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和救護車是在賈東回來的十幾分鐘後趕到的。一筆閣 m.yibige.com
幾個醫護人員七手八腳的將大老吳抬上擔架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大老吳鼻口淌著血水,兩隻眼珠子瞪的圓溜溜的,瞳孔明顯已經開始擴散。
鄭清樹將行兇的傢伙交給警察,同時和賈東一塊鑽進警察里講述案發經過,我猶豫片刻後,放棄了給任何人打電話的想法,這事兒發生的既偶然又奇怪,我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現在冒冒失失通知旁人,容易將事情搞得越來越大。
況且之所以把賈東喊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讓他去想辦法打消事情的影響力。
老熊不是傻子,這種節骨眼上哪怕我不說,他也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將事態壓縮到最低。
「隊長,這兒還躺著一個!」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幾個警察將不遠處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錢龍給圍住了。
我趕緊走上前解釋「同志,他喝醉了,這事兒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話音還沒落地,錢龍就很配合的翻了個身,愜意的吧唧兩下嘴巴,繼續沒心沒肺的扯起了呼嚕聲。
「這哥們心真大,五米開外血呼啦擦,他竟然能睡的這麼豪邁。」一個小警察好笑的搖頭評價。
因為有鄭清樹和賈東兩個「當事人」,加上他們一致證明我並不知道事情經過,我才倖免跟他們一塊回警局錄口供,趁著沒什麼人注意,我自顧自的開車去了大老吳所在的醫院,而錢龍則被帶回警局去「醒酒」了。
醫院搶救室門口,我來的時候,走廊里已經堵了將近二三十號青壯年,還有一個不算年輕的少婦懷抱著一個歲的小男孩坐在塑料椅子上直抽抽搭搭的抹眼淚,所以我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我像是個路過的一般,點燃一支煙,靠在走廊附近的窗戶口觀望。
搶救室門前唯獨的人基本上全是民工打扮,一個個灰頭土臉,有的甚至手裡還拎著工作用的安全帽,從這方面也可以看得出來大老吳平日裡的人緣應該很不錯。
「奶奶個熊哩,吳哥不是說去找賈總要工錢嘛,咋還能被人給捅了呢」
「剛才聽警察說,好像是為了保護賈總。」
「吳哥可千萬別出事兒啊,他要是沒咧,俺類工錢可咋弄。」
走廊里,民工們操著和大老吳口音差不多的方言七嘴八舌的說著話,有的看起來是真掛念大老吳,有的則是惦記自己的私事,還有的好像是報著看熱鬧的心態,還時不時偷摸錄像拍照,一派芸芸眾生相,盡收眼底。
我觀察好一會兒後,基本上能決定那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應該是大老吳的妻子,又看了眼他懷裡仿佛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的男孩,禁不住嘆了口氣,同時摸了摸褲兜里的銀行卡陷入猶豫。
「咣當!」
就在一眾人正議論紛紛的時候,搶救室的門被從裡面推開,一個嘴捂口罩,掛著眼鏡的醫生走了出來。
走廊里的民工們「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去。
「大夫,俺哥咋樣啦?」
「我們工頭要不要緊醫生」
大夫擺擺胳膊推搡旁邊薅拽他袖子的人,張嘴發問「哪位是傷員家屬?」
「我是,我是,大夫俺們那口子咋樣啦?」婦女慌裡慌張的拉著小男孩擠到跟前。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傷者身中五刀,其中有兩刀直接損壞了心臟,請節哀順變吧。」向來見怪了生老病死的醫生在面對眼前的孤兒寡母時候,明顯也有些於心不忍,輕嘆一口氣道「想進去看看的話,你們現在可以跟我一塊進來。」
「不不可能,俺家那口子身體可壯了,醫生你是不是搞錯啦。」婦女瞪圓眼睛,滿臉質疑的搖著腦袋,淚水順著面頰墜落下來,接著呆若木雞一般,身體癱軟的朝後倒去。
