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仍如原劇情一樣,何書桓和秦五爺的人打了一架,本已惹怒了秦五爺,卻又是一番話,讓秦五爺有點兒欣賞這個年輕人,並且答應了他的採訪。
當然,秦五爺絕非那種好說話的人,早年在上海的發跡經歷也頗為驚心動魄,若非如此,何書桓也不會來採訪秦五爺的傳奇故事。秦五爺眼力厲害,一眼看出何書桓不像個普通記者,衣著外貌可以偽裝改變,但氣質很難模仿,何書桓身上有種世家子的風度氣質,能將他自芸芸眾生中區別開來。
秦五爺閱歷豐富,知曉這世上愣頭青雖有,但少見,何書桓也不像個不知深淺的愣頭青。秦五爺覺得這人來歷值得一查,猜對了,結份善緣,哪怕是猜錯了,就當不與小輩計較罷了。
今晚大上海一行,可謂收穫頗豐。
何書桓杜飛得到了採訪秦五爺的機會,又認識了白玫瑰,只是離開大上海時,陸依萍要二人不要在陸家人面前提及她。由於不知陸依萍名姓,又有陸尓豪花心風流史在前,兩人都誤以為白玫瑰是尓豪前女友,即便如此,何書桓還是被陸依萍迷住了。至於追求好友的前女友,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他覺得白玫瑰太神秘了,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特別的女孩子,他不可自拔的被吸引,想揭開那層神秘的紗衣,窺伺掩藏其下的秘密。
桃朔白此行也有收穫。
離開前,秦風似真似假的提議道:「桃先生既然是來上海採風,若不介意,我可以為桃先生做個嚮導。」
桃朔白也要進一步證實秦風的底細,當即接受了好意。
一行三人離去後,秦風便通過關係,開始查桃朔白這個人。他雖然對劇情不是全都熟悉,但大體清楚,原著中根本沒有桃朔白這個人,此人又和主角走的這般近,若真是個穿越者,必然也能看穿他的身份。秦風查人,一是為知己知彼,防備為要,二來則是桃朔白很對他的胃口。
在穿越前秦風就知道自己的性向,那時他家境不錯,大學是在國外念的,環境相較開放些,也曾嘗試著尋個男友。可惜,不論條件怎樣好的人,他始終覺得不來電,他又是那種情感潔癖,寧缺毋濫,一直沒有合適的對象,就一心放在事業上。他死於車禍,年僅三十歲,儘管不太放心父母,也只能希望妹妹能安慰老兩口了。
沒想到,死後來到了民國五年,成為一個凍死在街邊的小乞丐。
小乞兒才三歲,在最初那兩年,哪怕他有成人的靈魂和心智手段,卻受身體和環境限制,吃了不少苦頭。幸運的是,他遇到了秦五爺。早年秦五爺也是幫派起家,他年紀雖小,但性子沉穩老成,嘴巴又緊,還很有眼色,做著送信的小事,從未出錯。秦五爺無意中注意到他,觀察了一番,愛才心起,便將他收養為義子,打算培養成臂膀。
這類事各幫派都很常見,勢力大的頭目義子很多,遍布各行各業。此時尚在民國,人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念頭還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喜歡用這種認乾親的方式培養心腹助手。
秦五爺雖不是什麼好人,但還是有一定原則,秦風既然投在秦五爺身邊,自然不會再矯情覺得對方人惡。作為義子,秦五爺待他很好,生活上,讀書,都沒虧待,儘管當年留學國外,他還是心甘情願回來。
秦五爺的兒女安逸慣了,不是做生意的料,亦或者是排斥經營大上海這種產業。秦五爺也擔心國內局勢太亂,早年將妻子兒女送到國外,打算將來國內待不下去,就到國外去。
這也是受了秦風的影響。
秦風讀書的這些年可沒浪費,結交了許多人脈,國內有,國外也有。他深知明年七月便是抗戰爆發之時,上海扛得了一時,抗不了一世,他總要尋個後路。他如今回來,既是為以後的生活籌備資金,亦是打算做一番事業。儘管一人之力在歷史洪流中微不足道,也不可能影響整個戰局,但死後能得幸重生,實在大運氣,他覺得應該做點兒什麼。再者作為一個華國人,提及抗日戰爭就沒有不痛恨的。他以前的幾個同學有在共軍的,有在的,人脈充足,他開拓了一條隱蔽的線路,將暗中籌備的醫藥等物運往前線。
