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巍止步在這棟混亂的公寓樓前,他對著身旁的人問道:「確定就是這裡?」
「是,大哥,我們的人一直追著他,親眼看見他進了樓了,就是這樓里人員成分複雜,說不準他還有同夥、也怕他跑了, 就乾脆守株待兔。」
「有後門嗎?」
「大哥,我們已經問過了,這整棟公寓樓分兩座,不互通,各自都只有一條步梯能走——我怕他翻窗戶到隔壁棟,一直都有人盯著的,兩個出口他都沒再出現過。
應當就是藏在這兒了。」
身旁的小弟表現得很是老練。
林巍似笑非笑的點點頭, 眼裡閃過一絲溫怒, 卻不發作,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做得很好。」
「謝謝,大哥。」那小弟有些欣喜,林巍便主動道:「叫什麼名字?」
「我叫吉東照,大哥。」
吉東照樂的合不攏嘴,卻沒看到林巍的眼神有些冰冷。
「華僑?」
「是,大哥。」
林巍嗯了一聲,沒有和他多說, 只是一擺手, 往裡走去。
這公寓樓不僅所在的位置偏僻,幾乎出了首爾,而且人員成分複雜, 嚴格來說, 都能算得上是違規建造的危樓。
諾大一個樓房粗暴的被人中間隔斷, 做成兩棟公寓,僅靠著步梯上下,牆壁斑駁的露出水泥色, 抬眼望去, 窗戶外纏繞的防盜欄上到處都是晾曬的衣物。
黃昏之下,像是一隻頹死的巨獸。
走進樓道,還能在進樓的位置,看到一處當鋪。
玻璃窗僅開了一個小口,滿頭黑色亂發遮住一隻眼的男人正在其中安靜的看著書。
林巍沒急著上去,只是敲敲玻璃。
裡頭的男人看了林巍一眼,見他西裝筆挺,身後還跟著一群黑西服白襯衣的傢伙,便猜到了他大概是什麼黑幫頭子,可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舊淡漠的沒有什麼表情。
「認識這個人嗎?」
林巍將手下一直隨身攜帶著的池英民的照片從當鋪的小窗口遞了進去。
男人沒有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偏頭看了看照片,便搖搖頭,收回了視線。
「呀!西八,好好看!」有位小弟暴躁出聲,林巍沒有制止,只是在他說完之後, 才舉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看著玻璃窗後的男人,林巍上下打量著,總覺得這男人有點眼熟——或許也不是眼熟,而是這人即便被大半亂發遮著臉,仍舊讓人覺得長相俊秀,有著一股子憂鬱的魅力。
看起來和這貧民窟一般的建築並不搭配,而這難免讓林巍心生幾分在意。
或許他也和什麼任務有關?
「仔細看看,今天我的人追了他一路,他或許不是這裡的居民,但這樣就更危險了。
這崽子是個變態殺人犯你也不想自己家裡出現這種髒東西吧?
早點將他解決掉,也免得這裡無辜的人因此受難.這變態殺人犯在這呆的時間可已經不短了。」
林巍的聲音溫和,看起來絲毫沒有脅迫的意思。
男人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林巍提到的變態殺人犯這一詞讓他有些在意,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窗口前,拿起照片,細細端倪了一會,沉思片刻,輕聲道:「的確沒見過。」
「我一般除去客人敲窗,不會主動在乎誰路過這裡.也沒聽到樓上傳出什麼動靜,可能跑到了高層躲藏。
頂樓上的天台可以跳到隔壁去,但他若是外人,應該沒法搞到天台鑰匙,可以去看看鎖開沒開,如果沒鎖開了,他可能已經跑了。」
男人將照片推出窗口,瞥到了林巍的手腕,那塊勞力士銀光閃閃,而他的眼神因此稍稍定格片刻。
林巍眼力出眾,連這點細節都未曾放過,他收起照片,晃了晃手腕:「有什麼不對?」
男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先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小弟,隱蔽的點了點手腕,做了個交叉手的姿勢。
林巍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腕錶,莞爾一笑。
「仔細看看,要是有問題,那賣我東西的傢伙就要倒霉了。」
他解下腕錶,主動從窗口遞了進去,而後便先往上走著,窗口內的男人登時有些後悔自己多事。
可人已經走了,即便他不想再平白省事,這塊表也不能就放到外面不管——這簡直是給自己白找的麻煩。
他只能將表先收到桌上,可是在原地等了一會,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沉默的在房間裡站了許久。
此刻的林巍已經帶著人分散上樓查看情況了。
沒有監控、混亂的公寓樓內住戶也並不在少數,林巍只能用笨辦法,逐層逐層的排查。
在暴露自己在查人之前,林巍還先讓四個小弟直接去頂樓檢查天台,不管天台鎖沒鎖著,就在頂樓守著,避免他一會從天台逃跑。
他們每次都是先仔細貼在門口通過貓眼、聲音看看家裡有沒有動靜,實在聽不見聲音,才敲門。
林巍一行人裝作物業管理員,逐戶逐戶開門檢查詢問的同時,檢查池英民的痕跡。
他還謹慎的留了近乎一半的人在外頭守著——將幾乎池英民能跑路的所有方式都想到了,包括他可能走投無路時可能跳樓的這種可能性。
2層,3層,4層.