「嫂子,你不要緊吧。」
「大嫂你怎麼了」
得虧她身後的幾個民工眼疾手快的扶住婦女。
「哇老吳啊,你好狠的心,怎麼說走就走啦」婦女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嘴就哭喊出來。
「麻痹的,都怪姓賈得,吳哥就是讓他害死的。」
「什麼都別說了,是兄弟的找他抵命。」
走廊里瞬間亂彈了,群情激憤的民工們吆喝著要讓賈東血債血償。
望了眼亂成一鍋粥似的走廊,我深呼吸兩口氣,收起給大老吳家小一筆錢的心思,轉身朝消防通道走去,現在事情有點超出我的預料,如果我再冒冒失失的參與進去,只會把矛盾給徹底激化。
「嗡嗡」
從消防通道里走出醫院大樓時候,我兜里的手機煩躁的震動起來,看了眼是鄭清樹的號碼,我押了口氣接起「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你是王朗吧,麻煩你來趟花都區刑警中隊,我們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
「打錯了吧?」我怔了一怔,沉聲回應一句後馬上掛斷電話,隨即撥通段磊的號碼「磊哥,來趟花都區三醫院接我,我在正門口的小報亭等你,速度快一點,不要告訴任何人。」
聽我語氣很嚴肅,段磊也沒有打岔,利索的回應「等我一會兒,我正好就在附近。」
結束通話以後,我馬上將手機關掉。
「事情不對勁。」點上一支煙後,我找了個陰影處貓起,眯縫眼睛琢磨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首先鄭清樹絕對不會賣我,警方之所以能拿他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說明可能是暫時限制了他的自由,警隊是講理的地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限制他,那就說明鄭清樹現在自己也解釋不明白。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一邊狠狠嘬著菸嘴,我一邊自言自語。
猛不丁我想起來,下午恐嚇完桂香那個前夫的時候,我給他拿過一筆錢。
想到這兒,我重重拍打兩下大腿罵咧「草特麼的,說不清楚啦。」
如果那個狗籃子一口咬定他是替我辦事,現在人贓俱在,我確實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咋辦咋辦。」我搓了搓面頰煩躁的嘟囔。
深呼吸幾口氣後,我漸漸平息下來,低聲念叨「賈東,關鍵得看賈東,賈東如果可以證明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矛盾,那小子說我僱傭殺人的動機首先不成立,其次是桂香,她如果可以證明,狗雜碎一直騷擾她,不肯離婚的話,我給他錢,希望他馬上跟桂香辦理離婚手續的說法也能成立。」
胡亂琢磨中,我看到一輛棕色的「奔馳」車停到醫院門口,接著段磊從車裡走下來,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我這才趕緊跑過去。
「什麼事啊,我正和幾個頭頭一塊吃飯呢,你火急火燎把我喊過來。」段磊可能也喝了點酒,臉頰稍稍有些漲紅「咋地,送你回酒店吶?」
「不能回酒店,最近我暫時消失兩天,不管誰找我,你都說沒聯繫,反正酒店法人是你,生意方面肯定不會受到影響,算啦,先上車再說。」我左右看了看,迅速拽開車門鑽進車裡,朝他招招手道「把你手機給我,我給王影去個電話,讓她給我安排個地方。」
「我手機里沒小影的號碼。」段磊遞給我手機道。
「我記得她號呢。」我頭也不抬的按下一連串數字。
段磊坐在駕駛位上好笑的調侃我「我就說你倆關係不一般,連人號碼都記得清清楚楚,你還成天跟我裝沒事人。」
「哥,我現在遇上難題了,別調侃我了行不。」我皺著眉應了一聲,隨即朝著那邊接通電話的王影道「你在哪呢,我要跟你見個面,天河區將軍路上的傣家食府是麼,行,等著我吧,對啦,你讓胖子別走,告訴他我有特別著急的事情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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