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讓葉景瓷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有料到自己身後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一瞬間有些慌亂,一邊要整理自己的動作,一邊又要整理自己的表情,她正了正站姿,又變得端莊高雅起來,回頭想露出一個笑容,然而很快這個笑僵在了臉上。
「怎麼又是你?」葉景瓷見到來人後,果斷收起了剛才的笑容。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到處都會遇到你?」既然對面的男人已經戳穿過她,葉景瓷面對他便也懶得再偽裝,四下無人,態度便不由惡劣起來,「你這是跟著你朋友陳平來蹭明星婚禮嗎?」葉景瓷之前在場內時陳平已經來打過招呼,他是電視台的,因而也在邀請之列。
段莫寧不置可否,他打量了葉景瓷一眼:「jimmychoo的鞋子倒是配的不錯,可惜遇到了別人異軍突起,對比下你身上的白裙就太中規中矩,沒有特色了。」
「你想說丁倩茜異軍突起壓了我風頭是吧?」葉景瓷心生不滿,她遙遙看了眼在鋼琴前的丁倩茜,「還不是那個什麼alex的設計師嗎?就因為他,讓我在今晚婚宴里像個笑話,他拒絕了給我設計禮服,卻反而給什麼都不如我的丁倩茜設計了。拒絕我的原因是認為我形象太過正面和乖巧,沒有個性。」她看了眼段莫寧,語氣嘲諷,「他真該和你聊聊,我想段先生最清楚我有沒有個性了。」
葉景瓷看向段莫寧的這一眼並沒有收斂任何鋒芒,褪去那種故意偽裝的溫婉之後,她那種過人的美貌便顯得鋒利起來,她有特別漂亮的眼睛,隨便的一個回眸都夠得上眼波流轉顧盼生姿了。那個剎那,連段莫寧也愣了一愣,縱然見過無數漂亮的面孔,他也不得不承認葉景瓷真是長了一張老天賞飯吃的臉。這樣一張臉,配上她偽裝的那副模樣,被稱為天使,確實也情有可原了。
「丁倩茜的形象主打叛逆和多變,所以她的可塑造性很強,你的對外形象太單一和定型了。」
葉景瓷頗為不屑:「你看看她,再看看我,能比嗎?是一個檔次的嗎?還可塑性呢,她穿得再好看,也只是包裝好而已,內里不還是沒變嗎?那個alex是不是瞎?給丁倩茜這樣的人設計衣服不嫌掉價嗎?」她側了側頭:「不知道他知道我真實性格後會不會很後悔沒給我這麼有個性的人設計衣服。」
段莫寧皺了皺眉:「設計衣服本身就不應該挑剔階層,漂亮的衣服不只是給長得好看身材完美的人設計的,也不是只給富有和出身豪門的人設計的,每個人都有資格穿上華美的衣服。你的優越感太重了,我想他知道你真實性格,也不會給你設計的。」
這番話讓葉景瓷有些光火了:「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說不定這個alex見了我真人,迷我迷得不行,主動道歉認錯自此成為我的粉絲呢?」這倒並非葉景瓷誇大,早些年有一個攝影師,在沒見到葉景瓷之前總批評她表情不夠生動,批評的還相當犀利刻薄,沒想到一次酒會見到葉景瓷後,態度完全轉變,自嘆沒見過這樣完美的人,從此不僅沒再說過葉景瓷一句壞話,還成了一名死忠,每逢葉景瓷生日對方還往往要送上大禮。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段莫寧的語氣里有些嘲諷,「倒是你怎麼不繼續維持剛才在門口對丁倩茜的寬容和大度?」
「啊呀,你看到了啊。」葉景瓷有些訝異,但她一點沒有被戳穿後的羞愧,語氣反倒是理所當然:「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人生在世當然會說一些違心的話咯。這就像是,你的好朋友生了個丑孩子,你能當著他的面說這孩子可真醜嗎?當然還是誇獎孩子可愛呀。我那麼講,不過也顧慮下丁倩茜粉絲的感受罷了,有什麼不正常?」
簡直是胡攪蠻纏。
段莫寧沒有耐心再和葉景瓷聊下去,他不喜歡葉景瓷這種實用主義的市儈,也不喜歡她為了名利而為的雙面人生哲學,更不喜歡她的嗜賭和虛偽,即便她真的非常漂亮。
「餵。」葉景瓷發現段莫寧轉身正準備離開,又叫住了他,「我的事,你不會去亂說吧?」