這棟僅僅只有七層的公寓樓,每層也不過只有四個住戶而已。
半個小時,一行人就將整棟樓的所有房間都排查了一遍——有近乎一半的房間沒人回應。
林巍眉頭緊鎖,看著身旁的吉東照,他當即發誓道:「大哥,我保證那小子絕對就在這兒!當時他逃到警局的時候我運氣好繞了兩圈兜開了那群撲出來的條子,剛跑回去觀察情況,就看到這小子溜了出來。
我一路偷偷跟著他,一直跑到這兒。」
林巍冷笑兩聲,凝視著吉東照:「所以你就看著?」
「大哥.?」
吉東照忽然意識到了有些不對。
林巍只是盯著他:「這崽子極有可能是清潭洞搶劫殺人案的兇手,我應該告訴過你們吧?」
吉東照表情有些不大自然的挪開視線,低下頭。
林巍只是又看了他兩眼,暫時什麼話都沒說。
他回想著,之前開門接受他問話的人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就意味著,要不然池英民會一手溜門撬鎖的本事,要不然就是這池英民
林巍眉頭皺著,直接道:「之前不開的門都撞開。」
而也就在此時,之前在當鋪中沉默寡言的男人卻突兀的走到了人群末尾:「我來。」
小弟們齊刷刷的看了林巍一眼。
林巍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男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略過了一二樓的樓層,從三樓開始,自己重新開始偵察。
他看著不像是個新手——先是貼著耳朵重新聽過門內的動靜,而後又用小錐子直接捅開貓眼觀察。
直到四樓,男人才突然停下腳步,耳朵死死貼在門上確認了什麼,從褲兜里掏出鐵絲,從鎖孔插了進去。
僅僅十幾秒,這門鎖便發出咔噠一聲聲響。
「別進來!」
屋內傳來池英民的怒吼聲。
林巍猛地拉開房門,幾乎也就在開門的一瞬間,就看到了一把飛向他面門的寒刃,勢大力沉的向林巍的臉上刺來。
在這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
神經超載瞬間發動了作用,這一刻甚至比以往都快,讓林巍有了那麼一瞬,甚至覺得時間在他眼中接近靜止。
下一刻,林巍弓步下沉,核心爆發全部力量,扭轉身體,險之又險的以一記側身繞步的動作躲過池英民投擲出的飛刀。
幸虧池英民瞄準了林巍的腦袋——林巍身高腿長,這一刀錯過了林巍的臉,也擦著林巍身後的崔永豪的頭皮穿了過去,崔永豪彎腰遲了一步,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躲過這一刀後,大腦都幾乎空白了。
林巍一個跨步向前:「找死!」
池英民卻選擇直接退回臥室,狹小的公寓樓從客廳到臥室不過最多五步,可林巍再快,也比不過只有一步之遙的池英民搶先一步猛地關門緊鎖。
「我有人質!我也已經報警了!」
池英民大聲叫嚷著,仿佛在配合他的話語,樓下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林巍臉色陰沉不定,而房間內也響起了女孩已經有些沙啞的哭聲。
與此同時,房間內還響起了叮鈴桄榔的聲音,仿佛東西被扯了下來,到處都是東西碰撞和砸碰的聲響。
「你敢進來!這女孩就得死!」
池英民依舊緊張的大聲高喊著:「她今年才七歲.你想看她的屍體嗎?嗯?」
「哭!哭大點聲!」池英民或許是動了手——屋裡傳來的女孩的哭聲愈發響亮。
隨之而來的,還有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
「媽媽!救我!嗚嗚.」
女孩只叫了兩聲,嘴巴就被什麼東西又堵住了,發出嗚嗚哭聲。
林巍身後的小弟一時不知所措。
崔永豪驚魂未定的回過神來,急切道:「大哥,你先走,警察」
林巍擺擺手,臉色冰冷的站在門口,聲音卻與臉色相反的溫和道:「池英民,別這樣,不至於。我就是想收拾你一頓.你就因為這個,攤上一條人命?」
「西八崽子.」池英民暴躁的罵著,憤怒的罵道:「就是你在和秀妍那個婊子亂搞,是不是?」
「你打了我的員工,我替她出出氣有什麼問題?我告訴你,要不是秀妍哭著求我不要收拾你,不要讓她的孩子沒了父親,你以為你能跑這麼久?
你是瘋了還是沒腦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對一個和你女兒一樣大小的女孩發瘋?」
林巍的話只是讓屋內的池英民冷笑著:「別他媽搞笑了——員工?
