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芷若回到住所,開始計劃自己下一階段要做的事。她打算等第八天再去交七彩天蠶絲,多做幾次任務再慢慢縮減時間,只當是熟練度上來了,也不會引人懷疑。等會再去一趟功善閣領幾個消滅妖獸的任務,賺一點積分去藏經閣換幾本圖鑑和修真科普類的書籍看看。她對這個修真界所知甚少,多學一些知識總沒有壞處。
正想著,神識突然察覺生人靠近,司寇芷若默念一聲法訣,警惕地看向房門口。
「扣扣扣。」敲門聲響起,「芷若道友,我是安伶潔,找你有點事。」
安伶潔?來青陽峰的第一天見過,是一個鍊氣期十二層大圓滿,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的女修。她們連一句話都有沒說過,她來找她做什麼。
司寇芷若推開房門,就見安伶潔那立在門外,她在見到司寇芷若的一瞬間眸子便亮了起來。她對著司寇芷若一笑,眼睛彎似月牙,恬靜圓潤的臉蛋上掛著一對可愛的小酒窩,活脫脫一個小甜妹。
「芷若道友,方便請我進屋坐坐嗎?」
「嗯。」司寇芷若側身讓道。
安伶潔甜甜道:「謝謝!」
關上房門,她便一屁股坐下,喝了幾口桌上的涼茶,好像與她十分熟稔。
司寇芷若耐著性子問她:「你找我何事?」
「是這樣的,我馬上要築基了。築基以後,我可以收一個鍊氣期弟子在身邊,到時候你可以隨我去外門嗎?」
司寇芷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為何選我?」
「因為你很合我眼緣呀。」安伶潔俏皮一笑。
「多謝好意,我喜歡獨處,不習慣跟在別人身邊。」
安伶潔嘆了口氣,一臉瞭然道:「哎!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
一股怪異感湧上心頭,好奇怪的人,司寇芷若下意識地與她拉開距離,「如果沒有別的事,伶潔道友就請回吧。」
安伶潔撇著嘴,有些無奈道,「好吧!我就再說最後一句話。」
「請講。」
「離馮甲遠一點,不要接受他的好意,也不要隨他外出。」安伶潔極其認真且清晰的重複道:「離馮甲遠一點。」
司寇芷若盯著她看了兩秒,才道:「好。」
「那我就先走啦,有空再來找你玩。」
馮甲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在門派內對同門下手。這麼想著,安伶潔原本緊繃的心情稍稍放鬆。等她領了築基丹,就可以準備築基了。這一世她絕對會將自己的性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絕不再重蹈覆轍,如上一世一般慘死。
想到築基後自己就不用受制於人,未來還有望結丹,安伶潔開心得哼起了小曲。
「安師妹,看上去心情很好,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一道熟悉卻讓她渾身冰冷的聲音響起,安伶潔呆愣在原地,雙腿仿佛被釘在地上,身體不聽使喚微微顫抖起來。
「是不是打算去見向榮道友,所以才這麼開心。正好我也要回外門,要不要帶你一起過去?」馮甲溫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和煦的陽光,能融化千年的寒霜。
但安伶潔只覺得身體異常冰冷,血液似乎都已凝固,不再流動。
馮甲向她走了過來,一臉關切:「怎麼不說話?」
也許...也許他也是剛來,並沒有聽到什麼?
安伶潔佯裝鎮定道:「我還要去一趟功善閣,就不勞煩師兄了。」
「是去領築基丹吧?恭喜師妹,蹉跎了這些年,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馮甲恭賀道,像是真心為她高興。
她含糊道:「多謝師兄。」
「快去吧,別耽誤了你的大事。」
安伶潔如釋重負,轉身便想離去。
身後又傳來了馮甲的聲音:「安師妹好像不太喜歡我,見了我總是躲,是不是師兄幹壞事的時候被你看到了?」
安伶潔背脊一僵,他果然聽到了。
馮甲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微笑,悶悶地笑了:「呵呵,看把你嚇得,我開玩笑的。」
安伶潔逃也似得離開青陽峰,等她趕到功善閣卻被告知,她的築基丹被別人領了。
「明明是我的築基丹,為什麼讓別人領?」安伶潔因為身形嬌小,說話聲音又軟糯,即使發脾氣也看上去跟撒嬌差不多。
築基期老者冷哼一聲,「是你那個外門的築基期伴侶幫你領走的,找我做什麼,找他去。」
「他已經不是我的伴侶了!就算是,他也沒有資格領走屬於我的東西。」安伶潔氣得渾身發抖,連眼眶都紅了。
築基期老者懶得理她,揮了揮手就將她甩出功善閣,還朝她啐了一口:「鍊氣期的小雜役,還敢在我這裡耀武揚威,什麼東西。」
這位築基期老者姓祝,曾是門派的風流人物,後來身體受損再也無法修煉,於是被派遣到功善閣成了一位小管事。他性格古怪,誰的面子也不給,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修士。
