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原隨雲望著憐星,事實上當他看見憐星的時候他就感覺這件事情極有可能就是一個陰謀,一個無與倫比,設計精妙的陰謀,而事實上呢?這本就是一個陰謀,一個雖然並不可怕,但布局卻絕對精妙的陰謀,他現在只是疑惑墨傾池是否已經看穿了這個陰謀了?
憐星眼神溫柔而流露著淡淡的笑意望著原隨雲,慢慢悠悠開口道:「我一直在等你,不過你來得比我預料中似乎還慢了一些,我原本以為你會在傅紅雪出刀的時候來到這間廂房,但還是晚了一些。 」
原隨雲淡淡道:「倘若你在這路上,少設計一些陷阱,或許我會見到那一幕。」
憐星微微一笑,道:「或許吧,但或許是那一幕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你就已經來了,倘若那時候來了,那我今天的算計全部都已經白費了,因此我只有讓你晚一些來。」
她說到這裡,面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又看了一眼原隨雲,而後瞥了一眼傅紅雪,慢慢道:「至少現在你可以看得出傅紅雪沒有死,這豈非已經足夠了?」
原隨雲皺起了眉頭,他真有些不懂。
憐星似乎看出他不懂,因此憐星開口望著一側安安靜靜,以一種非常痴迷的眼神望著自己的魏無牙,她聲音依舊柔軟悅耳,她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殺傅紅雪?」
魏無牙收回了痴迷的視線,望著面前這個女人,苦澀一笑,嘆道:「我本不願意出手殺他,但他想殺我,而我不想死。」
憐星明白、原隨雲明白、傅紅雪也明白。
憐星偏著腦袋,又繼續道:「如果我請你不殺傅紅雪呢?」
魏無牙眯著眼睛,原本狡黠陰毒眸子變得更加可怕了,那是一種看上去隨時都要噬人的眼神。
他沉默了,似乎在糾結,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望著憐星道:「你不希望我殺他?」
憐星點頭:「我一點也不希望,何況他和你本就沒有仇恨。」
他道:「傅紅雪雖然和我沒有仇恨,但他想殺我。」
憐星道:「他為什麼想殺你?」
他道:「因為我想趕在十月十五之前殺掉墨傾池,因此他要殺我。」
憐星又道:「現在我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殺你,至少在十月十五之前不會殺你,那你是否會殺他呢?」
他愣了一下,望著憐星眼神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但他的眼神還是很堅定,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嘆道:「殺人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而殺傅紅雪就很可能會導致死在傅紅雪的刀下,因此我自然不想殺他了。」
憐星微笑點頭:「很好。」隨即對魏無牙一禮,而後望著傅紅雪,她望著傅紅雪語調依舊冷淡而理智,道:「剛才你有機會殺魏無牙,但你也不得不承認,即使你一刀斬下了魏無牙的腦袋,但你的腦袋也會掉下。」
傅紅雪沉默了一下,他道:「我承認。」
憐星笑道:「因此你也不得不承認,剛才是我阻止了這件事情的發生。」
他望了一眼地上散亂飄落的白布,也不得不承認,道:「我承認。」
憐星道:「因此你也不得不承認剛才我救了你的命,也救了魏無牙的命。」
他點頭。
憐星道:「現在我是不是可以求你一件事情?」
傅紅雪瞳孔猛縮,道:「你想求我不要殺魏無牙?」
憐星搖頭道:「至少你在十月十五之前不要殺魏無牙?」
他望了一眼老神自在的魏無牙一眼,道:「那他呢?」
憐星淡淡道:「我也可以保證在十月十五之前,他絕對不會出手對付墨傾池。」
他望著憐星,神情變得和原隨雲一樣古怪,只不過他沒有沉默,他道:「可以,我早已不想殺人了。」
憐星笑了起來,他走進房間,將一束茉莉花遞給傅紅雪,道:「那你現在可以走了,我相信那個小女孩一定等得有些著急了。」
傅紅雪望著茉莉花,眼中又充滿了殺機。
憐星依舊一副柔柔弱弱,弱不禁風的模樣,一點也不防備,仿佛她本就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小女孩一樣。
傅紅雪深深瞧了憐星一眼,他沒有收下花,但人已經離開了。
憐星又笑了,這一次,他是衝著原隨雲笑。
(二)
原隨雲是瞎子,看不見憐星的笑,但至少他已經聽見了憐星的笑,而且還聽見傅紅雪已經離開了,現在憐星豈非是在對他笑?