配合著她略有些示弱的語調,她的臉上又換上了一副無辜的天真神色,甚至有些孩子氣:「你不會去說的吧?而且你就算你說的話,我的粉絲也是不會相信你的,反倒會人肉搜索你攻擊你甚至騷擾你的私生活。每年都有人因為批評我最後下場很不好看呢,雖然我不希望這些事發生,但是粉絲不理智起來我也很難控制的。希望你不要得罪我粉絲哦。」
又像是求饒又像是示威,配上她那張好看的臉真是相當有矛盾反差。
「我對你和你的私生活都沒有任何興趣。」段莫寧直白而不客氣地說道。
葉景瓷瞪著他,然後她轉頭看了一眼主會場,那裡路楠正在四處尋找她,於是葉景瓷低低警告了一聲段莫寧,才轉身離開,婚禮儀式就要開始了,她需要回到她的座位上。而幾乎是從簾幕後走回去的那剎那,她的臉上就像畫皮一樣換上了完美的表象,她撩了撩頭髮,走到路楠身邊坐了下來。
「你剛上哪兒去了?我找了你半天。」路楠側過頭,「我有個消息告訴你。」
「恩?」
「alex來了。」
葉景瓷此時剛喝了一口果酒,情緒變動之下差點沒維護好淑女的形象。她緩了片刻,咽下了酒,漂亮的眼睛掃過陸楠,壓低聲音道:「在哪兒?」
「我剛看到他走過。這個人太低調了,要不是我時尚圈的內線發給我一張在機場對他的偷拍,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他。長得挺惹眼,剛才好幾個女的在打聽他,以為他是圈內新晉的男模。喏,就那個。」
葉景瓷幾乎是下意識地循著路楠的手勢看了過去。
然而看到來人後,她吃了很大的一驚,連說話也有些磕磕巴巴了:「你,你確定?確定是他?」
路楠對她的反常有些意外,他疑惑地看了葉景瓷一眼,點了點頭:「就是他。怎麼了?你認識?」
豈止認識,就在不久前,葉景瓷還當著對方的面大聲罵著alex瞎呢。
不遠處那個面容冷峻身形高大的男人,赫然就是掃把星段莫寧。
葉景瓷還有些恍惚:「他有中文名字嗎?」
「不太清楚,應該有,不過在歐美時裝圈行走不會用中文名,不好記,只聽說d似乎是他姓氏里的字母縮寫。」路楠有些意外,「你這次怎麼意外的沒馬上見到仇人暴跳如雷起來?還是你已經在想怎麼收拾人家了?你可給我冷靜點,別貿然行事。」
難得的,葉景瓷表示了認同,她盯著不遠處的段莫寧,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恩,收拾這個人確實不能貿然行事,還要從長計議。」
丁倩茜已經從舞台上下來,燈光驟暗,婚禮正式開始。新人在大氣磅礴的背景音中走過了舞台中的長道,現場奢華非凡,然而葉景瓷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上,她在五光十色的燈光效果中遠遠地望著段莫寧,她的目光灼灼到如果可以實體化,都足夠在段莫寧那身裁剪精緻的西裝上燒出兩個窟窿。她看著他微微側頭和身邊人說話,薄而淺色的嘴唇輕輕抿過色澤艷麗的紅酒,一個英俊又涼薄的男人。
葉景瓷看著段莫寧的臉,新仇舊恨就一齊湧上了心頭。我不好過,你也別想舒坦,她心裡近乎惡劣的想著,她把這一晚遇到的一切倒霉事的緣由都不自覺地歸咎到了段莫寧身上。
葉景瓷安安靜靜地等著,她一直保持著端莊和美麗,等到隆重的婚禮儀式結束,等到新郎新娘一桌桌敬完酒,所有人也都開始走動起來互相敬酒閒聊,結交該結交的,維護該維護的人脈。
葉景瓷端了滿滿一杯紅酒,從座位上起身站了起來。路楠有些欣慰她終於懂得些人情世故虛與委蛇了,然而下一秒葉景瓷就打破了他的幻想,她並沒有微笑著走向那些古典鋼琴圈裡的知名人士,反而繞過他們,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她巧妙地避開了一個又一個企圖中途攔截她的人,十分堅定地走向了某個地方。在她目光的終點,是路楠剛才才告知她的那位alex。路楠有些緊張,但葉景瓷似乎知道他心情般的回頭對他笑了一下,志在必得般。
她此刻眼中並沒有別的人或物,只有段莫寧。這個男人正站著,雙腿長而筆直,他的身邊已經站了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正與段莫寧言談甚歡,葉景瓷認出來對方是音樂節目當紅的女主持vivian,她正笑著,看著段莫寧的眼神裡帶著矜持的欣賞與好感。
葉景瓷心裡冷笑著插入了他們的談話,她朝那位主持人露出個美好的笑容。
「vivian,剛才於導好像到處在找你呢。」
vivian有些驚喜:「真的嗎?」她早就想轉行進入娛樂圈,更是一直想在於導的電影中能謀求一個角色,聽到葉景瓷的話,更是難以掩蓋喜悅,「景瓷,真的太謝謝你還特意過來通知我了。」她朝段莫寧抱歉笑笑,「段先生那我們下次再聊哦,我有些急事先走開下,正好你可以和景瓷認識下。」
