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黃順說話的底氣就不那麼足了。在黃順的心裡,世上的路再難走,還能難過藥王山路去?眼前這條根本不能稱為「路」的路,徹底讓黃順長了見識。
人走在地上,落腳就陷入半尺深,靴子根本受不住,所有人沒辦法,全部光腳。
人還好說,馬車一上去,大半個輪子陷進泥水中,靠著馬拉人推,才勉強前行一點。越往前阻力越大,不出幾米遠就徹底趴窩了。
不光路難走,這鬼天氣也出來搗亂,大太陽一曬,地面兩尺高霧氣騰騰,蒸的人憋悶的難受。
祖淵說,這還是好的,遇到下雨,就只能原地紮營休息。根本走不了。
雖然艱難,畢竟是自己選擇的路。黃順硬著頭皮走了三天,便再也忍不住。每天走不出兩里地,每天累成死狗模樣,腳被水泡的無半絲血色,看著都嚇人。
「你們出的『好主意』!」黃順出口埋怨,「這是人能待的地嗎?連鳥獸都知道避開這裡,我們倒好,哭著喊著闖進來。這種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程瑤揶揄的看著黃順:「也不是沒好處,至少,這裡絕對安全,不會有人追殺到此。哈哈。」
彭威他們耷拉著腦袋,羞臊的說不出話,只有彭風嘟囔了一句:「我們也沒想到,路這麼難走。」
黃順一肚子火氣,正憋得難受,當下便咆哮道:「沒想到?行軍打仗,連地利都不知道,怎麼指揮?祖老教你們兵法,你們就學到瞎指揮?」
黃順氣鼓鼓的翻出地圖,指著這一帶,繼續咆哮:「就看這地圖,不過一紮來地,太容易不過。你們就憑著它來做決定?這叫什麼你們知道嗎?紙上談兵!你們就是四個趙括!可恨我一世英名,竟聽信你們的讒言。」
……
黃順越說越氣,唾沫星子亂飛的噴了足有半個時辰,直到口乾舌燥才住口。彭威、彭風、荊恬和程郊,被罵的小臉通紅,一聲不吭。
白雪這時說話道:「好了,已經如此了,還是想想怎麼補救吧。去跟祖老道歉,是必須的。我看,是不是跟祖老建議一下,派個人去二少爺那裡,讓他派人乘船來接我們?」
黃順差點被水嗆到,接口道:「對!去道歉,不,是請罪,要負荊請罪。」
第二天,祖淵鑽出行軍帳,便愣在門口。眼前,彭威、彭風、荊恬和程郊四個,光著膀子,背後幫著荊條,一字排開跪在那裡。周圍一堆好事者嘻嘻哈哈的圍著看熱鬧。
黃順站在後面,看祖淵出來,忙說道:「祖老,這幾個傢伙太渾了,平日裡就知道給我灌**湯,害我們放著寬敞舒服的大船不坐,來這裡受這份罪。
現在,他們知錯了。主動過來向您老認錯請罪,如何發落,您看著辦吧。我不會袒護他們的。」
「祖老,我們錯了,請您責罰。」四人異口同聲喊道。
祖淵忙上前扶起他們,替他們解下荊條,說道:「快起來,這麼多人在看笑話呢。這不是你們的錯。決定是我下的,你們不過提個建議而已。
為將者,不能對上對下求全責備。用人,既能用其長,還要能用其短,方為大將。
走水路安穩,只是蔡家的態度不明朗,怕他們使壞。本來我想著通過溝通蔡家內部,摸透蔡瑁底細,行動時也能放我們一馬。但畢竟有風險存在。
而走陸路,雖然艱難,卻徹底擺脫了追兵。
兩個選擇,無所謂好壞。我們既然選擇了走陸路,就要同心協力,把陸路走通才是。」
黃順聽祖淵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鬆了口氣,上前每人屁股上踢了一腳。
「祖老,我們昨晚商量了一下,覺得這麼走下去,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你說,讓二哥派人來接我們一程,是不是好點?」
祖淵大笑:「這個,未出江陵城,我已經派人送信給霸少爺了。我們就這麼悶頭走路,怕是一輩子也走不出去,累不死也餓死了。大家再辛苦幾天,趕到前面的潛江漁黎碼頭,就可以休整了。」
「好!」話音剛落,四周便響起掌聲,日子終於有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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