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瞧了一眼桌面上的小無相神功,心中閃過一抹訝異。而後又望了一眼墨傾池,開口道:「既然慕容復受墨公子之邀來此,墨公子心中自有答案,又何必問在下呢?」
墨傾池呵呵一笑,端起酒壺為慕容復和自己各斟滿酒,開口笑道:「並非墨某多此一舉,而是在下與慕容公子所圖之巨大,所謀之深遠已經遠遠超出在下之想像,以至於不得不謹慎行事,以免生出其他意外之變故,我想慕容公子也不希望復興大燕的大業與一位言語無忌,才智短淺之人共事吧。」
此言一落,慕容復微顯冷意的神色也轉柔起來,對於這位才智謀略以及行事方式都遠超常人想像的墨傾池,慕容復心中忌憚不已,然而在忌憚的同時卻也非常清楚知曉倘若得到此人相助,復興大燕,指日可待。
也正是因為此種原因慕容復與墨傾池的合作即忌憚卻又不得不深入。這如同明知道前面是猛虎的地盤,卻也不得不在與猛虎談論交易。
「既然墨公子有此思量,那慕容復亦坦誠相待,今日在我前來少林一來是目睹吐蕃國師鳩摩智與少林高僧的禪武比斗,而來是一觀墨傾池公子之能力,看是否可以成為我之臂力。」一番思忖之後,慕容復並不避諱說道。
墨傾池微微一笑,他並不害怕慕容復說什麼激烈甚至爭鋒相對的言辭,他只是害怕慕容復不言不語,倘若是前者他自信自己有補救之手段,但倘若是後者那便很難有挽救的機會。
畢竟人就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第一眼作出的評價很難有改變,第一次作出的決斷亦很難修改,倘若人並非如此,那古往今來又如何會有那麼多年少英明老年昏庸的帝王呢?
墨傾池小飲了一口美酒,微笑道:「既然慕容公子如此誠懇,那墨某亦不隱瞞,此次請慕容公子前來少林一者是請公子一貫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高手對決,二來便是展現我墨傾池的本事,看是否可以入得了慕容公子您的法眼。」
慕容復揮手嘆道:「墨公子能夠在短短一月不到的時間,聚集如此諸多江湖英豪前來少林,就足矣見證墨公子手段本領非凡,的確有資本與我慕容複合作。」
「呵呵,如今的盛會只不過是天下英雄仰慕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威名以及吐蕃國師的崇高地位而已,如此之下僅需花費些許銀兩便可辦到,算不得什麼高明的手段。」墨傾池笑著搖頭,隨即對著慕容復拋出了一個問題,開口道:「敢問慕容兄,在你看來如何才可以復興大燕呢?」
雖然早已經知曉墨傾池並不是僅僅因慕容家的絕學斗轉星移而助他,但當他聽見墨傾池道出復興大燕四字之時,心中亦還是忍不住熱血激昂,沉吟了一下,慕容復道:「這些年來我行走天下各出,考察土地資源等諸多方面,在我看來北宋處境危險無匹,時有被瓜分之機。」