他打算堅持到上海淪陷,到時候就去國外。等解放了,國內局勢安穩了,就回國來葉落歸根。
誰知出了桃朔白這麼個變數。
秦風其實不是很在乎桃朔白的來歷身份,他只在考慮一件事,如果彼此立場不衝突,他不想放棄兩世才遇到的有緣人。他這人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但不可否認,從見到桃朔白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對方與眾不同,眼神心思不可抑制的總往對方身上飄。
若是他沒看錯,桃朔白對他應該也有點兒意思。
想到這裡,他便覺得很愉悅。
第二天,秦風打電話約桃朔白去騎馬。
秦風很意外,他發現桃朔白騎馬很不錯。曾經桃朔白是不會騎馬的,但經過這麼多世界,他再笨也學會了,其實用到的時候很少。
秦風跟他講了一些留學時的見聞趣事,忽而問道:「朔白在哪裡讀的書?」
言下之意就是問桃朔白畢業於哪所大學。
桃朔白哪裡上過學,也沒去編造謊言,直接就說:「我沒上過大學。」
秦風臉上儘是驚訝之色,要知道,桃朔白不止是看著氣質不俗,談吐亦是不俗,見解也不同一般人,怎麼可能沒讀過大學?但略一想,他也覺察了蹊蹺處。似乎對方了解的東西都很古風,如相馬、古畫、歷史文學,當今局勢倒也泛泛談了談,也談過一些生意場上的事,但涉及到時下一些東西,對方就不大接話。原以為是對方沒興趣,如今看來,或許……這是一位頗有底蘊的古老家族中出來的子弟,對洋派新潮接觸有限。
——亦或者,這個穿越同仁不了解民國時期,但家族底蘊深研古文化。
於是,秦風善解人意的談起古董,果然桃朔白的話就多了。
桃朔白有心試探,下馬時故作失手,身子一歪,看著似乎要從馬上摔下來。
秦風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接住:「沒事吧?」
「沒事,腳滑了。」乘著彼此肢體接觸,桃朔白極快的查探了一番,果然是君實。原本應該觸之即離,誰知秦風魂體深處那團如同拳頭大小的凝實煞氣顫了顫,竟離開一條縫兒,縫隙里伸出一根細細的紫氣,極快的纏上桃朔白探入其中的氣息。猝不及防,桃朔白全身如一酥,險些呻吟出聲,忙切斷氣息退了出來。
秦風原本沒覺得異常,但兩道氣息在體內交匯糾纏,他只覺得丹田處一陣暖意,舒服至極。緊接著那股暖意向下,勾動,一股燥熱瞬間席捲全身,若非他定力好,這會兒肯定失態了。
秦風連忙放開桃朔白,託詞有事,匆匆離開了馬場。
桃朔白自然發現了對方的窘狀,一時也有些尷尬。
儘管有這麼個插曲,但這番探查既確定了君實身份,也發現了那團煞氣不僅在凝實,且變小了,並且黑色煞氣正慢慢從紫氣中剝離,可見小世界輪迴著實助益頗大。以前還沒發生過紫氣主動勾連他體內氣息的先例,但也不難理解,他的陽氣生機濃郁,本就能增加壽數,驅邪辟凶,而君實修煉的功法好似極陰極寒,又在傷中,碰到他的陽氣猶如遇到大補之物,自然會貪婪。
思及過往世界中,他二人早有親密之舉,哪怕不曾真正雙修,但水□□融氣息相纏,對君實身上的煞氣也有驅逐消融之效。他不是凡間男女,並不會因發現這一點而多疑,畢竟君實是否真心實意,他心知肚明。
可惜,君實沒有記憶,若是有記憶,彼此便能真正雙修,效果更好。他又想到,仙界仙君很多,會煉丹的也不少,若僅僅是陽氣生機便能解決的麻煩,君實不會大費周折的來輪迴。看來,不是受傷,應該是歷劫,君實在應劫時受傷,那團煞氣亦可能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煞氣,而是心魔!
君實到底經歷了什麼?
