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
出不去了。
即使站在村口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村外的景象,但只要她向前踏出一步便會再次走進村里,就像是一個圓圈,無論她從哪裡開始,都會走到原來的地方。
她被困在了這裡。
秦雯渾身脫力似的坐在地上,她掏出了手機,果不其然,屏幕上顯示的是沒有信號。
現在該怎麼辦?
在經歷過恐慌之後,秦雯突然冷靜下來。
她轉過頭,石頭搭建的平板房一一間一間的靠在一起,明明是她曾最熟悉的鄉村此時竟然讓她覺得無比陌生起來。
她清楚的意識到,這是有『人』不讓她出去。
秦雯沒有再執著於怎麼從村莊裡逃出去,她開始思考對策。
凡事有因有果,把她大老遠的叫回來,現在又關在村子裡絕對是有原因的。
與其這樣自己琢磨原因,還不如主動去問。
她從地上爬起,向村莊中走去,再次遇見了那兩個老人,他們就站在離村口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她,似乎連她剛才一番逃跑的動作也看到眼裡,但他們什麼都沒說,只是站在小路旁看著她。
那眼神無悲無喜,就像是長輩看著不懂事鬧事的孩子。
秦雯走了過去,她滿心的疑問,衝出口只化成了一句話。
&什麼我出不去?」
那兩個老人笑著搖了搖頭,其中一個老人伸出手,手指指著那灰霧形成的『蓋子』。
&是來保護我們的嘍,雯伢你不要出去……」
秦雯望著那灰霧,視線穿透那灰霧,看向其後佇立的綠色山脈,那綿延山脈如同一道屏風遮擋住她的視線。
秦雯低下頭,視線掃過其中最高的那座山。
那是她家祖墳所在的地方。
秦雯心中一跳,那奇怪的悸動再次出現,就在這時,山的中央忽的閃了一下,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閃花了眼,無意識的側過頭。
&里……有人?」
秦雯半眯著眼,指著遠處的山腰。
&伢,我們秦家的祖墳怎麼會有人?」
秦雯轉過頭,太爺爺不知何時就站在她身後,他來的無聲無息,衣服整潔的平靜模樣似乎是已經站在她背後許久。
他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然後抬手給了她腦袋一下。
&這伢,怎麼就不聽話咧,都要你莫亂跑,還跑!」
&是……」秦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忽然就覺得山腰那塊對她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明明之前回鄉給祖墳上香的時候就沒有這種感覺。
&伢!」
這一聲如雷貫耳,秦雯被震的耳朵嗡嗡作響,連著看向山腰的視線模糊。
&外鬧鬼,你不要出去!」
她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她仰著頭,怔怔的盯著那山腰,山腰上忽的騰起一團黑氣,那黑氣蠕動著蔓延開,整座山發出輕微顫抖,似乎在哀鳴,接著漸漸變得扭曲起來。
秦雯倒吸一口冷氣,倒退一步。
&是……」
&伢,聽話……」
太爺爺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向村莊裡拽去。
秦雯不自覺的轉過頭,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只是知道看著那山腰,看著它。
這時,被她捏在手心裡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這一震終於讓她收回了一絲理智。
秦雯掃了一眼背對她走在前面的太爺爺,悄悄的按亮了手機。
上面顯示著一封未讀消息。
她掃了一眼手機左上角,依舊是沒有信號。
秦雯的心臟忽然跳了一下。
&伢,你千萬不能出村,一出村就什麼都完嘍!」
太爺爺拽著她,飛快的將她向村中拖去,手指她身後的山脈。
&里全是吃人的鬼怪,你要是不在七天去了,可就回不來了。」
太爺爺急了,他滿頭大汗,手舞足蹈的向她描繪外界的可怕。
&等七天,就七天,我們帶你進山。」
秦雯覺得奇怪極了,為什麼太爺爺那麼執著於第七天,從她進村開始,一切的一切,旁人似乎都是有意的向她隱瞞著。
&爺爺,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人長大了嘴,喉嚨上都是暴起的青筋,像是有東西卡在他喉嚨里一般將他卡的滿臉通紅。
他嘴唇上下翕動了一番,什麼音節都沒能發出,最後只能閉上了嘴。
&伢,不是我不想告訴你,但這是規矩,只能你自己發現,別人是說不出來的。」
秦雯知道太爺爺說不出來是什麼意思,貌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著這個村莊的人,讓他們對這件事情,守口如瓶。
&伢,你不要著急,七天之後你就什麼都明白了。」太爺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呆在屋裡,七天很快就過去嘍。」
弄了半天,最後又回到原地的秦雯,她掃了一眼小院中間的棺材,接著被太爺爺拖進了屋子裡。
她這次在太爺爺離開後沒有亂跑,而是坐到屋中的椅子上,撐起腦袋發起呆。
目光發散直射出去,好死不死正對著那院子裡的棺材。
也不知道那棺材擺放講究的是什麼,正好把屋門口擋的嚴嚴實實。
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瘮的慌。
&不起啊。」
秦雯雙手合十對院子裡的棺材不停鞠著躬,一邊鞠著一邊悄悄挪到門口,手摸到那門口的木門。
&才做了那事,想必你看著我也不順眼吧。」
秦雯呵呵賠著笑,目光注視到棺材上的三根細香,連忙又是一個深深的鞠躬。
&不起啊!」
她這麼說著,又不敢太用力,兩手捏著木門一鞠躬合上一點,也不知道是鞠了多少躬,終於把那木門關上了。
直到被木門阻擋住視線,看不到門後的棺材後,秦雯才鬆了一口氣。
怕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每次當她看到那棺材時,心就揪著,疼的不行。
也不知道那棺材裡躺的是誰,讓她心揪揪的難受。
秦雯低下頭,注意到手中的手機,接著她愣了愣。
不可能不可能……
秦雯搖了搖頭,將腦中的思緒搖去。
等她冷靜下來以後,外面天早就黑了下來。
大概是冬天的緣故,這天黑的格外早。
也許也是冬天的緣故,所以屍體是直接撞在棺材裡而不是放在冰櫃裡。
秦雯想起外面的棺材,心情忽的沉重起來。
就在這時,門響了起來。
冬日的鄉間夜晚安靜的不可思議,而這陣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如同平地里炸起的一道響雷。
秦雯被突如其來的敲門嚇的向後退了一步,腰撞在後面的桌角上。
&
敲門聲停了下來,緊跟其後響起的是一道男聲。
&我,顧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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