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場連綿不絕的雨潑灑樊城上空。
這場雨似乎象徵著離別,至少在上官小仙眼中看來象徵著離別,至少在這場雨落下之前她和墨傾池分道揚鑣,離開了樊城。
上官小仙坐在一輛黑色的豪華馬車上,荊無命駕著馬車向著洛陽方向而去。馬車走得非常急,如果在平時荊無命一定不會讓馬車走這麼快,但現在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因為就在幾日前上官金虹傳訊要他帶著上官小仙立刻趕往長安,因此他唯有加快了速度,忽略了馬車上上官小仙的舒適。
——金錢幫內他的地位非常特殊,他可以違背任何人的命令,但絕對不敢也不會違背上官金虹的命令,馬車在雨中如同一道黑色閃電飛快在街道上行過,很快就向著樊城南門如利箭一般沖射了出去。
車廂內上官小仙也感覺到了有些顛簸,不過沒有發言,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因此她不但沒有說話,而是什麼也沒有做,就是安安靜靜坐在馬車上。
或許因為太累了,或許因為顛簸得實在太厲害,最終上官小仙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天上已經沒有再下雨了,而且還有幾道陽光從馬車車窗前照射在她的身上。此時此刻她明顯感覺自己還坐在馬車上,不過馬車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了不少,他明白這時候荊無命的心情絕對不會太壞,因此開口問道:「洛陽、長安兩地一向都被雄獅堂朱猛以及大鏢局的司馬超群、卓東來兩人把握,最近幾年我們前後派了十批弟子前往長安、洛陽兩地建立分舵,但都鎩羽而歸,足矣見知雄獅堂和大鏢局在洛陽、長安兩地的勢力之大,此次父親讓我們前往洛陽和他匯合究竟有何用意?」
寂靜片刻,冷漠的聲音傳入車廂,荊無命的聲音。
荊無命道:「這一點恐怕只有幫主才知道吧,只不過最近聽說雄獅堂出了一位叛徒,這人恰巧是雄獅堂堂主朱猛的左膀右臂,而此人卻叛逃到和雄獅堂極其不對路的大鏢局司馬超群手下。」
上官小仙輕輕敲了敲長凳,人也慢慢靠在椅子的枕頭上,聲音慵懶說道:「這麼說來此次父親親自前往洛陽那應當就是因為雄獅堂和大鏢局的事情了。父親讓我前往洛陽和他匯合,那我那位大哥不知現在是在洛陽還是長安呢?看來這可真是一場非常有趣的遊戲了。」說道這裡,她忍不住輕聲一笑。
荊無命沒有笑,他心裡只是生出了一股寒意。他知道上官小仙已得到上官金虹真傳,雖然小小年紀,但看人做事幾乎狡詐如老狐狸,滴水不漏,不過上官小仙能從他一句話中作出如此諸多的判斷,還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他沒有沿著這個問題上再繼續說上去,而是問了一個他非常感興趣,上官小仙也非常感興趣的話題,他道:「你如此費盡心機,使用了這麼多人力物力財力,最終幫助墨傾池達到目的,你就這樣甘心讓墨傾池這樣輕而易舉離開?這可不符合你平時行為做事的準則。」
上官小仙微微一笑,荊無命這轉變話題的手法並不高明,她如何看不出來呢?只不過聰明如她並沒有在那件事情上糾纏下去,她伸手拉開帘子,搬出一條凳子坐在荊無命右側,雙手托著下巴,偏著頭笑容燦爛道:「如果那人不是墨傾池,我絕對不會理會那個人的閒事,只不過這次的行動我還是失敗了,原本我想將他拉入金錢幫,不過現在根據他身上流露出的諸多信息,看來這個想法也只能成為奢望了。」
荊無命也同意這個看法,以前無論是他還是上官小仙都認為墨傾池不過是一個獨行俠而已,但根據這次樊城上下墨傾池身上泄露的信息來看,只要墨傾池願意,這個人隨時都有機會成為一個非常有權勢的人。
尤其是墨傾池和金靈芝這條線,即使實力雄厚如金錢幫也不嫩擅自逾越,更別提得罪。何況除此之外,還有移花宮那兩個武學造詣深不可測,智慧也同樣深不可測的兩個女人以及公孫蘭、風四娘、燕十三、中原一點紅、蕭十一郎等這樣一群任何人招惹了都絕對非常麻煩的男人女人呢?