看來,這次小世界任務結束,應該再去上界走一趟。
回到住處,尚未進門就見對面的門開了,杜飛探出腦袋笑道:「我剛剛從窗邊看到你回來了。朔白,跟你說一件事,明天是尓豪妹妹如萍的生日,他邀請我們大家去給如萍慶賀生日,還特別要和你說。」
「好。」桃朔白今天和秦風出門了一趟,倒覺得民國挺有趣,順帶去看看洋房裡的那個地縛靈,總覺得陸家的事兒不止於此。
要去參加生日宴會,自然要給壽星準備禮物。
桃朔白沒給女孩子送過東西,一時想不到買什麼合適,便問杜飛兩人。
杜飛捧出精心準備的相冊,笑著說:「這是我們上次去郊遊拍的照片,我選了最好的洗出來,送給如萍,她一定很喜歡!」
桃朔白翻了翻照片,不由得心裡嘆口氣。
他不得不佩服杜飛的大神經,明明知道如萍對書桓有好感,還將何書桓跟如萍兩人的照片洗出那麼多張,哪怕的確是他真心實意想討如萍高興,但這份禮物送出去,成就的是何書桓,不是他杜飛。
他又看了眼何書桓,自信風趣,溫柔體貼,家世很好,的確是上佳金龜婿。照片中的陸如萍漂亮明麗,笑容甜美,抱住如萍的何書桓英俊翩翩,特別是看向如萍的眼神,溫柔、欣賞,甚至有一絲甜蜜。
想必見過照片的人都會認為兩人是對情侶,還要贊一聲郎才女貌。
杜飛又追著問何書桓準備了什麼禮物。
何書桓將雙手一插兜,耍賴的往沙發上一靠:「明天你就知道了。」
杜飛又問桃朔白:「你想準備什麼?」
「聽說陸如萍是學中文的,送本書吧。」桃朔白想著到底男女有別,彼此又不熟,禮物是份心意,首飾之類,不大好隨便送。
其實他也理解杜飛送相冊的原因,一是杜飛最擅長也最驕傲的資本便是拍照,也是他一向很寶貝相機的原因之一,二是杜飛經濟不寬裕,若是有足夠的錢,他肯定也願意送如萍漂亮的首飾。
所以,他總覺得何書桓的禮物欠妥當。
果然,第二天來到陸家,何書桓的禮物果然受到萬眾矚目。
陸如萍過生日,請的客人都是同班的同學,只有陸尓豪請了報社的三個朋友。陸尓豪此時的心思很簡單,他是想進一步撮合何書桓跟如萍,他對何書桓的為人才華滿意,王雪琴對何家的家世滿意,如萍又被何書桓的魅力征服,簡直是一樁大好姻緣。
送禮物時,杜飛捧出相冊,桃朔白送的是一套英文原版《簡愛》,何書桓則打開一個精美首飾盒,裡面是個鑲滿碎鑽的十字架項鍊。在送給女孩子的首飾里,除了戒指不能亂送,還有項鍊、手鐲這等有點兒象徵意義的也不能亂送,哪怕何書桓沒那份心思,但落在有心人眼裡,這就是一份隱晦的示愛。
更要命的是,何書桓還對如萍說:「等你八十三歲的時候,我們還為你過生日,這是一份世紀的約定。」
如萍激動欣賞,捧著項鍊笑的無比甜蜜滿足。
其他人都十分曖昧的看著他們。
陸振華更是拍著何書桓的肩膀說道:「你在小伙子實在不錯,以後常來家裡走動。」
是人都聽得懂言下之意,夢萍更是在如萍耳邊打趣:「爸爸已經看中意了。」
中意什麼?自然是中意何書桓做如萍的男朋友。
桃朔白一直不喜歡何書桓這類含糊不清、三心兩意的人,感情又不是投資生意,不能處處撒網,到時候比較那條魚更大更好。但目前一些事都是眾人意會,並非言語明確的擺出來,何況旁人的感情冷暖自知,他一向不摻合。
蛋糕上點了蠟燭,吹了蠟燭,之後又拍照留念。
如萍動手切了蛋糕,分給大家,桃朔白也接到一塊。說起來他吃過那麼多糕點,還沒嘗過蛋糕,吃了一口,奶油甜而不膩,十分細緻鮮嫩,底下的蛋糕也烤的恰到好處。他只顧得品嘗美味,忽聽咔嚓一聲,抬眼望去,杜飛正捧著相機沖他笑,另有好幾個如萍的女同學也看著他笑。
「桃先生,這裡沾到奶油了。」一個女同學膽子大些,主動和桃朔白說了話。
桃朔白摸出手帕,往嘴角一擦,果然擦到了奶油。
那女同學走近了一些,似乎不大好意思看他,嘴裡卻是忍不住一連串的問題:「桃先生的姓氏是木字旁的『桃』啊,這個姓氏好少見,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陶淵明的『陶』。桃先生的口音不是上海本地人,桃先生家鄉哪裡?聽說你是特地來上海採風的是嗎?」
這位女同學的話似乎打開了什麼機關,其他幾個女同學也都湊了過來,將桃朔白圍住嘰嘰喳喳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杜飛羨慕不已,摸著自己的臉道:「長得好就是吃香,我也不差啊。」