這婊子肯定是在你面前賣弄
女兒也肯定不是老子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婊子不可能懷上我的孩子!」
他口不擇言的說著髒話,對朴秀妍極盡侮辱,最後的最後,還威脅道:「老子一條爛命,大不了拉個人一起陪葬.你今天別他媽想碰到我一下!」
林巍知曉他在故意拖延時間。
警車停在了樓下,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上來查看情況。
林巍退後了兩步,面無表情的繼續道:「你真是瘋了。」
「瘋?」房間內的池英民發出陰冷笑聲,聲音里滿是恨意:「你肯定和那個婊子說好了,要讓我永遠消失那婊子肯定是這麼想的!
真是好笑,她今天會背叛我,明天就會背叛你!
這樣的賤人就該死,都該死!」
林巍退到了客廳邊上。
扭頭看看,那當鋪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還留在門口,只是眼神冰冷的凝視著臥室的門,卻在林巍看向他的時候,選擇徑直扭頭直接離開。
「行了,別太激動,警察都要到了,你不會瘋到當面動手吧?」
房間內女孩的哭聲還是很大,而池英民的聲音卻顯得有些模糊:「別他媽套話,警察來之前,老子絕不會開門!」
林巍突兀的想到了什麼。
他看向樓下,那沉默的男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擺了擺手,讓崔永豪來到身邊,低聲道:「去,如果那男人被警察攔著,幫他把警察拖著。」
崔永豪點頭無聲的下樓跑去。
而林巍則站在門邊,繼續大聲道:「行了行了,我不進去,西八崽子,你可真是瘋了,多大點事,至於這樣嗎?」
房間裡依舊只有女孩的哭聲。
而林巍緩緩邁步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只有女孩嗚嗚哭聲愈發微弱。
知曉自己猜測正確的林巍猛地一腳踹向房門,毫不意外的沒有踹開,他退後,一次又一次的重踢之下,在第三腳時成功將門踹了個洞。
門後,一張單人床被池英民拖來,橫欄著頂在門和衣柜上,形成夾角後,靠衣櫃頂著牆壁,讓門被完全封死——也怪不得林巍踹不開門。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雙手被捆,蜷縮著身子趴在窗邊的地上,鮮血從她的大腿上的創口向下流淌著,嘴上被胡亂的塞了一件衣櫃裡找出的白色背心,此刻只能發出嗚嗚哭聲。
林巍臉色微變,將手伸進去掀開礙事的單人床,這才將門徹底撞開。
臥室的窗戶大敞著,用窗簾和床單製造的簡易繩索捆在窗框上,池英民果然已經不見蹤影。
林巍管都沒管池英民去了哪,只是迅速走到女孩身前,扯下她嘴裡塞著的白色半袖,撕裂開來後,做成簡易繃帶,在女孩腿上緊緊纏好。
「別怕,別怕,沒事的,叔叔帶你去醫院。」
女孩大抵是怕極了——她伸手抱著林巍,嗚嗚哭著:「我好害怕!好疼!好疼!」
她連哭聲都有些有氣無力。
林巍抱緊她,起身,匆忙的轉身向屋外走去:「沒關係的,壞人已經跑了,叔叔帶你去醫院,醫生能治好你,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我要媽媽,媽媽!」
她依舊哭著。
林巍當然不會指望七歲的女孩在遭遇這些的時候還能冷靜下來。
他只是抱著她,也不顧自己的西裝染著血,聲音和表情都溫柔至極的安撫著她,與此同時,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有大叔在呢,不會再有壞人了。」
「一會我就幫你把媽媽找來,不哭不哭.」
他一邊安撫,一邊對著還在門口待機的幾個小弟憤怒的使了個眼色——吉東照即愧疚,又擔心林巍會因此怪他沒做好事,心中急切的扭頭就往下跑。
「找到他。」林巍卻只是面無表情的說著。
吉東照衝下樓,卻和警察撞了個滿懷。
當警察看到林巍懷裡抱著的受了傷的女孩時,下意識的舉起了槍:「放下人質!」
女孩見到舉槍,原本小了許多的哭聲又大了起來,林巍只能又急忙抱著她顛了顛:「不哭不哭,不怕不怕,警察也是來抓壞人的。」
見他這樣,兩個警察面面相覷,微微放下了手中左輪,警惕道:「怎麼回事?」
「我店裡的員工說他男人有幾天沒回來了,我就稍微幫她找找。
結果沒想到,這小子可能犯了事,把我當成什麼債主之類的在追他,劫持了無辜的人質躲了起來,剛才還要和我對峙呢。」
林巍隨便扯了個謊言說著:「現在這小子已經從窗戶跑了,沒抓到,先送女孩去醫院吧,我一會再去警局做筆錄。」
「呀!呀!報警人是誰?」警察看著林巍越走越近,表情高度緊張,可林巍卻只是抱著女孩往下走,小弟們紛紛出來堵著槍口。