vivian走後,便剩下了葉景瓷和段莫寧。
葉景瓷朝段莫寧笑笑:「段先生,看來你的魅力還不如人過四十身材發福的於導呀。」
「所以你把別人支走想說什麼?」與vivian不同,段莫寧很瞭然葉景瓷只是隨便編造了個理由引走了vivian,他看了眼葉景瓷,有些冷然。
「我以為你心裡很清楚呢。」葉景瓷一字一頓道,「段,先,生,或者叫你alex?」
段莫寧語氣不掩嘲諷:「如果你是因為裙子的事來興師問罪,那大可不必,我沒有為拒絕你而後悔。我不認識丁倩茜,但她比你更適合我的裙子,你也不必總是把她和自己相提並論。」
「是啊,她確實比我更適合你的裙子。」葉景瓷笑笑,「有些人不懂鋼琴,以為彈出大概的旋律外加作作秀擺弄下舞台效果就是一個稱職的音樂家了,聽聽這樣的人彈琴就是陶冶情操有藝術修養了。可對於專業的人來講,丁倩茜彈的東西簡直不能忍,是對鋼琴的褻瀆。她彈琴時和羊癲瘋發作似的,一邊彈一邊手舞足蹈,有時候還會哼唱出聲音來,哼哼聲還大,都能直接伴著舒伯特的奏鳴曲唱雙簧了!還真以為音樂是靠著這種誇張的肢體動作傳達給觀眾的?她還習慣一激動,就彈錯音,結果就這還能吹噓美化成是隨性,明明是不敬業不好好練曲子,為了所謂舞台效果犧牲了本源的彈奏。」
此時婚禮後的餘興節目已經開始,並沒有什麼人關注著葉景瓷和段莫寧。葉景瓷也收起了一貫的表象,她遠遠掃了一眼在會場中左右逢源的丁倩茜,眼神譏諷:「我看不起她。她不尊重鋼琴不尊重觀眾。和我相提並論,就她也配?所以既然段先生你覺得她契合你的品牌,那我想自己確實不適合你的品牌。」
對於葉景瓷這番說辭,段莫寧倒是愣了愣,他意識到之前葉景瓷說的丁倩茜格調和檔次低下大約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人身攻擊,她想表達的可能一直是她看不上丁倩茜的鋼琴水平,那是葉景瓷作為專業人士所不齒的。
「我給她設計衣服並不代表我認可她的鋼琴造詣。」
然而葉景瓷並沒有為此緩和情緒,她略帶挑釁地看著段莫寧:「你不用解釋,反正我呀,是個報復心很重的人,從來不認可什麼『吃虧是福』,字典里也從來沒有『寬容』和『以德報怨』這幾個詞。只要我吃了虧,就要加倍討回來。」葉景瓷一邊說著,一邊頗有深意地晃著手中的紅酒杯。
段莫寧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輕輕笑了聲:「我知道你心裡恨不得拿紅酒潑我,但你能嗎?葉小姐,別忘了你的對外定位。「
段莫寧非常篤定在這樣的會場,葉景瓷不可能做出什么小動作來,她畢竟十分在意自己所謂的天使名號。然而葉景瓷下一步卻完全讓他意料不到。
葉景瓷抬頭對他露出了一個甜美異常的微笑,她的眼睛閃耀著毫無城府般的天真爛漫,像一個真正的天使,然而與她的表情背道而馳,她非常利索地把手中的紅酒傾數潑到了自己身上。紅色的液體立刻順著裙擺的線條暈染開來,在白色的裙面上觸目驚心。
「我當然不會潑你呀,我這麼溫柔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但是段先生你可以潑我呀。」葉景瓷的聲音里有一種幸災樂禍,她的眼睛眯起來,像是一個漂亮的小惡魔,她當著段莫寧的面,把酒杯順勢丟到了段莫寧腳邊。然後段莫寧又一次見識到了葉景瓷出神入化的演技。
她低低叫了一聲,臉上全然換上了一副神情,變得惶恐而驚愕,滿眼寫著不可置信。而此時場內正放著舒緩的音樂,葉景瓷那聲低呼足以引起不遠處人們的注意。當即便有人走了過來,首當其衝的便是在不遠處的陳平。
「景瓷你怎麼了?」陳平有些愕然,眼前段莫寧神色冷峻,而葉景瓷一臉無辜和不知所措。
葉景瓷弱弱地看了陳平一眼,像是受了驚的小動物,輕聲而有些逃避地解釋道:「沒什麼事,我不小心打翻了紅酒杯,都是我自己的問題,和alex沒關係。」
然而這一句解釋反而起了反效果,葉景瓷為人寬容善良這些都早就世人皆知,此時此景,讓人怎麼看都怎麼像是段莫寧和葉景瓷之間出了問題。
很快,路楠撥開人群,扶著葉景瓷離開了會場。然而這場插曲卻並沒有因為葉景瓷的離開而平息。
「剛才你看到了嗎?竟然有人去為難葉景瓷,還是個男人,真不知道怎麼想的,對著人家那麼漂亮的臉都下得了手。」
「怎麼了?我剛才去廁所了沒看到。」