陸尓豪嗤笑,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呀,差得遠呢。」
可惜陸尓豪沒有第二個像如萍那樣的妹妹,否則他一定介紹給桃朔白認識。陸尓豪也發現夢萍很關注桃朔白,但夢萍和如萍不同,一來才十七歲,二來,那脾氣著實不敢恭維。
「尓豪,過來,過來呀!」王雪琴對著他招手。
「媽,有事?」其實陸尓豪心裡已經猜到了。
果然,王雪琴問起他:「那個桃朔白是什麼來歷?哪裡人?家裡是做什麼的?他有沒有女朋友呀?能讓你們報社的主任特地關照,應該不是一般人家吧?」
陸尓豪無奈的笑道:「媽,你問的這些我知道的早就告訴你了,別的我不知道。再說了,你打聽那麼清楚有什麼用,想將夢萍介紹給他呀?」
王雪琴輕斥:「夢萍怎麼了?我們家夢萍不好啊?她現在還小,再過兩年就懂事了,但她這個年紀談個戀愛不小了,說不定桃先生就喜歡。比如說你,十幾歲的時候做的那些事兒……」
「媽!」陸尓豪打斷她的話,跑了。
另一邊桃朔白只略略和女同學們說了兩句,便託詞走開了。
在樓梯上坐著個身穿騎馬裝的女孩子,她看著熱鬧的大廳,眼中又是羨慕,又是落寞。桃朔白一來就發現了她,但他佯作未察,觀察一番下來,這個鬼魂身上有怨有恨,卻不是厲鬼,她能存在的執念好似並不是仇恨。但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她總有一天會失去理智,失去記憶,變成只有怨恨殺欲的惡鬼。
走的時候,他將陸心萍帶走了。
陸心萍本來還滿心失望,儘管早知道依萍和這邊關係不好,可還是忍不住奢望依萍會被邀請,會出現。誰知突然間天旋地轉,再看清事物時,她竟離開了陸家。看著陌生的街道、房子,她在短暫的驚訝迷茫後,立刻興奮起來,她要去找媽媽和依萍!
她小跑了一段路,突然似被什麼拽住,然後便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一下子摔在地上。在她面前站著個清冷至極的人,剛剛也參加了如萍的生日宴會,令她震驚的是,對方瞥了她一眼,說了句話:「別亂跑!」
心萍又驚又喜,竟有人能看到她!
「你、你能看見我?你能看見我是嗎?你幫幫我,請你幫幫我,我想見見媽媽和依萍,我想見我妹妹依萍。」
桃朔白沒理她,他這會兒正和何書桓杜飛在一起,走了一頓路,他尋個藉口與兩人分開,這才說道:「我帶你去,之後你就不能再此處晃蕩了。」
心萍死時雖然十五歲,但她聰敏,這麼些年又隱在暗處看盡了陸家一切,心智很成熟,自然聽得出桃朔白的真正意思。她雖然不舍,又清楚一個鬼是不能停留在陽間的,鬼有鬼的去處,她又怎麼能破例。
心萍雀躍激動的心情低落下來:「我知道,謝謝你。」
依萍她們家在石庫門一帶,那兒的房租相較而言便宜些,她家又不想別人家租個閣樓或亭子間就打發了,到底是過了富貴日子的,每月又從那邊拿二十塊的生活費,所以她們母女租了個小院兒。
順著巷口進去,拐了兩次,巷子更窄了。左右有扇院門,不大,進去就是個小小窄窄的院子,右邊是屋子。進門是客廳,客廳後面是廚房,左邊有個走廊,並排兩間臥室。依萍的臥室在前,面向院子有扇窗戶,裡面家具雖簡單,倒也收拾的齊整。
正是黃昏時分,傅文佩正在做飯,依萍則是收拾好手袋,一會兒吃晚飯就要出門去上班。當初因著傅文佩不同意她去做歌女,但在那邊挨了打,她發誓再不要那邊的錢,家裡又是等錢用,又有李副官求上門,她只能和小五爺談好了條件,弄了個假聘書瞞過傅文佩。
依萍很喜歡音樂,原本她考上了大學,應該和如萍一樣做個大學生,但家裡的情況使她只能中斷學業。依萍心底還是沒有放棄夢想,如今她在大上海一個月能拿兩百塊,平時省著些,哪怕要借給李副官給可雲看病,總還是能剩下一些,攢上一筆錢,或許明年可以再報考一次大學。
心萍自到了這裡,先去看了一眼傅文佩,然後就坐在依萍身邊。很明顯,心萍的確掛念媽媽和妹妹,但相較而言,心萍更在乎妹妹依萍,這並不符合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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