兩個年輕的警察從未應付過這樣的場面,只能節節敗退,被小弟們推搡著空出一條路來,高聲警告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經驗豐富的混混還高喊著諸如:「幹嘛?我們來看熱鬧也要被槍指著?」
「警官拜託你別手抖啊,這玩意會死人的!」
他們一邊說著干擾警察的判斷,一邊攔著警察不讓他們礙事。
林巍趁機下樓,崔永豪還不見蹤影,他便準備自己先送女孩去醫院。
可也就剛打開車門,崔永豪氣喘吁吁的從街邊跑了出來,大聲告訴他:「大哥,剛才當鋪那小子把池英民按倒了。」
林巍微微點頭,等他靠近,低聲道:「叫人把這狗崽子送到仁川港去——我要他完完整整的,在那等著我!另外告訴當鋪的傢伙,我忙完再去找他。」
「是,大哥!」
崔永豪說完,看了一眼林巍懷裡的女孩,急忙伸手叫出吉東照:「你,來給大哥開車。」
現在警察還在和小弟糾纏著,崔永豪要留下來處理這些問題,否則這群小混混未必知道該怎麼弄,最後反而容易把自己都送進去。
崔永豪深知池英民最後可能是要被處理掉的,可不能讓林巍在這些破事上留下把柄。
吉東照從人堆里鑽出來,飛快鑽進駕駛室。
林巍抱著女孩進了後座:「不哭啦,叔叔這就帶你去醫院,記得媽媽的電話嗎?」
「不知道媽媽,我想媽媽。」她被林巍抱進車裡,哭聲小了許多,或許是很少坐車,又或許是因為驚懼未消,她雙手緊緊抓著林巍的襯衫,小臉埋在他懷裡,哭的一抽一抽的。
林巍寬慰著她,一邊繼續問著:「那你知道媽媽在哪工作嗎?」
「不知道媽媽每天很晚,很晚才回來。」
「那有沒有什麼能聯繫媽媽的方法?」
「阿姨,阿姨下午有事出去了,我找不到阿姨。」
林巍嘆了口氣。
會選擇住在這裡的人,普遍來說生活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剛才那棟樓里,有幾個骨瘦如柴的,一看就知道是老毒蟲。
能有這種人扎堆住著的爛樓,能是什麼好地方呢?
林巍只能等她母親回家再說了:「你叫什麼?還有,你媽媽的名字呢?」
「我,我叫劉允兒,媽媽叫金美珍。」
劉允兒的話讓林巍一愣。
「誰?」
「金美珍。」
當金美珍六神無主、喘著粗氣,滿頭是汗的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劉允兒正在被林巍逗得咯咯直笑的場面。
看著女兒腿上纏繞的繃帶,她白淨的臉上頃刻便流下兩行眼淚:「允兒!」
而原本嘻嘻笑著的劉允兒也在看見媽媽的瞬間癟了嘴,毫無徵兆的哭出了聲。
林巍嘆氣一聲——得,白哄了。
金美珍抱著劉允兒嗚嗚哭著,顯然是從其他地方知曉了事情經過,一邊哭一邊罵著:「媽媽不是告訴你,不准給陌生人開門嗎!?
你是要要嚇死媽媽嗎?」
「媽媽!」劉允兒只是哭。
看著母女倆抱頭痛哭,林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簡訊已經收到——池英民終歸沒能跑掉。
當鋪的那位神秘猛男在聽到玻璃碎裂聲的同時,甚至比林巍還要快的就意識到了池英民要從窗戶跑路。
下樓之後,面對手持武器的池英民,也只是用了幾秒,就讓他失去了抵抗力。
斷了一條胳膊的池英民還想再跑,原本被留在街上就等著他走投無路跳窗跑走的北大門派的小弟們,便蜂擁而上,將他打個半死。
等崔永豪去的時候,那位當鋪老闆都已經事了拂身去,低調的離開了。
不幸的是,這件事還是有無辜的人被牽連其中。
幸運的是,池英民或許是擔心自己光明正大弄出血案,即便現在跑了,之後也無法脫身。
又或許是擔心下手太重,女孩哭不了多久,沒法給自己爭取時間。
所以最終沒有痛下殺手,只是隨手一刀刺了劉允兒的腿,讓她一直哭吸引林巍的注意力。
這一刀也沒有命中要害,只是單純的皮肉傷——即便如此,對於一個年僅七歲的女孩來說,看起來也讓人格外的心痛。
林巍沒有怪罪那些小弟辦事不利。
池英民的的確確是個難纏的傢伙,他不僅下手狠辣無情,違反情理,不顧道德,最關鍵的是,他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
在當初林巍試圖詐他的時候,他即便喝了酒,也能敏銳的發現林巍的目的,沒有直接上套。
之後更是在首爾銷聲匿跡,若非犯案後有點上頭非要去看看朴秀妍,或許還能再囂張一段時間。
在清潭洞犯下的入室搶劫殺人案,事後也能全身而退,警方到現在都沒鎖定誰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
如今更是在發現林巍抵達現場之後,便立刻想到了脫身的方法——只是池英民沒想到,林巍早早在外面安排了人不說,還有一位猛男上來就給他手都打斷。
也不知道池英民後不後悔,如果他真的就等警察到了,說不準還能再借警察躲一躲.
