,再談其他。」
他現在也不說融資的事了——很簡單,這件事不搞定,林巍恐怕就不會答應之前談好的事情了。
被林巍突然當著吳延秀的面搞了這麼一出,石東出心情登時不大美麗,但也無可奈何,對方按照自己的利益提出建議,對公司未來也有好處,合情合理,他又能怎麼辦呢?
而吳延秀只是微笑,見到這一幕,反倒更堅定了自己投資的想法,對林巍也有了新的看法和觀點,不再將他當做石東出的後輩,而是一個需要自己像對待石東出一樣看待的生意人。
「好了,難得出來休假,少談談這些煩心事。」吳延秀一個外人主動打起了圓場。
林巍有些靦腆的笑笑,對石東出有些抱歉的說到:「叔叔,請您見諒,在商言商,尤其是我現在還得一定程度為漢城考慮。」
「理解。」石東出笑容勉強,推了推眼鏡,嘆了口氣:「算了,先別說這個了。」
他很清楚,這件事談不攏,其餘的什麼股權置換、融資之類的、都得擱置。
石東出暫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李仲久是他的肱股之臣,以他的性格,對林巍如今的情況,已經算是忍耐讓步了許多,再讓一步,他就要被邊緣化了,這讓李仲久這個心高氣傲的傢伙怎麼能受得了?
他得想辦法平衡李仲久的心態才行。
先將這件事放到一旁,石東出說起了別的事情。
「對了,吳會長來這兒,不還有別的事嗎?」
石東出主動提起,轉移話題。
吳延秀這才笑呵呵道:「的確有。」
他看著林巍,頗有些考驗的意思,提出一個問題。
「不知道林社長在盧議員任期內,有沒有什麼新的打算?」
「您是問哪方面?」林巍反問。
「自然是指未雨綢繆的方面——林社長對接下來的五年,有什麼想法?」
吳延秀拿起菸灰缸上的雪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氣,淡淡道:「大選獲勝,接下來的五年就是我們的,但有些事,還是得早做打算比較好。」
他是想看林巍的眼界。
林巍沉吟片刻,卻不給實話,只是淡定道:「現在說這件事還是有些為時尚早,這世道變化的太快,今年是這樣,明年就未必如此了。
不過若是說想在未來五年做的準備.當然還是多交交朋友再說。」
林巍笑吟吟道:「只有先看看朋友的性格,才能再決定之後的事嘛。」
卻不成想,吳延秀似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呵呵一笑,隨後突然又問。
「林社長對如今的在野黨有什麼看法?」
南韓是選舉制,黨派不少,但在如今這個層面能被提起的,當然不是什么小貓小狗,只有極少數在野黨值得去提,而如今有可能涉及到明年大選的,那就只有如今剛剛失敗的李明朗議員所在的保守黨。
「在野黨啊.我只清楚有望成為新年度魁首的朴議員。」
林巍頓了頓,而後道:「我認為下一次保守派內部選舉,恐怕能有望坐上首位的,恐怕非朴議員莫屬,但對方想要競選總統,恐怕還為時尚早,畢竟是個女人,需要等一股東風,才能打破傳統。
至於誰會成為李議員之後的競選者,還得看看他們自己的決定再說。」
林巍話音落下,吳延秀便笑著說道:「我倒是有兩位朋友,不知道林社長有沒有興趣,一起見上一見?」
「哦?既然是吳會長引薦,我哪有不願意的道理,就是知道,對方是」
「一位,是首都日報的編輯李江熙,另一位,則是在野黨的張弼舟一員。」
吳延秀說完,頓了頓,而後微笑道:「這位張議員好巧不巧,是在去年十月份辭退了檢察官的職務,投入到保守派當中的,我認為他在接下來的幾年,很有潛力可挖。」
「李江熙編輯雖然名聲不顯,但是,他曾擔任過一段時間的政務部部長,如今在首都日報,比起社長,還是他的話更重要。
林社長,你背後有漢城日報,若能和首都日報達成一致,再加上和檢察官系統關係匪淺的張議員,在之後的在野黨競爭中,恐怕我們很難會輸啊。」
吳延秀看起來壓根沒把如今風頭正盛的盧議員的新黨當一回事。
而林巍也不反駁,只是淡淡道:「在野黨的情況複雜,派系內部還有派系,我覺得,還是得再看看,再做決定,更何況,我如今也在漢城說不上什麼話。」
「這話可就謙虛了——誰不知道,漢城日報會突然拋棄李議員,就是因為你?」
吳延秀讚嘆道:「如此有先見之明,且能說得動牟會長臨時調轉船頭,還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成為從龍之臣.林社長,若我是牟會長,別說是之後幾年看好哪位議員,就是公司發展,都得問問林社長的意思作參考再說。」
「您謬讚了,但這件事我的確現在還拿捏不准,不過見面倒是可以,我對首都日報也算久仰大名——唯一有些顧慮的是,漢城日報和首都日報,畢竟是競爭關係。」
林巍頓了頓,笑道:「希望吳會長不要抱太多期望比較好。」
「哎,南韓又不是只有一個大紙媒生存的空間嘛。」吳延秀笑著說。
「但第一不也永遠就只有一個嗎?」林巍卻也笑著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吳延秀深深地看了林巍一眼,微微一笑:「看來林社長很有自信?」
「我年紀尚淺,自信不如說是魯莽——但好在至今魯莽的做事還沒出過什麼岔子,不妨就先大著膽子。
風雲變幻,誰知後事如何?但我想,無論我們和首都日報關係如何,都不會影響我們與吳會長的關係,不是嗎?」
林巍笑著,而吳延秀這才哈哈大笑了起來,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石東出感嘆著的同時,不乏勸誡的意味:「林社長啊,還真是個天生做大事的料子!如此年紀如此見解,若早生個幾十年,哪還有你我什麼事?」
「哈哈哈,我也這麼想,要是早讓這小子出生個十幾二十年,說不準,現在這半島,恐怕早就翻天覆地了。」
石東出哈哈讚嘆著。
於是,便再沒有人談類似的事情,三人歡聲笑語聊了個把小時,林巍便告辭離開。
走出房間後,林巍在走廊抿了抿嘴唇,這種腦子裡思緒萬千的時刻,他又戒了煙,琢磨半晌,乾脆去找服務員要了點冰塊咀嚼著,腦袋清醒了許多的同時,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見面可以見。
但是,這一次,決不能提前下注。
儘管吳延秀描繪的藍圖無比誘人,看起來雙方聯合,下一任總統的位置也指日可待。
但,隨著眼前的文字浮現,林巍,還是漸漸的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接觸到《局內人》關鍵角色與信息,連環任務已開啟。】
【入局:你在一次意外中接觸到了真正的核心權力,直到此刻,你才意識到,在如今的半島中,想要成為真正的權力者,就必須入局那真正的秘密集會,成為一名局內人。
當面對突如其來的橄欖枝,你可以做出屬於自己的選擇。
加入張弼舟、吳延秀、李江熙的秘密聚會,亦或是拒絕他們,找到屬於自己的心儀的目標並深入其中,即可完成該任務,並開啟下一環任務內容。
任務獎勵:隨機,根據難度與選擇不同,局勢不同,給予不同獎勵。】
林巍望著眼前的文字,半晌,露出一聲輕笑。
一山不容二虎。
如今的漢城就是林巍,林巍即是漢城。
他要如何相信,李江熙能和他和平相處?
即便是在一個小小的金門內部,都有李仲久對他不服氣,更何況.
南韓第一媒體的寶座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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