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已經過了五日。
這五天時間內墨清池除開每日會在熊霸天的陪同在集市閒逛,就是呆在福來客棧修身養性。中間遇上了榮嬌嬌幾次,也都只是打了個招呼,榮嬌嬌對他和其他人有著天壤之別。
對於其他人絕對可以稱得上笑靨如花,但對於她卻神情淡淡甚至可以說冷漠,這在熊霸天眼中看來已經算得上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然而除開這件事情以外還有不少奇怪的事情。
譬如常年呆在墨清池身邊的婠婠竟然一去不返,仿佛已經忘記了墨清池這個人。不但婠婠是這樣,就連陰癸派,洛陽幫的上官龍、榮鳳祥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墨清池這個人。
除了這些,至今還沒有一位魔門高手或前輩找上門。
熊霸天這些天一直背著大鐵錘,即使睡覺的時候也不忘記拿著他那把武器,他並非不聰明,在他眼中看來魔門大會還沒有召開之前往往是最容易出事的,世上許多此暗殺都是在大事還沒有發生之前進行的。
可這幾天的靜謐令他有些失望,不但沒有自尋死路的人送上門,就連蒼蠅也沒有幾隻,原本應當是當之無愧的魔門大會核心人物的墨清池仿佛一瞬間已經被世上所有人遺忘了一樣,世上似乎沒有人知道世上會有墨清池這人。
這令蠢蠢欲動準備動手的他即失望又慶幸。
不過畢竟墨清池還是沒有被人徹底遺忘的,就在王通的壽宴傳得天下皆知的時候,有一個人登門造訪了。
「侯希白?」他神情詫異望著這位彬彬有禮也同時是洛陽城內極其有名,不但得到老一輩高手的讚譽亦是傾倒洛陽城內名媛貴女的青年俊傑,此時還是清晨,他立在墨清池的門前防止有人對墨清池施行暗殺,因此當侯希白還要往前走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如一塊石門擋住了侯希白的道路。
今天侯希白穿著一襲淡藍色的絲綢緞子長袍,手中握著那把對他異常重要的摺扇,彬彬有禮望了一眼擋住他道路的大漢,拱手,開口對著他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大漢,直抒來意:「壯士,在下侯希白,想見一見墨清池墨公子?」
熊霸天左手攥緊拳頭,右手下意識握住身後的大鐵錘,瞪眼看著這位彬彬有禮的白面書生道:「你怎麼知道墨清池住在此地?」
侯希白苦笑,他明白倘若他不將這件事解釋清楚,不但看不見墨清池,甚至可能直接迎接這人肩膀上背負著的大鐵錘,他道:「此事是我在見董淑妮董姑娘時候意外從榮嬌嬌榮姑娘口中得知的,而且據我所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僅只有我一個。」
熊霸天沒有皺得更深了,他思忖這個人是不是在說謊,同時也再思忖要不要向這個人出手?但這時候一道慵懶的聲音慢慢響起:「大清早就惹人清夢,侯公子雖是急不可耐想見在下也不用如此失禮吧。」
聲音響起。
房間大門緩緩推開。
一張清秀俊逸但又蒼白的面孔隨著輪椅滾動的聲音慢慢出現在熊霸天、侯希白兩人的面前。
侯希白還沒有說什麼,熊霸天就已經鬆開手中的大鐵錘,非常自然而然走在墨清池的身後,推著輪椅走到侯希白的面前,侯希白眼睛不瞎,自然看得見這一幕。
他的面上不動聲色,可心中卻忍不住嘆息:剛剛這樣一位桀驁不馴的大漢在眼前這個人面前竟然會如此恭敬而溫馴,這位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墨公子究竟有多麼可怕啊。
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已經對著出現在面前的墨公子拱了拱手,忽然開口道了一句道:「閣下今日是墨公子、墨先生還是魔傅?」
墨清池笑了笑問道:「侯公子呢?今日可代表什麼身份?」
侯希白道:「今日我以朋友的身份前來,想請你去參加洛陽城內最為盛大的宴會?」
墨清池道:「也就是說侯公子可以保證在下在這次宴會中的安全了?」
侯希白呆了一下,立刻點頭道:「除非侯希白死,任何人也都休想在這段時間內傷你一根汗毛。」
墨清池大笑,他非常自然的拍了拍侯希白的肩膀,輕聲嘆道:「自從婠婠走後我就一直擔心我的安全,現在我總算不用擔心了,敢問侯兄請我去哪裡?」
侯希白憨笑望著墨清池,他玩味一笑道:「難道墨公子不知道?」
墨清池道:「我已經猜測出一二,不過猜測終究只是揣測而已。」侯希白並不賣關子,他直截了當道:「我想請墨兄前去的地方不是別出,正是洛陽王通王老的壽宴,據說今日簫道大師石青璇石大家也會因約而至。」
熊霸天面色已經開始有些緋紅了,眼中頻頻閃過精芒,他低頭瞥了一眼安靜坐立在輪椅上的墨清池一眼,墨清池並不動聲色,他似乎並沒有看見熊霸天的眼神,他望著侯希白繼續道:「當今世上有兩大公認的奇女子石青璇與尚秀芳,無論是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出現,都足以引起天下人的轟動,墨某亦想見一見這兩位奇女子,只是我看侯公子的神情似乎並非是因為這件事而邀請我吧。」
「墨兄果真慧眼如炬,我的確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來邀請公子,我此時前來求見你是因為一個人?」
「什麼人?」
「榮鳳祥。」
墨清池點頭,隨即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熊霸天一眼,再轉身看著侯希白:「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隨時。」
「好。」好字落地,熊霸天已經推著輪椅走了。