林巍的思緒回到眼前。
金美珍還在抱著女兒,身上還穿著按摩店的工作制服,此刻跑了一路,頭髮散亂,臉色蒼白,呼吸都還沒平復,就又哭的梨花帶雨。
林巍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腕,才想到自己手錶的手錶被他丟在了當鋪,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經全部黯淡了下來。
崔永豪出現在了病房門口,敲了敲門。
林巍安靜的走到門口。
「大哥,警察那邊已經說清楚了,筆錄也不用再去做,除非美珍姐怎麼在這?」
崔永豪吃驚的看了一眼病床邊的金美珍,而後又壓低聲音:「除非美珍姐以受害者的身份報案,否則這件事就算結束。警方以池英民入室搶劫逃逸定性了案件,之後他們會找美珍姐去做筆錄。」
林巍嗯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一會留一個人在這兒幫忙,你和我去仁川港,那狗崽子送到了嗎?。」
「是,大哥,他已經在椅子上了,您放心。」
林巍點頭。
崔永豪又看了一眼屋內,扭頭離開。
林巍再次回到病房時,金美珍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她一邊抱著女兒,一邊抹著眼淚,我見猶憐的臉上滿是憔悴,感激道:「謝謝你,林社長,如果不是你」
金美珍到現在還有些後怕——如果不是林巍及時帶人過去,今天會發生什麼事?
林巍卻沒有隱瞞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直接道:「這件事也和我有關。」
他沒有指責自己的小弟辦事不力,讓池英民跑路才導致了後續傷人事件的發生。
林巍只是說著:「我的人追他到這兒的時候,擔心打草驚蛇又讓他跑了,也顧忌他可能有同夥隱匿在這兒,就沒敢貿然行動。
這件事是我同意的,等我帶人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挾持了允兒。
沒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
金美珍卻只是搖頭,聲音依舊有些哽咽:「我怎麼能怪您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留她一個人在家裡,也不該為了省錢住在這兒.」
林巍嘆了口氣。
他伸手,拍了拍金美珍的肩膀:「換個地方住吧,你現在住的地方太亂了,即便沒有池英民,也有許多危險人物,不如搬到秀妍姐那邊去吧,我上次去看,那邊還有不少房子在出租。
你們兩個做個鄰居,孩子年紀也差不多,互相照應一下,合夥請個保姆也要不了多少錢。
租金不夠,我可以先借給你。」
「謝謝你林社長。」金美珍抬起頭說著,那張白淨的臉上還帶著淚痕。
林巍伸手給她擦了擦,又看著還在嗚嗚哭著的劉允兒,伸手也擦了擦她的臉蛋:「我們允兒剛才還說要堅強一點,等媽媽來了讓媽媽看看,允兒是個堅強的小朋友呢。
怎麼一看到媽媽就變成小哭包了?」
「嗚」她壓低了哭聲——今天哭了太久,其實,她也早就身心俱疲了。
林巍溫柔的摸著她的腦袋,蹲下身去,看著她的臉:「呀,以後還敢隨便給陌生人開門嗎?」
「不敢了他說,他說是媽媽的朋友,我.」劉允兒斷斷續續的說著:「他知道媽媽的名字,我以為是真的,我錯了,媽媽,對不起。」
林巍眉頭微皺,隨後暗罵一聲——他原以為這小子是第一次來摸點就被抓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池英民極有可能是有預謀的,並且已經在附近多次蹲點摸查了!
只是礙於林巍始終留著人一直跟著朴秀妍,他無從下手,才一直忍著。
但在期間,他也觀察到了金美珍的存在,通過跟蹤,搞清楚了金美珍的家住在哪。
他為什麼會看上金美珍?
