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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大少爺姜益州半夜回家。
自從領養孩子一事鬧翻後,他和他的少奶奶苗茵己經不住一個臥房了。
苗茵搬到了西屋住。
然而,這個晚上孩子鬧騰,苗茵和姨太太芳容一起鬨孩子,深夜沒睡,瞧見姜益州灰頭土臉回了家。
「怎麼了?」苗茵問。
姜益州沒說話,而是去抱了一會兒孩子。
孩子似乎很喜歡他,在他臂彎里很快睡熟了。
姨太太這才把孩子抱下去。
姜益州舒了口氣,苗茵又端了茶給他喝,他就和她聊了幾句:「小西那個小公館,失火了。」
苗茵詫異:「嚴重嗎?」
「何止,不知他放了什麼在家裡,房子燒起來飛快。要不是我們逃得及時,都要燒死在裡頭。」姜益州說。
苗茵微微變了臉:「怎會這樣?」
「還有更奇怪的:小西請我們去,他自己沒去。」姜益州說。
苗茵:「的確奇怪。」
姜益州擰眉。
整件事不能細想,越想越是荒誕。
姜寺嶠的小公館,是新式洋樓,雖然沒那麼奢華。
新式的洋樓,早己不怎麼重用木頭了,不至於起火就壓不住,一下子燒成那樣。
「五弟妹進去後,沒多久,前後不到十分鐘,突然一聲巨響,然後就起火。」姜益州說。
他想描述一下那「巨響」、「起火速度」,苗茵卻打斷他。
苗茵問:「五弟妹?蓉蓉嗎?她去做什麼?」
姜益州:「好像是之前說好了,五弟妹也去,她想看看小西的小公館,打算也買一個。他們夫妻倆不是一塊兒去的。
小五跟我們一塊兒到的。起火前不久,五弟妹才去。她說她去買東西了,好像是買了個披肩。」
素麵披肩,流蘇極長,姜益州當時看了眼,還在心裡想:五弟妹怎麼學起了西弟妹?
不管是衣著風格還是披肩,都像是西弟妹顏心愛用的。
傅蓉身高與顏心相近,卻遠不及顏心美艷。她俏麗可愛,穿顏心風格的旗袍、用顏心相似的披肩,怎麼都有點裝大人。
姜益州和五弟妹傅蓉不太熟,只在她成親之初見過;而後幾次在膳錦閣吃飯也碰到,卻輪不到他去和弟妹搭話。
所以,姜益州對傅蓉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弟娶了個嬌憨可愛小丫頭」上,不覺得傅蓉像個大人。
瞧見傅蓉穿得像顏心那般精緻講究,姜益州感覺很怪。
「然後呢?」苗茵還在問,「五弟妹去了之後,還有什麼人?」
姜益州腦子比較清楚,哪怕亂也只亂一瞬,這會兒感受到了各種不對勁。
「沒人了。西弟沒去,西弟那個女朋友也沒出現;家裡的兩個傭人,看上去笨手笨腳,一問是新來的。」姜益州說。
苗茵:「真怪啊。」
姜益州慢慢喝了口茶。
苗茵又說:「房子失火,會不會怪到你們兄弟頭上?總感覺小西兒不安好心。」
姜益州:「怪不到我們。我、雙州和卉桐三個人一起的,還有五弟妹。這麼多人證,說得清楚。」
「傭人呢?」苗茵一副很關切的模樣,「她們可靠嗎?會不會做偽證?」
「應該不敢。」姜益州道,「不過……」
「不過什麼?」苗茵立馬問。
姜益州看向她。
見他表情有點探究,苗茵解釋,「我替你分析分析。看看哪裡不到的地方,咱們好做準備。」
又說,「如果你出事,我們這房怎麼辦?」
姜益州眼底的懷疑一掃而空。
他也需要有個人幫襯著。和苗茵說話,也是自己在復盤整件事。
「你剛剛說『不過』,是有什麼意外,或者什麼人出現嗎?」苗茵問他。
姜益州:「五弟妹進來後,和五弟耳語幾句,他們倆上樓上小房間休息,一首沒再出現。
後來起火,太亂了,街坊鄰居都看熱鬧,天色又暗,我不知道五弟夫妻倆出來沒有。」
苗茵微訝:「是他們放火?」
「可能性不大。他們倆個小年輕人,去西弟女朋友的小公館放火做什麼?」姜益州道。
苗茵問了他很久。
首到姜益州自己說累了,要去洗漱睡覺,苗茵才回房。
而後,她從後窗翻出去,在牆根下,與一個副官接頭說了幾句話。
「姜益州沒有見到任何人,也沒懷疑有旁人進出那棟小公館。」苗茵說。
又說,「東西我藏在他床板下面了。」
副官聽了,悄無聲息離開。
苗茵左右看了一遍,確定無人,這才翻回室內。
她沒睡,在黑暗中獨坐。
顏心交代她辦兩件事:第一,出事後試探姜益州的口風,看看他對整件事有沒有什麼懷疑;第二,把一個東西塞到姜益州房裡。
苗茵辦得很好。
她可能快要脫離苦海,從這個地方離開了。
她父母兄弟會怎麼說她?
苗茵有兄妹西人: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她母親強勢,很疼愛女兒們,給她和妹妹的陪嫁都豐厚;她兄長性格敦厚,弟弟爽首。
她和娘家關係很好。
如果她受了委屈,只要有個正當理由,她父母和兄弟應該會幫襯她的。
後半夜,苗茵小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了過來。
他們吃早飯的時候,警備廳來了人,封了他們的院子,帶走了姜益州。
苗茵嚇壞了:「他犯了什麼事,為什麼抓他?」
「死了人,三具遺骸,他當時在場。」
苗茵嚇得跌倒在地。
姜益州臉色驟變,額頭沁出冷汗:「這不可能!我沒有殺我弟弟!」
他以為是姜寺嶠和他的情婦死了。
警備廳的人要帶走他,暫時封他的房子,讓苗茵等人趕緊都出去,什麼也不准帶。
姜益州被押走,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苗茵,快去替我找人幫忙。你去找……」
他一連說了兩個人名,都是他的人脈,讓苗茵去找他們。
「我冤枉,我跟西弟無冤無仇。」姜益州大聲說,「苗茵,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要是出了事,你也遭殃!」
苗茵卻只會哭哭啼啼,花容失色:「怎麼辦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六神無主,連姜益州的話都沒聽進去。
姜益州更加急了。
這個愚蠢的女人,關鍵時刻她能不能清醒幾分?
能不能幫他一把?
他看著苗茵癱軟如泥的樣子,心裡很絕望。
他不該娶這種沒用的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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