荊無命望了上官小仙一眼,他一點也沒有從上官小仙面上看出什麼,他只是感覺上官小仙似乎一點也不抱怨墨傾池的離去,因此他問道:「因此你並不後悔幫他?」
上官小仙肯定道:「一點也不後悔,我也一點也不後悔放他離開而沒有將他帶回金錢幫去見我父親。」
荊無命死灰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色,他的眼中很少有情緒波動,但這次卻是例外,太低頭有些冒失的望著上官小仙一眼,道:「難道墨傾池願意答應和你一起去見幫主?」
上官小仙笑了起來,任何人都看得出她臉上那無比得意的笑容,隨即她非常肯定的回答道:「墨傾池是一個很冷酷的人,但至少還是一個懂得感情的人,我幫了他那麼多忙,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倘若他真是一個翻臉無情的人,恐怕當年他見父親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荊無命漠然點頭,這一點他不能不承認。其他人他或許不了解,但上官金虹的性情他還是知道的,對於任何一個未來有機會威脅他的人,他絕對不會讓這個人留存半點生還的機會,顯而易見墨傾池在上官金虹眼中絕對不是這種人。
否則正如上官小仙所言——墨傾池已經死了。
上官小仙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荊無命臉上那細微的神色變化,淡淡道「不過他即使願意隨我去見父親,我也不能帶他去。」
荊無命不明白,問:「為什麼?」
上官小仙淡淡道:「至少有兩個原因,一,我和他之間的拉鋸戰並沒有結束,即使我帶他去見父親,也沒有半點把握可以征服這個男人。」
荊無命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知道上官小仙和墨傾池這個感情上博弈遊戲的人並不多,不過他和上官金虹卻算得上其中之一,他望著上官小仙,陰沉的面龐柔和了不少,聲音也少了一份冷森,道:「我相信第二點原因應當是你最終決定不帶他去見幫主的原因吧。」
上官小仙燦爛笑了起來,她靠著馬車的車軾,笑眯眯望著這個冷沉冷漠,但對她卻是一向不錯的叔叔,老實道:「荊叔叔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不帶墨傾池去見父親主要是因為我從墨傾池口中得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荊無命冷冷道:「你為什麼肯定他不是在哄騙你呢?」
上官小仙又笑了,眼中還閃過一抹驚訝,她實在很少看見荊無命開玩笑,而且還一本正經開玩笑,她微笑說了一句,立刻荊無命便無言以對,她道:「因為他雖然喜歡隱藏一些事情,但基本上說出來的話都是實話,特別是對我說得話,沒有一句是假的。」
荊無命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他雖然並不太了解女人,也沒有接觸太多的女人,但他還是知道一個全天下所有男人都知道的道理,不要在一個女人面前爭論一個女人已經下了定論的男人,因此他除了閉嘴還能做什麼呢?他只能聽上官小仙繼續說。
上官小仙沒有讓荊無命等太長時間,她很快就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讓荊無命不但不想說話,而且聽都不用聽了,一錘定音。
上官小仙道:「他惹上了一個大麻煩,這個大麻煩就是移花宮的兩個女人。」
移花宮的兩個女人,可不就是邀月憐星?荊無命縱橫江湖多年,見過了不知道多少可怕的人或事,曾經甚至膽敢去接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不過和這兩個女人有關的麻煩,他還真不敢接下。
他甚至可以肯定天上地下沒有那個男人,甚至任何女人願意招惹著兩個女人,即使上官金虹、水母陰姬、石觀音等這樣的強勢男人和女人。
可墨傾池為何會招惹到這樣兩個女人呢?這兩個女人和墨傾池關係不是很好嗎?倘若不好,這兩個女人又為何要為墨傾池鑄劍呢?
一系列的疑惑不斷充斥在荊無命的腦海中,也充斥著在上官小仙的腦海,她曾向墨傾池問過這些問題,不過墨傾池都笑而不語,因此只有邀月、憐星以及墨傾池三人知道這其中原因。
墨傾池並不止移花宮這一個麻煩,至少他的記憶中他還需要處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在他眼中不算麻煩,但比麻煩還要可怕,這件事情就是華山之約。
華山之約的期限只有一個半月左右,這是一個他逃避不了,也從未想過逃避的約定。
在他看來華山之約最可怕得不是和風清揚比劍,慘敗或死在風清揚的劍下,而因為華山劍派上一個人,一個非常年輕的青年劍客。
他腦海中思忖得只是一件事:是否要殺掉那位劍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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