林巍微皺的眉頭迅速舒展,沒讓心裡的想法表現在臉上。
「那以後允兒就不能這樣了哦!誰說認識媽媽也不行,除非你認識他,或者媽媽親自告訴了你。」
林巍說完,看著劉允兒用手背擦著臉上的眼淚,臉都哭紅了,不由笑著:「小花貓一樣.」
「允兒不哭了,叔叔,那.」劉允兒看了一眼金美珍,顯得有些猶豫。
林巍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前,發出噓的一聲,伸出小拇指。
劉允兒也伸出小手,和他拉了拉鉤。
「放心,等允兒腿不疼了,能出去了,叔叔肯定來找你。」
「嗯!」
劉允兒的心情看起來好了很多。
金美珍不知道女兒和林巍在約定什麼,只是看著身旁的男人和女兒略顯親密的舉動,眼神有些恍惚。
「美珍姐,我幫你請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也好好陪陪允兒,她可嚇得夠嗆,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反正店裡最近人也不多。」
林巍看金美珍還想拒絕,便擺擺手,打斷她要說出口的話,站起身來:「我還有事,醫藥費已經一次性付清了,這幾天就讓允兒先住院兩天看看吧,再確認一下有沒有其他問題再回去。
醫生和護士我也都安排好了,到時候需要換藥、檢查的時候,會有人來找你,你不用著急,實在擔心可以找這邊外科的主任醫師,我已經塞了錢了,該使喚他就使喚他,他應得的。」
金美珍看他要走,急忙起身送他,到了門口,才終於道:「社長nim,謝謝.謝謝你對允兒的照顧。」
林巍搖搖頭:「沒什麼.哦,對了,警察那邊之後可能聯繫你去做筆錄,你如實說就好——這小子入室搶劫、而後逃逸,你如實說你知道的這些事就行。」
說完,他便腳步匆匆離去,金美珍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微微咬著嘴唇,直到女兒在身後叫她媽媽,才有些慌亂的扭頭回去,快步回到女兒身邊。
離開醫院,林巍坐上汽車,臉色這才徹底的冷了下來:「之前誰在北大門派那邊找那小子?」
「就是吉東照那伙人.大哥。」
「讓負責這件事的都給我滾去仁川港——別告訴我這群蠢貨還在警局呆著?」
「沒有.池英民跑走之後,警方就把他們也放了。」
「真是一群廢物!」
崔永豪不敢接話,也不知道林巍是在罵誰。
林巍深呼吸後,道:「走。」
車輛在黑夜中開向仁川港。
到了已經頗為熟悉的倉庫門口,林巍還意外見到了一個他並不怎麼想見到的熟人。
幾輛黑色轎車停在倉庫外,一個人靠在車邊,緩緩地抽著煙。
不是旁人,正是李子成。
李子成站在倉庫門口抽著煙,見到林巍,微微擺擺手。
林巍下車之後,整理了一下西裝,李子成還清晰的看到了他襯衣上有些血跡:「受傷了?」
「別人的。」林巍簡單的回覆之後,看了看他:「子成哥怎麼會在這兒?」
「處理一些報廢水泥。」李子成意味深長的笑笑:「你不也是這樣嗎?」
林巍微微頷首,在這撞到李子成,算是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即便是丁青,也經常會使用這裡——這裡不但足夠偏僻,外圍還有表面是倉庫管理員,實際上是自己人的北大門派員工長期駐紮。
從首爾開往這裡的路上,很長一截都沒有監控錄像,倉庫這邊的錄像也早就『損壞』了。
每次使用之後還有專業的殺毒、殺菌、去污處理。
安全性和隱蔽性都很高,幾乎是從丁青上位前北大門派都一直在用的風水寶地。
事情結束,水泥封桶,海底沉屍,便一勞永逸。
「這回抓了個什麼人物?」李子成看似只是隨口一問。
「小人物,只是有點礙眼。」林巍不接話茬,只是笑笑:「子成哥呢?」
「幾個還不上錢還想跑路的狗雜種。」李子成也一筆帶過。
身為丁青目前手下負責黑色業務的李子成,他的手可遠比林巍還要髒的多。
見林巍不想多聊,李子成也不自討沒趣,只是將菸頭甩掉,碾滅,而後道:「走了,你慢慢忙。」
「子成哥慢走。」林巍微微點頭告別,李子成坐上轎車,卻搖下車窗,又道:「最近小心點。」
只留下這一句話。
李子成的車子便開向遠處。
林巍眉頭微皺。
什麼意思?
