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池的笑容自若,他望著木道人道:「不錯,你沒有敗。」他的言語中沒有一丁點譏諷,而是十足的肯定,他頓了一下,望著木道人繼續道:「你的飛蛾行動雖然已經徹底失敗了,但你的人沒有敗。」
「是的,我沒有敗。」木道人冷靜道:「在你去見無花的時候,我幾乎都可以算是已經勝了,只可惜我現在只能做到不敗,而不能算勝。」
此時此刻倘若有人聽見墨傾池和木道人之間的對話絕對是非常奇怪的,只是墨傾池一點也不奇怪,他順著木道人的言語說道:「是的,你原本可以勝的,只是現在也僅僅只能保持不敗而已,畢竟你的目的是成為奪下七星劍,成為武當掌門,而現在繼承下一任武當掌門的人並不是你,而是你師侄的弟子竹飛雲。」
「是的,你說得很對。」木道人嘆了口氣道:「你知道得遠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多,我非常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墨傾池淡淡道:「有些事情即使你不想讓人知道,別人也會在無意之中知道,有些事情即使你想讓人知道,但別人也可能會不知道,這世上的事情又有誰能夠事事料中呢?譬如你說我故意裝作失去記憶這件事,其實你也是錯了,我的確失去了記憶,而且還是一段不短的時間。」
木道人相信,他相信墨傾池不會說謊,更不會在這種時候說謊。
墨傾池望著木道人,他問道:「我有些好奇,我在去見無花的時候,你應當已經準備施行的你計劃,剷除武當派的精英弟子,順理成章成為下一任武當掌門,只是你為什麼沒有?你加上石觀音以及你手下的人手,做到這一點其實一丁點也不困難,只是你為什麼選擇故意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木道人笑了笑,他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望著墨傾池道:「你呢?你當時應當也已經推斷出我和石觀音才是策劃這個計劃的主謀,你為什麼要執意去見無花,而不是立刻上武當山阻止我的計劃呢?」
老者言語溫醇而柔和,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娓娓道來,他微笑望著側耳傾聽入神的少年,道:「你可知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
少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前前後後將老者講述的事情回憶了數遍之後才開口道:「我記得先生曾說過,陸小鳳認為木道人是一個可以在輕功、內力、謀略方面全面可以壓制住他的人。」
老者點頭道:「是的,陸小鳳平生以來很少服人,準確來說他平生以來佩服得人只有兩位,其中一位就是木道人。」
少年好奇道:「還有一人呢?」
老者淡淡道:「墨傾池。」
「為什麼?」
老者道:「因為在陸小鳳眼中看來這兩個人簡直不能算是人了,應當是鬼是仙是神,任何與他們作對的人都不可能勝,任何他們想要對付的人都只有一敗。」
少年笑了起來,他微笑道:「我想當初陸小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木道人和墨傾池會交手,而且交手的結果是木道人敗了。」
老者立刻否定了這句話,他冷冷道:「你錯了,這次墨傾池和木道人的交手木道人雖然沒有勝,但也沒有敗,他的計劃雖然敗了,但他的人沒有敗,墨傾池雖然勘破了木道人的計劃,但墨傾池並沒有勝。」
「是的。」少年不能不承認這一點,他回歸原有的問題,道:「木道人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因此應當知道墨傾池從李青蓮哪裡得知有石觀音這個關鍵人物,而且從已經死去的李青蓮手中得到了無花的消息,應當知曉墨傾池極有可能知曉了他的計劃。」
老者道:「是的,木道人的確預料到了這一點。」
一向老成的少年面上浮現了一絲少見的激動,他道:「既然如此,那他自然害怕墨傾池會上武當壞事,因此並沒有和石觀音一樣施行除掉武當年輕一代精英弟子的計劃,而是將計劃擱置,並維持武當掌門的繼任大禮。」
老者笑了笑,他望著少年道:「那第二個問題呢?」
少年不假思索道:「先生曾說過墨傾池是一個不分正邪的人,或許在墨傾池眼中本就沒有正邪,因此在他眼中天下大事本就是由強者主宰,任何一個功成名就的人在功成之前總有一段不想為人知道的過去。」
「是的,是這樣的,即使被成為聖賢皇帝的李世民也曾因皇位而弒兄殺弟。」
少年繼續道:「而墨傾池並不在乎這一切,武當上下的興衰對他本沒有任何關係,因此他自然也不想也沒有理由參與其中。」
老者望著少年道:「這就是你的答案?」