「那邊那個男的唄,肯定他潑了葉景瓷紅酒,否則葉景瓷這種從來做事很優雅從容的人還會不小心打翻紅酒?你剛聽到葉景瓷叫他alex了嗎?我在想,會不會就是那個坊間傳聞拒絕給葉景瓷做衣服的alex?」
「我覺得有可能哎,這樣就說得通了,alex不願意給葉景瓷做衣服八成是早就對葉景瓷有什麼宿怨。不過葉景瓷應該不會得罪人,說不定就是單純alex妒忌她吧,畢竟很多時裝設計師都是gay,說不定被葉景瓷搶了男人都說不定。」
「葉景瓷離開前還不希望事態擴大,還希望給對方留著面子,所以咬緊口風寧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呢。她也真是有時候太好說話了,你沒看見,她剛走的時候,整個眼睛都快哭出來了,臉色超級差,還強顏歡笑,換我老早發作了。」
在周遭探究的目光和一片竊竊私語中,陳平有些坐不住了。
「莫寧,剛才到底怎麼回事?我不信你會去潑葉景瓷,但你們這是怎麼了?」陳平有些疑惑。
「只是一個誤會。」
這一切的發展讓段莫寧都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陳平,並沒有正面回答,然而眉頭卻難得深鎖了起來,這個葉景瓷比他想像的更難纏。段莫寧還記得她把酒潑向自己後狡黠的笑容,以及她離開會場時對他做出的那個口型。
「你看他們信你還是信我。」她幾乎是志得意滿。
然而她一貫的公眾形象和當時傑出的臨場表演都讓眾人覺得她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婚禮結束後,在回去的路上,陳平還十分在意。
「我剛聽說你以前拒絕過給葉景瓷做衣服?你是不是對她有些偏見,覺得她那樣都是裝的?但其實真的不是,我有參加過葉景瓷鋼琴獨奏會後的afterparty,她一直沒有吃過東西,但是對前來問她索要簽名和握手合照的觀眾一直非常有耐心,全程都在微笑。莫寧,雖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我也不能護短,葉景瓷真是我遇到的最完美的女生。」陳平眼神里有些責備,「如果你對她有什麼誤會,那我實在不覺得會是她的錯。」
面對陳平,段莫寧無從解釋,也不想解釋:「人與人都講緣分,有些人天生就氣場不和,以後不見就行了。」
陳平卻對此還是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樂觀:「你這什麼話?你這是迴避問題,不是解決問題。好在葉景瓷不是一般的女生,她不會因為一次不愉快或者誤會就對你心生懷恨的,你們下次多接觸接觸,互相了解多了,自然誤會能解開。」
而另一邊,路楠正載著裙子被弄髒的葉景瓷回家。
葉景瓷坐在車裡,她的裙子弄髒了,然而心情卻不賴,她甚至還哼著歌,眉飛色舞的。
路楠卻皺著眉:「剛才怎麼回事?我不信alex會真潑你。」
葉景瓷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真相,一旦讓路楠知道是自己潑的,自己在段莫寧面前暴露本性,路楠可能會暴走的,因而她只是含糊道:「就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然後我就順水推舟了,而且裙子髒了正好可以早點撤……」
路楠緩了一口氣:「那就好。記住任何時候不要破功。」他放鬆下來,「不過你剛才那招也算是夠可以了。你的護衛隊估計都覺得是alex故意,反正他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葉景瓷岔開了話題:「對了,明天我要回一趟家。」
路楠愣了愣,才意識到明天又是葉景瓷一月一度需要回家和父母共進午餐的時刻,這是葉家的一個儀式,不管多忙,葉景瓷必須在一個月內抽出一天時間回葉宅。葉景瓷的父親葉成南是做進口鋼琴經銷生意的,作為國內三大經銷商之一,也算身家顯赫,而葉景瓷的母親徐瑤是一位鋼琴老師,葉景瓷最早的鋼琴啟蒙便是她。路楠見過葉景瓷的父母幾次,他們對待葉景瓷非常溫和慈愛,然而有時候又讓路楠十分有一種神奇的違和感,不知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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