他望著李子成的車子駛向遠處,直到走到倉庫,打開大門,依舊未能舒展眉頭。
倉庫內,被黑色塑膠袋套著頭的池英民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這是因為他的雙手,雙腿,身上,全都被繩索緊緊困在椅子上。
此時,塑膠袋正隨著他的呼吸一鼓一縮,時不時傳來他艱難的呼吸聲。
這種感覺無疑會讓人難受至極——可這也正是林巍想看到的。
林巍沒有急著處理他,而是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等著,直到又有兩輛車在倉庫外傳來剎車聲。
崔永豪在門口確認了身份後,打開大門,吉東照一行人便面露不安的走了進來。
他們並不知道為什麼林巍會突然叫這群平時在北大門的人到倉庫集合。
「你們有沒有收到池英民的照片。」
林巍的聲音第一次響起在倉庫,也正因此,塑膠袋內的池英民含糊不清的喊著:「警察一直在追著我,你.」
林巍這回沒叫別人,只是猛地起身,扯開他臉上的塑膠袋,等池英民看清他的臉,才用手狠狠一記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池英民的話被堵在了嘴裡,一時間嘴裡滿是血腥味,他剛想扭回頭來說什麼,林巍便又舉起手重重拍下——林巍刻意控制了力度。
否則,他或許都要暈過去了。
「等到我需要你說話的時候再張嘴,聽懂了嗎?」
林巍面無表情的凝視著池英民。
池英民不見之前囂張的嘴臉,甚至沒有之前在房間裡劫持人質時的瘋狂,他臉上浮現了少許懦弱的退縮,嘴唇翁動著,甚至不敢回話,而是點了點頭。
林巍重重的深呼吸——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他先脫下西服外套,看了看上身沾著劉允兒鮮血的襯衫,接過手下的雨衣,卻只是當做圍裙,拿袖子在腰間繫著。
「你們有沒有收到池英民的照片。」
林巍再次重複了之前的問題。
被叫來的一行小弟零零散散的回答了一聲。
林巍緩緩點頭。
「那你們知不知道,我特別叮囑了你們擦亮眼睛,找到這狗崽子。」
這話一出,連崔永豪都有點表情不大自然的站直了身體。
「是,大哥。」
「那我問你們池英民這是第幾次來北大門?」
林巍扭頭,看著那群混混們。
那群混混面面相覷——他們自然認為這是第一次。
林巍扭頭看著池英民:「你來摸底了幾次?」
「.四次。」
「今天是第四次?」
「第五次。」
池英民看著林巍冰冷默然的眼神,仿佛想到了什麼,他的表情突然放鬆了些,身體也放鬆了許多,他不自覺的勾起嘴角又放下,一瞬間,竟都忘了挪開眼神。
「啪!」
林巍重重的又扇了他一巴掌:「我沒有說過你可以這樣看著我。」
池英民偏著頭,垂下了眼。
「所以,直到第五次,你們才知道池英民來了。」
「我很難想像——你們到底每天在北大門混點什麼。」
林巍冷冷的說著。
「對不起!大哥!」
「我知道你們有不少人都在說,哦,我好像有點大驚小怪,只是一個喜歡家暴酗酒的廢物而已,只要耐心一點,遲早能在賭場裡、新聞里見到這個一無所有的廢物。
又或者,你們覺得他會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不做任何偽裝的給你們送來一份功勞。
又或者你們會覺得他喝多了酒會直接走到我面前自投羅網.
我他媽的沒有有讓你們儘快抓到他?」
連崔永豪都保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態,大聲道:「對不起!大哥!」
林巍怒聲道:「為什麼之前一次都沒有發現過,直到我說了這小子可能是清潭洞搶劫殺人案的殺人狂,你們的眼睛就他媽突然好用了?
但是,就這還能讓他靠警察把你們甩脫?
還能再逃到公寓樓里挾持別人威脅我?
那個人還他媽是我店裡員工的女兒?」
林巍一腳將保持著鞠躬姿態的吉東照踹翻在地,怒斥道:「你就他媽看著他跑進去?」
「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在那等我來,而不是讓你個西八崽子上樓抓住池英民嗎?」
「因為我她媽知道你害怕了!草,你他媽害怕一個只敢欺負老人和女人的廢物!所以才美名其曰在樓下警戒,而你們後來趕到的軟蛋們也就順理成章的接受了!
你們他媽才不在乎這個傻逼會不會在樓上因為你們廢物的把人放跑,而死了無辜的人,你們」
「你他媽放屁!」池英民突然暴躁的打斷了林巍的話,可隨後,林巍便轉身拿起空油桶上的鐵棍,猛地一棍子抽向他的腿。
他還是收了力,這一棍子也只是讓他的肌肉生痛,竟連骨頭都未傷到。
林巍的笑容冰冷而又殘忍,他凝視著池英民一句一頓:「秀妍跟我說的很清楚」
「西八.西八西八狗崽子啊啊啊!」池英民先是疼的只能小聲說一聲西八,但很快,便面目猙獰的大罵出聲。
林巍發出了讓人膽寒的連續低笑聲,他扭頭,拿起一把短刀,走到池英民身前。
池英民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雙眼死死盯著林巍。
林巍卻只是拿刀一刀剁向他兩腿之間,池英民下意識的努力分開腿,而刀子便擦著他的小腿,砍斷了繩索。
不僅如此,林巍一腳踢倒他的凳子,讓他趴在地上,而後,拿起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我說了,你就是個沒種的太監」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嗎?」
林巍問他。
池英民惡狠狠的盯著他,喘著粗氣的同時,雙眼血紅一片。
他的刀子在他脖子上畫了個圈,在他背後下滑,一拉。
下一刻,繩索盡數被解開。
池英民猛地回身張嘴就要咬他,可林巍卻直接反手用力,自下而上,用刀柄重重砸在他的下巴上。
他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林巍卻只是慢條斯理的將刀子隨手丟在他的身上:「起來,廢物。」
池英民的喉嚨里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一隻手撐著地起來,另一手扭曲的垂在身旁——當鋪的滄桑男人之前為了抓住他,扭斷了他的手臂。
「如果我想打死像你這樣的廢物,我甚至不需要用手。」
林巍嘲弄的話語讓池英民忍無可忍,他拿起地上的短刀,猛地向林巍胡亂揮砍而去。
林巍只是撤開一步,他的短刀便差之毫厘的在身前擦過,林巍面色波瀾不驚,只是在這之後,用力地一腳踹出。
池英民再次倒地。
他再次勉強起身,拿著刀發出含糊不清的西八聲,然而他那胡亂劈砍的短刀對於林巍卻毫無威脅,林巍再次出腿,在他揮空的瞬間,將他再次踢翻在地。
一次,兩次,三次.