雖未明言,但言語之中卻已經流露出了言意,墨傾池笑了笑,言語直接,道:「西夏、遼、大理、吐蕃諸國包圍大宋,因此諸國瓜分大宋想來不過早晚之事,因此到時候慕容兄可在大亂之事招兵買馬瓜分大宋一地,建立大燕帝國卻也並非什麼不可能之事,但在覆巢之下建立的大燕帝國,又如何可以抵擋得住吐蕃、遼、西夏等國的攻勢呢?大宋既可覆滅,在大宋之上建立的大燕又談何可久存?」
慕容復是聰明人,他知曉墨傾池此言並未出錯,既然強大大宋都可以覆滅,更何況比大宋還弱小的大燕呢?虎口拔牙,這可需要本事的。
靜默片刻,慕容復拱手道:「墨公子對天下研究透徹,慕容復佩服之至,此事亦是我思忖,但卻不得而解,還請墨公子指點一二。」
墨傾池抬了抬手,笑道:「在下與慕容公子既然是合作關係,那自然會全力幫助慕容公子,何來指點之說。慕容公子口中計劃的確上佳可以建立起大燕帝國,但建立的大燕帝國在諸國威逼之下,定然將覆大宋之後塵,這種局面絕沒有任何人可以挽救,不過若想復興大燕,卻並非僅僅只有這種方式方法。」
慕容複眼中黯然盡去,眼中閃過流光溢彩,強忍住言語,仔細聆聽下敘。
沉吟一下,墨傾池笑道:「捨近求遠舍易求難,這都是愚蠢之策而已!在墨某看來,慕容公子與在下都出生於大宋帝國,為何想著瓜分大宋而不欲善於利用大宋的資源,為大燕帝國的崛起而創造時機呢?」
一時之間,慕容復還沒有聽明白,眼中微帶疑惑,但思忖片刻,隨即釋然,驚聲道:「難道墨公子言意希望以大宋之資源而外據遼、西夏、吐蕃等諸國?可大宋疲弱不堪,又如何可以勝過強如猛虎的諸國呢?墨公子可不是在說笑。」
「慕容公子,我墨傾池是一位喜歡說笑的人嗎?」墨傾池冷冷一笑,放下杯子,手中捏著摺扇張開輕輕扇動,開口道:「此事看上去雖是螳臂當車,是沒有可能之事,但實際之上卻恰恰相反啊,這才是慕容公子建立起五代十國之時赫赫有名的大燕帝國的機會。」
早知道墨傾池有高論,但墨傾池這番言語卻還是令慕容復震驚不已,耳目一新,完全顛覆了他往日的思維思忖,甚至在剎那之間還生出些許精神錯亂之感,但慕容復畢竟是慕容復,用了極短的時間,他便恢復了平日神色,開口道:「既是如此,那就請墨公子詳細道來,慕容復願聞其詳。」
「自古以來就有一語先安內而後攘外,今日那墨某就由大宋內部言起,一,慕容公子剛才所言大宋帝國疲弱不堪,但據君某仔細調查,大宋帝國官員百姓之富足勝過宋以前任何一個朝代,至於遼、西夏等帝國的財富情況自是遠不如大宋,慕容公子一心復國,應當比在下更清楚此事。然而如此富足的大宋卻為何在戰場之上連連失利呢?原因只在於大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導致大宋至今都沒有正規訓練之軍隊,因此大宋即使富裕無匹,但在戰場之上卻連連失利,不知慕容公子以為然否?」
慕容復常年研究大宋,自然知曉杯酒釋兵權之事。正如墨傾池言語那般,杯酒釋兵權之事之後,導致文人地位至高無上,武人地位低下,趙匡胤傳下一塊石碑上寫道朕與士大夫共治理天下,可見一斑!
大宋從來沒有正規的軍隊,因為帝王畏懼再次發生陳橋兵變之時,因此絕對不允許將軍有自己的軍隊,故而大宋軍隊戰鬥力低下,且又加上冗官冗兵冗長機構,導致軍情處理不及時,命令難以傳達,武官作戰聽不懂戰略的文官安排,如此之下,又如何可以勝過作戰勇猛精悍,快若迅雷的遼、西夏呢?
