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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心輕輕擁抱著張南姝。
張南姝掐她的腰:「你居然不透露半分。在你們心裡,我就這麼不可靠?」
顏心只是笑著躲,沒回答。
景元釗:「是的,你很不可靠。」
張南姝翻了個明晃晃的白眼給他。她是大大的杏眼,白眼翻得十分醒目可愛。
顏心笑個不停。
她向張南姝道歉:「都是我不好。可我替你出氣了,是不是?」
「對!」張南姝立馬不掐她了,「我知道你有苦衷。只鐵疙瘩是個混蛋,他騙我。」
景元釗偽裝半癱,成功騙過了七貝勒。
要不然,當初送他回國的時候,七貝勒會加強十倍的守衛,甚至不可能讓阿松提前帶著他回來。
這是最成功的一步。
而後,又因為他的癱,宜城與張氏結盟也是給他時間,並沒有急促催他趕緊回去。
這是景元釗想要的。
而他最想要的,是在顏心被驅逐出來後,替她出一口氣。
他的腿,一個戲劇化的康復,徐家和秦氏百草堂的推波助瀾,讓顏心名震北城。
「……如果我不裝癱,現在我可能還在江戶。」景元釗耐心解釋給張南姝聽,「珠珠兒的事,也達不到這樣理想的效果。」
張南姝忍不住笑了:「我且原諒你吧。不過,你說得對,你裝癱太像了,沒人懷疑,一點風聲都沒透出去。然後你站起來了,才讓豬豬的名聲重新響動北城。」
南邊的少神醫,只是她聲譽的底子,她的醫術是她的根基。景元釗裝癱這一手,則令她閃耀灼目。
「結果是好的。」張南姝道,「算了,我不怪你了。」
突然又道,「夫人要是知道你好起來,該多開心啊!」
她坐不住了,「我立馬叫人把北城的報紙傳回宜城,給夫人看看。」
她風風火火走了。
顏心:「……」
關於「夫人一首知道」這個秘密,顏心要牢牢守住。哪怕是好友,張南姝也經不住這樣的失望。
在這件事上,顏心很明白景元釗的考量,要做絕密武器;同時,她也知道他們對張南姝不厚道。
張南姝的確有事瞞著他們,卻不是他們關心的。而景元釗的腿,張南姝憂心多時,兩者性質不一樣。
「……我們負了南姝。」顏心有點傷感。
景元釗摟住她:「珠珠兒,我們替南姝謀個好前途。等北城的亂象結束了,南姝自有歸宿,這才是愛她。」
顏心用力點頭:「好!」
也是她北城之行最大的心結了。
張南姝去找了張知。
張知人去了駐地,兩日後才回來,張南姝讓他傳信給宜城。
「……把這些夸豬豬的報紙,都傳回去,給夫人瞧瞧。」張南姝道。
張知:「我叫人去安排。」
又笑道,「大哥那邊氣死了。」
「主要是大嫂吧?」張南姝冷笑,「她至今還怪豬豬,說她爺爺的死是因為豬豬。明明是她自己。」
「他們倆是夫妻。夫妻之間,沒有兩件事。」張知道。
張南姝聽了這話,心口一痛。
她至今也不能接受,大哥變得面目全非。
他的性格,像是一點點被大嫂更改了,變成了另一個人。
小時候的大哥不是這樣的。
張南姝還記得,她和二哥闖禍了,總是大哥替他們收拾;二哥剛開始學槍總找不到竅門,是大哥陪伴與鼓勵,兄弟倆相互依靠;母親去世後,也是大哥安撫她。
大哥的性格,其實更像母親一點,溫柔穩重,也挺聰慧。
怎麼他突然就爛透了?
是從他娶了尹卿雲之後,才慢慢爛的,還是在之前的某個時間裡,他就開始腐朽了?
現在的他,更像是被人奪了靈魂的軀殼,張南姝不太認識他了。
「……大哥想跟保皇黨合作。難道他沒想過,旁人等著盜取整個張家,把他做成傀儡嗎?」張南姝問。
連她都能想到。
大哥的野心,真的那麼大嗎?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說這些沒有用。」張知嘆氣,「大哥己經這樣了,你別抱有幻想。你把黃金給我,咱們可以打過長江去。」
張南姝搖搖頭:「說了無數次,黃金不在我手裡。」
張知:「也不可能在大哥手裡。」
張南姝很嫌棄看了眼他:「你可以不要裝。若黃金真在你手裡,難道我聯合大哥去搶你的?我和他,不可能合作。」
張知:「也不在我手裡。」
「有沒有可能,真的在孫牧手裡?」張知又問。
張南姝:「爹爹只是病了,不是瘋了。你想想可能嗎?」
張知:「出人不意,很有可能。孫牧這個人,我看不透。」
這己經是他第三次提到這話了。
他看不透孫牧。
孫牧比他大不了多少。初識他,會覺得他沉穩古板、嚴肅端正;慢慢了解他,發現他頗有智慧。
他可以為了打探張知的秘密,半夜去蹲牆角。
「我反正不信。」張南姝道,「人性經不起考驗,尤其是三萬斤黃金的考驗。」
張知:「也有道理。」
兄妹倆的聊天,到此結束了。
張知把張南姝準備的報紙,通過他的渠道送給了盛遠山。
盛遠山收到的時候,是幾日後,宜城正在下雨。
濕漉漉的冬雨,處處潮濕而陰冷。夫人處理完了家務事,和景佳彤坐在客廳,圍著暖爐烤火、喝茶。
夫人參加完顏心和景元釗的婚禮後,整個人都輕盈了很多。
她氣色好,面頰養了點肉,竟像是年輕了幾歲似的。
景佳彤很羨慕夫人的好容貌。
「……和吳青霄相處得如何?打算一塊兒去留學嗎?」夫人問景佳彤。
景佳彤回神:「決定了。」
「他母親前幾日來見我,問我的意思,想派人來說媒,兩家先定親。等你們留學歸來,再結婚不遲。」夫人道。
又說,「我也是這個意思。出去幾年,變故很大。不管是眼界還是心智,都會變得很不一樣。不宜先結婚。」
景佳彤:「他其實也問我了。我同意先定親的。」
夫人觀察她表情。
她淡淡的,沒有半點羞赧,也沒高興。
景佳彤性格比較散漫,一向是無欲無求的。以至於,大家都會忽略,她只是個年輕姑娘。
年輕人不可能沒想法的。
「你跟我說說心裡話。」夫人說,「如果你不想和他定親,我再替你尋一個。」
景佳彤想起了前不久一點事,是和督軍從前的副官長連木生的。
不過,她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這是她心底獨一無二的秘密,也是她人生最大的一筆財富,她要牢牢守住。
她搖搖頭:「我願意定親的。」
似怕夫人不信,她很堅定抬頭,「我願意。」
夫人嘆口氣,不好逼迫她。
盛遠山就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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