墨清池手中是沒有請柬的,沒有請柬本沒有資格進入當代大儒王通的府邸,只不過有侯希白這位王通的忘年之交在,因此他和熊霸天順利進入了王通的府邸。
王通,是當代大儒,以學養而論,天下無有出其右者,若以武而論,亦隱約躋身於翟讓、竇建德、杜伏威、歐陽希夷、四大門閥閥主那一級的高手行列。
還沒有見到這個人之前,他並不陌生,陰癸派宗主在談及天下之事之前就曾屢次提及這人,這人對江湖或朝堂的影響雖然並不算最有影響力的,但絕對算得上最特殊的。
侯希白走在墨清池面前,一一向著墨清池介紹有些非常重要的賓客,其中自然是少不了介紹兩人,這兩個人並排坐在王通左右,一位一身破舊長袍,外形邋遢,但看上去仿佛如一座山峰的男人昂然坐楠木長椅上,還有一人臉上帶著和善笑容,一身錦袍,留著山羊鬍子的大官坐在王通的右側。
『黃山逸民』歐陽希夷、洛陽守將王世充。
前者是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成名於江湖的絕頂高手,後者是洛陽城內最顯赫的官員,兩人不約而同為王通賀壽,足以知曉王通在江湖和朝堂上的本事。
除開這兩人以外,侯希白又陸陸續續在這數百名賓客之中介紹了十幾位賓客,其中有江南道的沉法興、洛陽幫幫主上官龍以及榮鳳祥、榮嬌嬌、董淑妮等人。
墨清池輕嘆了聲:「沒想到聞名天下的洛陽雙艷竟然同時現身在此處。」
侯希白笑了笑,他指了指榮嬌嬌身側哪位身體肥胖,看上去四十出頭的胖子道:「我們要不要去拜見一下這位榮老闆?」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瞥了侯希白一眼,道:「我們為什麼要拜見他呢?他是地位比我們高,還是勢力比我們強大呢?何況我們現在拜見他又能說什麼呢?今天可是大儒王通的壽宴。」
侯希白微微一呆,但立刻點頭,他深深瞧了榮鳳祥一眼,輕嘆道:「是的,現在的確不是時候。」他說完就不在提起榮鳳祥這三個字,而是非常殷勤而禮貌的為墨清池介紹一個墨清池可能感興趣的來賓,此時此刻任何人看著兩人都絕對認為這兩人是知交好友,唯有知己才會如此關係親密吧。
墨清池基本上都在聽,很少說,不過當他的視線從眾人中間聽到一位即使在這群一身華服中都鶴立雞群的一位年輕公子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輕輕扯了一下正在品酒的侯希白衣袖,道:「侯兄見多識廣,可知道那位公子是誰嗎?」
公子?侯希白瞧了那位白衣公子一眼,端著酒杯玩味笑道:「墨兄竟然認得那位姑娘,又何必問侯某呢?不過我還真不知道哪位姑娘姓什麼叫什麼?」
墨清池輕輕一笑,她沒有急於前去和那個視線四處張望的公子打招呼,而是對著侯希白道:「你認為這次宴會中有幾個人知道那位公子是一個姑娘呢?」
侯希白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多少人吧,不知墨兄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墨清池笑了聲:「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在確認這位公子是不是容易被騙了。」他說笑著熊霸天就已經推著他向著哪位公子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不少賓客都是站著的,因此坐在輪椅上的墨清池此時顯得更加顯眼了,甚至引起了這間府邸的主人王通以及其好友黃山逸民歐陽希夷的注意,兩人對視一眼,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交談什麼。
雖然僅僅是這樣但也足以令人驚訝了。
墨清池仿佛一點也不清楚其他人的視線以及直勾勾盯在他的身上了,他非常隨意而自然接近那位公子,開口笑了起來,道:「一別多日,單公子我們已經許久沒見了。」
這位單公子望著忽然出現的墨清池顯然有些訝異,只不過他沒有開口,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失禮的人,何況他對面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雖然忌憚,但絕對不厭倦。
他此時此刻不開口,只是因為有些事情令他已經無法開口了,不但他沒有開口,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大廳忽然陷入一片死寂,鴉雀無聲。
一聲砰的聲音如雷霆霹靂般響起,使得四周剎那無聲。
大廳內掀起一陣滔天煙塵,兩位僕人如同炮彈一樣摔在大廳地上。
此時此刻兩道身影,一男一女,不急不緩從門口的滾滾煙塵中走進的大廳。
人還沒有至,一聲有些慵懶的聲音卻已經開始響起:「在下跋鋒寒聽聞王老壽宴,特意前來為王老祝壽。」他的言語落下,人也很快就出現在王通等中人面前。
這是一個非常英俊看上去也非常冷酷的男人,此人奇偉非常,鼻樑高聳,顯然並非中土人士,一雙眼眸冷如鷹隼,似隨時嗜人。
這個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女人,一個令不少男人都有些發呆的女人,這個女人論及姿色氣質都絕對不遜色此時此刻最顯眼的洛陽雙艷榮嬌嬌、董淑妮。
女人的神情冷漠,如同一座冰山,只是這座冰山的視線卻在人群中搜尋。
「跋鋒寒,此人不是近年來在中土名聲鵲起的異族高手嗎?」不少人都已經忍不住暗中議論起這個人來了。
墨清池神情不變,只不過對於任何事情仿佛都不感興趣的熊霸天的眼神卻已經變了,他眼神熾熱的瞧了那個自稱跋鋒寒的年輕人一眼,而後低頭望向墨清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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