僅僅爬起來三次,池英民就放棄了掙扎。
他將刀子憤怒的丟向了林巍,而林巍卻只是輕巧的在空中準確的抓住了刀柄——這一手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神乎其神的操作。
林巍掂量著短刀,轉了個圈,反握在手:「軟。」
池英民連眼中憤怒的火花都不再迸發,只是低著頭,低聲說著:「對不起」
「什麼?」林巍笑了。
「對不起林社長.我不會再找秀妍了,我給她道歉,我給她磕頭林社長,清潭洞的事兒不是我做的,我沒殺過人,真的!
我不該劫持無辜的人.我只是害怕,真的只是害怕.
饒了我,饒了我吧!」
他聲音逐漸放大。
池英民抬著頭,面露乞求,言語誠懇的說著:「我不知道您從哪聽說的.我真沒殺過人,也沒去過清潭洞!
我知道家暴是錯的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找秀妍了,我沒想傷害她,我就是想問問她為什麼.
你說的對,我沒種,我硬不起來我也不想這樣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嗚.」
他竟然哭了。
池英民單手抓著林巍的褲腿,抬起頭來,雙膝跪地,涕淚恆流:「是我沒本事我不該拿秀妍撒氣.您放我一次,我再也不會來找她了,我還有女兒,和秀妍的女兒她不能沒有爸爸,林社長啊!」
林巍笑出了聲。
他哈哈大笑著,卻在大笑聲中,反手一刀刺穿池英民的肩膀,單手死死攥握刀柄,短刀就如同魚鉤卡在了他的肩上,而後,林巍將他拖著,拖到了椅子邊上,扒出刀,在他的哀嚎聲中將他丟在椅子上。
他將短刀扔到一邊的油桶,將染血的白色襯衣粗暴撕開,扯爛,也丟到那放著木柴的油桶里去,拿起一旁陳列著的,被李子成用了一半的汽油倒進去,拿起一旁還有小半盒的火柴。
擦了幾下,火柴燃起火花,林巍點燃一根香菸,將剩下的火柴丟進油桶。
汽油燃起火焰,很快還響起了木柴的噼啪聲。
林巍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氣。
「你知道金美珍是誰,對吧?」
「你是早就知道了,金美珍家的女兒平時只有一個所謂的阿姨會看著你是在警局逃跑後,故意跑到那邊兒去的。
你就是故意挾持劉允兒的,因為你知道——無論如何,這都能讓我感到噁心,既然朴秀妍你找不到機會,就從另一個你覺得和我有一腿的女人開始搞事。
你原本打算等金美珍回來,先殺金美珍。
可沒想到卻還有一個膽小鬼運氣很好的發現了你的行蹤,從警局就開始跟著你,發現了你躲在哪。
當我進門的時候,你想要動手的時候,卻突然有些害怕了。
你知道我和警察不一樣,他們講證據,只要你收拾的乾淨,他們沒有證據就拿你沒有辦法。
而我不一樣,只要知道你殺了我的人,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弄死你,而一旦殺了我的人,追捕你的人也不再會像是我身後這群正在反省的廢物一樣無能.
的確,你成功了。」
林巍叼著煙,重新拿起鐵棍。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在火光的照耀下仿佛蔓延著扭動的紋身。
「我真的被你噁心到了!」
「狗崽子!」
「你個沒種兒的,吃軟怕硬的,被打兩下就只會搖尾巴,卻扭頭就能拿著鐵棍,將一家五口無辜老弱全都活活敲死的.狗崽子!!」
「你在殺人的時候.應該很喜歡這樣看他們的眼睛對吧?
像你這樣硬不起來的死變態,在社會上誰都瞧不起的渣滓,只能靠打自己的女人找存在感的垃圾.
為什麼.現在要挪開視線?
害怕?
害怕了??」
林巍一隻手舉起鐵棍,先頂起他的頭。
「我要你,他媽的,睜開眼睛,直視我!狗崽種!」
重重的鐵棍落下,林巍甚至能看到了他飛出去了幾顆碎牙。
他扭了扭脖子,耳邊池英民的哀嚎聲只是讓他的冰冷的笑容愈來愈盛。
池英民狼狽的在地上滾動著,爬行著,可他又能爬到哪去?
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真的不想死,他好疼,好疼
身後鐵棍摩擦地面的聲音逐漸靠近。
「呀!英民吶」
「在我數到一百之前.你最好別暈過去。」
「要不然」
「你得重新聽我數一遍。」
「一!」
「啊啊啊啊!」
「二!」
「啊!!」
「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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