安伶潔摔倒在地,眼淚再也不受控制流了下來。就算重活一次,她還是她,沒有變得更厲害,也沒有變得更聰明。
眼淚簌簌而下,她拼命遏抑著自己的抽泣,手緊緊揪著領口似乎悶得喘不過氣來。如果不能築基,那上一世的事情定會重現,以她鍊氣期的修為根本沒有辦法自保。為今之計,只有去求周向榮把築基丹還給她了。
周向榮也曾是雜役弟子,他們在一個院裡,那時他對她很好,總是在生活上照顧她,很快她便墜入愛河。她是三靈根,而他只有四靈根,她的修煉速度比他快上許多。每當這時他就會一臉落寞,說自己配不上她,也追不上她的腳步。她那時頭腦一熱,就將自己的靈石和丹藥都給了他,平時還會接任務賺靈石供他修煉。饒是她全心全意付出,他還是晚她一步修煉至鍊氣期十二層大圓滿。
原本他們說好,誰先修煉至鍊氣期十二層大圓滿,就一起努力攢積分換築基丹供那個人先築基。但周向榮又說,她要是先去外門,他就沒有動力繼續修煉了,她是他的精神支柱。她心一軟,又將先築基的機會讓給了他。
他築基之前說得好好的,說自己成為外門弟子以後就將自己的所有資源都用在她身上,供她築基。但他築基以後,就再也沒主動找過她。每次她去找他,他都會讓她再等等,等他在外門穩住腳跟再供她築基。去的次數多了,許多外門弟子都認識她了,還笑她是周向榮的狗皮膏藥,怎麼甩都甩不掉。
她開始重新攢積分,用了整整二十年才攢夠積分。她與周向榮認識四十年,有大半時間都用在供他修煉上,只有後面這二十年才是為了自己而活。如果沒有駐顏丹,她也該是白髮蒼蒼的老嫗了。
上一世她攢夠積分以後,還興致沖沖地去找周向榮,告訴他自己馬上也能來外門了。周向榮沒有為她高興,只是向她抱怨自己的靈根太差,這麼多年一直停留在築基初期,要是有一顆築基丹給他衝擊築基中期就好了。
築基丹的價值在於鍊氣期大圓滿衝擊築基期擴展靈脈時補充大量靈氣,如果用來突破小境界,這也太奢侈了,她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在她閉關前一晚,他又約她見面,然後就將她的築基丹搶走了。他一直跟她道歉,說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讓她一定不要怪自己。
然後就是她被人殺害,重生回到了馬上攢夠積分換築基丹這段時間。
曾經她一直把周向榮當成她的家人,就算不是戀人,也是她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他們曾經只有彼此,相互依靠,他也曾為護她斷過一指。雖然那根斷指在他築基後恢復如初,但她卻永遠忘不了他曾斷過的那節指,現在那節小骨還掛在她脖頸處。
安伶潔倒在地上,想著她的上一世,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期間無數修士路過她身旁,都沒有多看她一眼。修真界就是這樣冷漠,人人自危,想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活下去,就不能停下腳步。
「地上很舒服?」
一道清冷的女聲自她頭頂傳來,安伶潔淚眼婆娑地看向來人,她看不真切,但卻篤定那人一定是她。
「芷若!嗚嗚嗚~」安伶潔連忙起身,也不拍拍身上的塵土就往她懷裡鑽。
司寇芷若額頭青筋一跳,差點將人甩出去。思及她哭得傷心,強壓下自己心中念頭。她舉起僵硬的右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別哭了。」
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安伶潔哭得更厲害了。
「他把我的築基丹給別人了,他憑什麼這麼做。他又憑什麼拿我的築基丹,那是我辛辛苦苦攢了二十年積分換的築基丹。他們為什麼這麼壞!嗚嗚嗚~」安伶潔抬起趴在她懷裡哭花了的小臉,一臉認真,「芷若,幫我...」後面還有一小句話她是用唇語說的。
司寇芷若望著她,漂亮的雙眸中有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她知道那股與她相處時的違和感是什麼了,是她毫無保留的信任。她信任她?這真的很奇怪,她們明明素昧平生。現在還讓她幫她殺人,未免太瞧得起她了。她一個「鍊氣期六層」修士怎麼越級去殺兩個築基期修士?但她的眼神又那麼肯定,好像她真的會為了她去殺人一樣。
「伶潔道友,既然已經站了起來,就別再倒下去。」司寇芷若將她身子扶正,便放開她進入功善閣。
安伶潔一臉委屈地看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也不叫人家安安了,叫人家伶潔道友。」
司寇芷若腳步一頓,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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