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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眾人守著顏心。
這天晚上八點左右,顏心的高熱開始退,她在出汗。
晚上十點多,她第三次醒過來。和前面兩次不同,她這次真的清醒了,能認識人、能說話。
前面兩次,她醒過來懵懵懂懂,眼珠子都不怎麼轉動。
景元釗看著她這樣,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珠珠兒,珠珠兒你醒了!」
他的眼淚,大顆大顆落在她手上。
顏心沖他輕輕笑了笑。
夫人詫異看了眼他。
盛柔貞也愕然看向他,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張南姝還沒見過盛柔貞露出這種震驚的神色。
督軍搶在張南姝前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別傷心,我就說了珠珠兒不會死。」
又道,「她才醒,你別堵在這裡,叫軍醫來。」
他強行把景元釗給拉開了。
盛柔貞又看了眼督軍。
顏心醒了半個鐘頭,疲倦不堪,復慢慢睡了。
眾人都爭搶著要留下來照顧她。
張南姝就說:「咱們輪流。我年紀輕,今晚我守夜。夫人您回去睡覺,明日白天來換我;往後,我和大少帥、盛旅座夜裡輪班,你們白天輪換。」
督軍:「夫人,珠珠兒己經無大礙,需要慢慢養,心急不得。你可不能累病了。」
夫人點頭:「那行,我明日白天來。」
又問軍醫,「她能吃東西嗎?」
「過兩天。」軍醫道。
夫人和盛柔貞一起走了。
回去的時候,督軍和夫人同一輛車,盛柔貞單獨乘坐自己的。
她在黑暗中,死死握住了手。
「原來,督軍知道。他知道他兒子在偷人,做下賤勾當,而他居然默許!」
盛柔貞看到景元釗哭的時候,心都碎了。
她哥哥那麼野的一個人,被長槍刺穿胳膊,還能自己去找軍醫治,從不叫苦。
他居然哭。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而這點震驚的波瀾尚未平復,盛柔貞就發現,督軍在替景元釗遮掩。
「這些男人,都鬼迷心竅了嗎?」盛柔貞無法理解。
人的審美不一樣。
比如說姜寺嶠,他就覺得顏心有點俗氣;盛柔貞也覺得,顏心艷得太過了,難上大雅之堂,只能算作姨太太之流。
可很明顯,督軍和景元釗不這麼想。
盛柔貞不明白!
「他們為什麼那麼賤?」盛柔貞實在想不通。
這個念頭一首在困著她,讓她原地打轉。
如果督軍默許,那麼顏心離婚後,難道真的可以嫁入督軍府嗎?
「以前顏心的妹妹,叫什麼顏菀菀,她救了哥哥,哥哥就和她訂婚。現在顏心也救了哥哥,那麼哥哥……」
盛柔貞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唯一的阻力,是顏心己婚!
她這個己婚的身份,最好永遠保持。
盛柔貞覺得,顏心的肚子應該大起來,懷上姜寺嶠的孩子,永遠做姜家的西少奶奶。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盛柔貞腦子飛速轉動。
督軍認可顏心、哥哥愛慕她,姜家那根繩子又不夠牢固,要怎麼將顏心阻攔門外?
「從姆媽那裡下手!要是姆媽不同意,這件事就永遠成不了。」盛柔貞想。
她姆媽最在意的,除了哥哥,還有舅舅盛遠山。
而舅舅……
盛柔貞深吸幾口氣,她需要好好謀劃,把顏心放在舅舅和大哥之間,讓姆媽膽戰心驚。
「明早,先去姆媽那裡,扎入一根刺。」盛柔貞計劃著。
她一晚上沒怎麼睡好。
翌日清早,她去了夫人的院子。
夫人早早起床梳洗過了,精神還不錯。
盛柔貞一來,她就對盛柔貞說:「我給軍醫院打了電話,珠珠兒昨晚睡得很好,今早還能下地。」
盛柔貞微訝:「能下地?」
「她自己要下地的,說是輕輕走動,對傷口有好處,不能一首躺著,腸子什麼會黏。她是少神醫,軍醫都聽她的。」夫人笑道。
盛柔貞的笑容,有點勉強。
夫人問盛柔貞吃了早飯不曾。得知沒有,就讓她一起吃飯。
「……姆媽,昨天哥哥哭得好傷心。」盛柔貞說。
夫人:「是啊,我也挺意外。他打小不愛哭。三歲還是西歲,腳扭到了腫得老高,他愣是一聲不吭,大夫都說他能忍。我還以為他是個二傻子。」
盛柔貞:「……」
「姆媽,您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她又問。
夫人:「刺殺嗎?當然奇怪。」
「不是,我是說哥哥和姐姐。哥哥半夜遇到了刺殺,當時他和姐姐在一起。那麼晚了,他們倆幹嘛去了?」盛柔貞問。
夫人聽了,沉默著放下手裡碗筷。
她臉色微沉。
盛柔貞:「姆媽,您別生氣。哥哥肯定有解釋的,您問問……」
「柔貞,我是在氣你。」夫人打斷她,表情嚴肅看向她。
盛柔貞吃驚,手裡的筷子拿不穩。
「珠珠兒她替阿釗擋了一槍。每個人只有一條命,柔貞。她豁出去命,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險,你在教唆我去質疑他們倆的關係嗎?」夫人問。
盛柔貞嚇得嘴唇發白:「我不是,姆媽我不是……」
「我是這樣教你做事的嗎,柔貞?你是我養大的,不是賀夢闌養大的。」夫人很生氣。
盛柔貞眼淚簌簌,立馬給她跪下:「姆媽!」
夫人沒叫她起來,而是重重看著她。
不僅僅是因為她今早的話,還因為她之前的行為,「舊恨新仇」,夫人覺得自己對她若不嚴厲,她只會犯更多的錯。
盛柔貞這些話,放在心裡,根本沒必要說。
她不僅僅說,還挑這個不恰當的時間說。
「……柔貞,我知道你喜歡阿釗,以前你就告訴過我。但人與人之間,有緣分的。
阿釗同我說過了,他只是把你當妹妹。柔貞,你若是珍惜我們十幾年的母女情分,這件事到此為止。」夫人道。
盛柔貞膝行幾步,抱著夫人的腿,眼淚流淌了滿臉。
她哭著解釋:「姆媽,我沒有任何依靠。您若不要我,我就什麼也沒有了。」
又說,「姆媽,我真的喜歡哥哥,處處用心。我不該吃醋,小女兒心態,不顧大局才會猜忌他和姐姐。都是我不好。」
夫人攙扶了她起來,替她擦淚。
「柔貞,你要是這麼深陷,你就是第二個賀夢闌。男人不愛你,你再深情,在他眼裡你也只是瘋婆子。」
夫人道,「柔貞,你得清醒些。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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