少年道:「是的,在墨傾池心中無花比揭開真相更加重要,因此他選擇了前者。」
老者拍了拍手,他望著少年微笑點了點頭,他輕嘆道:「你猜得不錯,可惜你僅僅只猜對了一個問題。」
「那個?」
老者道:「你僅僅只猜對了第二個問題,墨傾池本就不喜歡理會閒事的人,雖然他心中存在正義,只是他心中的正義和一般人心中的正義不同。」
少年理解,他望著老者繼續問道:「第一個問題錯了,為什麼錯了??」
老者輕嘆了口氣,道:「你太小看了木道人,也太小看了石觀音,更忘記了一個人,一個在這次計劃中非常重要,其重要的程度絕對不下於墨傾池的人。」
少年沉默,但沒有沉默太長的時間,他的眼中已經有了光。
墨傾池沒有遲疑,他回答了木道人的問題,他望著木道人道:「你是三十多年前是最有機會成為武當掌門的人。」
木道人沒有否認,他靜靜聽。
墨傾池道:「可惜你犯下了一件大錯,因此你只有退出武當掌門的位置,這個錯誤不是什麼其他原因,而是因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你的表妹神眼神針沈三娘。」
木道人瞳孔猛縮,但很快又恢復如初,沒有開口。
墨傾池道:「江湖上每個人都知道沈三娘是你的弟子葉凌風的妻子,但卻並不清楚你和沈三娘有了私情不想為人所知,最終想出李代桃僵的計策讓葉凌風為你娶了沈三娘,只可惜這件事還是被當時的梅真人知道並告訴給了掌門,因此你只有退出武當掌門的競選。」
此時木道人終於開口了道:「你說得不錯。」
墨傾池繼續道:「在石雁沒有繼任掌門之位之前,你的弟子石鶴其實是最有希望繼任掌門位置的人,可惜他也在繼任掌門之位前犯下了大錯,最終也被迫退出了掌門之位的競選。」
木道人道:「是的。」
墨傾池道:「因此石雁手中不但握住了你的把柄,而且也握住了石鶴的把柄,而這個把柄就藏在一處絕對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因此你們不能動,一旦動了,這個把柄就可能會公之於眾,成為武林之中最大的醜聞。」
木道人道:「是的。」
墨傾池道:「因此你們只有等,只有等機會,終於你們等到了這個機會,不但可以消滅這個把柄,而且可以登上武當掌門的機會。」
木道人道:「是的,你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墨傾池收斂了面上的笑意,他望著木道人道:「在所有人眼中你剷除武當弟子登上武當掌門的位置,這是錯的,但在我眼中,這並不全錯,倘若我是你,我也會做出這種事情,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第一點。」
「哪一點是最重要的?」
墨傾池微笑道:「因為這一點和我根本沒有一丁點關係,我為什麼要去阻止一件和我沒有一丁點關係的事情呢?」忽然他的神情變得非常冷酷,他冷冷道:「江湖之上每天都在流血死人,雖然武當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難道他們的血和那些江湖草莽的血不是一樣的嘛?是一樣的,若是一樣的,那為什麼不可以流呢?」
木道人愣住了,他冷冷望了墨傾池半晌,終於長長嘆了口氣,道:「我錯了,我發現我不但不了解無花,而且也不了解你,其實我本不應當防備你,你本不可能參與這件事。」
墨傾池神情淡淡道:「可惜你在武當山上見到我的時候,你就不能不防備我了,這次計劃可以算得上你唯一的計劃,因此你不能出現任何紕漏,而我就是可能影響這個計劃的因素。」
木道人道:「是的,我不能不謹慎,我也只能謹慎。」
墨傾池淡淡一笑:「我的答案你已經聽清楚了?」
木道人點頭。
墨傾池道:「那我的疑惑你是不是可以幫我解開?」
木道人道:「是的。」木道人沉吟了一下,道:「其實在李青蓮死在你的手中不久我就知道你可能發現了我的計劃了,但也只是發現而已。」
墨傾池道:「發現不能阻止,有時候發現的時間可能太遲。」
木道人道:「是的,當時你發現得有些太遲了,因此我可以保證在你上武當山之前,徹底解決一切,而且不被任何人知道。」
墨傾池道:「是的,我相信木道人和石觀音以及你手下的人絕對可以做到這一點。」
木道人道:「不錯,我的確可以做到這一點,事實上在當時我們已經準備施行這個計劃,這個計劃一旦施行,那絕對會成功,我也絕對會成為武當掌門,只是這個計劃在武當掌門繼任大典開始之前出現了一點變化。」
墨傾池至始至終都望著木道人,他可以看得出木道人並不憤怒,而是非常平靜,他道:「出現了什麼變化?」
木道人道:「準確來說是因為一個人。」
墨傾池已經有些準備了,他道:「什麼人?」
木道人道:「我的師侄石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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