憐星很快開口了,他望著原隨雲,望著一點也看不見的原隨雲,道:「你雖然是瞎子,但你的耳朵非常靈敏?」
原隨雲道:「似乎是這樣。」
憐星道:「那剛才我對他們說得話你都聽見了。」
原隨雲道:「聽見了。」
憐星道:「你似乎都已經聽清楚了?」
原隨雲道:「我過耳不忘。」
憐星拍了拍手,道:「很好,既然你聽清楚了,那你就應當明白我已經為墨傾池解決了兩個麻煩,兩個對他非常重要的麻煩。」
原隨雲道:「似乎是這個樣子。」
憐星道:「你是否可以為我向墨傾池傳一個訊息?」
原隨雲反問道:「你為什麼不去見他呢?」
憐星道:「我現在根本不想見他,因此我只有請你去,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去見墨傾池。」
原隨雲道:「你說。」
憐星道:「我已經為他解決了兩個麻煩,但我為他的解決的絕對並非僅僅只有這兩個麻煩。」
原隨雲道:「只有這句話?」
憐星偏著頭笑了起來,嘆道:「我其實也想對他說以後每次吃飯的時候要想我,睡覺的時候也要想我,無論做什麼時候的事情都要想我,但我偏偏不敢讓你帶。」
原隨雲微微一笑道:「為什麼?」
憐星嘆道:「因為我怕姐姐生氣,她雖然不喜歡生氣,不過一旦生氣起來,那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原隨雲也不得不贊同,他依舊立在原地。
憐星好奇道:「你為什麼不走?」
原隨雲道:「我已經準備走了,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憐星道:「什麼問題?」
原隨雲道:「十月十五,華山之巔,巔峰對決,這件事情可是你泄露出去的?」
憐星笑了起來,她慢悠悠道:「我只是告訴了幾個喜歡論劍的朋友這件事而已,至於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原隨雲拱手,嘆道:「多謝相告,那在下就告辭了。」
憐星沒有阻攔,魏無牙也沒有阻攔,因此原隨雲也就安全的離開了殺機四伏的紫煙閣。
(三)
魏無牙拍了拍手,他以一種天真無邪的眼神望著憐星,輕輕敲著輪椅扶手,輕聲嘆道:「原隨雲算得上無爭山莊創立以來少數幾位可以名列前茅的聰明人,因此她一定已經知道了你的計劃了。」
憐星滿不在乎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順便也為魏無牙倒了一杯,而後非常隨意而自然的喝了一口,輕聲道:「那又如何呢?難道他知道或不知道還能改變現今的局面嗎?」她的語調隨意,顯而易見他對這位江湖上不少英雄梟雄都非常忌憚的十二星相之首老鼠,據說卑鄙齷齪下流的魏無牙不但不畏懼,似乎更沒有敬而遠之的意思。
而魏無牙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他甚至還微笑,而是還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他微笑望著憐星,嘆道:「正所謂覆水難收,現今局面已成,想要回歸自然,那可需要下大工夫啊。」
憐星也不能不同意,她笑道:「這自然是一件非常肯定的事情,只不過這件事情在常人眼中非常困難,但在我們眼中卻並不如何困難。」她說著就望著魏無牙,滿臉真誠嘆道:「知道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對於任何靠近我姐姐的人,你都會不顧一切去對付,只不過他們哪裡知道呢?其實脾氣古怪的人並非沒有值得稱道的一面,別人沒有看出來,但至少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魏無牙笑了,他笑著笑著就已經流淚了,他望著憐星,輕聲嘆道:「找一個知我懂我的良伴固然困難無匹,但找到一個相通的知己,又何嘗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呢?我此生自是作惡多端,相貌醜陋,配不上你們,但我能夠得到你這位知己,已是心滿意足了。」
憐星一點一點收斂了面上的笑容,柔聲道:「人間之事複雜難測,沒有什麼人可以主宰其中,我們能夠做得也就是人定勝天,再人看天意吧。」
魏無牙淡淡一笑,他望著憐星,道:「請為我奏一曲。」
憐星淡淡一笑,一隻製作精緻長笛,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隨即紫煙閣中響起一陣悠揚的琴音,魏無牙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希望沉浸在這笛聲之中,直到永遠。
只不過他也知道他不能,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
(四)
有茉莉花的地方並不少,傅紅雪在郊外摘了一朵又一朵的茉莉花,小心翼翼放在胸口,而後來到那間破舊的酒店,見到了周婷,他見到周婷自然是非常高興的,只不過他卻還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
周婷望見了傅紅雪,她看見傅紅雪自然是高興的,發現傅紅雪手上沒有花,也是高興的。在她看來,只要傅紅雪活著就好,只不過她發現傅紅雪的眼睛盯著那個年輕公子。
她怯生生解釋道:「傅大哥,他是公孫蘭,他是墨傾池的朋友公孫蘭,你不認識她了嗎?我們還見過她啊。」
傅紅雪慢慢收回了視線,從胸口拿出一束茉莉花遞給周婷道:「我知道他是公孫蘭,墨傾池的朋友公孫蘭。」他說著就讓一臉欣喜的周婷去櫃檯開兩間房間,他今天已經打算在這地方居住下來了。
周婷自然不會違背傅紅雪的意思,因此她離開。
傅紅雪的視線再一次望著那個英俊的公子,望著那眼睛明亮如皎月的男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開口道:「閣下可是邀月宮主?」
英俊的男子望了一眼腳上那繡著貓頭鷹的紅鞋子,又望了傅紅雪道:「難道我不是公孫蘭?」她的聲音已經變了,變得非常飄渺而冷漠,簡直就是九天神祗的聲音。
傅紅雪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奇特的聲音,但他依舊冷靜道:「或許公孫蘭的確來見過周婷,但你絕對不是公孫蘭。」
英俊男子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不是公孫蘭,我是邀月,移花宮的邀月。」
傅紅雪全身已經有些忍不住緊繃了,但他終究還是克制住了自己,他望著這個假扮成邀月的英俊男子,他不明白:為什麼邀月會出現在這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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