慕容復曾與手下包不同、風波惡兩人言道:「倘若我慕容復治理而今大宋,四海之內早已安平,四海來朝。」此言雖說誇張,但卻足矣見證大宋官員機構之冗長腐敗不合時宜。
沉默了許久,慕容復嘆道:「墨公子對大宋之了解,慕容復佩服不已,正如墨公子言語那般,大宋如此腐敗,又如何可以對付西夏、遼、吐蕃等國的入侵呢?」
墨傾池微微一笑:「大宋上至官員機構,下至兵役制度,上至帝王,下至士大夫都錯亂無力,這是不假,但若論江湖,請問慕容公子,你可曾見過遼、西夏等國的江湖人可比得上大宋?」
慕容復搖頭:「自然不如,不過如此卻亦不足矣成事,如今的江湖四分五裂,敝帚自珍,又如何可以抵得過氣吞如虎的軍隊?」
墨傾池笑道:「這是武林諸多門派的現狀,因此才需要西夏、遼、吐蕃等帝國的威脅,江湖上的豪傑們才可團結一心,共抗外敵啊。」
聽到此處,慕容復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望著墨請保持,開口道:「因此此次少林之事。」
墨傾池笑著點頭道:「不錯,因此此次少林之事全然是我的安排而已!」墨傾池拿起桌面上諸多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小無相功冷冷一笑:「一本區區小無相功,又如何可以讓我墨傾池親為做事呢?」
「當今武林天下第一大門派自然是少林寺,然而倘若吐蕃、西夏、遼等國敵兵入侵,那武林之中自然會推選德高望重之人處武林盟主之席位,雖說是推舉,但位置卻不出意外落在少林寺方丈的手中,一群只知道吃齋念佛口上說說普度眾生的僧侶又如何可以拯救大宋於水火之中?既然如此那就讓少林寺威名一落千丈,到時候推選武林盟主抵禦外族,那自然會有我等之機會,將武林盟主席位掌握在手,慕容公子,你說復興大燕是否還是一場空夢呢?」
慕容復確確實實被墨傾池的心思震驚到了,從最初墨傾池以大宋之力對抗吐蕃、西夏、遼等諸國的不屑,但慢慢入神,最後到而今的震驚,雖說還沒有聽完墨傾池的全部布局,但卻可見墨傾池對於天下大勢都瞭然於心,如此之人著實可怕。
若掌握武林盟主之位,復興大燕便有望了,想到此處,慕容復心中一陣興奮,若復興大燕,多年來的夙願便可得逞,他如何不高興?
墨傾池靜靜為自己再次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品嘗。
「慕容復有兩點疑問,一,武林實力雖強,但依舊難以抗衡其他諸國,第二,如何讓諸國出兵襲擊大宋呢?」
墨傾池心中忽然有些佩服這位一心復國的慕容復了,即使在如此情況之下還可以保持如此理智,此人心智之堅毅,思維情緒之冷靜,卻是罕見,不過墨傾池卻沒有回答,微笑道:「慕容公子,倘若事事都需要我來做,事事都需要我來行,那與你慕容公子結成盟友用來幹什麼呢?難道僅僅就是圖謀你那本家傳絕學斗轉星移嗎?區區一本武學在天下面前不過糞土而已,慕容公子,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吧。」
慕容復點頭道:「慕容復明白,若墨公子計劃可行,那慕容復自然全力以赴與墨公子合作,但在少林之事未有了結之前,慕容復還只想與公子保持純粹的朋友關係。」說罷慕容復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
墨傾池也微笑站起身迎送,並未阻攔,輕笑道:「那慕容公子可就有得等了,因為將天下第一門派少林寺打下深淵可並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在下可是準備好了三步三個階段。」
慕容復微微一笑,氣度非常優雅說道:「那就祝墨兄馬到成功。」
墨傾池笑道:「那是自然!」隨即伸手入衣袖,拿出一塊木牌遞給慕容復道:「現今小鎮客棧應當擠滿了人,這塊木牌的府邸在這處精舍往右八百米地,還望公子不要嫌棄簡陋。」
慕容復笑著接過木牌,隨即離開。
站在門前,墨傾池含笑望著慕容復的背影,喃喃自語:「遼、西夏、吐蕃、大理,大宋,如今的天下形式豈不是最好大展宏圖的時候嗎?大理,只是不知哪位大理世子現在流落到中原何處了呢?真是有趣的遊戲啊。」
「以江湖而亂天下,看上去如同螳臂當車,但實際上呢?呵呵,君不見昔年大秦何以以蠻荒小國虎視天下,氣吞山河如虎,兼併六國,一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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